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拔刺篇》59

相知
嘭!
這一聲槍響,讓在場所有人的身子同是一震,包括于志峰和劉玉婷在內,他二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謝文東.
頭顱被射穿的尸體在謝文東面前直挺挺地仰面摔倒.
這就是謝文東做事風格,冷酷,果決,毫不留情.
在他來的時候,他就曾對嚴坤說過,當他走時,絕不會空著手離開.
嚴坤從來沒懷疑過謝文東的威脅,只不過他以為謝文東離開時,最多就是扒掉自己身上的警皮,結果,他還是太低估謝文東說話的分量,他帶走的可不是他的警皮,而是他的命.
他放下手槍,揣回到槍套中,對還在目瞪口呆的于志峰和劉玉婷一笑,說道:"危害國家安全,且負隅頑抗,就地正法,並不為過."
稍頓,他又含笑道:"煩勞兩位專程跑一趟,實在抱歉."
政治部!只一句危害國家安全,便直接把一名市局局長給槍決了,即便是鐵血軍人出身的于志峰,此時也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惡寒.
他表情不太自然地說道:"謝……謝先生客氣了,大家都是為國家做事."
劉玉婷在經過短暫的震驚後,兩眼放光,閃現異彩,目不轉睛地看著謝文東,嘴角也微不可察向上的揚了揚.
她從骨子里欣賞謝文東的這種殺伐決斷,快意恩仇,當然,謝文東也具備支持他這種殺伐決斷,快意恩仇的地位和本錢.
過了好一會,在場的警察們才算反應過來,人們下意識地抬手摸向配槍,可還沒等他們把槍掏出來,周圍的九五式步槍已先頂到他們的頭上和身上.
當謝文東的目光掃向他們時,眾人摸在配槍上的手又都下意識地放了下去,一個個低垂下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謝文東連局長都敢殺,像他們這樣的底層小警察,就更不在話下了.
現在,已沒有人再敢去挑戰謝文東,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恐懼.
外面的走廊里,再次傳來混亂聲,謝文東舉目望望,被士兵們擋在門外的,除了大批的警察外,還有金眼等人.他對于志峰努努嘴,說道:"于團長,他們是我的人."
于志峰向門外的士兵揮下手.金眼等人紛紛沖了進來,先是快速地掃視一圈,而後紛紛圍攏到謝文東的四周,關切地問道:"東哥沒事吧?"
"沒事,只是遇到幾個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而已."謝文東抬手指了指仍躺在地上的那名疤臉青年,說道:"把他帶走."
如果說嚴坤強行扣留他,謝文東還沒猜出來他背後的主使者是誰的話,那麼,當嚴坤擺出苦肉計,要置他于死地的時候,謝文東已然可以斷定,背後的主使之人到底是誰了.
能讓嚴坤這般鋌而走險的,在F省,除了省長袁梓鑫,恐怕也再沒有第二個了.
袁梓鑫不同于嚴坤,他可是省部級干部,謝文東無法像對付嚴坤那樣,直接把袁梓鑫干掉.
帶走這名疤臉青年,就是讓自己手中多握一條袁梓鑫的罪證.不管疤臉青年與袁梓鑫有沒有瓜葛,他都可以把這盤髒水潑到袁梓鑫的身上.
謝文東是和劉玉婷一並走出市局大樓的.
到了外面,看著金眼等人已把疤臉青年帶進汽車里,他轉身對劉玉婷說道:"劉小姐,這次多謝你了,另外,再麻煩劉小姐替我帶句話,謝謝劉老,這次劉老和劉小姐的恩情,我記下了."
劉玉婷一笑,說道:"謝先生要謝我爺爺,還是當面去謝的好.至于我嘛……"說到這里,她頓住,看看手表,問道:"謝先生晚上吃過飯了嗎?"
"還沒."
"正好我也沒吃,謝先生請我吃頓飯,就算報恩了."
謝文東仰面而笑,他喜歡劉玉婷的爽快,說道:"這頓飯,我該請,但這份恩情,我也要繼續欠著."劉玉婷這次的幫忙,又豈是一頓飯所能抵消掉的?
"正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爺爺這次肯幫你,也是因為你結善緣在先."兩人邊走邊聊.
謝文東笑問道:"劉小姐還信佛?"
劉玉婷說道:"我是一名軍人."軍人不信牛馬蛇神那一套.
謝文東眨眨眼睛,擺手說道:"劉小姐,車上請."
劉玉婷也沒有矯情,大大方方地坐進謝文東的汽車里.
"劉小姐想去哪里吃飯?"

"不要小姐來小姐去了,聽著別扭."
"劉同志?"
劉玉婷翻了翻白眼.
"首長?"
"你叫我玉婷,我叫你文東."
"好."謝文東沒有異議.
"我帶你去個地方,可能時間會久一些."
謝文東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客隨主便."稍頓,他又問道:"不用知會你們團長一聲嗎?"
"沒關系的."
謝文東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團參謀長."劉玉婷年紀不大,謝文東目測,她也就在二十五歲左右,這麼年輕就做了團級參謀長,副團級干部,而且還是女人,極為罕見.
劉玉婷問道:"你認為我是靠著爺爺的關系?"
謝文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淡笑未語.
劉玉婷幽幽說道:"我二十歲軍校畢業,然後特訓了半年,就直接去了零九五,在零九五,待了三年."
謝文東眼中閃過一抹驚色,轉過頭來,驚訝地看著劉玉婷.
劉玉婷笑道:"看起來,謝先生也知道零九五是什麼地方."
"西藏的那個零九五?"
"是."
謝文東未再多問,對劉玉婷生也出幾分敬佩之情.
零九五,軍方七大特戰之一,基地位于藏南,長年與極端藏獨分子做斗爭的一支特戰隊.
零九五里的人,基本就是一群徘徊在生死邊緣,時刻隨便提槍戰斗的尖兵,每年都有流血,每年都有戰士犧牲,不過,在這里立功的機會也特別多,升遷的速度會特別快.
既然劉玉婷在零九五待了三年,那麼她的軍銜是中校級別倒也可以理解了.
"很意外,你竟然還知道零九五."
"在政治部里,能看到很多絕密的文件."
"據我所知,你並沒有正經八百的政治部里任過職."
見劉玉婷不是很好糊弄,謝文東笑了笑,說道:"我知道'藏人’的紮西次仁."
聽聞這話,劉玉婷眼眸一閃,放于腿上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緊成拳頭.
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有明顯的變化,謝文東淡然道:"不要誤會,我和藏人沒有勾結,我雖不是好人,但也不會做國家的罪人."
藏人,全程流亡藏人,是最大的一支藏獨組織.
劉玉婷深吸口氣,拳頭慢慢松開,說道:"就我知道的,至少有五次屠村的事件是由紮西次仁策劃的,另外,我有三名戰友,是死在他的手里."
謝文東默然.
極端的藏獨武裝組織,在邊遠地區,屠殺村民,甚至把整個村的村民都殺光,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只不過在新聞上看不到罷了.
可以說零九五最大的敵人就是藏人,同樣的,藏人最大的天敵也正是零九五,兩者可謂是長年的宿敵,經曆過無數次的生死交鋒.
看到劉玉婷眼中閃過的哀傷,憤怒以及仇恨,謝文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沉吟片刻,緩緩抬起手來,輕輕拍下她的肩膀.
劉玉婷轉頭看向謝文東,後者淡笑著說道:"我不知道你在零九五經曆過什麼,但我覺得,不該被以往的經曆,折磨現在的你."
他的話不多,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大道理,但卻很暖人心.

劉玉婷的臉上流露出一分感激之情,整理一番自己的情緒,笑吟吟地說道:"我從不知道,原來謝先生還是位暖男."
聽聞這話,笑意在他的眼中擴散來了,讓他的整張臉似乎都變得明亮起來.他笑道:"那你可要擦亮了眼睛,否則會看錯的."
劉玉婷帶謝文東去的是一家地腳閉塞的私房菜飯館.
名不見經傳,地處偏僻,恐怕在F市住上一輩子的當地人,也沒有幾個知道這里的.
里面的客人不多,環境清雅又幽靜,對此謝文東很是滿意.
兩人定了一間不大的包房,五行兄弟等人則是在外面的飯廳里吃飯.
別看這家飯館毫不起眼,但飯菜的味道卻是謝文東近些年來吃到的最美味的.
"文東,你覺得這里怎麼樣?"
"很不錯,環境好,飯菜的味道更好."他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發現這里的?"
劉玉婷笑道:"朋友介紹,來過一次,就把這里記住了."
"嗯,以後有機會到F市,我也會再來的."
劉玉婷話鋒一轉,問道:"嚴坤可是市局局長,你剛才直接殺了他,不會有麻煩?"
"今天,我是要去北京的."
"哦."
"一號召見."
"哦?"
"嚴坤又是阻攔,又是設計暗算我,他究竟在怕什麼?"謝文東放下碗筷,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說道:"可以解釋的話有很多,我不會給自己留下麻煩."
既然他做了,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脫身.
劉玉婷說道:"嚴坤只是個小人物,在他的背後,肯定還有大魚."
謝文東聳聳肩,說道:"大魚自然會有大人物去對付,那就不歸我管了."他沒有必要去和一個省長拼個魚死網破,他不出手,自然也會有人出手.
"看來,你把一切都算計到了."
"我只是善于推演,而不是能掐會算的算命先生."
他的話逗得劉玉婷仰面大笑,對于謝文東的了解,她也加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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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
謝文東抵達後,乘車直接去往中南海的政治部辦公廳,也就是政治部的總部.
中南海內,有中海和南海,政治部的辦公廳位于中海附近,一座三層,象牙白的辦公大樓.
在辦公廳的大樓里,謝文東順利見到東方易.
在沙發上坐了七,八分鍾,一杯茶都快喝完了,東方易才把手頭上的工作忙完.
他抬起頭來,向謝文東那邊看了一眼,隨即把手中的鋼筆扣死,向桌上一扔,說道:"你還有臉來見我?你知不知道你在F市都惹出了多少麻煩?"
謝文東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地喝著茶,對東方易的質問,置若罔聞.
東方易騰的一下站起身形,手指在桌案上連敲,不滿地大聲嚷嚷道:"你什麼態度?我在和你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