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長因為帶了岳麓一派弟子支持十五皇子,雖然沒有特別明顯的靠攏,但是橄欖枝可是沒少伸過去,所以,自覺沒臉見師兄,已經是一個多月沒有登門了.
老先生不至于看不開這樣的事,但到底心里有些郁悶.
幸好,夜嵐腿傷恢複,嬌嬌懷孕,這樣的喜事一個連著一個,老先生好轉很多.
這也是,老爺子最近閑著無事就去尋老先生喝茶說話的原因.
冬日地溫低,把土層刨開,放進去滾成泥球的烤雞,再架上篝火燒熟,這可是個大工程.
所以,烤爐里的烤雞都出爐,被分了個精光,叫花雞還不成.
祖孫幾人坐在廊簷下,你一個雞翅膀,我一個雞大腿,他一個雞脖子,就是熊大都分了一個雞骨架.
東西不多,但難得的是這份心情.
就是老爺子都有種小時候大人不在家,偷嘴吃的樂趣.
胡天明叼著一只雞翅膀,拿起熱水盆里燙著的小酒壺,給老爺子倒了一杯,老爺子滋溜一口喝干,臉色紅彤彤笑道,"這也就是你奶奶不在家,否則又要罵咱們不干正事兒了."
"對,奶奶常說,老貓不在家,耗子上房梁!"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林保兄弟們,你一句我一句,都是邊吃邊笑,熱鬧的不成.
香味傳出去,路過門口的村人就笑著喊道,"小姐又下廚了嗎,這味道太香了."
老爺子就假模假樣應了一句,"小點兒聲,家里偷雞吃呢!"
村人都是聽得大笑,如今家家戶戶日子過得好,吃只雞都不算大事兒,主家自然更是了.不過是冬日天寒,閑著無事,給自己找樂子罷了.
日子啊,過得這麼有滋味,就是幸福了.
嬌嬌高興,胃口自然就好,啃了一個雞腿,瞧著時辰查不到,就喊哥哥們去挖叫花雞.
三只泥球被挖出來,看的本來跑上前的熊大,立刻掉頭就走,熊臉那個嫌棄模樣,惹得嬌嬌笑罵,"一會兒你別跑來討吃的,哼,你嫌棄,我還不給你吃呢."
可惜,熊大如今抱緊了老爺子的大腿,根本不怕這個.
林保燙的手指通紅,把泥球一下下摔在地上,很快露出里面厚厚的荷葉,荷葉揭開,香氣瞬間就冒了出來.
雞皮上,嬌嬌刷了料油,雞肚子里更是塞了香菇,肉餡,糯米等很多配料,扯下肚子上紮籠的線繩,香氣就更是濃郁了.
熊大立刻支棱起了耳朵,咬著老爺子的褲腿,就差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了.
老爺子哈哈大笑,拍拍它的大頭,"怎麼,這是後悔了,放心,我那份兒給你吃."
林禮去尋了碗筷,跳腳讓妹妹分他一碗餡料.
正是熱鬧的時候,門外卻突然來客人了.
"老太爺,宮里來人了."
胡天明引了太監王貴走了進來,王貴後邊還有兩個小太監,其余侍衛都留在了門外.
王貴揚著笑臉,尖著嗓子嚷道,"哎呀,國公爺好福氣,冬日天寒,這是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啊."
老爺子起身拱手,笑著應道,"王總管說笑了,農家人,也就這時候清閑一點兒.來,進屋喝茶."
王貴也不敢托大,分別給嬌嬌這個王妃,還有林保等人行禮,這才進了堂屋.
一時分賓主落座,丫鬟們奉上點心茶水,老爺子就道,"總管這麼冷的天氣登門,可是有事?"
王貴笑道,"國公爺問得好,老奴今日可是給國公爺添麻煩來了.這幾日皇上有些胃口不開,前日偶然說起國公爺有些時日沒進宮了,每次國公爺進宮,皇上心情大好都能多吃半碗飯.另外,就是王妃娘娘親手做的那道糖醋排骨,酸甜開胃,若是能給皇上做一份,就更好了."
老爺子同孫女對視一眼,面上都是笑著,其實心里卻是翻湧開來.
明日就是十五皇子歸京的日子,先前籌謀那件大事,就在這一兩日必定會揭開.
這個時候進宮,絕對會被卷入.這根本不在全家人的預料中,但若是拒絕,也許就會破壞計劃,出現其余的變故.
嬌嬌立刻應道,"爺爺,這一段時日有些咳嗽,進宮別過了病氣給父皇.不如我下廚做幾道菜,進宮去看看父皇,正好我也好久沒給他老人家請安了."
王貴也沒反對,笑道,"那就勞煩郡主了."
結果,老爺子卻是不放心孫女進宮.不說孫女壞了身孕,就是沒懷孕也不成,萬一在宮里有事,連個照應都沒有.
"我這咳嗽也好差不多了,多日沒見皇上,我也是惦記.嬌嬌把飯菜做好,我拎去就是了."
林保兄弟們自然也是更不想爺爺和妹妹涉嫌,紛紛攔阻道,"爺爺,還是我去吧,我正好要給皇上畫一幅畫呢."
"我也是,正好要同皇上稟告一下糧食套種的進展."
王貴也不說話,笑眯眯聽著,好似只要是林家人進宮就成,男女老少不限.
這越發讓林保兄弟擔心,老爺子生怕引起王貴懷疑,就瞪了眼睛呵斥道,"爭什麼,以後你們有的是機會面聖,今日不帶你們,我去就成了."
嬌嬌給哥哥們使個眼色,笑道,"爺爺最疼我了,我跟爺爺一起去,若是飯菜涼了,我就去禦膳房重新做一道.難得父皇想念我的手藝!"
林保等人自然知道不好再爭,只能應了.
嬌嬌立刻帶了丫鬟下廚,半個時辰,四道菜做好,外加一碗米飯,兩樣小咸菜,統統放在食盒里.
王府的馬車套好,老爺子年歲大了,也不用避嫌,同孫女一起坐了進去.
結果王貴也是厚著臉皮擠了進去,"老奴也跟著國公爺享享福,那輛馬車居然漏風,這一路要凍死人了."
林老爺子笑著應道,"總管客氣了."
馬車一路骨碌碌走遠了,留下林保兄弟們站在門口都是臉色不好.
"大哥,要不要給王爺送信兒?"
"不必,妹妹定然有安排.但是,咱們也不能都留在村里,有事照應不上."
"大哥在家,胡管家幫襯,我們和瘋爺進城.有事,我們處置,大不了請瘋爺帶人進宮救人.妹妹有本事,護住爺爺不成問題."
"好,只能這樣了.成王敗寇,只看今日了,大家盡全力!"
"大哥放心!"
林家兄弟們分頭散去,這麼多日他們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了多少次,事到臨頭,也不算慌亂.
很快,所有事情都安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