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大臣特拉斯第一個站了起來,直接表態道:"我雖然不完全同意羅素首相的提議,但對于要增擴士兵,出兵收複愛爾蘭是贊成的.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如今的確到了生死關頭,愛爾蘭已經全部被叛軍占領.最遲到明天為止,愛爾蘭的叛軍便會宣布脫離王國獨立,建立新的國家.再不擴充兵力,只怕聯合王國的名字都要去掉愛爾蘭,直接改成大不列顛王國了.
連身邊近在咫尺的愛爾蘭島都無法平定,如何還稱得上是日不落的大英帝國?
但對于羅素首相的另外一個提議,向中華帝國宣戰,我是堅決反對.不是我倒向那個東方國家,我是正宗的英格蘭北安普頓郡人,我深愛著這個偉大的國家.我也對于那個中華帝國的強大而心憂不已,時刻想將這個威脅到我大英帝國的國家擊敗,但絕不是現在!不是在這大不列顛本土叛亂剛剛平定沒幾天,印度叛亂還沒平定,愛爾蘭更是被叛亂的愛爾蘭人徹底占領的這個時候!"
財政大臣格萊斯頓也立刻聲援道:"各位議員先生們,我是堅決反對羅素首相的提議,覺得連他的收複愛爾蘭的決定都有些疑慮,需要大家重新商討,至于向中華帝國宣戰,中斷並制裁東方的貿易的決定,更是太過魯莽和愚蠢!
上次的對華遠征的失敗,難道還沒讓羅素爵士痛徹心扉?上次在那樣的情況下,尚且失敗,如今兵力嚴重不足,財政情況進一步惡化,連國內都出現叛亂的情況下,還要強行對華宣戰,這不是為大不列顛王國著想,而是將王國拖入深淵!"
他的這番話,立刻讓議員們議論紛紛.誰都知道,愛爾蘭已經徹底被叛軍占領,正籌備建國,這個時候不出兵收複,只怕就要跟80多年前的美利堅一樣,獨立出去了.
大家紛紛質疑的時候,司法大臣特拉斯勸道:"格萊斯頓,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反對羅素的心情,對華宣戰和展開貿易封鎖,是十分愚蠢的.但收複愛爾蘭的決定是正確的,我們還是要支持!"
格萊斯頓道:"我來說說為何連出兵收複愛爾蘭都是錯誤的!
大家都知道,愛爾蘭人事凱爾特人的後裔,信仰天主教.而我們大不列顛,主要以信仰新教為主.從亨利二世時代開始,我們便開始了對愛爾蘭的跨海征服,到一百多年前,我們將整個愛爾蘭島徹底征服.60年前,議會通過了'英愛合並法案’,正式將愛爾蘭納入了大不列顛的版圖,但噩夢也從此開始了.這60年來,'天主教徒解放運動’,'取消合並運動’,'青年愛爾蘭運動’以及如今的'芬尼亞起義’,這幫愛爾蘭人無時不刻不想著趕走我們,無時不刻不想著獨立建國.為此,我們不但常年需要數萬軍隊駐守在愛爾蘭島上,還要超過上萬名的英格蘭警察去維持愛爾蘭島上的治安.可換來的是什麼了?"
格萊斯頓的一番反問,不由引起眾人的深思.
而自然地,最能回答此問題的,還是提問的格萊斯頓,畢竟他是財政大臣,他說道:"換來的,不過是一些亞麻布,釀酒和大批量的谷物,馬鈴薯.但就算是這些,其實價值也不低,每年從愛爾蘭島產出的谷物等農副產品,價值3600萬英鎊,但其中足足有2700萬英鎊被各大農場主或貴族們的地租或是糧食商人們的利潤.其余的900萬英鎊,也被那些愛爾蘭農民自身所消耗掉,這還不夠,每年維持愛爾蘭的統治,支付駐守那里的士兵,警察,官員的薪水等,需要耗費王國近千萬英鎊的開支.
也就是說,花數百萬英鎊買來價格相等的糧食和亞麻,酒等農副產品,從大不列顛王國財政方面來說,沒有絲毫利益,反而每年要虧空上千萬英鎊的財政赤字.我這邊有統計,自從將愛爾蘭島並入大英帝國以來,單單以愛爾蘭島進行財務獨立核算的話,大不列顛王國為此虧空了23000萬英鎊的債務.
這樣的愛爾蘭,除了提供我們大不列顛王國一些糧食之類的,還有什麼好處?廉價一些的工人?倫敦街頭巷尾的乞丐和無業流浪者?夜里四處搶奪財物的惡棍們和整天想要鬧著愛爾蘭獨立的想要對付我們的恐怖刺客?"
羅素臉上有些尷尬!作為大不列顛王國的首相,需要女王的聲明站台就已經有些不那麼光彩了,如今自己拿著女王的聲明卻還遭到內閣成員的質疑,這無疑是在說自己無能!
他有些惱羞成怒地道:"格萊斯頓,你這是什麼意思?大英帝國的榮耀,難道僅僅是一些英鎊來衡量的嗎?沒了愛爾蘭的那些糧食,大不列顛的人們要挨餓的!"
格萊斯頓有些輕蔑地道:"是嗎?是你的羅素家族在愛爾蘭有數十萬英畝的農場作怪吧?那些愛爾蘭糧食,並沒有比俄國和北美,土耳其運來的糧食更好,只是更貴上許多.也許沒有了愛爾蘭,大不列顛的百姓還能以更少的錢買到更好更多的糧食.
至于大英帝國的榮耀,沒有人不在乎.但勉強用上千萬英鎊的虧損來維持統治愛爾蘭,就是大英帝國的榮耀了嗎?若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占領愛爾蘭島,到如今,不說我大不列顛王國從與愛爾蘭的貿易中賺取多少財富,單單積累的虧空便達23000萬英鎊!想想看,這麼巨大的財富,足夠讓每個大不列顛百姓有7英鎊的額外收入,或者足夠組建數支完整的地中海艦隊,重新發動2次克里米亞戰爭了!
各位先生,依我的看法,不如就此與那些愛爾蘭人談判,給他們一點點政治地位,擁有自治的權利,成為大不列顛王國治下的附屬自治地,甚至自治附屬國,每年需繳納1000萬英鎊的稅收以及10萬名士兵兵員和百分之五十的大不列顛王國需要的糧食.想想看,這樣的條件,讓之自治,比耗費上千萬英鎊換來的一個虛名,不是實際有利得多?"
格萊斯頓的話一說出來,下議院的議員們便一下炸開了鍋!
不得不承認,格萊斯頓的這個提議,非常有誘惑力!也很實際,解決了目前大不列顛兵員不足,幾面作戰的窘境.關鍵的是,還找到了個很好的台階下,得到了非常大的實際利益.關鍵的是,愛爾蘭人會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而大不列顛的貴族和百姓們,能不能接受這種有些恥辱的決定?
司法大臣特拉斯吃驚地道:"若是如此,那還真是放棄愛爾蘭島更好些!至于什麼面子,還有上千萬上億的英鎊重要嗎?若是想要領土,大英帝國在海外那里不能占領領土?"
有了司法大臣的聲援,其他議員也開始紛紛開腔起來.
掌璽大臣,議員首領休*皮爾金頓直接表示了贊同意見:"不錯!愛爾蘭人和我們是世仇,宗教信仰也不一樣.哪怕是六十年過去了,將一半的愛爾蘭人強行改變他們不會講愛爾蘭語而是講英語了,可固執愚蠢的愛爾蘭人還是認為自己是愛爾蘭人,將我們英格蘭人認為是仇敵!因此,即便再次出兵,攻占愛爾蘭,也還是無法徹底讓這幫蠢驢屈服,等鎮壓的軍隊一撤離,又會反叛!除非將這些愛爾蘭人全部殺光或是趕走.但這是不可能的!我們都不是瘋子,大不列顛的人們也不會允許我們這樣!而且,沒了愛爾蘭人,對我們大不列顛王國又有何好處呢?我們還是需要這些廉價的愛爾蘭傭人和雇工們.
若是那些愛爾蘭叛軍們真的能答應格萊斯頓先生說的這些條件,我認為未嘗不能坐下來談談.畢竟,就算我們武力征服了愛爾蘭,殺光那些叛亂的愛爾蘭人,又能得到什麼了?我們自己也要犧牲很多士兵的生命,換來的,只是一些仍舊需要花費金錢的糧食."
議員首領休*皮爾金頓的表態,立刻將事態引向了另一個方向,原本擁護首相羅素的議員們,立刻沉默了許多,更多的議員則是開始贊同與愛爾蘭和解,當然,前提自然是愛爾蘭不能完全背叛大不列顛王國,也不能獨立出去,名義上至少還是王國的領地,而且,每年需繳納不菲的稅收,不少的士兵服役以及提供廉價的糧食供應和原材料,甚至海港的航行自由和管轄權等條件.
陸軍大臣潘默爾*拉姆齊堅決表示反對.他認為就必須給愛爾蘭人一個深刻的教訓,正好可以順勢再遷移一批英格蘭居民前往愛爾蘭定居.一旦給愛爾蘭一點自治權的機會,以後只會越演越烈,還會引發其他的海外殖民地的跟風效仿,到時候,只怕整個大英帝國的海外領地體系都會崩塌.
而外交大臣德比伯爵也表示反對與愛爾蘭和解.他雖然不是很贊同首相羅素的對華宣戰之類的意見,但對于愛爾蘭,他認為必須要迅速平定叛亂.否則,將一發不可收拾,波及印度以及澳大利亞甚至北美殖民地等.
其他出身貴族的議員們,也紛紛表示反對格萊斯頓的提議.
對于這些出身高貴的議員們的心思,議員首領休*皮爾金頓自然清楚.不外乎這些貴族出身的議員們,跟上議院的那些貴族們一樣,都是在愛爾蘭屯占了大量的土地,每年享受著大不列顛王國的補貼虧空的利益,剝削著愛爾蘭人卻由大不列顛政府來承擔矛盾,自然不願讓愛爾蘭脫離大不列顛,哪怕是小小的自治權.他們要的,就是強行鎮壓叛軍,將他們在愛爾蘭島上的領地奪回來!
但很不幸的是,這是大不列顛王國的下議院,是以號稱是普通平民為多數的平民院,是由下層百姓經過民主選舉產生的國會機構,尤其是三十年前通過《改革草案》後,下議院最具影響力,新興的商人和工廠主成為下議院的背後支持力量.他們不在乎什麼土地之類的,在乎的是實際利益.
顯然,格萊斯頓的建議讓大多數的人能獲得實際利益.至于面子,稍微給點就行了,其他的都是維多利亞女王和首相羅素他們去考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