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最笨的女巫?

轉學生抱著艾莉莎進保健室後本來準備要回教室的,卻讓他目睹那兩人旁若無人地對女孩溫柔的表達關懷感到很好奇,忍不住說了重話,也是實話。
保健室老師感到氣氛怪異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想要起身上前詢問。
轉學生動作迅速地拿出有鍊子的懷錶在老師眼前垂下並像鐘擺似的搖動。
「妳感到很累了,睡一下吧,1、2、3、4、5。」
老師立刻頭暈眼眩意識遠去的癱在座位上。她睡著了,他唸了5秒便把礙事的老師擺平了。
若不是他剛語出驚人略帶恐嚇的言語,引起沐風、牧傑兩人不悅、艾莉莎的恐慌,不然三人看到如此精彩表演應該會拍手喝采。現在他們只是吃驚不語盯著他看。
「時間能再縮短一點就好了。」轉學生自言自語喃喃的說,似乎對剛才的表現不太滿意。
「好,言歸正傳... 」他的單眼皮細長雙眼緊閉了一下。轉學生塊頭魁梧肌肉緊繃,像是準備要嚴肅的說教。
四人全神貫注的,把上課的鐘響當作事不關己的背景音樂。
轉學生像是在生氣一樣面無表情地,嚴厲又急速地說:
「從小我們就被教導著...要早起早睡,坐姿要端正,喝湯不出聲,同學要友愛,上課要專心...所以,沒有規則是不行的,沒有規則就會失序,一旦失序就會引發無數的亂象、危機,然而禁忌就是為了防止失序,因此,犯禁忌是要受罰的。」說到最後那句刻意加強,語帶責難的看著艾莉莎。「妳的恣意妄為顯然在異能界引發了軒然大波...」
「我...不是故意的。」艾莉莎緩緩搖頭,軟弱無力的抗辯。
「難道要她見死不救?」牧傑幫艾莉莎辯護。
「救人需要當街表演還帶個觀賞者?」
「我不知道其他的方法...」艾莉莎坐起身,歉意的回應。
「她才幾歲,你要她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外嗎?而且還是那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你以為治安很好嗎?」
「只要在自己的房間裡小聲唸出那兒的路名或住址就可以招喚那兒的靈...,就可以跟靈界進行溝通,根本不用出門的。」轉學生一副耐著性子的口吻。
他們三人都望向艾莉莎,她回望,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疑,是嗎?我不知道...。」艾莉莎露出驚訝表情說。
「看似無辜,不過事關重大,我們也不能不放大來檢驗。依犯禁忌者的動機和其抱持的心態來判斷,有一派人在懷疑...也許妳是藉著巧立名目行炫耀宣傳之實。」他挑起眉毛質疑艾莉莎。
艾莉莎感到受傷而紅了眼眶。
不勘入耳的惡意推論,他們兩個覺得這段話很過分。
「是呀,你們都很聖潔,所以都只會坐視不管,然後現在就來指責伸出援手的人嗎?」牧傑忍不住加強語氣反駁。
「我們相信艾莉莎不是你們懷疑的那種虛榮女孩,這種誤會是很傷人的。」沐風也為她解釋。

有你們兩個的信任就足夠了,其他人怎誤解,我無所謂...艾莉莎拭去眼角的淚水。
「想救自己心裡覺得重要的人,有什麼不對嗎?」
「就只是一個單純的動機,你們卻要將其複雜化?」
「先別激動,我是很願意相信你們的話,也確實另一派人也這麼地認為她沒有那種意圖,所以才會派我來近距離的觀察她。」轉學生態度稍微軟化。
「你願意相信就好,可是你看起來還是兇巴巴...」
「總還是有明理的人,讓我沒有對你們太失望。」
「我若不笑就會很像在生氣,」他微笑,露出小而平整的牙齒,柔化了臉部線條。態度變得客氣有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總是要釐清事情的真相。」
「那你剛才那句『大難臨頭』是指...?」沐風問。
「我剛才說過,有一派人在懷疑...,既然有所懷疑就會有所行動,一旦懷疑加深,若是又證據確鑿,為顧全大局,必然會採取激烈手段。他們善於製造意外現場處理掉麻煩人物,我們擔心他們正在秘密地進行這項行動,為確保公平正義零缺失,我們不會袖手旁觀。」
艾莉莎感到忽然間陷入一片令人暈眩的黑暗。
沐風和牧傑兩人交換憂心眼色。
「目前就我這幾天的觀察,妳也沒有太過招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證據落在他們手上,我們的擔心也只是以防萬一,他們也不能太明目張膽。」轉學生目不轉睛地看著艾莉莎說:「先說說妳有什麼其他特殊技能?我可以教妳怎麼利用來保護自己。」
「可是我沒有其他特殊技能...。」艾莉莎垂下肩膀說。
「是嗎?沒有其他特殊技能...ㄆ──」轉學生噗笑出聲,「這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連基本的通靈知識都不...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堪稱是史上最最最笨的女巫,哈哈──...」他哈哈笑了起來,細長的兩眼笑成了一直線,還笑到鼻樑都皺了。
最最最笨...因為重要所以要特別強調嗎?艾莉莎兩頰寬麵似的淚水汩汩流下。
...怎感到有股殺氣!轉學生飛快掃了他們兩個一眼。
沐風冷冽如利刃的眼神。
牧傑則怒火熊熊。
似乎我再不住嘴的話...等等會被圍毆,搞不好連桌椅床都會飛砸過來!猛虎難敵群猴,我還是收斂點...
「痾,我只是想要緩和一下緊張氣氛...沒惡意,」轉學生假咳了幾聲,藉以消除尷尬氣氛,繼續說:「就算是笨了點也不用太擔心,盡量不要到人少的地方去,沒啥重要的事夜晚就盡量待在家,何況還有我們會盡量幫忙。」語氣盈滿同情。
原來他人還不錯...是個好人耶!
「謝謝...。」艾莉莎心存感激的說。
隨即,轉學生轉過身背對他們雙肩抖動吃吃的笑著。

這個人......三人沉默的呆望著他。
一會兒,轉學生像是感覺到什麼整個人忽然靜止不動,兩三秒後一臉嚴肅地轉回來,一根手指頭放在唇上 專注聽著周遭的動靜,接著,慢慢地走到窗邊用一根手指撥開百葉窗的簾片。
他逮著一個正在窗外窺探的女孩,三人驚訝的上前想看清楚對方。
那女孩個子嬌小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一張稚氣的娃娃臉,圓圓的眼睛卻閃出聰慧和淘氣,穿著和艾莉莎一樣的高校女子制服。
「現在才發現...,你變遲鈍了。」
「沒辦法,老了。」他自嘲的說。
「台大的高材生來這裡當起保母嗎?」她咯咯地笑起來。
「沒辦法,老人要帶新人。」他無奈的表示。接著壓低聲音說:「既然是認識的,就高抬貴手,別做些會讓我困擾的事。」
她瞥了他一眼便望進窗內,淡淡地說:「各為其主,各盡本事就是了。」
眨著雙興味盎然的圓眼睛看著沐風又看著牧傑。
最後那女孩朝艾莉莎露出詭異的微笑。
「她沒有其他特殊技能嗎?讓我去探探她的虛實...」那女孩似乎對轉學生說悄悄話。
說完的瞬間四周暗了下來,隔在她們兩人之間的障礙物消失了,其他人也消失了,任何雜物都看不見了。艾莉莎震驚地看著所在的空間快速發生變化,現在她的視野只看得到那女孩,而且清清楚楚的與那女孩面對面,就像頭頂上有道白色光束照亮著彼此。
沐風...社長...你們去哪了?轉學生和昏睡的老師呢?我在哪裡呀?
艾莉莎全身的神經顫動著。為什麼看不見其他人?明明在學校的保健室裡的...怎會...?她好混亂好害怕,不知道那女孩想做什麼?看那副模樣似乎不懷好意!
「別畏畏縮縮的,妳是女巫欸,不拿出實力來會很危險喔!」那女孩一副高姿態,警告地揚起雙眉。
接著四周亮了起來,彷彿身在非洲──明亮的太陽照著一片茂盛雜草的原野,原始的熱帶風景。
然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頭凶猛的獅子就站在不遠的前方,艾莉莎本能的往後退,雙腳不斷發抖。
那頭獅子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後便朝著艾莉莎狂奔而來。
此時,那女孩的目光相當冷峻又充滿敵意。
要如何逃脫充滿獸性的獅子銳利的牙齒...?
艾莉莎臉色蒼白如紙,恐懼緊貼著身體一同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