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社長男朋友

已經變成廢墟並且詭異傳言四起的養老院,似乎是因為蓋在一片墳場上,以致照護人員和老人們在精神及行為上漸漸出現脫序的行為……..。鬼屋的看板簡介。
鐵皮屋搭建的鬼屋,外圍釘著板材漆上暗黑色系,油漆斑駁呈現廢棄老舊的感覺,幾盞燈光昏暗閃滅不定,可以想像出裡面布置的恐怖景象有多嚇人。門口大排長龍等待的人們是充滿了歡樂與期待,表情又顯露出幾分的擔憂與害怕。
「馬來怎麼還不來?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牧傑問。
「逛完鬼屋再打電話給他好了。」沐風說。
「難得來...我想買個紀念品。」曉藍說,手指著右後方的商店牆面掛著「紀念品」招牌。
「鬼屋出來再買吧。」牧傑對她說。
「還要等很久呢,我看這樣...哥先幫我們排,我們去去就來。」曉藍漾著笑容說,然後拉著沐風離開隊伍,走了幾步又回頭喊著:「若是排到了你們就先進去,不用等我們了。」
「...」牧傑好像想說什麼。
明明好多人,好熱鬧,怎感覺心空蕩了起來...
艾莉莎望著他們兩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商店轉角附近的人堆裡。
「不用擔心,等下妳可以緊緊的抓著我,嗯。」牧傑拍拍自己的胸膛,露出陽光笑容。
浮上淡淡的笑,她一雙淡憂的眼睛抬眼看了他一下後就半垂著。
按著規定一次進入以不超過12人,工作人員放進了一批又一批人。
輪到他們倆人進入了,艾莉莎望著沐風消失的方向,等不到他俊容的身影。
「艾莉莎...,我們進去吧。」牧傑說。
她遲遲才移動腳步,躊躇地。
這遊樂園的紀念品除了一般常見的大小知名卡通玩偶、公仔,還有別地方沒有的特色──如鎮上風景照,迷霧森林風景照,薄雲繚繞的遠山風景照,做成的明信片、胸章、T恤、雜記本。如造型可愛的女巫鑰匙鍊,騎乘掃帚的,戴頂女巫帽的。還製作了幾款女巫造型的原子筆筆蓋。
「趕快買一買。」沐風說。
「讓我好好看看嘛,你來幫我挑挑。」曉藍似乎看得眼花撩亂。
「就隨便挑一個吧。」
「你覺得這個好看還是那個?」
「都不錯。」聲音聽起來心不在焉。
「都不錯...那你喜歡哪個?」
當沐風回到鬼屋隊伍時,已不見貌似艾莉莎的身影。
鬼屋裡環繞著哀怨哭泣聲的音效,穿插著隱隱約約的腳步聲,試圖營造恐怖氣氛...
原以為艾莉莎會被嚇得全身發抖,腿軟走不快,豈料她相當鎮定,牧傑已經做好保護她的心理準備了說。
有個醫生裝扮像喪屍的人,躺倒在昏暗的前方走道上。他們一行人驚心膽跳的保持距離經過。
「這個人剛吃了香腸...,大蒜味道好重。」艾莉莎卻淡定的說。

雖然小聲,旁人似乎聽到,愕然的扭頭看她。
大廳一角有激烈掙紮的痕跡,地上桌上牆壁...四處飛濺的血跡。
「這紅色像血...可是沒有血腥味,也不是油漆...」艾莉莎正經思索著。
雖然知道都是假的,可是聽到這話,就覺得不那麼恐怖了。
終於,「陰森森...怪恐怖的...」艾莉莎露出害怕神情。
「不怕不怕!我在妳身邊,毒蛇猛獸也無法靠近妳。」牧傑挺起胸。
「啊...」才要尖叫出聲,艾莉莎對掛在假窗長髮披散像喪屍的說:「大叔,不好意思,忍不住想告訴你,你的妝化得不太對,臉頰這邊要塗暗點還要抹些血跡 才有那種曾經打鬥激烈的感覺。」扮演喪屍的驚愕爬起,接著依她指點塗塗抹抹起來。
「哇!超像的欸,好神奇,嗯嗯...變更恐怖了!」旁人都說。
「確實,比剛剛像多了。」牧傑認真地審視後點點頭。
「...我照一下鏡子,真的感覺好嚇人,謝謝喔。」扮演喪屍的說。
艾莉莎有藝術天分,從小就喜歡畫畫,美術成績總是全班最好的。
他們都說艾莉莎可以專攻美術,畢業後可以當個專業化妝師。
「也幫我看看好嗎?」
一下聚集了扮演喪屍的和一堆好奇圍觀的人。
「你們在做什麼?前面的人要走快點喔,不然後面的人進不來。」
直到工作人員催促,才一哄而散,回到個人的工作崗位,遊客繼續往前走。
馬來傳來簡訊:「抱歉,有事拖住,不過去了。」
隱身在高大綠樹裡不起眼的一間破舊的平房,牆角天花板幾處掛著蜘蛛網,有兩個房間,前面的有木板床正躺著傷患,後面的卻空空只放了個水缸,長年積著屋頂的漏水,水缸裡有許多細小孑孓。
許嬌嬌的警察朋友帶來了幾瓶點滴以及一些救治上的醫藥用品。
他們正忙著幫受傷女子清傷口,止血、包紮、注射、吊點滴。...
馬來冒著被牽連的生命威脅──「共犯」,怎樣也無法袖手旁觀,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出了鬼屋,他們倆人東張西望,看不到沐風和曉藍。
從來來往往人潮中找不到他的身影,艾莉莎沒來由地感到焦慮起來。一撮髮絲飄在她秀氣的鼻子上,她茫然盯著前方,又一撮髮絲飄來,她開始伸出手撥,秋風調戲似的,有更多的髮絲飛揚在她清秀的臉龐上,使得她用上兩手,牧傑也來幫忙。
他兩手撥開她的髮絲,並用手指輕輕梳往她耳後,艾莉莎愣著,有些不自在的微紅了臉。
「哥哥?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哇──才逛個鬼屋,感情就變這麼好了!」曉藍大聲虧笑起來。
牧傑搔了搔頭,靦腆地笑了笑。
她說什麼?...為什麼要亂說話?為什麼在沐風面前說這種話?...
艾莉莎尷尬低頭,此刻,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曉藍朝她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沒這回事。」她心裡想說,但說不出來。
當晚,李龍的鮮豔紅玫瑰花束紮著金色緞帶差人送到了艾家。突如其來的禮物讓艾莉莎吃驚的楞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上面夾著一張小卡,她取下看了看便收起。
爸爸和妹妹也湊過來欣賞一番,阿姨欣喜的在客廳櫃上擺放花瓶插入。
艾莉莎忍不住偷偷窺視,沐風一如在鬼屋外一般一臉若無其事地模樣。
翌日清晨,放在床頭上的手機響了,艾莉莎閉著眼睛懶懶伸出手拿來放在耳邊,還沒來的及開口...
「小懶鬼,還在睡?昨晚收到我的花開心嗎?不是在卡片上約妳今天出遊嗎?」
李龍美麗湛藍的雙眼,脣紅齒白,一束很長的黑髮馬尾巴,一身修長的酷黑勁裝,亮麗的等在艾家的門外。
「可是...我沒答應...。」她怯怯小聲的。
「嘖嘖,竟然這樣對妳的救命恩人,枉讀聖賢書,要知道若不是我捨身相救,跟好幾個身型壯碩的大漢打架,搶奪妳,妳早就被賣到對岸了,還能睡得這麼安穩嗎?」
「啊!竟然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現在才說,你有受傷吧,傷得怎樣?」她又驚又急且憂的。跟好幾個壯碩的大漢打架鐵定傷得不輕...好可憐!
「當然有呀,肋骨斷了好幾根,痛了好幾天呢,怕妳擔心才不想說。」
李龍都快要忍不住噗笑出聲了,單純就是這麼好騙,根本不用費啥功夫,輕而易舉的。
「真是謝謝你!真是...」
「妳先出來再說,我在妳家門口等著呢!」
艾莉莎匆匆梳洗,換上休閒的淡米色套裝,梳理了一下及肩的黑髮。懷著忐忑的心悄悄溜出了門,看見美男李龍坐在黑色酷炫的機車旁,修長的手指抓著一頂酷炫的黑色安全帽。
「早安。」
「早。」她的臉上有著紅暈。
「嗨!這麼早...這帥哥是妳男朋友啊?」傳來隔壁鄰居阿姨的問候聲。
「啊!不!不!不!不是的!」她慌張的連連搖著頭。
「呵。」李龍看她那副急於撇清的樣子就覺得莞爾。「還沒吃早餐吧?我載妳去吃。」
「可是...」
「等等,」沐風意外的出現,他俊臉淡漠的站在門口,「你這樣隨便載她出去不好吧?」
「怎會是隨便?我昨晚就鄭重邀請了呦。」
「家裡的長輩對你可是一點都不認識,她若隨便坐上你的車,那家裡人和街訪鄰居會怎麼說,你有替她想過嗎?」兩手隨意的環在胸前,一點都沒有退卻的樣子。
「...」艾莉莎的手微微發抖。
「你是她的...?」
「我...我是她的家人...,她是我妹妹。」沐風說著,覺得有些心虛,還是硬裝得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是妹妹?原來...,艾莉莎像跌進冰窖,心直往下沉...
「噢,」唇紅嘴角上揚,李龍頗禮貌的態度說:「那今天就不勉強,我改日再正式登門拜訪。」
比他想得要棘手,看來拐騙她要多費點心思。
大致聽馬來說過,這個人似乎是個難纏的人物。有著不容小覷的實力,有著巨星般的外型,竟然還是神秘組織的頭頭!這個人太複雜太危險了!他像一頭猛獅,單純的艾莉莎無疑是隻軟弱的小羔羊。
唯有讓艾莉莎成為我的...,沐風想到他多年的好友,想到好友最親愛的妹妹,馬上打消了念頭。然後曉藍的話語開始縈繞在耳際...
「一定是艾莉莎在鬼屋裡驚嚇得抱我哥抱緊緊,那時候你不也看到他們兩人那麼親密,...既然郎有情妹有意,我們何不幫忙湊合一下呢?」
沐風想著曉藍的話,又想著在鬼屋外他們兩人親密的舉止,很猶豫,整個晚上都在思索。
隔日...
「阿傑,艾莉莎,你們要不要交往看看?」盡可能用輕鬆的聲調。沐風笑著說話,卻沒有直視他們的眼睛。「我是覺得你們可以試著交往的。」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另一個人似的。
艾莉莎懷疑自己聽錯了,「咦?」...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如果艾莉莎不嫌棄,當然好啊。」努力不讓聲音洩漏興奮之情,牧傑為掩飾緊張隨即露出一臉燦笑。
果然是好兄弟!這份恩情我絕對不會忘的!幾次想告白,就是找不到適當的時機。
他確實是這麼說的。社長人很好,看到他陽光笑容,爽朗聲音,就覺得溫暖,可是...
艾莉莎無意識下點了個頭。
「那...先來個情人之吻吧。」牧傑戲謔的眨眼。
沐風迅速抓起鐵椅高舉的說:「正經點。」雙眸透出充滿殺意的冷酷。
牧傑瞪大眼睛慌張地說:「等等,等等, 我是開玩笑的──」額頭留下了一滴冷汗。
只是因為她是叔叔的女兒...我才會特別關心她,一定是這樣的!
搞不清楚自己該放心...還是該傷心。
「她就麻煩你照顧了。」沐風小聲說。
一如往常,放學後,艾莉莎斜揹著書包在學校徹門旁等候。
「我不能載妳了...,我是過來跟妳說一下的。」沐風對她說。
不能載我了...不能載我了...那個屬於曉藍學姊的位置,我還有機會坐嗎?
「嗯...。」她試圖掩飾失望的神情。
他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不能太在意她,只是時間上的適應問題,相信很快就會沒事的,再忍耐個幾天。
艾莉莎目送著沐風騎機車離去的背影,有些難過,突然感到寂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