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陰霾

一下課,游泳社成員便紛紛前往入口處的游泳池畔集合,準備要一同過去市立游泳池。社長牧傑今天顯得精神特別好,要艾莉莎陪他巡視游泳池一圈,邊走邊笑嘻嘻地對她說:
「第一次有可愛的女生陪我在泳池邊散步耶,感覺好浪漫喔。」
「喔,是嗎?」艾莉莎輕聲回應。
「去年我是副社長,那一整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巡視。」
昨半夜下了一陣滂沱大雨,泳池蓄滿了雨水,現在正在排放著,池畔有著已被輕刷過頗乾淨的痕跡,唯牆邊尚殘留些許雨漬。
「嗯,...竟然沒在這邊游泳為什麼不乾脆放光水?」
「哦,通常我會將水位降到三分之一,留個水容易沖刷泥沙、枯葉等。」
「嗯嗯。」艾莉莎點點頭。
兩人走到深水區的泳池邊時,牧傑望了一下社員集合的方向,已看到沐風、曉藍和嘰嘰喳喳的學弟妹們,心想應該人都到齊了吧,然後他似乎在向眾人得意宣告「我們在談戀愛」的大聲對艾莉莎說:
「親愛的,我們親一個...。」他張開雙手,崛起嘴。
不要!艾莉莎反射性的伸手用力推開他突然靠近的臉。
「水很冷!別...啊啊──」他一下失去平衡的往後倒,兩手慌亂地擺動。
「撲通!」水花大大濺起,牧傑往後跌入了泳池,成了落湯雞。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這幕誇張劇,有人手指著,有人摀著嘴笑,「社長──,你還好嗎?」有人又喊又笑...。
「社長,是不是很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推你下水的...」艾莉莎慌張的說,並試著伸手要協助牧傑上岸。
沐風快步上前伸出手,牧傑的左手抓緊他作為支撐,右手也扣住艾莉莎的手腕,兩人使力拉起了濕淋淋的牧傑。
「對不起...。」艾莉莎一臉歉意。
牧傑開朗大笑,「沒事啦,哈哈...哈啾!」冰冷的水令他全身發抖。
「活該!誰教你要表現得像個色老頭,快去沖個熱水澡,免得感冒。」沐風輕輕斥責。
牧傑朝他們揮手,笑著說:「洗一下,等我等我。」吹著口哨地走進淋浴間。
曉藍走過來露出親切的笑容說:
「艾莉莎,我哥哥他愛開玩笑,妳別介意。」並熱情地伸手勾她的手。
「不...不會。」艾莉莎笑得有些僵硬,輕搖頭。
「我哥哥他是因為很喜歡妳,才會高興的瘋瘋癲癲...,現在我把我最親愛的哥哥交給妳了,希望你們可以長長久久。」曉藍在她耳邊小聲說。
「我...」她感到茫然。
那些社員已經露出曖昧笑容七嘴八舌的小聲交談起來。她聽見斷斷續續的話語。
「社長和艾莉莎在交往...」
「我早就看出社長對她有意思了,...」
「他們倆人很相配呀,...」
好像從現在開始,校園傳開了他們兩人的戀情,很多認識和很多不認識的看艾莉莎的眼神透露出祝福的訊息。她很想確定沐風是否也真心希望他們在一起,但她沒有勇氣直視他的目光。
放學後牧傑陪艾莉莎走段路,護送她平安回家。
「妳心情好多了嗎?」

「社長都欺負我...哪心情會好?」她輕聲抱怨。
「哎呀!別真的生氣,我是故意逗妳玩,想讓妳開心一點的。」他說,開朗的語氣。
疑?你說什麼?...一直在關心我嗎?像大哥哥般的存在讓人感到溫暖又安心。
艾莉莎微愣了幾秒,抬頭看他時眼眶泛紅。
「怎...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話嗎?」他頓時不知所措。
她搖了下頭,說:「社長,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怎麼還叫我社長...」
此時,手機鈴聲響了,艾莉莎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李龍。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找不到馬來,打他的手機都關機狀態,我知道他今天沒去學校,而且他從昨天早上出門就沒回家過了,我想...他可能出事了。」他聲音顯露出擔憂。
「怎麼會這樣?會出什麼事?你可以多派些人去找找嗎?還是要報警?」艾莉莎著急起來。
「艾莉莎,妳聽著,馬來可能牽扯到一件很嚴重的事件,攸關性命,真要有個什麼...大概沒人救得了他。」
「不!不可以!你救救他!你一定可以救他的,求求你!」她懇求的。
「發生什麼事了?誰打來的?」牧傑疑惑的問。
「妳先別說話,靜靜聽我說...我可以試著救他,但需要妳的幫忙,現在妳先讓妳的護花使者送妳回家,確定他走了後,換下制服溜出來,我等妳。妳父親那裏不用擔心,我會搞定,妳若真想救他就照我的話做。..嘟。」他慢條斯理的說。
艾莉莎緩緩放下手機,試圖緩和情緒。
「朋友打來說找不到馬來,手機打不通,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他今天沒來學校也不在家。」
「他是個相當聰明的人,應該可以逢凶化吉,妳別太心急。」
「...嗯。」
與牧傑道別回到家後,換上秋季黑白格子套裝長褲的艾莉莎趁客廳無人之際偷偷溜出了門。
李龍戴著酷黑全罩式安全帽,美麗湛藍的雙眼,一束很長的黑髮馬尾巴,一身修長的酷黑勁裝跨坐在一輛黑色酷炫的機車上,十分帥氣的等在艾家門外。
她先打馬來的手機,轉入語音信箱後,嘟聲後留了言:「馬來你在哪裡?我們都非常得擔心,不論你發生什麼事一定會給予幫助,請儘快跟我聯絡。」
「我答應坐你的車,因為你是馬來的朋友,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是吧?」
朋友就不會傷害?我只是要讓妳好好認清楚這世界的真面目。李龍輕笑。
「呃,那是當然的,忘了我曾救妳一命嗎?怎麼可能會傷害妳呢?...」可是,妳單純得讓人很火大!
艾莉莎乖乖地戴上安全帽,心裡很不安。
李龍放下遮陽罩,脣紅的嘴角微微揚起。
天空一片淡灰淡銀色幾許弱陽餘暉的傍晚,街道正在疏散著剛自由疲累的上班族車群,李龍載著艾莉莎才騎了一會兒的車,身後便傳來槍響,兩人頓時陷入了一場致命的危機。
「果然來了!」李龍說。
「...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好像是...」艾莉莎膽戰心驚地豎起耳朵。
他舉起武器回答:

「來殺我的,聽好,抱緊我,不要讓自己被摔出去了。」
什麼?有人拿槍要追殺李龍,他也拿槍等著反擊...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車子先忽左忽右地穿梭在前方車輛之間閃避子彈,接著在保持著平衡下...他轉過上半身瞬間瞄準快速射擊出去,槍聲蓋過人們驚慌地尖叫聲,後方傳來一陣激烈的煞車聲,同時響起數聲警惕的喇叭聲,然後車子一台接一台的超越,加速闖過十字路口,她的身體幾乎要往上飛起來。
天哪!好可怕呀!誰都好,快來阻止這種瘋狂的行為。快來救救我!
艾莉莎緊閉著眼,緊緊抱著他,隔著安全帽聽見他們開槍的轟鳴聲,恐懼讓她繃緊神經,感受到心臟極劇烈的跳動,簡直緊張到無法呼吸,幾次都差點失控的要尖叫出來。
拉開了一段距離,因為前方有大貨車正在緩慢右轉,李龍往左側閃避時對後方再開一槍,大幅度傾斜後距離隨即再次拉近,再度傳來槍響,殺手依舊緊追在後。飛車追逐槍戰在傍晚的台北街頭驚險上演。
李龍快速轉彎後立即閃進最近的一條巷道,為甩掉追殺在巷道間鑽來鑽去,拐了個大彎最後騎進某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後,車子緩緩前進,他看著後照鏡...鏡中一直沒有發現追車,才確定順利脫困。
感覺自己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飆出了恐懼的眼淚,有點哽咽,為什麼我要受這種罪?為什麼我會遇上這種事?委屈與憤怒在她的胃裡糾結起來,心情很沮喪。
「妳...還好吧,真是抱歉!妳一定嚇到了吧。」他充滿關心的語氣。
她低頭抹了抹臉上肆意橫流的淚水,努力鎮定著情緒,然後她抬頭看著他,終於開了口。
「你現在可以清楚回答我的問題嗎?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
「是的,妳問吧。」聲音細柔。
「你闖了什麼禍?招惹到黑社會的人嗎?跟地下錢莊借錢無力償還?還是玩了大哥的女人?」
「小姐,妳電影看太多了,...我從不接觸黑社會,也從來都不缺錢,更不會去碰別人玩過的女人。」他說,語氣堅定。
「那...那為什麼會...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結結巴巴地。
「人紅是非多,錢多禍就來,這世界就是這麼回事。」他竟然是輕鬆的語氣。
「什麼?」她不懂。
「那是為了我父親的龐大遺產來的。」
「...遺產?...你的家人?」她頭腦一片混亂。
「簡單的說吧,我母親懷著初戀情人的孩子嫁給完全不知情的父親,後來卻被發現了,在生下我不久...母親和哥哥即被父親憤怒地趕出家門了。」他頓了下,平靜地補充說:「我不是很在乎錢,但是為了錢竟要對我趕盡殺絕,我就恨得一毛錢都不想給了。」
太震驚了!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事?至親為了錢反目成仇?實在是令人無法相信無法理解...
艾莉莎震驚得啞口無言。
「今晚被攪局得行程都亂了,若到明天馬來還是沒下落,我再過來接妳。」
回程時,兩人都沉默不語。台北街道已滿是耀眼的霓虹燈和一棟棟高樓大廈透出的明亮燈光。
這晚,艾莉莎顫抖著身體,清醒地在床上躺了很久,不安的想著這件事。
李龍撐起身,望著身下的女人僅一件透明薄紗裹身不著底褲,對準便一竿挺進。不能碰觸他的規矩,女人只得兩手拽緊枕頭承受他不斷的猛烈撞擊,女人又疼又舒麻,壓低呻吟,男人一個勁地使力...而後洩在薄紗上,然後他不留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獨眠。躺在床上他開始想今晚驚險的槍戰,艾莉莎緊抱著顫抖不已的手,她嚇到的表情,她...害怕的眼淚。片刻,伺女們魚貫而入,服伺他盥洗更衣,以一種崇拜愛慕的目光。
很多高大綠樹裡位於較隱密處的一間磚蓋平房,房間內躺著扔然昏迷的受傷女子,刀傷深可見骨,幾幾傷及要害,黑魔法展現了不可思議的生命力。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許嬌嬌吶吶的說。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馬來凝重的神情。
他們兩個同時發現到──那昏迷女子肚子明顯得又膨脹大了一點,不過是幾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