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乞討的富豪 第十章:泰國女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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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野離開姑媽的住所時天已經黑了,陣陣微涼的晚風裹著細細的雨絲落在他的臉上,身上,濕透的衣服緊貼著他身體像要吸干他的血液一樣。其實張野的血液早已經凝固了,起碼他是這樣感覺,不僅是血液,他就連自己的心跳都感覺不到。離開被劫持的姑媽,邁出那棟別墅的時候,他覺得似乎一腳踩進了沼澤中,身子越來越沉重,呼吸越來越窘迫,走在陌生的環境中,他就像一具無人問津的行尸走肉。

張野低著頭,脖子像被墜了一塊大石頭,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猶豫了一會,他想到還處在危險之中的姑媽,于是咬緊牙關又一次提起了精神。他圍著姑媽的別墅走了兩圈,企圖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隱蔽起來,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不遠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後,他心里一驚,裝做沒有發現的樣子,低著頭疾步朝遠處走去。他心想,快走,走得越遠姑媽的危險就越小。心里想著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為了擺脫跟蹤他的人,他干脆跑了起來,跟蹤他的幾個人也跟著一流小跑緊跟著他。跑了一段路,張野忽然轉身,面向跟蹤他的人走了過去。離他最近的一個家伙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若無其事地轉過了身,其他的幾個人怕被張野發現也都背朝張野,慢慢地向前走路。

跟蹤張野的人緩緩地朝前走了幾分鍾,裝出散步的樣子又掉頭朝回走,當他回身的時候差點叫出來,他一直以為張野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可是現在張野卻憑空消失了。原來張野看到跟蹤他的人掉過頭以後,馬上朝別墅外跑了過去,飛快地離開別墅以後,他跑進了附近的,迷宮一樣的居民區。就在傻眼的跟蹤者還在別墅區亂轉的時候,他已經在居民區里迷路了。這片居民區有上百棟樓房,建造得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像是橫七豎八擺放的積木塊,他在陌生的居民區一陣瘋跑,雖然甩掉了跟蹤他的人,但是他自己也找不到路了。

台灣對張野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雖然他來過兩次,但是每次出行都是做在車里,而且有人陪同。張野是個地道的路盲,小的時候就經常迷路,到都市定居以後他還是老樣子,平常半個小時可以達到的地方,他經常要兜上兩個小時的圈子,一條路要走進五次以上他才能記熟。轉到地形複雜的居民區以後,張野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說來奇怪,每次他以為就要走出去的時候就一定會碰到死胡同。

轉了兩個多小時,筋疲力盡的張野來到一條並不寬敞的小巷。小巷里雖然不寬敞,但是卻很熱鬧,有很多店鋪和一些賣檳榔的小販,張野在一個石階上坐了下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掏出了香煙。“騰”ZIPPO打火機爆發出一道火苗,點燃了叼在張野嘴上的香煙,張野深吸了一口,身上的疲勞像抽絲一樣減少了許多。就在張野坐在石階上邊抽煙邊玩弄打火機的時候,他的身邊走過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大概二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金色的長裙,裙子做工精美,像是手工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她的頭發高高的盤起,皮膚黝黑,無論是誰看到她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泰國女孩。女孩眨著大大的眼睛貪婪地盯著張野手里的打火機,朝前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手指輕輕敲著額頭,像是在想著什麼。張野手里的ZIPPO打火機其實非常普通,在一般規模的商廈里,花上五百塊錢就可以買到一摸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張野的打火機上刻了一只紅色的繡花鞋。張野剛買來打火機的時候,打火機的表面光溜溜地沒有任何圖案,後來張野找人在打火機表面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繡花鞋,這個打火機跟了張野三年,是張野在這次重大變故中唯一剩下的心愛之物。

抽了一根煙,張野的體力恢複了許多,此時的張野還是能打能拼,但是他那條沒有痊愈的小腿已經開始隱隱做痛。他揉揉了小腿的肌肉從石階上站了起來,把煙和打火機放進了外衣口袋,他的挎包丟在了姑媽的別墅里,這會他真算是了無牽掛了。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心想,先去添飽肚子,再去別墅救姑媽。他逐一看著小巷里店面的招牌,抬腳朝一家魚丸店走去的時候,身體猛的被人撞了一下。


“嗯?”被撞到的瞬間,張野輕輕哼了一聲,擺身子後退一步,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sorry!”穿著金色長裙的女孩子朝他鞠了一個躬,雙手緊緊地捂著小腹。看到撞到他的竟然是個女孩子,張野松了一口氣,從離開別墅的時候開始,他的身上的每根神經都異常敏銳,剛才他還以為遇到了APPLE的手下。

“sorry!sorry”女孩不停地彎腰鞠躬,搞得張野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伸手扶起女孩,可是女孩始終彎著腰。張野無奈地搖了搖頭,朝魚丸店走去。他離開以後,女孩依然彎著腰,覺得他已經走遠了女孩才回頭看了一眼,之後把一直捂在小腹上的手放到了眼前“嘻嘻!”女孩笑著跳了幾跳,她的手里攥著張野的ZIPPO打火機,還有半包抽剩下的煙。

坐到魚丸店以後,張野點了兩碗魚丸,他餓壞了,從新加坡倒班機的時候他就沒有吃飯,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下一碗的時候,忽然想起剛才撞到他的女孩有些奇怪,他摸了一下外套口袋,里面空空如也。“他媽的!”張野在心里罵了一句,他轉身走到店門口朝小巷里望去,小巷里人來人往,卻沒有穿著金色長裙的女孩身影。張野渾身摸了幾下,幸好錢包還在,這使他松了一口氣。再次走進魚丸店的時候,張野冷笑著對自己說:“一無所有啊,這會真的一無所有了。”張野感慨著,翠明島所有屬于他的東西都失去了,就連唯一剩下的打火機也被人偷走了,真是讓人喪氣。

吃玩魚丸,張野掏出一張十元面值的美元交給了店主,准備付帳。店主疑惑地看著他,嘰哩咕嚕說了幾句,張野皺著眉聽了半天才明白,店主要他付台幣。張野心想,這十美元差不多一百元人民幣了,你的兩碗魚丸還能值一百塊。他朝著店主又是用普通話說,又是用手比劃,告訴店主他沒有台幣,這張美元是真的。兩個人像打架一樣嚷了半天,最後店主妥協了,他讓張野在店里等著,之後拿著美元走了出去。

過一會,店主興高采烈地回到魚丸店,他豎著大拇指對張野比劃了一下,意思美元是真的,看樣子他剛才出去是找人鑒定美元的真偽了。店主把美元塞進口袋卻沒有找錢的意思,他疑惑地看著張野,似乎在說:“你怎麼還不走?”張野並不介意,他用普通話加肢體語言詢問如何走出這片居民區,他要去旁邊的別墅區。店主明白他的意思之後,爽快地給他指了路,後來干脆用筆畫了一張圖,告訴他怎樣走才是最近的。張野笑著點了點頭,拿著地圖走出了魚丸店。

張野按照地圖的指點,穿過小巷,貼著一棟樓房的背面來到了居民區的邊緣,走到這里的時候張野一個勁地罵自己笨蛋,原來這里他曾經來過兩次,看到是條死胡同就轉身離開了,沒想到路隱蔽在樓房的背面。他抬眼望去,別墅區已經隱隱可見,兩個住宅區之間的公路上車水馬龍,那些快速閃動的車燈點亮了他的眼睛。張野拍了拍胸脯,心想,終于走出來了,要是沒人指點,天亮了我恐怕還在里面繞圈呢。張野把店主畫的地圖團成一團遠遠地丟開了,只要穿過前面的一條小巷,他就可以進入別墅區了。

這是一條深邃的小巷,一側是高高的圍牆,另一側籠罩在樓房的陰影里,小巷長約二百米,青石地面,路邊堆滿了臭氣熏天的垃圾,不知什麼地方還在稀稀拉拉地落著水。張野走進小巷以後心里覺得異常煩悶,小巷雖然不長,但是由于是黑天加上被樓房的陰影籠罩,所以特別陰暗潮濕,路也像永遠也走不完一樣。張野輕輕繞過一個被垃圾淹沒的垃圾箱,正要抬腳朝前走,忽然聽到腦後傳來急促的風聲,他心里大叫,不好!可是已經晚了,他的頭被沉重的木棍擊中,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打倒張野的人正是APPLE派來跟蹤他的,他們失去張野的蹤影以後,足足在別墅區找了一個多小時,在確定張野不可能潛伏在別墅以後,他們留下幾個人守在張野姑媽的別墅旁,剩下的人都沖進了這片密集的居民區。因為別墅區旁邊沒有什麼建築,只有這片居民區才是張野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張野本來不會被他們發現,這些家伙根本想像不到,就在他們焦頭爛額的時候,張野正悠閑地做在魚丸店大吃特吃。後來張野走出魚丸店尋找穿金色長裙女孩的時候,一個在小巷里偷懶的家伙發現了他,于是他們埋伏在居民區的出口,打了張野的悶棍。

“怎麼辦?”一個家伙把木棍抗在肩膀上,問陸續圍過來的同伴。

一個像是頭目的家伙哼了一聲說:“怎麼辦?按吩咐辦!”說著,他接過木棍朝著張野猛地砸了下去,其他的人也都圍在張野身邊又踢又打,像一群餓瘋了的野狗撕扯著羚羊的尸體。這群人有幾個人穿著背心,胸前露出凶神惡刹的白額老虎紋身,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台灣黑幫天德盟的人。天德盟的大佬巴叔幫著APPLE鏟除了張野在翠明島的勢力,又派了一部分人隨時聽候APPLE調遣。張野下飛機以後監視他的人,囚禁張野姑媽的小平頭,還有埋伏在小巷里打他悶棍的人都是天德盟的人,都是按照APPLE的指示辦事。

張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他只覺得渾身酸痛,每一寸骨頭似乎都被巨大的力量捏碎了,他用力睜開了發麻的眼皮,朝四周掃了一眼。他趟在垃圾箱的旁邊,這個被遺忘的垃圾箱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了,小山一樣的垃圾圍在它的四周發出陣陣的惡臭,兩只皮毛發黑的老鼠在垃圾堆上爬來爬去,還有一只膽大的老鼠就在離張野腦袋不足半尺的地方,它聽到張野在地上蠕動的聲音警惕地抬了起了頭。“他媽的!”張野躺在地上大罵了一聲,他頭上的老鼠受驚猛地朝遠處竄了出去,一個髒兮兮的易拉罐被它撞到,從高處滾落下來,砸在了張野的頭上。

“死了嗎?沒死吧?”張野一邊掙紮地爬起來一邊自言自語地問自己,經曆許多重大的變故,張野更豁達了,他有時候真巴不得自己死掉,可是他又不能讓自己死掉,大仇未報,他怎麼有臉去見九泉之下的王明明。站起身後張野發現自己被搜了身,手機,錢包,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他心里一涼,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一個沒有身份,身無分文的人了。想到自己流落他鄉,無法再回到翠明島,報仇遙不可及,他慘然一笑,心想,APPLE,你這個婊子,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我變成了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張野沉吟了一會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他後腦被棍子重重砸了一下,起了一個土豆大的青包,只要輕輕一摸就會引來一陣劇痛,除此之外,他身上已經到處是傷,但是比起在翠明島的傷勢已經輕了很多,他還能站起來,還能大聲叫罵。不過張野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走了幾步以後,發現自己的左腿幾乎不能動了,他用力敲了幾下,左腿麻麻的,沒有任何感覺。

張野拖著左腿在小巷里慢慢移動,他還想去對面的別墅里救出姑媽,他狂笑著邊走邊喊:“我就是永遠不死的瘸狼!”狂笑聲和拖遝的腳步聲回蕩在小巷里,傳出很遠......

狂笑的聲音引起了站在巷口的兩個人的注意,他們站在巷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抓起了立在一邊的木棍,兩個人都是剛才偷襲張野的人,他們被留在這里,防止張野接近別墅區。兩個人懶洋洋地把木棍抗在肩膀上,迎著張野走了過去。


張野看到他們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狂笑的聲音反而更大了,他已經沒有了反抗能力,脫著左腿在小巷里行走,對于他來說像拖著幾百斤的麻袋一樣。“喂!別他媽嚎了!”其中一個人舉起木棍猛掃在張野的肩膀,張野身子一晃,正要發出的那聲長嘯還沒有出口,人已經躺了下去。就這樣,張野醒來被打暈,暈倒就躺在垃圾堆旁邊,醒來又被打暈。第二天晚上,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張野吃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身邊是一片荒廢的船廠,四周全是松軟的泥沙。他躺在地上用顫抖的手上下摸了摸,確定自己沒有少零件以後哈哈大笑,自言自語地說:“我的抗擊打能力越來越強了。”笑了一陣,他再也沒有力氣了,撐著身子在地上喘粗氣,他覺得自己很渴,很餓,他看到前面的一個鐵皮房子里有淡淡的燈光傳了出來,于是掙紮著爬了起來。

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張野的腳下一絆,‘撲通’摔倒在地,張野趴在地上用手擦了擦滿臉的泥沙,發現是一根生鏽的鐵管絆倒了他,鐵管斜擦在地上,有半截埋在泥沙里。張野抓著鐵管吃力地爬了起來,就在他准備離開的時候,抓在手里的鐵管動了一下。張野借著月光仔細打量著鐵管,鐵管有雞蛋那麼粗,如果不是很長正好可以做根拐杖。他試探著抽動鐵管,鐵管竟然被輕松地從泥沙里抽了出來,長度有一米二左右,張野咧了下嘴,拄著鐵管一瘸一拐地朝鐵皮房走了過去。

張野在泥沙中走了一會,快要靠近鐵皮房子的時候他聽到里面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救命啊!非禮啊!”他緊走了幾步靠近鐵皮房子,趴在鐵皮房子的窗戶旁向里面觀望,這一看嚇了他一跳。

鐵皮房子四十平方米左右,里面空無一物,牆角堆坐著三個赤身裸體的女孩,她們面色慘白,緊抱著肩膀,寒蟬一樣抖個不停,驚恐地盯著房子的正中央。鐵皮房的中央躺著一個瘋狂喊叫的女孩,她被兩個壯漢按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兩個壯漢瘋狂撕扯著她的衣服,原本淡薄的衣衫幾下就被剝得一干二淨,露出白花花的身體,胸口的乳房隨著她的掙紮而左右滾動。

他們的面前站著三個人,確切地說應該是站著兩個,坐著一個,因為有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兩條腿只剩下幾寸長。這個純粹的瘸子摸著自己下巴的山羊胡發出了一陣奸笑“哈,還他媽挺嫩的,讓我嘗嘗鮮吧。”說著,他幾下脫掉了身上的衣服,高高舉起了手臂,下身硬得一柱擎天。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壯漢聞聲架起他的胳膊,把他騰空架了起來,放到了正對著女孩下身地方。

“不要!不要!救命啊!”驚恐萬分的女孩瘸子的時候發出了帶著哭腔的呼喚聲,瘸子不停地奸笑,催促說:“快點,快點!老子等不及了!”看著眼前齷齪的一幕,張野心里騰地升起了一團怒火,抓緊了手里的鐵管正要沖進去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已經失去直覺的左腿。他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英雄救美?”張野看到鐵皮房里有四個大漢,如果在平時他不用費什麼力氣就可以解決他們,可是現在就連一個十五六的孩子都能打倒他。他看到瘸子在兩個大漢的幫助下干得正起勁,不由地歎了一口氣,用力砸了一下左腿想要離開。

正當張野想要離開的時候,鐵皮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尖嘴猴腮的家伙扛著一個被捆綁起來的女孩走了進去,他一進去就嚷了起來:“老大,先別干了,看看我這個,他媽的泰國娘們。”張野凝神朝他的肩膀上望去,他肩膀上的女孩穿著金色長裙,皮膚黝黑,竟然就是偷走張野ZIPPO打火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