(十七)詛咒

她的身體僵硬,動彈不得,完全無法呼吸,也發不出聲音。
艾莉莎漸漸開始覺得意識不清了。
好像聽到門前有機車的引擎聲,說話聲...
接著,大門被打開了,一瞬間那個東西也同時逃開。艾莉莎反射性地翻身,摀著嘴一陣激烈的咳嗽,眼淚也盈眶流了下來。
「艾莉莎!艾莉莎!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了?」焦慮的聲音。
第一個衝過來艾莉莎身邊的是沐風。
大燈此時被打開,日光燈照亮了客廳。
「艾莉莎妳哪裡不舒服?生病了嗎?」牧傑也走過來。
曉藍則是靜靜地站在門口朝他們看,
客廳的大燈竟然亮了,自己明明有打開過,不亮的。艾莉莎臉色蒼白地看了天花板的燈光幾秒,又轉上半身去看窗邊的窗簾,再環視了四周,沒有可疑的隱藏地方。她躲去哪兒了?
他們跟著艾莉莎的視線看,沒看出有什麼異常。有什麼地方不對嗎?沐風和牧傑交換了疑惑的一瞥,然後沐風打開了媽媽和叔叔的房間,一樣沒有任何翻箱倒櫃的跡象。曉藍關上大門,心裡悶悶地,她不喜歡這種掃興的氣氛。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說是幻想也未免太真實了,對艾莉莎的那股恐懼是如假包換,這毫無疑問是一場噩夢。
「沒事就好,等下會有外送披薩來,我們還買了一些零食、飲料。本來想打電話問妳喜歡吃什麼口味的,阿沐就說妳不挑食,只有不敢吃辣的是嗎?」牧傑說。
「嗯,我先回房間,等下再出來吃。」艾莉莎回答有氣無力。
房門沒關,艾莉莎緩緩地走到門口,驚見眼前又證明她的世界正在脫序中的景象。
沒有完全關上窗子,那是刻意留一道縫隙讓空氣流通。卻驚駭地出現這副光景...
飛蟲一隻一隻地從窗戶的縫隙中瘋狂地擠進來,停在桌上床上,發出細微的振翅聲,有很多繞著掛在天花板上的電燈泡盤旋飛舞,昆蟲的數量還在逐漸增加。住在這房間多年來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艾莉莎的雞皮疙瘩迅速爬滿全身上下,不快的感覺立刻引起她噁心想吐。
「阿傑─快過來!」沐風不放心地隨後跟來關心,看到這樣他也嚇到。
在他呼喊時,艾莉莎臉色發白地邊摀著嘴壓抑一股翻騰要湧上的感覺,邊快步往廁所去。在洗手槽吐了又吐,吐出一些酸臭的胃液,頭暈眩胃不舒服全身虛弱...感覺自己變得很狼狽。突然覺得自己的命運受到了詛咒─
為什麼自己看得到鬼?為什麼會碰上一連串的黴運?為什麼她不能跟別人一樣過平靜的生活?
一定是的。這麼想著,心情就更加低落,眼淚就止不住地一直滑落,艾莉莎這樣垂著頭流淚呆立在廁所。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後來怎麼了,...意識摸摸糊糊,感覺額頭被冰冷的東西覆蓋著,躺在床上動不了。
難道自己昏倒了?躺在自己的床上嗎?那些飛蟲還在不在?
在客廳的三個人,邊看電視邊吃著披薩,桌上除了還冒著熱氣的海鮮口味的披薩還有魷魚絲、開心果等和幾瓶已喝過的低酒量冰火飲料。
「你不是要留在家裡吧?」曉藍感到不安。
「家裡沒其他人,她現在這個樣子,我不能棄她不顧,叔叔交代我要好好照顧她的,明天的假期就取消吧。」沐風聲音沒有絲毫對取消假期有不捨的意味。
「我不懂...為什麼我們的生活、我們的計畫要受她的影響?你知道嗎,這對我不公平。」曉藍皺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沒有那麼嚴重,妳太大驚小怪了。」沐風不以為意。
「我很不想這麼說,可是我總覺得虐殺貓丟棄窗口的那件事,她絕對脫不了關係,剛剛在客廳又那樣...分明就是她在裝神弄鬼,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曉藍明顯地露出不悅的臉色。
「妳想太多了,她膽子很小,根本不可能做得了那種恐怖的事。」
「有一些精神病患就是平常表現得很膽小,有時候卻會做出很瘋狂嚇死人的事來,你不懂嗎?別看她一副瘦弱的模樣。」
「曉藍妳現在在說什麼?虐殺貓?裝神弄鬼?精神病患?在說艾莉莎嗎?」牧傑一頭霧水,「她怎麼可能,妳別亂說。」語帶責備。
牧傑可是親眼見識到艾莉莎的神通廣大,警察會順利找到失蹤的賴朝香可是她的功勞呢!但是他必須幫艾莉莎保守這個天大的祕密,至少現在還不能輕易地說出去,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也一樣。

「哎呀,拜託,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別插進來表示意見好嗎?你認識她很久了嗎?」
「我雖然沒有認識她很久,我也不笨,我也會看人好嗎。」
「不要再說這種胡亂猜測的沒有事實根據的話,妳不可以說這種話來中傷她。」沐風冷瞥她一眼。
曉藍不敢觸怒沐風,只能暫時乖乖閉嘴。他雖然不容易發脾氣,不過他身上有著一種無法忽視的王者威嚴,似乎一旦火山爆發將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恐怖體驗。也或許自己會被他冷酷無情地甩開,她相信他絕對做得到。
艾莉莎的意識半睡半醒,自己是在作夢還是醒著無法辨別,腦袋昏昏沉沉無法思考。全身好像變得麻痺一樣,眼前開始模糊不清。...那是誰的哭聲?那是一種熟悉的聲音,哀怨的...
賴朝香嗚咽的哭聲。
「艾莉莎...艾莉莎...我好害怕,妳在哪裡?救救我...。」
那聲音聽起來脆弱又無助。
艾莉莎睜開雙眼,她的視野化為一片黑色朦朧,周圍沒其他人,空氣變得更冷,往前穿過迷霧,前方出現燈光幽暗的走道。她膽怯地走過去,慢慢地浮現在眼前的又在半空中閃著白光,就像上次那樣彷彿在電影院裡播放影片,那個景象...馬上讓艾莉莎眼眶盈滿淚水。
很清楚的,那個發黴的房間裡正進行著骯髒的事情...艾莉莎倒抽口氣,嚇得手腳發抖。
男子一副迫不急待,對躺著的少女胸部大力搓捏,
少女倏地張開雙眼,驚恐地睜大眼睛,同時尖叫。
「啊──不可以...不要!...別過來...求求你...」
少女掙紮著,卻被強行脫衣...用力拉扯。
艾莉莎立刻悲痛地哭出來。
少女放聲大叫,她的臉頰被大力掌摑。
少女極力反抗,趁機掙脫,男子卻伸手抓住一把她的頭髮將她硬扯回來。
少女頭髮蓬亂,她的眼神狂亂,表情驚恐。
男子以蠻力架開她的雙腿,從她身後猛力撞擊...
隨即空氣中響起粗嘎的喘息聲,不停地...
「好痛啊──不要──」她聲音發狂嘶吼。
她不斷的痛哭哀號。
艾莉莎感到彷彿整顆心就要被憤怒和悲傷同時炸開來。
她不知道她尖叫了嗎?只是在噩夢裡尖叫還是連現實中也叫出來了?
艾莉莎張著雙大眼,僵著身子好長一段時間,直到身體被搖晃,她才緩慢地回復意識。
「艾莉莎!艾莉莎!妳還好嗎?肚子餓了吧?起來吃東西吧。」是沐風溫柔的聲音。
沐風俊逸的臉龐俯視著她,她扭頭看到牧傑蹲在床前陽光般溫暖的笑臉,她交互看著他們兩個的臉。
自己不是孤獨的一個人,真好...有人這麼關心溫柔的對待自己...真好..
艾莉莎一邊用手擦去浮上眼眶的眼淚,一邊下意識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