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解開封印

對於送艾莉莎去見長老,沐風原本打算自己騎機車載她去就好,速去速回。可是...
「我們是難兄難弟,你不可以拋下我。」牧傑慎重其事地說。
「我是你沐風重要的女朋友,你去哪兒,我理所當然得跟著去。」曉藍理直氣壯地說。
「艾莉莎的危機還沒解除,我有責任保護她。」轉學生嚴肅地表示。
沐風無奈地同意,不過,這麼多人,一輛豐田yaris是擠不下的,只好決定大夥兒坐火車去。
這天兩人七早八早就在等候其他人,他們要不是賴床就是慢吞吞地在吃早餐。
艾莉莎晃進客廳見阿姨好像要出門買菜。又晃進了房間,望著已空無一物的淺藍色牆壁,之前是掛著某個日本女明星的大海報,還有一幅本地知名的女明星的小篇幅畫像,同學介紹的畫家送的,都收起來了。現在不敢再擺放任何令人心裡發毛的東西了。
秋陽明亮高掛無雲的天空,冷冽的秋風徐徐吹拂,門口四周和路旁樹下飄飛著片片枯黃落葉。
人都到了,沐風聽到聲音了,馬上幫他們開門。
「嗨嗨──我們來了。」
「嗨,妹妹──」曉藍歪頭對在看電視的小妹艾蜜拉打招呼。
曉藍看到艾莉莎卻只敷衍地微微一笑。
「我去房間拿一下東西。」沐風說,隨即轉身離去。
曉藍逕自先走到門口等待。
還要等,於是艾莉莎站在電視機前專注地看著。
電視上正在做卡通「蠟筆小新」。
「你回來了。」小新從幼稚園回來了。
「應該說我回來了。」媽媽糾正他。
媽媽不小心把爸爸的高爾夫球桿弄壞了...
「用瞬間黏著劑就可以了,真是太神奇了,兩三下就恢復原樣了,我只要把它放回原來的地方...」媽媽說。
「爸爸絕對不會發現。」小新突然出現了。
「然後裝不知道就行了...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媽媽本來高興的表情變了...
「從一開始。」小新說。
「你應該不會告訴爸爸吧?」媽媽擔心。
「可是我現在好想吃好想吃巨無霸巧克力。」小新敲竹槓。
「那我去買總行了吧。」媽媽無奈。
看得艾莉莎發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大家都看著她,再看向竟然沒笑的小妹艾蜜拉。
不是說只拿一下東西而已嗎?怎這麼久還沒出來...大家人勒?
曉藍一臉疑惑地再度進門。
一進門,牧傑坐在沙發上朝她比出無聲的「噓」一隻手指頭放在唇上。
沐風靠在沙發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也不催艾莉莎。
現在是什麼情形?有要出門嗎?為什麼都在這裡看蠟筆小新?都幾歲人了看什麼卡通啦!
曉藍略顯露出不耐的神色,不悅地撇了撇嘴角。

站在一旁的轉學生低著頭,好像在忍住笑的樣子。
「話說回來你之前不小心把果汁灑到爸爸的電腦上...我都一直沒有說對不對呀...」媽媽說。
「什麼原來那是你弄的,上次你把媽媽的高跟鞋擦黑了,爸爸本來想幫你隱瞞不要告訴媽媽的,可是...」爸爸生氣了。
「原來那個是你弄髒的!」媽媽生氣了。
「我...我...」小新拼命發抖著。
「既然你把事情說開了...」爸爸說。
「你該知道會怎樣吧,不要跑!」媽媽說。
「啊──」小新被追逐的慘叫聲。(結束,掰掰。)
「呵呵~」只有艾莉莎笑得很開心,然後猛然想到要出門的,發現原來大家都在等她,有點不好意思。
很快地都上了火車,人不多,還有很多空位,他們坐在椅背靠窗的長椅上。
窗外的月台景色在視野中飛逝而去,然後,台北建築高聳林立和街道熱鬧人潮鼎沸的景象也一一匆匆而過。
他們說要去見一位重要的長者順便到郊外走走踏青...要見什麼人?有多重要?他們含糊其詞地解釋我也有聽沒有懂,算了,無所謂...。
雖然身邊這麼多電燈泡有些掃興,不過可以跟沐風出遊,曉藍還是頗高興地。
坐在艾莉莎旁邊也是最右邊的位置, 高大魁梧的轉學生一手撫著一頭短髮,一手按開手機,手指頭飛快地敲著手機按鍵。他講了一會兒電話,便收起,然後,用只有艾莉莎聽得清楚的音量,精神奕奕而滔滔不絕的說:
「這趟行程要記錄也要報告...,也趁這時候跟妳上上課,我們有一般技能和個人的特殊技能,有分強中弱能量,品質上等、中等、下等,若沒有任何特殊技能則屬劣等,這是幾乎沒有發生過的,目前屬單一個案... 」眼神充滿同情地看著艾莉莎。
艾莉莎意識到他說的劣質品原來指的是─自己,「抱歉...」她垂頭喪氣。
「其實習慣就好了啦,別太喪氣了。有件重要的事要特別跟妳說一下...若有需要與靈界任何溝通的事要先請示長老,必須極其秘密地進行,絕對不能有其他不相關的圍觀者,而且最好有幹部以上的監督者,才不容易出錯,有時候會遇到意料之外的狀況。」
那個人是艾莉莎班上的轉學生...兩人似乎在竊竊私語,他們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的?這個高頭大馬的...一定是在對艾莉莎曚混欺騙胡說八道,才懶得管他們呢。
曉藍移開視線喜孜孜地看著看向窗外的沐風,她就坐在他旁邊也是最左邊的位置。
「阿傑,換一下位置,我跟馬來說個話。」
「OK。」
「...」曉藍笑容消失了。
「無意冒犯..,我想知道...若是自己最親的人失蹤了,你們會怎麼做?」沐風問。
「是呀,總不會置之不理吧?」艾莉莎問。
「當然,對這切身之痛的問題我們曾經吵得天翻地覆...最後決定,先找到人..長老確定是顆該殞落的星後就除去那人的痛苦,讓其安詳離開人世。」轉學生回答。
「...」
「...」
兩人聽了之後,心情不是很好。
沒多久,「話說完了吧,陪我去上廁所。」曉藍過來拉走沐風。
車廂晃動,沿途停靠了好幾個小站。
一片秋色微光枯黃的田園風景。
艾莉莎扭頭觀看窗外風景,注視著遠方的連綿山脈。
車內響起廣播:「本列車已經抵達終點,請旅客別忘了行李。」

從車站徒步10分鐘,抵達時已是接近中午11時。秋陽懶懶,冷風冷冷,一夥人來到老舊的三層樓建築物,貼掛著天主教南區聖會字樣的。
管理員通報後,白髮蒼蒼戴著銀框眼鏡身材消瘦的老人立刻把書本闔上擱在桌上。
轉學生見到聞名已久出國多年的大主教本尊,驚喜地揚起一邊的眉毛,睜大了細長的雙眼。
「想必你是台大的高材生馬來吧,果然長得高大魁梧。」老人笑著點點頭。
「能夠在這兒見到充滿智慧的最高長老,晚輩真是三生有幸!」轉學生恭敬地行禮。
老人又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他見到艾莉莎,鏡片後方的眼睛開始打量她的臉,詢問道:
「妳應該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女孩吧?」
「是的。」艾莉莎微笑,有點緊張。
老人點點頭,和沐風他們寒暄了幾句,「抱歉,我有重要的事需要和他們單獨談話,先失陪了」便要艾莉莎和轉學生跟他走。
曉藍一頭霧水的跟在沐風身邊,左看右看,一向自視聰明的她怎麼也無法理解來這兒要幹嘛?沒聽說過哥哥和沐風要入天主教呀?
他們漫不經心地看著書架上的各類書籍,等待著。
三人在寬敞的會議室裡...
「你...你怎會知道?...這是我小時候做過的噩夢,我從沒有說給任何人聽過啊!」
當時的噩夢在艾莉莎的腦海清楚地浮現...
陰風怒號.鬼來了.快快回家關上門窗...。
夜裡,小時候的艾莉莎在一片搖晃厲害的芒草路上低頭努力的跑著,因為她聽到鬼來了的聲音...
躲進家裏,就不用怕了,只要記得- 把門窗關上!心裡的聲音這樣告訴她。
只是有一個夜裡,她來不及...,窗門關到只剩她一個拳頭大的距離,就再怎用力都關不上了,鬼來了!小時候的艾莉莎害怕得躲進床上的棉被裡激烈地發抖,強烈的感受到岌岌可危,她抓棉被的手顫抖地,頭蓋被的露出小臉來盯著窗戶看。
才幾秒鐘,窗門外便出現一隻枯瘦如樹枝的大手,細長的指甲在玻璃窗上搔刮出尖銳恐怖的怪聲音「嘎~~~,」接著「咯咯咯咯~」的像鬼婆婆的笑聲笑著,窗門「咻」一聲被打開,隨即那彷彿是從地獄爬出的駭人可怕的滿是皺紋乾癟的面容,陰鶩的雙眼透著冷冽的寒光直視著,清楚的映在小時候的艾莉莎驚恐的眼瞳裡。
小時候的艾莉莎感覺全身僵硬如石頭,血液凝結心臟快停止了,時間也像是靜止般的。那陰森恐怖的鬼婆婆面容突然消失,下一秒房門被開啟露出了那雙枯瘦如樹枝的大手,命在旦夕,慘白無血色小臉的艾莉莎像是待宰的羔羊,一動也不動地。
夢到鬼婆婆的面容,感覺超真實,不像只是個夢。
那可怕的鬼婆婆面容還深刻的烙印在腦海裡,餘悸猶存。
「你現在說的意思是...那不只是個噩夢,而是真實的?」艾莉莎露出驚恐表情,她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結了。
「那晚陰風陣陣,我路經妳家附近時,感覺到一股很重的妖味,果然發現有異,立即闖入,所幸來得及阻止,那隻老妖婆被我打跑了,當時妳的年紀尚幼,沒有判斷人妖的能力,且無法自我保護,所以我不得不立刻封印妳的力量。」老人回憶當時情景。
「原來是被長老封印了,所以才沒有技能...」轉學生理解的點頭。
「封印?力量?」
「妳好比是一座人體雷達,在浩瀚宇宙裡是最閃亮的一顆星,妳會最快發現異狀,但也最容易被發現。妳的感應強烈,感情比別人敏感,視覺聽覺味覺都比別人靈敏,妳擁有的技能可以自我防禦,全神貫注形成銅牆鐵壁的防護罩也可以保護他人,但要看妳的精神狀態而定持久度,會自動啟動修復,就是說有自我療癒的能力。」老人不疾不徐地說。
「?」艾莉莎努力消化老人的話。
轉學生又睜大了細長的雙眼,同時嘴巴也誇張地張得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