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進了自己的院子,就聽見雪花過來回稟,說是錢掌櫃來了.
秋無痕有些意外,年節將至,最近的天氣越發不好,有一種暴風夾雜著冰粒子呼啦啦望人臉上扇的刺痛感,畢竟自己和錢金芝前天才見過,這麼冷的天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雪花幫秋無痕掀開厚重的棉布簾子,進了門,房間里放著火盆,十分的溫暖.進門便看見一個穿著淡粉色撒花襦裙,粉白色刻絲灰鼠皮裙的美麗女子正在跟蘇勁松二人說的高興.看見他進來,錢金芝趕緊起身見禮,蘇勁松則說:"你可回來了,我都跟錢掌櫃說了,你就是去衙門轉個圈就回來.所以她在這等你."
雪花上了茶,將秋無痕身上穿的蘇勁松才為他新做的一件白色銀鼠皮的大氅脫下退了出去.
秋無痕接過蘇勁松遞過來的手爐坐在了蘇勁松身邊的椅子上,笑著說道:"不知道錢掌櫃找我有什麼事?"
錢金芝見秋無痕坐下,自己這才坐下了,笑著說道:"當然有事了.我想跟著大人學醫術,趁你這兩天有時間,所以趕緊來找你,要不然等你一忙起來就沒時間."
秋無痕說道:"哈哈,眼下很快就要過年了,錢掌櫃的藥鋪生意可好?像你這麼熱愛學習的太少見了.放心,只要你想學,我自然一定教你,不過學費很貴的啊."
蘇勁松笑著起身,說道:"你們忙吧,我去前院看看母親和祖母."
正要出門,秋無痕想起去劉府的事情,便喊住了她.
"今天說好要去劉府,你去收拾一下."
錢金芝見她們要出門,便道:"實在不好意思,不知道大人和夫人今天要出門,實在來的不是時候."
蘇勁松卻道:"不礙事,之前義母身邊的晚娘遣人來說,義母昨日去了流云寺上香,今天因為風太大,就在寺里再待兩天,不回來了,讓我們明日不要過去,免得空跑一趟,等義母送寺里回來了在讓人過來告訴我們."
秋無痕感歎道:"到底是安家出來的人,做事確實十分的細心周到."
蘇勁松點頭稱是,又對錢金芝說道:"這麼大的風,怕是一會兒要下雪了,我們中午吃暖鍋,你就不要走了."
錢金芝起身謝過,等蘇勁松出門去了,這才對秋無痕道:"夫人變化真是大,越發的好看了."
秋無痕把錢金芝帶到了前院一個小院子,秋無痕在門上掛了塊牌子,寫的是:"手術室,非請勿進."
錢金芝有些奇怪,瞧了一眼,對秋無痕說道:"這啥意思?"
秋無痕說道:"你不是一直很羨慕我的開堂破肚的技術嗎?那個技術就叫手術,我現在可以教你,包括做手術.可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經過很多年的反複磨練,首先要學習紮實基礎功,然後才能上台做手術.不然一旦弄錯,別人小命可就完了."
錢金芝顯得十分興奮,道:"這麼厲害的嗎?之前大人說要收我的學費,既然這麼厲害的事情,是不是費用很貴啊?"
秋無痕笑道:"不貴,不貴,你所有生意的一成紅利給我便好."
錢金芝冷斥一聲,不屑道:"你倒是還真不貴."
兩個人說笑著進了屋子.
"所以你現在跟著我先做.我先教你手術的基本技巧和基本知識,然後你跟著我做手術,看我怎麼操作?我會告訴你該做什麼.現在我需要教你一些必須做的東西,你要在我們真正做手術之前把這些都掌握了."
錢金芝說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學得會?不過我一定會用心."
秋無痕說道:"你當然學得會,我告訴你的是一些必須掌握的技巧.首先第一個,做手術必須要掌握無菌術,否則人的手衣服都會帶病菌,這些是看不見的一種邪毒,我們必須要采用各種方法來消滅它,使用這些方法就叫無菌術.進入手術室要實行嚴格的無菌操作,我現在教你外科滅菌和消毒的基本知識."
秋無痕把外科消毒的基本知識,包括鋪方巾,各種化學藥品,各種消毒劑的使用以及清潔方法,然後開始教她如何消毒手臂.
光是消手,就讓錢金芝頭大.因為要用無菌刷蘸皂角粉刷洗手臂共三遍,先刷手指縫隙,手背,手掌,腕部,刷洗的時候還有規定的動作,秋無痕專門設計的,從藥葫蘆那兒.
刷洗手臂之後,還要消毒手臂.秋無痕又教了錢金芝穿戴手術衣,專用的手術手套,接著秋無痕教錢金芝如何給患者進行手術期的皮膚消毒?以及怎麼鋪無菌床單,這些都是由他要事先做好准備的.
教完了這些,又開始告訴她在手術之中如何遵循無菌規則,比如首先讓她辨認所有的手術器械,並告訴他們名稱,以及主要的用途.手術中怎麼佩戴口罩帽子,一些手術期間的無菌規則,光是無菌術這一套就整整教了她一上午.
錢金芝倒也很聰明,雖然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是全新的,根本沒有任何概念.但是好在記憶力好,又肯學,花了一上午基本上便學會了如何操作.
秋無痕開始給她講解人體解剖,因為雖然古代也有解剖,可是相比現代的解剖學粗糙而不准確.更何況錢金芝連古代的解剖也都沒怎麼接觸,這一次對錢金芝來說是非常的大的挑戰,對人體內髒結構根本不了解.不過好在曾經跟著秋無痕一起給侯員外做過一次腹部手術,大致了解了一些.
秋無痕這次沒有實際的東西給她操作,只能畫示意圖大致給她講解,先有一個腦海中大概的認識.接下來實際上手術的時候她就有印象了.這一天的知識量有點大,無菌術以及人體解剖知識整整花了一天時間.
傍晚時分,錢金芝終于離開,雖然學的是眼睛都要直了,但是她是一個十分好學的姑娘,不但認真的學習了,而且事後還認真的做了筆記,秋無痕對她這種學習的態度十分的認可.
第二天一早,秋無痕沒並沒有去上衙,原本想起床之後再去朱祁王府跟他會合,再一同去參加婚宴的.沒想到起來之後,侍女含香便用結結巴巴的漢語告訴他說王爺的馬車已經到了,在外面等著呢!
秋無痕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起來晚了,平日里房間都是雪花伺候的,因為含香和百合的漢語不是很好,但是秋無痕見含香在房間里有些奇怪.
"雪花去哪里了?"
秋無痕有些不太習慣含香在身邊伺候,自己穿衣.
"雪花姑娘說是三姑娘今天不太好,就過去看看."
"怎麼啦?"秋無痕蹙眉.
含香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夫人在前院."
"王爺可是跟著馬車一起過來的?"
含香說:"王爺是派車來接大人您的,讓你不著急."
秋無痕這才放下心來,想著讓堂堂王爺等著自己總是不好,不過他還是很快的爬了起來洗漱.
含香和百合雖然漢語不是很好,也沒有像漢人那樣梳各種各樣的頭飾,帶各種各樣的發簪,所以就一切覺得很新奇.蘇勁松卻是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手把手的教她們兩個如何梳頭,挑選飾物,並且要她們倆盡快學會如何服侍主人洗漱更衣,她相當于一個教練在一旁指導,兩個丫頭學的倒也挺快,很聰明認真.
秋無痕換好之後這才快步出來,帶著徒弟牛水缸和兩個隨從,現在這三個人相當于他的標配了.
到了前院,見蘇勁松果然在前院忙,便問了三姑娘的身體,見蘇勁松道:"不用擔心,不過是今天說好了在風雪來之前將後院的棚子加固一下,其實不用後院的女人去了,你帶回來的那些人足夠了,可是她興許是害怕叫她,說什麼小日子來了身上不好,呵呵,你放心去,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秋無痕上前道:"蘇勁香我發現總是她,蘇勁梅倒還好."
蘇勁松四下看了看,低聲道:"到底勁梅大兩歲,今年已經要及笄的年齡了,這段時間跟著她姨娘在房間里學著女紅,不用我操心,勁香也是她姨娘攛掇的,本性也不壞,沒關系,我可以搞定的."
秋無痕笑了,伸手將妻子鬢邊幾根頭發綰在她的耳後,柔聲說道:"很多事情你可以交給雪花和麗娘,我發現這半年雪花讓麗娘也調教的很好了,你別太辛苦,養好了身體,我還想讓你給我生個大胖兒子呢."
蘇勁松臉一紅,嗔怪道:"一大早的,說什麼不好,盡說些這些,趕緊走吧,別讓王爺等久了."
秋無痕正要走,見張奇過來,便停下腳步,笑道:"你今天不是在家休息嗎?如何過來了?"
張奇恭敬施禮,道:"本來是不過來的,但是昨夜風實在太大,我心里放不下,而且今天猩大和猩二要和大人出去,我過來囑咐他們幾句,他們雖然功夫不錯,但是畢竟在京城,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辛苦你了."
"大人客氣了,應該的."
猩大和猩二回來以後讓張奇又帶著訓練,比從前更加懂得了規矩禮數.
猩大和猩二都穿的是奴仆的服裝,在馬車兩邊小跑著前進.而牛水缸則坐在車轅上,跟車把式坐在一起.他現在已經開始進入角色,要當好師父大人的跟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