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18節:薩蒂爾①和過路人

薩蒂爾①和過路人

在一個荒野的洞穴里住著一位薩蒂爾和他的孩子。一天,他們正准備吃晚飯,大喝他們的清湯。當時他、他的妻子和好幾個孩子就坐在岩石上的苔蘚之上,既沒有地毯也沒有坐墊,但是所有的人都很餓了。

就在這時,進來了一個全身淋得快凍僵的、想來避雨的人。于是,他們便邀請這個人跟他們一起喝湯,他們沒有料到這個人會來。還沒等主人勸上第二回,這個人就用嘴呵氣暖和起自己的手指來,接著又對著他們給他上的飯菜呵起氣來,而且有些挑剔的樣子。薩蒂爾很吃驚,便問道:

“我們的客人,這是干什麼?”

“一次是為了吹涼我的湯,另一次是為了暖和我的手。”

穴居的田野之神說道:“你可以離開這里上路了。同你住在一起神會不高興。必須遠離那些既會吹涼又會呵熱的人!”

①薩蒂爾,希臘神話中的森林田野之神。

馬和狼

在和煦的春風又吹綠大地的時候,在動物們都走出自己的家,去尋找新的生命的時候,有一只狼擺脫了冬天的嚴寒,看到了一匹在綠草地上吃草的馬,可以想象狼是多麼的高興啊!它說道:“如果能抓住它,收獲可就大了。喂!你不是一只羊吧?因為你將成為我的獵物。既然得用些計謀才能得到這一獵物,那麼,就用些計謀吧。”說完這些話之後,它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過去。它自稱是醫神希波克拉底的弟子,了解這片草原上所有生物的功能和特性,說並不是自我吹噓,能治好各種病症。要是馬大人不想隱瞞病情,它就能免費把馬的病看好。因為看到馬在這片草地上放牧而沒有被拴住,根據醫學,這就證明它有某種毛病。馬對它說:

“我的腳掌上長了一個瘡癤。”

狼大夫說:“我的孩子,這個地方最容易生病了。我為能為馬先生們服務倍感榮幸,而且我也做外科手術。”

正當這個狡猾的家伙只想著怎樣尋找時機,抓住它的病人時,另一位已經有所懷疑,就給了它一蹶子。這一下踢得狼鼻青眼腫,連牙齒和牙床都踢掉了。

狼很悲傷,它對自己說:“干得好,人應當始終干自己的那一行。你以前只做過屠夫,現在卻想在這里當一名醫生。”

老鷹和貓頭鷹

老鷹和貓頭鷹停止了爭吵,並說了很多友好的話,最後它們相互擁抱了起來。一位以鳥王的名譽發誓,另一位以貓頭鷹的真誠承諾,說今後它們絕對不再相互吞食對方的小鳥。密涅瓦①之鳥貓頭鷹問道:

“你認識我的孩子嗎?”

老鷹說道:“不認識。”

悶悶不樂的貓頭鷹說:“那可糟透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它們的生命,如果它們能幸存下來,那也只是運氣而已。因為你是鳥中之王,對于什麼人或什麼事都不加區別,無論人們怎樣向國王和天神請求,他們對于人們總是一視同仁的。我的孩子們,永別了,如果是你遇上了我的孩子。”

老鷹說:“你給我描繪一下它們的模樣吧,或者你指給我看看,這一輩子我絕不碰你的孩子。”

貓頭鷹回答說:“我的孩子嬌小可愛,很漂亮,模樣長得比誰都英俊。根據這一描繪,你可以很容易地把他們認出來。不要把我所說的忘了,這些特征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因為你的緣故,而讓可惡的死神出現在我的家里。”

後來,神讓貓頭鷹有了孩子。一天晚上,老鷹外出覓食,偶然發現在堅硬岩石的角落里或在倒塌房屋的破洞中(我不清楚到底是兩處中的哪一處),有一些長得特別丑的小怪物。它們面目可憎,神情抑郁,聲音像梅瑞爾②。老鷹心想:“這不會是我朋友的孩子,把它們吃了吧。”于是,老鷹就把這些小貓頭鷹全吃了。通常老鷹並不是隨隨便便用餐的。

貓頭鷹回來了。啊呀!它發現自己的愛兒都被吃得只剩下一些爪子了。它到處哭訴,它向所有的神哀求,求他們懲罰那個作孽的強盜。

這時,有一個人對它說:“你應當控告你自己,或者去控告人們總認為自己的孩子長得漂亮、沒有缺點,而且比別人家的孩子都可愛的那條普遍規律。你在老鷹的面前如此地描繪了你的孩子,但你的孩子又有哪些地方和你的描繪相像呢?”

①密涅瓦,智慧女神,她使奧德修斯發明了攻打特洛伊城的木馬。

②梅瑞爾,地獄三女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