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卷

第一章計誘妖壺

趙寬得知李鴻內息不穩,不禁哇哇大叫問個不停。卻見李鴻翻翻白眼,回答說:“吵死了,不知道。”

“呃……”趙寬一呆,“不知道”這三個字可以擋掉所有問題,他苦笑一下有些頭疼,第一次的內息發散等待的時間比這次久多了,而且那次還是自己先發散,這樣算起來李鴻這次實在太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自己現在內息穩穩的,一點消息也沒有,更是讓人搞不明白。這個問題不知道問誰才知道原因,問那個外空怪物嗎?誰知道啥時才能遇到它?不管了,順其自然。

從氣血不穩到當真發散,上次還隔了幾天,希望這次也是如此,否則李鴻這會兒若突然放出全身氣勁,不只會把那些婦孺嚇得亂叫,說不定還會引起誤會--就算沒引起誤會,解釋起來也十分費勁。

眾人在這兒嘰嘰咕咕地傳音,通道口那兒已經換了一個話題,提到了“沙漠蝗”。謝棲正哈哈一笑說:“諸位都想錯了,五道通風口確實一關即毀,要重建還得稍費工夫,但三大通道卻是可以開閉的,否則謝家平時無人居住,這兒豈不為蟲豸所盤據?如今只有正南通道已毀,只要把這兒關閉,東北通道即刻開啟,沙漠蝗找不到目標自然會散去,到時西北通道依然可以再度開啟。”

這倒是難得的好消息,瑪莉安點頭說:“如此甚佳,我有幾個小希望,希望族長答允。”

“瑪莉安衛統請說。”謝棲說。

“通道開閉之法,還請指點一番。”瑪莉安接著說:“兩個通道,希望一個交由我方調配看守人力。”

這些都不算是過分的要求。謝棲爽快地說:“一言為定。諸位請進,待重新安置之後,我們再好好商量怎麼援救康勾森林的朋友。”

舒家婦孺巴不得聽到這句話,在南極洲官兵護衛下一擁而入,瑪莉安等人本來還提心吊膽,擔心一進去里面就沖出一堆紅球,沒想到地底城卻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息,剛剛湧出的謝家人也不知道都到哪兒去了。

而在謝棲協助下,東北通道、西北通道一開一關,舒延孝、舒繼勳兩人這才能從沙漠蝗的攻擊下抽身,回到舒家人群之中。

舒家兩人與諸衛統一番商議,決定全體居住在南極軍原先居住的南區房舍群,另派滿鳳芝、喬夢娟兩人看守再度開啟的東北通道。而柳玉哲則先下南區通道,將五間一組的房舍彼此打通走道,整個連成一氣,聲息相聞,要順道搜查一番,確定別無異狀,眾人才再度返房分別安置。

趙寬等人在這片混亂中,首先悶不作聲地奔回了原先居住的單位,趙寬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安置李鴻,先讓他好好躺回房中再說。

吳耀久與馮孟升不知道趙寬與李鴻玩啥把戲,直接奔到趙寬房中尋找轉轉壺。

李鴻回到房中,自然不會乖乖躺下。又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他坐到床上皺眉說:“真麻煩。”

“是很麻煩。”趙寬眉頭也是皺得緊緊的,他瞪著天空喃喃說:“照著那家伙的辦法弄下去,還得折騰好幾次。”

李鴻有些狐疑地望著趙寬說:“你的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趙寬眼睛轉了轉,搖搖頭笑說:“你發呆吧,我不陪你了。”

“趙胖子。”李鴻又叫住了趙寬,見他回頭,才說:“那個外空東西到底是哪兒來的?”

“我哪知道。”趙寬歎了一口氣說:“當時我比你先醒來四天,都不知道問過幾次了……那死家伙要不然不理會我,要不然就說:‘就算說了你也聽不懂。’”

原來趙寬問過啊?李鴻點點頭說:“沒聽你提過,以為你都沒問。”

“我只覺得……”趙寬頓了頓說:“那東西不像人,也不像合**。”

“不是合**的一種嗎?”李鴻訝然問。

“合**如果有能耐隨便把人弄成高手,那當初怎麼不弄些傀儡來打架?”趙寬搖頭晃腦地說。

“那些怪物不也是一種高手?”李鴻說:“只不是改在人身上。”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感覺總是不大對勁,趙寬楞了楞才說:“那些怪物基本上都不是原來的生物,要不然變得很大,要不然是幾個怪物特性加起來,跟外空那家伙放能量到我們身體里面比起來,似乎是不同的方式。”

李鴻想了想才說:“我一直懷疑那是合**,似乎錯了。”

“有機會再問吧,除非他都不再找我們。”趙寬搔搔腦袋又說:“但我還甯願他都不再找我們,不知道就算了。”

趙胖子又想偷懶了,李鴻微微一笑,只說:“答應人的事情總是要做的。”

李鴻就是死心眼。趙寬也不與他爭辯,隨口扯了兩句便離開,還得看看吳耀久與馮孟升現在找到轉轉壺了沒有呢。

※※※

趙寬回到房中,見兩人還在東翻西找,一面低聲地說:“轉轉壺?轉轉壼?”

趙寬一楞說:“他不見了?”

“不知躲哪兒去了。”兩人見趙寬返回,都停下了搜尋,馮孟升向著房間破洞那兒指指低聲說:“剛剛滿鳳芝突然出現,說現在每個單位都要打通,以便呼應,等她視察完畢之後,會從這間開始。”

自己房間變走道了喔……這樣豈不是得另外找房間了?搬到隔壁去好了,趙寬想想說:“也無所謂,大不了去找玉哲擠擠。”

吳耀久不禁大皺眉頭說:“趙胖子,逢場作戲也就罷了,你可別認真啊。”

“什麼逢場作戲?”趙寬瞪眼說:“我才不逢場作戲勒,你有這習慣嗎?”

“呃。”吳耀久連忙搖手說:“我當然沒有。”

“那不就得了。你擔心個啥?”趙寬哼了一聲,突然瞄了馮孟升一眼說:“你怎麼不擔心孟升?”

扯到自己身上了?馮孟升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怎麼接口,吳耀久又歎了一口氣才說:“孟升是認真的,兩方真心有情,我也沒話好說,我只怕你是貪圖一時之快……她們武功高強……”

聽懂了。趙寬沒好氣地說:“怕以後玉哲翻臉,我會很倒楣?”

吳耀久沒接話,算是默認了,趙寬揮揮手說:“擔心我逢場作戲?怎麼不擔心她逢場作戲?算了,總之你安心啦,我們兩個有空固然膩在一起,沒空時還不是各活各的?萬一有沖突搞不定的話,照打不誤。”

說的很輕松,但是說服力不大夠,畢竟哪對情侶能辦到?吳耀久正要反唇相譏,卻聽到一個柔媚的聲音傳來:“什麼照打不誤啊?”

柳玉哲的聲音這時恰好由外屋頂端的入口處傳入,她跟著飄進屋中,對眾人一笑說:“戴池先生要找皇儲,我就帶他來囉……呦……都在我家胖寬這兒聊天啊?”

果然之後跟著落下的便是戴池,兩人一進趙寬房間,戴池就開始東張西望,看了半天目光才轉回吳耀久說:“皇儲,那……”

剛剛柳玉哲“我家胖寬”四個字說的又柔又媚,吳耀久雖事不關己,卻也是全身雞皮疙瘩一個個冒了起來,一時還真不知怎麼回答戴池的問話,馮孟升見狀接口說:“戴池先生,我們一回來就四面找尋,但卻一直沒找到。”

戴池臉色大變,自語說:“這該如何是好……”

“說實話,就算找到他,他也未必答應。”趙寬眨眨眼說:“萬一他不答應幫忙,怎麼辦?”

戴池歎口氣說:“‘聚星化日之實’幫楞品一族已經不少歲月,我自然不敢強求,但無論他答不答應,總得問過一聲才知道,如今卻是不知何處尋覓,這……”戴池搖搖頭話題一轉說:“他是在這間房中蘇醒的嗎?”

“不,是在我房中。”吳耀久心中也頗為歉疚,這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道歉,他只能說:“戴池先生,要看看當時存留的……殘骸嗎?”

“請皇儲指引。”戴池自然要看,兩人走出門外,馮孟升正要跟去,卻見趙寬與柳玉哲兩人都沒動,他想了想,也許兩人有私己話兒要說,也沒開口,自顧自跟著去了吳耀久房中。

眾人都**了,柳玉哲回身把門一關,笑咪咪地走到趙寬面前,突然捏了趙寬肚子一把說:“死胖子,什麼事都不跟我說。”

“唉唷。”趙寬揉揉肚子,嘻嘻笑說:“難免啦,知道了又能干啥?你想提升功力嗎?”不過趙寬心中卻是暗暗擔心,柳玉哲這兩天似乎突然喜歡掐自己肥肉,這個習慣若是養成,日後可會常受皮肉之痛,得想個法兒讓她改掉。

“想是當然想。”柳玉哲突然意外地說:“你沒藉著‘轉能妖壺’提升?”兩人成日相處,趙寬這幾日功力並未提升,柳玉哲自然一清二楚。

“叫他妖壺,他可會不高興,要叫轉轉壺。”趙寬笑嘻嘻地說:“你慢慢看,你老公我有天自然會功力大進、天下獨步,不需要用那個提升了。”

柳玉哲自然當趙寬在開玩笑,她噗嗤一聲又伸手要掐趙寬,趙寬連忙往後一閃叫說:“還來?會痛耶。”

柳玉哲沒想到抓了個空,她輕咬下唇,媚笑接近說:“給人家捏一下嘛,肥肥厚厚的好好玩。”

“啥好玩?”趙寬一面後退一面瞪眼裝生氣說:“不好玩。”

柳玉哲見趙寬退個不停,頓足嗔說:“你捏人家的時候就不覺得?”

呃?算起床上的帳了?趙寬楞了半天,還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柳玉哲卻已經無聲無息地欺近,雙手用力抓著趙寬腰腹的肥油一拉,在趙寬唉唉叫的同時輕笑說:“誰也不吃虧。”

看來是難逃厄運。趙寬直接認命,他攬著柳玉哲腰枝歎氣說:“偶爾捏一把就算了,別捏上癮了。”

柳玉哲順勢偎進趙寬懷中,吃吃直笑說:“我輕點就是了。”

“玉哲。”趙寬想了想又說:“轉轉壺他身上的能量,是准備用來逃命的,能不用就幫他留著。”

“逃命?”柳玉哲一楞抬起頭。

“聖殿啊。”趙寬說:“聖殿應該不會放過他吧。”一面說,趙寬一面眨了眨眼。

提到聖殿,柳玉哲的神色就凝重了,她轉過身看到趙寬的神色,楞了楞才接著說:“這些年他不是都躲過了?”

“那是他停機。”趙寬搖頭說:“停了一、兩百年,現在打開來看看聖殿會不會追來。”趙寬把自己打開的過程含糊帶過,解釋了一下聖殿追蹤的機制,這才又眨眨眼說:“你覺得當‘單向跳躍壁’消失之後,聖殿會不會追過來?”

“聖殿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柳玉哲懂了,一笑說:“聖殿對付叛離者都是一直追緝不休,近三十年前有人叛離聖殿,聖殿到現在還在追查。”

“叛離聖殿?”趙寬倒是嚇了一跳。

“是啊。”柳玉哲說:“細節聖殿也語焉不詳,只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依慣例通知我們協助察訪。”

“我本想幫他想想辦法。”趙寬點頭說:“這樣終日逃避,能量總會用完。”

“找人把那會放電波的東西取出不就好了?”柳玉哲沉吟著說:“但那東西如果安裝在體內,要取出又不毀損,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應該會有辦法的,比如五世說不定就有研究。”趙寬又搖頭說:“不過現在倒是不用費心神了,反正他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是啊。”柳玉哲一笑說:“他這樣亂跑不夠朋友,別幫他想辦法。”

“對!”趙寬一拍大腿說:“不夠朋友!枉費我幫他想的這麼辛苦。”

噗地一聲,當初被劍氣炸出的地面裂縫,突然炸起了一片亂土,轉轉壺驀然浮了出來說:“別生氣……我……我在這兒,真的肯幫我想辦法嗎?”

趙寬與柳玉哲卻是對視一笑,果然把這家伙拐出來了。

適才趙寬一開口,就是為了騙出轉轉壺,柳玉哲對話兩句之後便即會意,當下配合著說話,果然一直偷聽的轉轉壺沉不住氣,自己冒了出來。

要知道轉轉壺並非生物,體內能源的儲存方式又自成一格,若是動都不動,除了那所謂的電波偵測之外,還真的很難搜查,若他不自願出現,除非把整個地皮翻個身來找,否則真不容易找到。

這時既然跑出來,就好說話了。趙寬故作一楞說:“你躲在底下?”

“是啊。”轉轉壺晃晃身子說。

“你偷聽我跟我老婆說話?”趙寬故作生氣說:“太過分了。”

“我不是故意的啦。”轉轉壺連忙解釋:“你們不見這麼久,剛剛又有人來搜索,我就先躲起來再說呀。”

剛剛有人來搜索?趙寬與柳玉哲對望一眼,心知必然是謝家的人,看來他們也想取得轉轉壺,不過這倒不用太擔心,只要他知道躲,就沒幾個人找得著。趙寬點頭說:“這麼說,剛剛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是啊。”轉轉壺說。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趙寬說:“你想不想幫人提升內力?反正你整天叫能量太多。”

“幫是沒關系。”轉轉壺頓了頓說:“不過不可以太多,要留一些逃命。”

“我哪知道怎樣算多怎樣算少?”趙寬瞪眼說:“說清楚點。”

“計算能量的數字是有,但不是很精准,只能粗估……”轉轉壺說:“我體內該還有五億五千多萬單位量,最多拿一……不,拿兩億出來,剩下的我要留著逃命。”

“我哪知道兩億是多少?”趙寬沒好氣地說。

這可難倒了轉轉壺,他在半空中轉啊轉的,還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柳玉哲一笑說:“你過去輸出輸入的能量,有紀錄嗎?”

“有啊。”轉轉壺停了下來說:“會自動紀錄。”

“最後幾次的輸出數值是多少。”柳玉哲跟著又說:“輸出最大的一次又是多少呢~”

“喔。我查查……”轉轉壺浮在半空中,隔了幾秒才說:“最後幾次……前一陣子嘛,在兩千七百萬到三千萬之間;最大一次……好久以前了……哇……三億兩千萬,還真多。”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三億兩千萬,看來就是西牙那次了?趙寬與柳玉哲都微微一凜,西牙果然是由九位頂級高手,經“九星化一”的過程造就出來,看數值就有感覺了,不過那是百年前的事情,現在的西牙到底有多高明?

兩人沉默之際,轉轉壺頓了頓又說:“其實這種能量不適合量化,與實際情況不大一樣,當參考就好了。”

說的也是,就算兩個同樣功力的人,用出的招式不同,威力也有所不同,更別提不同武學的本實差異之處,趙寬想了想才說:“有關轉轉壺的能量,我比較想運用到孟升身上,我想他用不了多少。”

“孟升?”柳玉哲有些訝異地說:“多他一個普通高手對現狀有什麼幫助?”馮孟升就算能提升,以他現在的本事估計,提升了之後,在柳玉哲眼中,也只是個勉能與他們比肩的普通高手而已。

“馮孟升?”轉轉壺也跟著插嘴:“我見過他,要給他能量嗎?可以啊。”

趙寬沒理會轉轉壺,搖搖頭又說:“算了,我也只是一點私心,自己兄弟功夫能一起變高才開心啊。”

“我能體會。”柳玉哲安慰說:“當年我也有不少好姊妹,但隨著功夫差距越來越大,感情雖未必就此變質,但日後人生中重疊的機會自然越來越小,難免漸漸疏遠,每個人修練的能耐與機運本就不同,這種事情還是看淡些。”

現在轉轉壺的能量不只是高興給誰就給誰,眼前有急迫的問題要解決,自然不能在私相授受的情況下,把轉轉壺能量就此瓜分乾淨:趙寬畢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歎了一口氣不再提此事,他換個角度說:“若說西牙一個人就能用去三億多,轉轉壺,你身上留下的還真是不多啊。”

轉轉壺說:“上次跟你說過啊,我又不是故意去吸納能量的,是在引入與釋放的過程中,來不及轉換的才留在體內,這些是這百多年來慢慢累積的。”

“這麼說來。”趙寬望著柳玉哲說:“就算他一次釋出兩億給一個人,接受的人也還是比不上西牙,能對眼前狀況有幫助嗎?”

柳玉哲橫了轉轉壺一眼,笑說:“若釋出五億就差很多了。”

轉轉壺往後飛了三公尺,哇哇叫:“那不就用光光了,不可以。”

柳玉哲望著趙寬笑說:“既然留著能量是用來逃命的,我來試試抓不抓得著他。”

她想要那五億多的能量嗎?趙寬望著柳玉哲,有幾分歎息,畢竟練武之人總會希望功力提升,自己若不是體內老早已經充塞能量,恐怕也會動心吧?

換個角度說,若柳玉哲抓得到他,再能逃也逃不了多久,讓她試試倒也無妨;趙寬哈哈一笑說:“轉轉壺,就讓玉哲追追你,讓我見識一下你逃命的功夫。”

柳玉哲也不等轉轉壺應好,她身法一閃間已經追近了轉轉壺,轉轉壺卻也不是空口說白話,他那十根棍子突然忽高忽低的擠出體外,十股能源散布而出,驅動著自己身扭迅疾閃迸,當下一人一壺化成一片紫光與一道黑影,快捷異常地在趙寬房中轉來轉去。

若柳玉哲也抓不到,能抓到他的人可真的不多了。當今天下,柳玉哲功夫雖然稱不上頂尖高手,但論起身法,天下絕對沒幾個人能勝得過南極洲衛統。如今在斗室中進退趨避之下,更顯南極洲“雪舞身法”之奧妙。

不過轉轉壺不似人體,本身便是渾圓造型,更沒有前後之分,周身環列十個能源出入孔,更是操縱如意,說起騰挪變化的巧妙處,簡直比柳玉哲還要靈動,一人一物在趙寬房中閃了足足三分鍾,柳玉哲就是抓不到轉轉壺。

柳玉哲已經盡展功力,依然拿轉轉壺沒輒,她這時隱隱察覺,轉轉壺體內能源確實源源不絕,不過他似乎進出能量有其限制,不能在一刹那間釋出大量能源,否則他大可回手攻擊,他身負能源既然如此龐大,豈不是超級高手一個?

這個方法既然不通,就換個方法,柳玉哲倏忽間停住身法,輕聲一笑說:“試試這個辦法。”

轉轉壺飛的正過癮,見柳玉哲突然停了下來,他正想問,卻感到四面八方突然擠來強大的力道,竟然是避無可避,轉轉壺愕然問大嚷:“這種不行,快停,犯規。”

趙寬自然知道柳玉哲在做什麼,卻不知道轉轉壺嚷些什麼,他呵呵大笑說:“抓人還有犯規的啊?”

柳玉哲也是好笑,她停下勁力說:“怎麼說犯規?”

“我的組織沒這麼堅固。”轉轉壺急忙說:“壓下來會爆掉。”

“爆了就算了吧。”趙寬哈哈笑說:“省一個煩惱。”

“爆了里面的能量空間就會釋放。”轉轉壺哇哇叫說:“那是很恐怖的。”

那五億多的能量一瞬間爆掉?趙寬與柳玉哲兩人都楞住了--似乎還真的頗為恐怖。

“只能用抓的,這是規則。”轉轉壺說:“只可以捉迷藏。”

“那可真是不好抓。”柳玉哲一笑散回勁力說:“難怪讓他逃了這麼多年。”

“知道了吧?”轉轉壺得意地說:“所以我要留下一些能量,才能自保,否則誰都能抓到我。”

原來保留能量是為了讓抓的人有所顧忌。趙寬點頭說:“好吧,既然你能夠自保,就自己去亂跑吧,又不怕人打你主意。”其實趙實是覺得轉轉壺老是跟在自己身旁頗為礙事,找到理由就開始趕人。

“不要。”轉轉壺反而不走了,他靠近趙寬說:“你還要幫我想辦法解決電波的問題啊?”

“我欠你的啊?”趙寬瞪眼說:“才不管你死活咧。”

“別這樣啦。”轉轉壺撒嬌起來,在趙寬身旁磨蹭說:“相見也是有緣。”

“去你的有緣……”趙寬又好氣又好笑,一時不知道該拿轉轉壺怎麼辦。

“先去向戴池解釋解釋吧,省得他懷疑我們把你藏起來了。”柳玉哲笑著拉開門說:“你自己去解釋。”

門一開,卻見馮孟升正要進自己房間,他目光轉來,見到柳玉哲身後正探頭探腦的轉轉壺,馮孟升不禁訝然說:“他在這兒?”

“戴池走了?”柳玉哲看到馮孟升沒跟著吳耀久,很快有了判斷。

“嗯。”馮孟升點點頭說:“他沒看多久,就說要回去想辦法。”畢竟吳耀久房中只有一堆破碎金屬,也沒啥可看的。

房中趙寬遠遠聽見,哈哈一笑說:“孟升帶他去見戴池吧,他這次應該不會躲起來了。”

“喔?”馮孟升還沒回答,柳玉哲揮手鼓起氣勁,把轉轉壺趕了出來,跟著對馮孟升甜媚地一笑說:“就拜托你照顧一下這小麻煩,他礙手礙腳的,我想跟胖寬親熱親熱都不好意思。”

這話直說的馮孟升老臉發紅,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啥的時候,轉轉壺身後的門已經砰地一下關了起來。

“為什麼會礙手礙腳?”轉轉壺忍不住抱怨說:“什麼叫親熱親熱?怎麼會不好意思?”

這三個問題很難回答,馮孟升楞了半天才說:“你要去見戴池嗎?他已經離開,我帶你去。”

“喔……”轉轉壺突然飄到馮孟升身前說:“胖子寬說想幫你,你想提升功夫嗎?”

之前趙寬介紹轉轉壺與自己認識的時候,倒是沒聽他提過此事。馮孟升自然有些訝異,但練武之人,誰不想提升功夫?馮孟升訝異地說:“是趙寬說的……?你願意?你幫趙寬提升過嗎?”

“他說他不用。”轉轉壺也莫名其妙,他在馮孟升身旁轉啊轉地說:“還說你比較需要,怎麼樣?你也不要嗎?”

既然趙寬也同意,轉轉壺也願意,自己有什麼好拒絕的?雖然馮孟升不明白趙寬拒絕的原因,但想來趙寬也不會害自己,轉轉壺看來天性單純,也不至于騙人,他雖莫名其妙,仍點點頭說:“你願意就好啊,我當然更願意變強……”

“那就好。”轉轉壺嘻嘻一笑說:“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吧,現在我可是清醒的,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能量性質,反正你功夫不算高,一定可以把你充得滿滿的。”

這……自己功夫不高是真的,也不用說這麼直吧?馮孟升一面歎氣,一面把轉轉壺引到自己房中。

當馮孟升與轉轉壺再度踏出房外,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馮孟升整個人精神氣都與以往大不相同,他目光中閃動著興奮的神色,緩緩揮動著自己的手掌,感受外在能量的接觸,體會著整個天地帶給他的新感受。

這時馮孟升才知道內力增長到一個程度之後,人體與天地之間的新關系,竟然是如此的密切相關,而隨著意念的延伸,淡淡的能量伴隨著不斷送出,幾乎是無遠弗屆。

馮孟升的心念往上,透過了門戶的隔閡,直穿到了東北通道口,這時喬夢娟、滿鳳芝兩人正在通道口守衛,兩人突然感受到馮孟升的心念,都是吃了一驚。喬夢娟隨即認出這股心念能量的主人,她不可置信地說:“孟……孟升?是你嗎?”

“夢娟,是我。”馮孟升一開口,聲音波動自然而然藉著那若有若無的淡淡聯系,直傳了過去。

“怎麼辦到的?”喬夢娟訝然說。

轉轉壺的事情可不適合這麼大肆渲染,馮孟升一笑說:“晚些兒,我再細細跟你說。”

“嗯……”喬夢娟也是一時驚異,否則也不會這麼冒失地問出這個問題。

“我還是第一次能這麼做。”馮孟升興奮地說:“先四處看看。”

“好。”用心神外探,自然一點風險也沒有,喬夢娟沒再多說。

且不關滿鳳芝與喬夢娟如何訝異,馮孟升的心神再度往外飄飛之際,身旁轉轉壺突然說:“你現在經脈、氣海只能承受到這樣的量,再多就擠不進去了,我沒有偷工減料唷。”

馮孟升心神倏忽間收了回來,回頭說:“多謝你的幫忙。”

轉轉壺嘻嘻一笑說:“那你可得幫我一個忙。”

馮孟升一楞說:“請說。”

“那個趙胖子。”轉轉壺說:“你要幫我跟他說,要幫我解決問題喔。”

“什麼問題?”馮孟升一楞。

“你跟他說,他就知道了。”轉轉壺笑說。

什麼問題非趙寬不能解決?馮孟升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能點頭說:“我會跟他提的。”

“好了。”轉轉壺似乎滿意了,跟著說:“不是要去找戴池嗎?走吧。”

這時地下通道應該尚未打通,還是得從廣場行走,馮孟升收起疑惑,領著轉轉壺出門尋找戴池而去。

※※※

無元五三一年一月十七日深夜,氣血隱隱浮動起來的李鴻,雖待在房中,但等候散功也不需要做什麼准備,李鴻兩掌心劍繞身揮舞,牽連著身軀的移動,在房中不斷演練著自己想出的招式。

李鴻的身軀一面不斷揮動,一面期望著身體早些自主轉換內息。上次在通道間突然渾身無力,若非樂方舟尹恰好在一旁,自己豈不是完蛋大吉?

想到樂方舟尹,李鴻心中還是有些許猜疑,雖說若真是鐵門西云,自己當時無力與抗,他根本不用顧忌;而且李鴻有自知之明,自己只算是小人物一個,就算無聲無息地被人殺了,除幾個好友之外,也未必會有多少人在意,所以他實在不可能是鐵門西云,但他兩人實在太過相似,這讓李鴻一直頗有不安。

至于趙寬突然與轉轉壺扯上關系、地底城的變化、康勾森林的問題,李鴻也不是不在意,他聽到這些消息,腦海中的直覺反應就是自己功夫還不夠強,不足以解決這些問題,如果是靠腦袋才能解決的事情,有趙寬、馮孟升等人已經綽綽有餘,不需要自己花腦筋。

所以現在除了練功還是練功,不只要熟悉掌上心劍的運用方式,更要多練內息,疏通經脈,以加快轉換的腳步。

李鴻練了幾招自創動作之後,正考慮是要接著想下去,還是凝注心念修練內息,突然門口傳來有人輕敲房門的聲音。

李鴻楞了楞,若是趙寬等人,沒鎖門的時候往往直接一推而入,有鎖的時候,也大多一面敲門一面就開始大呼小叫,哪會這麼客氣?莫非是外人?

外人怎麼會找自己?找吳耀久、馮孟升、趙寬都有可能,找自己可說是一點理由也沒有……想到這兒,正走近門口的李鴻突然一驚,湧起了不祥的預感,手腳不自禁地停了下來。

門外的來客,自然不知門內李鴻的掙紮,他敲了敲沒回音,隔了幾秒,又輕敲了幾下。

打不過別人逃命,還可以解釋成有朝功夫有成再來雪恥,但面對人生中的其他問題,李鴻可沒有逃避的習慣,他這短短的幾秒間心念已定,踏出兩步一把拉開了房門。

門一開,李鴻看清來人那張開朗而熟悉的笑臉,心中立即不由自主地紛亂起來,自己的預感果然成真,他眉頭皺起,冷著臉說:“什麼事?孫……衛統。”

孫飛霜可是好不容易抽空跑來的。她對李鴻的臭臉不在乎也不意外,只俐落地一甩波浪般的金色長發,一臉無辜地說:“你生氣了?”

該說生氣嗎?似乎又不大對,不過可以肯定答案不會是“沒生氣”。李鴻沉默下來,沒有回答這句話。

孫飛霜嘻嘻一笑,向前走近兩步;趁著李鴻自然而然地一退時,她順勢擠入房中,帶上身後的門。

自己退什麼?李鴻正後悔被孫飛霜擠人房中,孫飛霜已經開口笑說:“怕了我了?”

捫心自問,這倒是真的。不過李鴻口頭當然不會承認,只冷冷地回答:“我有事情,現在不想聊天,有事就說吧。”

“這是藉口吧?”孫飛霜又逼近了兩步,直走到李鴻面前,剛剛才暗悔後退的李鴻,這時自然咬著牙不肯退讓,但兩人距離一近,那股壓迫感又大了起來,李鴻雖成功忍住後退的腳步,卻是回答不出話了。

孫飛霜卻突然一收笑臉,歎了一口氣說:“既然這麼討厭我,那我馬上就走。”

雖然不是討厭她,但卻也希望她能立刻離開,李鴻只好給她一個默認;但難免有些心虛地別開臉,無法與她目光相對。

“我很快就離開。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地回答。”孫飛霜一笑說:“成不成?”

李鴻依然沒望著她眼睛,只隨意地點了點頭。

“我吻你的時候,你感覺很不舒服嗎?”孫飛霜湊到李鴻眼前,笑著說:“看著我回答。”

這逼得李鴻自然而然回憶起當時的感受,那甜甜軟軟讓人迷迷糊糊的感覺、那心跳如鼓的悸動、還有那使自己觸電般的一挑……想到這,李鴻全身微微顫抖,彷佛回到了當時,他腦海中又是一團混亂,只不過這次卻是無路可逃。

“為什麼不說話?”孫飛霜輕輕地說。

她的氣息似乎又更近了些,那淡淡的香氣,是來自她身上還是口唇之間,為什麼那紅豔豔輕噘著的唇這麼吸引自己的視線?胸前是什麼東西軟綿綿的擠了過來?自己全身為什麼又湧起了那般難以形容的奇怪反應?

呼吸急促的李鴻驀然從迷惘中清醒,連退了三、五步直撞到另一面的牆壁,孫飛霜卻一絲不放地緊黏過來,把李鴻輕壓在牆壁上,吐氣如蘭地輕聲說:“你還沒回答我。很不舒服嗎?”

“沒……沒有……”李鴻胡亂的搖了搖頭,不敢再看那讓自己有些昏眩的紅唇。

“那為什麼要排斥?”孫飛霜輕輕貼著李鴻,一改上次的進迫,只盡量保持著每一寸軀體的接觸,卻沒帶給李鴻直接的壓力,不過就只是這樣的感觸,那種悸動卻依然直接穿入李鴻的身體深處,讓他非自主地本能反應,好像被點燃的引信一般,霹哩啦啦地向全身四面延燒。

“這樣……不對。”李鴻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不對?”孫飛電極緩慢極緩慢地加重著力道,挪動著手腳的適當位置,在李鴻不知不覺之間,兩人已經再度纏在一起,孫飛霜在李鴻耳邊輕輕柔柔地說:“你還沒跟我說……身上……的感覺……”

身體舒不舒服?迷迷糊糊的李鴻自然而然地說:“好奇怪的……感覺……我不明白……”

“我教你。”孫飛霜輕輕一笑,軟軟的身子不知道怎麼引得李鴻一起滾倒在床上,李鴻迷惘間,只記得孫飛霜最後呢聲說:“然後……你就知道什麼叫舒服……”

※※※

這是第幾次了?李鴻算不出來,只知道呼吸逐漸恢複平靜的孫飛霜,再過一會兒應該又會開始挑弄著自己,喚醒已沉睡如死的部分身軀,接下來就是再一次的體熱如火、汗水交融,直到最後一刹那,腦袋一片空白、全身松弛直到毛發末端,跟著就彷佛墜落到無盡的虛無之中,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不過這次李鴻卻是料錯了,孫飛霜只輕輕撫著他的胸膛,傭懶地說:“真好。”

停下了?李鴻反而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在最後幾次的時候,已經渾身無力的李鴻,每一次都以為孫飛霜會失敗,沒想到她花招層出不窮,就是能把自己逗引起來,但一次卻比一次更不容易,她自動停止,總算是個比較好的收場。

“不生氣了吧?”孫飛霜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李鴻俊臉飛紅,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別過頭去。

孫飛霜也不逼問,她掀開床單,上衣一裹間起身著裝,這麼一站起,李鴻只見外衣掩映下是一雙光滑皎白的筆直雙腿,咻地一下俐落地套上了南極洲的軍褲,沒幾秒,孫飛霜便英氣勃勃地打點完畢,她回過身微笑說:“你多躺躺休息,我回去看看。”

走了?李鴻突然有點失落的感覺,等孫飛霜離開門外失落感更重了,他失落的不是孫飛霜的離去,而是不知道……剛剛那一連串的胡天胡地,到底代表了什麼意義?

第二章突困之計

“什麼?”趙寬大吃一比:“他把能量給你了?”

剛帶著轉轉壺歸來的馮孟升,沒想到趙寬這麼意外,他疑惑的望了望轉轉壺才回過頭說:“不是……不是你跟他說的嗎?”

趙寬一聽,望向轉轉壺,他倒是輕松自在地飛來飛去笑說:“彼此彼此,你幫我忙、我幫你忙。”

這家伙纏上自己了?到處都是人,他怎麼不纏別人?趙寬想不出緣由,趙寬之前確實有過送給馮孟升一些能量的念頭,只不過諸般情勢演變,他本已打消此意,沒想到轉轉壺記在心底,自作主張地就把能量送了出去。

只不過這麼一來,他能送出的能量自然更少,多一個馮孟升,現在面對的問題未必能解決,也不知道現在的馮孟升功力到了什麼程度。

房中除了趙寬與馮孟升之外,還有柳玉哲,三人中,她可以說是最清楚馮孟升變化的人,她不發一語地觀察著馮孟升的氣度與移位牽引時的氣機,發覺自己竟有些許無法測度的感覺,這不但代表著馮孟升已能與自己比肩,說不定更有過之。

這十分不合理,馮孟升的功力比接受“聚星化日”的高手們還差,怎麼被轉轉壺這麼一灌,居然有超越自己的趨勢?連他們都只勉強追上而已……柳玉哲皺著眉頭,不發一語地思索著。

馮孟升見兩人的神色,他也有些尷尬,本以為是趙寬囑咐轉轉壺這麼做的,怎麼看來似乎又不像?讓自己功夫變高不好嗎?為什麼他們要露出這樣的表惰?

“戴池怎麼說?”趙寬提起另一個問題。

“也沒說什麼。”馮孟升望著轉轉壺說:“轉轉壺說他能分出去的能量有限,要分給誰得問你,戴池就沒說話了,最後只說,過一會兒他會來拜候你,詢問你的看法。”

問我?趙寬瞪著轉轉壺霹哩啪啦地問:“找我麻煩啊?干我啥事?等會兒戴池來我要怎麼說?你這笨壺哪時候變得這麼聽我的?”

“真的由你做主啊,反正總要有個人決定。”轉轉壺晃來晃去地說:“而且最好是對我的能量沒興趣的人……那不就是你嗎?而且你還要幫我忙。”

馮孟升與柳玉哲倒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趙寬為何對轉轉壺的能量沒興趣?兩人想之不透,都訝異的望著趙寬。

而趙寬這才想起,不久前為了拐出轉轉壺,輿柳玉哲談過除去電波的事情、沒想到轉轉壺記得這麼清楚,看來他真的十分不願意被聖殿捉回去,這才對自己不斷賣好……問題是他看錯了人,自己可沒有那個能耐,當時提到五世也只是亂說,說不定天下沒人搞得懂無祖做的東西,誰能幫他?

不過這時說這些也沒用,趙寬歎口氣說:“隨便你,你在孟升身上用掉多少能量?”

“零頭不算,三千六百多萬。”轉轉壺得意地說:“我可是把他塞得滿滿的,擠不下去才放手。”

難怪!柳玉哲倏然想通,“聚星化日”是把九人能量送往一人,總能量絕不會大于九人的總和,加上大云湖一直以來的慣例,接受能量的人選普遍比其他人功力深厚,承受的量未必是能承受的最大值……馮孟升卻是被轉轉壺塞到不能再塞,當然有可能追上自己。

柳玉哲低聲說:“這樣說來,只剩下一億六千多萬可運用了……”

什麼?馮孟升一楞,轉轉壺體內居然有這麼多能量?自己居然只能容納三千多,實在太可惜了。

而趙寬卻是頭疼起來,白癡也知道柳玉哲的意思,轉轉壺既然把這事交給自己做主,柳玉哲當然希望能把能量給她,只要自己一開口就得了。

讓她功夫變高也沒什麼,反正她本來就比自己高明的一塌糊塗,也沒啥不得了的,問題是……若不能解決康勾森林的問題,誰功夫變高都只能等死,這一億六千萬單位的能量是最後的篝碼,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用了出去。

“趙寬先生,戴池來訪。”戴池的聲音隨著勁力透入房中。

另一個想要能量的人來了。趙寬頭大起來,回應說:“請進。”

戴池開門而入,目光四面一轉,見到馮孟升與轉轉壺,他點頭說:“適才聽‘聚星化日之寶’提及,他的行為將由趙寬先生安排,不知面對如今的情勢,趙寬先生有何高見?”

高見?誰有高見了?為啥我得有高見?趙寬瞪了轉轉壺一眼,悶悶地說:“戴老哥的看法呢?”

戴池望了轉轉壺一眼說:“如果依‘聚星化日之寶’所言,我粗略估計,以我們大云湖的排法,能排入‘高級’武群的高手,體內擁有的能量大多在三千至四干萬之間,也就是說,如果想創造一個擁有三億能量的高手,除了那人本身以及‘聚星化日之寶’擁有的能量之外,只需要三個自願者。”

他還真的一板一眼地去推算?趙寬楞了楞,默算一下戴池所說的數字,點頭說:“老哥說的沒錯。”

“所以只要有四個人便可執行。”戴池說:“如果趙寬先生沒有別的意見,我願試著說服四個有意願的高手,達成原先的目的,當然,至于‘聚星化日之寶’的意願……”說到後面,他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轉轉壺。

轉轉壺馬上接口說:“趙寬說好就算數,不用問我了。”

這小子通通推到我身上了?他干啥這麼信任自己?趙寬頭大起來,正考慮要不要痛罵轉轉壺一頓,試著破壞一下彼此的感情時,柳玉哲已經開口說:“戴池先生,可否先說明一下您心中的人選?”

“當然。”戴池點點說:“謝家狀況丕變,先不算計在內,除非他們亦有意願;而我既然提出這個看法,自然願意參與,只希望南極洲諸位衛統與舒家兩位現有的七位之中,有三位自願。”

聽起來很公道。柳玉哲一笑說:“那付出者和受益者之間,怎麼作選擇?”

“比武亦可、抽簽亦可。”戴池一笑說:“由另三位決定。”

抽簽?這話可把眾人嚇了一跳,戴池這麼說,莫非不打算留著自己的一身功力了?戴池望著眾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說:“戴池的一身功夫,本自大云湖數百人聚集而來,為了救人而付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有這一身功夫,這麼多年來也實在過的太辛苦了,若天意要戴池成為一個無法習武的人,只不過少了數十年壽元罷了。”

戴池這話,憑著自己一步一腳印慢慢累積功力的柳玉哲,完全無法理解;趙寬卻頗能接受,少活幾十年確實有點可惜,但若能無所事事的過日子,又能健健康康的大吃大睡,那才叫福氣。

馮孟升聽了則是有些感慨,暗歎戴池不珍惜自己的機運,雖說他的功夫來自數百人的累積,但既然有此福份,正好仗著大好身手為世人造幅,功力固然不是自己練來,送出無妨,但若所托非人,豈非可惜?

三人都悶不作聲、各轉心思的時候,轉轉壺卻突然訝異叫說:“為什麼會少數十年壽元?”

四人一楞,目光注定著轉轉壺,還是戴池開口說:“功力經過‘聚星化日’的過程,被吸收的人,體內功力涓滴不存,連運功使用的經脈都萎縮到幾近封閉只留一絲,根本無法再度練武,也沒辦法太過操勞,比起從未練武的人都還要不如啊。”

“嘎?”轉轉壺停了半天,才大叫說:“那是因為以前我在睡覺不知道停啊……只要被吸的人體內留下一些生物基礎能量,經脈就不會縮到這麼小,可以重頭練起的。”

這下眾人都懂了,人體本來就有內氣流動,習武與未習武的區別,本在于怎麼彙聚運用這些內氣產生的能量,進而提高儲存的質與量,接著以各種方式加快吸納或放出的速度;以往大云湖眾人經過“眾星化日”過程後便無法修練,重點就在于當時轉轉壺並非自己可以控制的狀況,當然把每個送上門的吸乾為止。現在只要留下一些基本內氣,那就只是恢複成未練武的狀態,雖然已經過了練武的黃金歲月,至少還能重頭練起。

當下戴池朗聲一笑說:“真是好消息,既然如此,更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希望轉轉壺協助傳送內息,我沒什麼意見,只不過我另外有個問題。”趙寬突然說:“戴老哥的意思是,南極洲、舒家,加上老哥你,八人之中找出四人湊出一個高手,然後帶著轉轉符壺殺去康勾森林救人?”

“正是。”戴池突然望著馮孟升說:“如果馮先生有意願,以您如今的功力,當然也算得上一位。”他也是頂尖高手,自然早就看出了馮孟升的變化。

馮孟升卻是一楞,他自己卻是從沒想到這點,畢竟他還不習慣有“高手”這個身分,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功力到了什麼程度,這時戴池一提,他才猛一怔,開始用完全不同的角度思考起眼前的狀況……若自己再有一次提升的機會,那會到什麼程度?與新後等高手比肩?與天下第一人西牙爭鋒?想到這,馮孟升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頗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


不過趙寬很快就打散了馮孟升的夢想,他揮揮手說:“孟升不行,他剛被送一堆,不修練個一年半載,新的能量擠不進去的。”

呃?馮孟升一楞間,只見戴池笑說:“不須這麼久,只要沒吸納過頭,一、兩個月內即可重試,但現在時機緊迫,不能等這麼久,剛剛沒想到這一點,是我失言了。”

這話有玄機。馮孟升訝異地說:“什麼叫吸納過頭?”

戴池沒想到馮孟升突然提起這個問題,他轉回頭說:“我們以往的經驗,‘九星化日’的過程中,最怕的就是有人因機運恰好獲勝,但卻實力不足,如此一來,‘聚星化日之寶’送出能量過多,會使他氣海、經脈膨脹到失去彈性,他固然功力也能大幅提升,但卻無法再利用此法提升功力,日後自行修練也會十分辛苦。”

這話讓馮孟升聽得大吃一驚,回頭望向轉轉壺;而轉轉壺似乎也不知此事,他正訝異地說:“會這樣嗎?”

“當然。”戴池不知道馮孟升正好撞入他說的情況中,帶笑說:“這是我們百多年來的經驗。”

轉轉壺楞楞地說:“我可不知道有這回事。”

趙寬看馮孟升的表情、轉轉壺的言語,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暗歎一口氣,先擱下此事,拉回話頭說:“回到我剛剛想問的。這樣一來,南極洲部隊、舒家婦孺,還有像我這種功夫只有半調子的人,就得仰仗剩下的四位高手保護了,在現在的環境下,戴老哥認為足夠嗎?”

戴池一怔說:“趙寬先生說的是,您這麼一問倒是提醒了我,剛剛一亂,我有件事忘了提。”

聽來不像是好消息。趙寬眉頭一皺說:“老哥請說。”

“我離開‘康勾森林’後,曾藉著合**的設施與外界聯系。”戴池臉色轉為嚴肅地說:“據合**所言,‘單向跳躍壁’的縮小速度越來越快,已經逐漸逼近這里,估計只剩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加上康勾森林那兒的戰況已陷入膠著,這兒的人不能再慢慢等結果了。”

什麼?不是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嗎?就算變快也不該快這麼多啊……眾人面面相覷,這牽涉到地底城中數百人武功的存廢,可是一件大事。

衛統以下,跑到康勾森林都等于是送死,部隊中數百名衛官與衛士該怎麼辦?柳玉哲神色也凝重起來,她沉聲說:“此事如此嚴重,戴兄剛剛居然忘了?”

戴池慚愧地說:“對武藝無法短時間提升的人來說,要避免掉散功的痛苦,只能使用‘聚星化日之寶’散功,當時聽到‘聚星化日之寶’生變,我一時心慌,所以才疏失未提。”

“如果這樣說的話……”趙寬沉吟自語:“倒是冒出了另一個問題。”

話聲雖低,但房中三人都是高手,目光自然都轉望趙寬,但他卻沒有接著說的意思,只一笑說:“這個消息得告訴幾個首腦,讓他們做決定,孟升也去跟草包說一下。”

“舒家我會去通知。”柳玉哲接口說:“至于謝家一族……”

“我去找謝族長好了。”戴池應聲說:“畢竟剛剛是我忘了說,順便問問謝家幾位高手對‘聚星化日’有沒有興趣。”

“可要小心點。”趙寬嘻嘻一笑說:“別讓人隨便摸著了。”

“這……我知道了。”戴池可也不大想讓紅球附體,他點點頭,首先轉身離去。

“我去跟瑪莉安說說。”柳玉哲對趙寬一笑,也飄然出了門外。

馮孟升卻還在沉思著趙寬剛剛自語的那句話,他深思片刻,等兩人都走遠了才說:“趙胖,你是不是擔心……轉轉壺如今有了自己的神識,‘眾星化日’的公正度會引人質疑?別人會不敢參加?”

趙寬一楞回過頭,哈哈笑說:“你想得頗多耶。”

這稱贊有些怪怪的味道,馮孟升尷尬的笑了一笑,還不知如何回答,趙寬已經先搖搖頭說:“用‘神算無遺’的方法想的?”

“是啊。”馮孟升點點頭說:“我想錯了嗎?”

“不是。”趙寬點頭說:“‘神算無遺’依法推演,可以想到很深遠的地方去,你想到的確實是個問題。”

馮孟升懂趙寬的意思了,他點頭說:“但這並非現階段最大的問題?我還是沒能想到……”

“不是沒想到。”趙寬一笑說:“我也知道‘神算無遺’的原則,正所謂抽絲剝繭、钜細靡遺,應該不會有沒想到的,只不過……”

“不過怎麼?”馮孟升有些急了。

趙寬眨眨眼說:“只不過一開始的寬度到底張得多開,就看個人了。”

寬度?馮孟升楞住了,他思索著趙寬的話,回想著自己的思路,自己從現狀每一點開始分析,接著一路依邏輯往下推,怎麼還有所謂“寬度”問題?他左思右想,想不出漏洞,終于只能疑惑地望著趙寬,希望他能給個答案。

趙寬一攤手說:“我也不知道你想的過程哪兒出錯,只能直接告訴你,我剛剛只說一半的是什麼事情。”

“好。”馮孟升點頭說:“你說。”

“我看看該怎麼說。”趙寬想想才說:“‘單向跳躍壁’縮小的事情,並非只有戴池知道……”

馮孟升轉到這句話,一瞬間想清楚了前因後果,開口說:“謝家……不,謝棲會有陰謀?”

“你看。”趙寬一拍手哈哈笑說:“不就想到了嗎?就說你想的是不夠寬,不是不夠深。”

馮孟升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問題所在,自己往往從現狀開始推演估算,但卻沒察覺到許多事情往往是環環相扣,有時還必須從過去的某一點開始推才有效,或者得把看來毫無關系的人事物納入考慮。

比如這次的事情,除了戴池之外,誰知道“單向跳躍壁”會這麼快到,這本是個極簡單的問題,自然是與戴池一起回來的謝且川。而謝且川既然回到謝家族之中,這件事情想必會告知謝棲,但謝家對此一直沒有任何反應……往好處想,是謝且川如戴池般忘了說;往壞處想,當然就是謝家有不可告人的打算,而這個打算直接影響的就是同在地底城的自己這群人,當然是立即的大問題。

說出來就簡單了。只是考量一個問題的時候,如果要把大多數看來無關的人事物納入分辨,那花的時間就更多了,必然沒法這麼快就想出來,趙寬卻能辦到……馮孟升忍不住說:“趙胖子,你怎麼做到的?”

馮孟升思索的時候,趙寬正在找轉轉壺算帳,才罵到一半,聽到馮孟升沒頭沒腦地突然這麼一問,他傻眼說:“你說啥?”

“怎麼思考的?”馮孟升說:“怎能比‘神算無遺’還快?”

“我就說那法子會把腦袋搞壞。”趙寬說:“我沒用啥方法啊,聽到、看到事情,本來腦袋就會一直冒出想法不是嗎?”

“是啊……”馮孟升大皺眉頭說:“可是……”

“我聽戴池說到那件事,腦袋就自己冒出了這個想法,我也管束不了。”趙寬一臉無辜地說:“我哪有耐心一步步推算啊?所以這功夫打死我也學不來。”

這死胖子。馮孟升啞口無言,他腦袋的結構不正常,自己還是別比……馮孟升歎口氣說:“我去找吳兄,你休息吧。”

“好的、好的。”趙寬開心地跳回床上,一面笑說:“看樣子你找到思考的盲點了,以後咱們就多用你的腦袋,我的就少用點。”

馮孟升渾身一震,兩眼亮了起來,趙寬這話說的沒錯,自己固然還是會慢上一些,但以此為教訓,以後想事情自然只要不怕煩,想必能更清晰明白,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神算無遺”。

馮孟升此時心情極佳,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且不管外在的環境多麼艱困,如今他不只功力大幅提升,更在趙寬提點下,想通了“神算無遺”思考上的一個重大關卡,自己深感困擾的兩大問題在同一日解決,自然整個人心情開朗起來。

說到功夫,雖然還沒能有施展的機會,但身體氣勁這時已經隨時隨地與外在能量呼應,飄行移位已有那種隱隱與天地契合的感覺,彷佛移動的是心,而不是激發出的能量,美中不足之處,就是自己日後將很難修練……不過這是日後的問題,相信總能有解決的辦法,如今能提升到此處,已經是難得的機緣。

他敲了敲吳耀久的房門,送音過門傳入說:“吳兄在嗎?我是孟升。”

事實上可以說是多此一問,他聲音隨能量透人的時候,心神自然便往內探進,早感應出吳耀久正在床上盤坐調息。

原來他一個人的時候也是會練功夫的。馮孟升有幾分覺得有趣,心神能夠外探,不管是不是有意,自然便會多知道一些事情,看來吳耀久也不像表面上這麼不在意武技。

吳耀久只是調息,並非入定,他聽到呼喚,很快收功起身,打開門戶說:“請進。”

“有點事得跟吳兄商量。”馮孟升踏入門中,見吳耀久臉色頗有些凝重,他訝異地說:“吳兄怎麼了?”

吳耀久歎了一口氣說:“一方面,轉能妖壺不見蹤影,我對戴池十分歉疚;另一方面,地底城謝家一族敵友難辦,‘單向跳躍壁’問題未解,‘康勾森林’那兒更是有人受困,看來看去眼前都是問題,由不得我不擔心。”

“這些事情,我有些新的消息跟吳兄說明。”馮孟升當下把吳耀久不知道的事情,一一解釋一遍,只略過了自己功力提升之事。

吳耀久聽到尋獲轉轉壺,終于松了一口氣,至于找四個高手來“聚星化日”的事情,與他無關,他聽過也就算了,但聽到“單向跳躍壁”可能即將接近這兒,他眉頭可又皺了起來。

馮孟升見吳耀久的表情,跟著解釋說:“其實吳兄也無須太過擔心,您可利用轉轉壺吸收掉功力,安全通過‘單向跳躍壁’,先行回返皇都,日後依然可以再度修練,不影響壽元,縱然可惜了這一、二十年的功力,總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讓路易和幕斯安這麼做好了。”吳耀久卻沉聲說:“我到時跟你們一起去‘康勾森林’,若拖累到大家,就別管我了。”

這是什麼話?馮孟升一楞說:“吳兄此言何意?”

“‘轉能妖壺’乃無祖下令追緝的妖物。”吳耀久臉色一正說:“我沒有他作怪害人的真憑實據,不好拿他怎麼樣,但身為無祖後人,也不可與叛離無祖之輩厮混,所以找絕不可利用他的功能散功。”

馮孟升吃了一驚,以吳耀久這身功力去“康勾森林”豈不是送死?他連忙勸解,但不管怎麼說,吳耀久就是不為所動,說得馮孟升口乾舌燥依然無用,他只好暫時按下此事不提,但不免在心中暗罵吳耀久不知好歹,在這種事情上轉不了彎。

吳耀久見馮孟升放棄勸解,他反而一笑安慰說:“你也別太過擔心,也許日後又有轉機呢?”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馮孟升歎息說:“你身為皇儲,該比一般人更珍惜自己,要知道,你能對世人做的事情,比起一般人來說可多了。”

“我不這麼想。”吳耀久搖頭說:“能對世人造幅,當然是好事,但有這個能力的人,不代表他的性命就比其他人值錢,畢竟人命無價,不能比較。”

這草包皇儲一半起來,怎麼說都沒用,馮孟升想法固然不同,卻不願與吳耀久在這方面爭辯,只索然說:“我知道了,總之若當真決定把一部分人送走,我們這群人里面,大概只有那兩個隨扈需要離開。”

“你們都要留下?”吳耀久呵呵一笑說:“不怕有生命危險嗎?”

“李鴻是絕不會散功的,至于趙寬……”馮孟升一笑說:“雖然老是嚷著要躲起來睡覺,也不會往這種時候拋開我們。”

“繡蓉也留下來?”吳耀久疑惑地說:“她不是更危險?”

倒真把班繡蓉忘了。馮孟升一楞,連忙說:“她應該也要離開,只不過我把她算到……”

“嗯?”吳耀久沒聽懂。

馮孟升不想多提此事,含混地說:“反正到時候要離開的人多的是,另外還有舒家、謝家的人,就連南極洲部隊,能留下的一定也不多。”

其實馮孟升見趙寬與柳玉哲相處融洽,班繡蓉又老是與舒家的人混在一起,他心中早已暗暗把班繡蓉當成舒家的一份子來思考,畢竟一直以來,班繡蓉在他的心中,只是因趙寬而識得的一個女子,對女子敬重、保護、照料本屬必然,但說有多關懷就未必了;只不過這個想法,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吳耀久沒有追問,轉過話題說:“路易和幕斯安也隨我多年,要他們離開,我得花一番功夫勸導。”

馮孟升點點頭說:“吳兄說的是。”

馮孟升與吳耀久敘話時,突想起剛剛神思往外,喬夢娟的反應。

她一定疑惑了好一陣子,自己這事兒還是早些去跟喬夢娟說上一說,順便報告一下這段時間的新狀況,省得她又有不快。

馮孟升沒再久待,很快就向吳耀久告別,讓去東北通道,尋覓喬夢娟。

※※※

馮孟升一飛入東北通道,進去才發現,里面可正熱鬧著,南極洲六大衛統居然到了五個,除了葛莉嵐之外,其他五入正聚在一起商議事情。

馮孟升陡然出現,五人的目光自然聚了過來,其中喬夢娟是欣喜、柳玉哲是調侃、滿鳳芝是冷漠、瑪莉安是好奇、孫飛霜則是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馮孟升。

馮孟升連忙緩下身法,向著眾人施禮說:“孟升見過諸位。”

“對了。”柳玉哲突然一笑說:“孟升也是我們南極洲未來的一個將才。”

瑪莉安回過神,微笑點頭說:“孟升,剛剛玉哲提過你又另有際遇,如今功力已經大進?”

除了喬夢娟之外,其他人就算口中說他進步神速,一直也多少有幾分看不起他的味道,這時眾人的態度突然轉變,馮孟升反而有幾分惶恐,穩穩心神才說:“是,瑪莉安衛統。”

“果然不一樣了。”孫飛霜朗聲一笑,突然踏前一步說:“姊姊試試。”話聲一落,孫飛霜右手紫光微現,一股陰柔的力道向著馮孟升無聲無息地迫近。

“飛霜姊!”喬夢娟驚呼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卻見馮孟升全身紫光一亮,右掌相應一推,驀然間狂風卷起,一股力道由他掌力迫出,將孫飛霜的暗勁擊散,餘力還往五人直擁了過來。

“好!”孫飛霜哈哈一笑,掌力突然漫出,一股陰柔的迫力突然彌漫整個通道,擋住了馮孟升的餘勁,跟著微微一振而收,一面笑說:“用勁的方式還笨笨的,得好好練習一下運用之法。”

馮孟升剛剛一出掌,體內勁力當即一擁而出,擊散孫飛霜掌力的同時還往前方不斷湧進,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幸好孫飛霜看出他還不太熟悉這股勁力的運用,輕輕一頂下,馮孟升這才能順勢收回勁力,一面尷尬地說:“多謝飛霜姊的指點,我會好好用心能會。”還好現在喬夢娟在場,沒有五個字的限制,可以盡情說話。

“勁力吞吐只是小事,而且你有夢娟這個現成的師傅。”孫飛霜一笑轉頭,望著瑪莉安說:“不過這小子跟那群去‘康勾森林’里面的一大半人一樣,只是個發橫財的,不明‘天人之道’,外強中乾而已。”

什麼“天人之道”?什麼外強中乾?馮孟升聽的吃了一驚。卻見瑪莉安的目光望著喬夢娟,神色間有些遲疑,喬夢娟卻也正望著瑪莉安,臉上滿是期待。

孫飛霜卻是頗為安心,上次為了引起李鴻興趣曾提到此事,雖說交代他不可泄漏,還是有點兒難說,看眼前這小子的表情,他畢竟沒露口風。

見兩人都不說話,馮孟升目光轉向其他幾人,只見除滿鳳芝似乎毫不關心外,柳玉哲與孫飛霜都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其中柳玉哲似笑非笑,似乎也頗有幾分拿不定主意的模樣。

這種悶葫蘆頗讓馮孟升難過,他忍不住說:“何謂‘天人之道’?”

他這話一說,連柳玉哲與孫飛霜的目光都望著瑪莉去了,馮孟升自然也盯著瑪莉安,等地開口。

瑪莉安目光轉過去,突然說:“鳳芝、玉哲,你們覺得呢?”

柳玉哲嫣然一笑說:“鳳芝姊先說。”

滿鳳芝掃了馮孟升一眼,回頭說:“我不贊成。”這話一說,喬夢娟的臉馬上苦了下來,委委屈屈地嘟著小嘴。

“夢娟別怪鳳芝姊。”柳玉哲輕笑說:“我也不贊成。”

“為什麼?”喬夢娟眼睛紅紅地問,看來煞是可憐。滿鳳芝說一是一,向少廢話,喬夢娟不敢發問,直到柳玉哲也這麼說,她才忍不住開口。

柳玉哲不急不忙地說:“我們幾人,都是由新後授與‘天人之道’,讓我們的武學造詣進入另一個階段,對吧?”

喬夢娟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柳玉哲接著說:“一來,新後當初授與‘天人之道’,除了我們武技已經足夠修練之外,還考量了我們對南極洲的忠誠度以及貢獻,這才傳授;二來,雖說瑪莉安身為新後之女,也是我們六人之首,但貿然授與孟升‘天人之道’,難免有越權的嫌疑,除非……”

“除非什麼?”喬夢娟急忙問。

“除非時勢所迫,非此不能解決危機。”柳玉哲摟摟一臉失望的喬夢娟說:“那時傳授,勉可稱之為權宜之計,如今可還沒到這種程度。”

瑪莉安一笑說:“玉哲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就先緩緩,夢娟,你可記住了?”

喬夢娟不甘不願地點點頭說:“知道了。”

馮孟升縱然“神算無遺”的功夫大有進展,但還是聽得一頭霧水,他傻了半天才說:“諸位既然在討論要事,孟升先行告退……”

“別跑。”柳玉哲飄到馮孟升身旁,輕笑攬著他左手臂說:“南極洲以後開會,算你一份。”

第三章劍法大進

被柳玉哲這麼一攬,馮孟升血氣一湧,腦袋立即迷糊了起來,正咧著嘴傻笑的時候,只聽柳玉哲嘻嘻笑說:“夢娟別吃醋,借姊姊拉一下不會少塊肉啦。”

這下馮孟升立即清醒,果然喬夢娟正醋勁大發地瞪著自己手肘,但主動抽手十分失禮,這該如何是好?

“正是。”孫飛霜跟著哈哈一笑說:“既然不會少肉,另一邊我用。”一面緩飄過來要拉馮孟升的右臂。

這下喬夢娟可急了,藍光一閃,急展身法沖到馮孟升右邊,拉著馮孟升退開兩步,他左臂這才自然而然地脫開了柳玉哲的掌握,只見喬夢娟漲紅著小臉,氣沖沖地說:“玉哲姊姊、飛霜姊姊,你們不要鬧孟升啦。”

“不鬧、不鬧。”孫飛霜哈哈一笑,讓到喬夢娟右邊,冷不妨吻了她臉龐一下說:“姊姊疼你。”

喬夢娟只顧著馮孟升,一個不小心臉上被吻了一下,這下一張小臉紅透到耳根,氣得嘟著小嘴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好了。”還是瑪莉安來收尾,她輕拍手掌招手說:“都過來,我們繼續談。”

“本來預計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單向跳躍壁’才會到達此處。”瑪莉安接著說:“我剛剛以心神感應,‘單向跳躍壁’差不多已經縮到了‘世界屋脊’那兒,比原來估計的速度確實快了一些,但說一個月內就會到達,似乎不大可能,除非收縮的速度是以非線性的方式增長。”

“這也有可能。”孫飛霜接口說:“合**的東西誰都搞不懂,不過他們騙人的次數好像不多。”

柳玉哲沉吟著:“我們現在的困境是……如果不能提早解決‘康勾森林’的問題,‘單向跳躍壁’一接近,衛官與衛士都會陷入危境,但若讓他們散功退出,除了某些運氣好的特例外,三十年內恐怕沒有人爬上衛統這個職務,對南極洲的未來將會有很大的傷害。”

“先把謝家、葛莉嵐的問題解決。”滿鳳芝突然開口說:“這兒,就不用留太多人。”

“鳳芝姊是說,我們也派幾個去‘康勾森林’?”偎著馮孟升,正心滿意足的喬夢娟間。

滿鳳芝點頭沒說話,柳玉哲卻搖頭:“不妥,雖然去‘康(電腦小說網www.16K.cn)勾森林’的人大多數不明‘天人之道’,單一續戰力遠不如我們,但那群人整體實力依然十分堅強,他們都被困住,我們就算派人去也機會不大,我倒是贊成先解決謝家的問題。”

又是“天人之道”?馮孟升注意力立即集中過來。跟續戰力有關?那是什麼意思?

“自從回到地底城之後,葛莉嵐就不見蹤影。”孫飛霜一皺眉說:“我只擔心她是不是真的變了。”

提到葛莉嵐,幾個衛統都露出了憂色,論實力他們未必怕任何人,就算謝棲也不一定放在眼中,但葛莉嵐雖說與眾人平日相處未必融洽,總也是多年的戰友,若當真與她戰場相對,眾人未必能狠得下心。

在一陣寂靜之後,滿鳳芝打破沉默說:“若真如此,她由我對付。”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瑪莉安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換個角度說:“回到謝家的問題,我們從哪兒開始?”

“那個紅球,聽都沒聽過,必定是合**所制。”柳玉哲說:“合**在這兒制造的東西,絕對是對付人類用的,所以絕不可以沾上紅球。”

“正是。”瑪莉安點頭說:“但對方狀態不明,我們難以決定方針。”

“現在時機緊迫。”柳玉哲望了馮孟升一眼,這才回頭說:“我不贊成這樣等下去,我們應該采取主動。”

“我也贊成。”孫飛霜哼聲說:“這兩天跟著這群婦孺東奔西跑,煩都煩死了,快點解決掉後顧之變,我們去‘康勾森林’看看狀況。”

“戴池去找謝棲談‘眾星化日’的事情,謝棲應該一時不會防備。”柳玉哲接著說:“我們只要先下手,除去他們的五個高手,其他謝家人不管有沒有被附體,一律驅出地底城,至少無後顧之憂。”

“還有葛莉嵐姊姊。”喬夢娟囁嚅說。

“嗯……”瑪莉安歎了一口氣說:“六個高手。”

“還好我們多了孟升。”孫飛霜哈哈一笑說:“夢娟,你要掌握時間好好調教他。”

“我知道了。”喬夢娟綻開笑顏點頭。

“我同意。”滿鳳芝沉聲說:“先除去後患。”

“那就這樣決定了。”瑪莉安作了結論,接著說:“怎麼把他們的高手一次誘出?玉哲你有什麼想法嗎?”

“只要誘出一個就得了。”柳玉哲一笑說:“一打起來,還不是全來了?就算不來更好,我們就分別擊破。至于這兒,戴池沒弄清楚狀況前,不會坐視他們欺凌老弱,我們反而可以放心。至于舒延孝、舒繼勳兩人,我們若要有必勝之算,還得拉他們幫忙。”

“葛莉嵐姊姊若出面,戴池不好阻止。”喬夢娟大眼睛眨了眨說:“鳳芝姊可能得留這兒了。”

“嗯,我盯著她。”滿鳳芝點點頭說:“這兒不適合戰斗,先拖到外面的戰役結束再說。”

“既然如此。”柳玉哲沉吟著說:“這樣安排好了……”

一旁的馮孟升越聽越驚,她這時終于知道這些女人與自己的差異了,固然在談情說愛的時候,她們還是會顯出些小兒女的姿態,但談到大事,她們身為衛統,統管決策不是一朝一夕的日子,說起決斷力、行動力,都不是自己原先想像的。為了自己人的安全犧牲一部分外人,更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回想自己以往與李鴻、趙寬討論事情、處理事情,跟她們比起來,彷佛在辦家家酒一般,聽著她們明快的規劃著一部份人的生死,毫不遲疑地決斷驅出剩餘的謝家人,這種種都讓馮孟升大有體悟,明白做大事應有的態度和方針,也終于知道人數較少的南極洲卻總能與幅員遼闊的新大陸不分上下,不只因為武力足以對峙而已。

謝棲可能有陰謀一事,趙寬與自己地想到過,但想到之後也只能算了,畢竟自己一行人無能為力,但手中握有實力的人,面對問題的處理辦法就完全不同,南極洲的這群衛統正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且……這些女人……心狠手辣起來,還真有點恐怖。

馮孟升這麼一胡思亂想,自然就沒注意後面的對話,直到耳畔傳來喬夢娟的輕喚:“孟升?”

馮孟升這才回過神,連忙挺起胸膛說:“在。”

喬夢娟噗嗤一笑說:“別分神,瑪莉安姊姊問你話呢。”

“是、是。”馮孟升迎忙盯頭,只見瑪莉安帶著笑容說:“剛剛說的你都聽到了嗎?”

“呃……”實話是沒聽到,但說實話似乎很失禮,馮孟升一下子答不出話來。

柳玉哲輕笑說:“簡單地說,我們預計今晚行動,你今天有別的計劃嗎?”

“沒有。”馮孟升連忙說。

“那好。”瑪莉安點頭說:“你今天盡量跟著夢娟,能學多少算多少,至于晚上,你就和夢娟配合,你們兩個可是主力喔。”

主力?馮孟升可又聽不懂了,不過沒關系,等會兒好好用運“神算無邊”來抽絲剝繭一下,不怕想不清楚。

“那就這樣囉。”孫飛霜哈哈一笑說:“沒事的話,我找李小哥兒尋歡去。”說著只身回返地底城。

找李小哥兒尋歡?說的不會是李鴻吧?馮孟升眉頭又皺了起來,麻煩事怎麼好像越來越多了。

※※※

孫飛霜正是去找李鴻。既然已經計議妥當,到時按計劃行事就得了,這時正適合尋歡作樂,她穿過無人的廣場,讓到李鴻等人居住的單位,揚手一引,門戶的頂蓋自然而開,她身法迅捷的穿了進去,頂蓋這才順勢蓋起。

兩人關系已經不同,孫飛霜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卻見李鴻依然赤裸著身子躺在床上,身上仍是那件單薄的被單,看到孫飛霜進屋,他也沒什麼反應,只木然地望著孫飛霜。

“你怎麼了?”孫飛霜噗嗤一笑說:“發呆到現在?”

李鴻沒說話,有些僵硬地坐起,低頭撿拾散落的衣物。

“不用麻煩了。”孫飛霜鎖上門,親身過去擁著李鴻的胸膛,與他滾倒在床上,一面笑說:“應該回過氣了吧?姊姊看看有沒有精神……”

李鴻眉頭皺起說:“別這樣。”一面撥開孫飛霜的手,繼續著裝。

孫飛霜一楞,笑著搖頭放手說:“你果然新鮮,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人。”

見李鴻沒回答,仍繼續著穿衣的動作,孫飛霜頓了頓又說:“既然你都在發呆,看來馮小子功力追上我們的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

李鴻一楞,身子僵硬地轉回頭,疑惑地說:“什麼?”

“馮孟升啊。”孫飛霜褪下外袍,露出里面的罩衣,跟著身子騰起,流暢地踢開長褲,只穿著貼身小衣、小褲,自在地躺在床上,一面說:“他接受了‘轉能妖壺’的能量,功力直追我們,只差進入‘天人之道’了。”

孟升他……李鴻雖替馮孟升高輿,但也有些恍然若失,怎麼突然間他就功力大進了?直到聽到最後,李鴻忍不住開口說:“就是上次你提說得不清不楚的那種狀態?孟升可以修練?”

只要提到功夫,李鴻就忍不住會開口,這招百試百靈。孫飛霜心下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地說:“什麼不清不楚?那是一種武學上的巔峰狀態,想到達這種狀態,練南極洲功夫的人,必須使用專門針對‘雪舞心法’開發的辦法。”

巔峰之技?李鴻更是好奇了,他回頭望著孫飛霜,觸目就是那一變光潔而修長的玉腿,李鴻心一跳,連忙偏過目光,先把自己身上衣服穿妥再說。

“其實各家各派都有這種功夫,基本原理也大概相同,目的是把天地能量進入體內的方式做更高級的轉換,通常成功之後,因牽系幅度大增,更能體會天地之間所有能量的變化,所以我們稱那種境界為‘天人之道’。”孫飛霜自然知道李鴻剛剛眼睛落在哪兒,她自在地伸展了一下雙腿,接著說:“各家武學稱呼方式不同,但意思都一樣,比如聖殿就稱此狀態為‘天人合一’,差不多意思。”

與天地間所有能量自然牽系?上次只說到會讓身體狀態改變,續戰力大增等效用……李鴻神思凝注起來,思考著那種狀況,但卻還是無法體會,看來若不是自己真練到那種狀態,可能很難理解。

傭懶躺在床上的孫飛霜,接著笑說:“只不過每種功夫性質有差異,有的比較容易達成,有的不容易,針對‘雪舞心法’所創出的方式,也未必適用其他的武學,所以我也沒法教你。”

“喔。”李鴻不在乎地說:“沒關系。”對于武學,李鴻雖然很有興趣,但對于請教人的興趣卻是不大,對方愛說則聽,不愛說就拉倒。

“就連夢娟也不能擅自傳授給孟升呢,更別說你的氣劍心法未必適用了。”孫飛霜再度伸展身體的曲線,見李悔一點也沒興趣,她也沒勁了,腿一出坐起說:“就算是去‘康勾森林’的人,也有一大半沒練到這個程度。”

李鴻疑惑地說:“真的?”

“當然。”孫飛霜說:“只有幾個老頭練通這個,那些新出爐的高手根本還沒來得及學,就連大云湖的八大高手,練到這境界的也不到一半。”

這可是新聞,李鴻愕然說:“你的意思是,他們八人功力有極大的差距?”

“不是這麼說。”孫飛霜皺皺眉頭說:“這是一種境界,不代表功力,楞品家族武學源流複雜,反而不容易研究出有系統的進階方式,跟聖殿一樣,功法太多了,個人看運氣修練。”

李鴻搖搖頭,表示不懂,但孫飛霜這時也懶得解釋了,她搖頭說:“下次再說好了……欸,你到底要不要上床啊?”卻是她開始不耐煩了。

李鴻想到床上的事,腦袋就一團亂,他俊臉半紅半白地退了兩步,不知該怎麼說。

孫飛霜哈哈一笑,一把將李鴻拉上床,一翻就把他壓在身體下面,輕輕咬著李鴻的鼻子說:“不說也成,能做就好。”

李鴻驀然感到一股被人狎弄的感覺,他猛一把推開孫飛霜,翻身躍下,臉色凝重地說:“不要。”

孫飛霜暗為自己糊塗,這小子吃軟不吃硬,自己倒是忘了,看來他甜頭還嘗得不夠。孫飛霜嘻嘻一笑說:“好啦,是姊姊不對,不逼你就是了。”

李鴻面對孫飛霜,頗有點不知該怎麼應對,他父母早亡,經過不久前的一場胡天胡地,眼前這個女人在肉體上,可說是與自己關系最親密的人,但不知為什麼,李鴻又覺得兩人間的距離好遠好遠,彷佛怎麼樣也拉不在一起,他歎了一口氣,轉身坐在床沿。

孫飛霜湊了過來,一臉無辜地說:“讓我抱抱總可以吧?”一面把身體軟綿綿地倚在李鴻背後,兩手環著李鴻的腰間。

總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李鴻沒表示反對,隔了好片刻才說:“手別亂跑。”

“是。”孫飛霜嘻嘻一笑,收回正從胸前往下探的手,突然兩腳纏到李鴻腰間笑說:“我動腳。”

李鴻又好氣又好笑,他抓住孫飛霜赤裸勻稱的小腿,皺眉說:“我在想事情。”

一直被拒絕,孫飛霜的興致也沒了,她收起笑容,收回手腳,一咕嚕滾回床上說:“算了。”

這下反而把李鴻弄得有點愧疚,但李鴻天生不懂得怎麼道歉,更別說跟女人道歉,他口唇動了半天,還是沒說出話來。

孫飛霜倒也不想就此把關系搞壞,她心念轉了轉,起身著裝說:“你既然在想事情,我不吵你了。”

“這……好吧。”李鴻說。

“什麼時候會想完?”穿好衣服的孫飛霜突然低身湊到李鴻面前說。

想事情本就是搪塞之詞,李鴻怎麼回答得了這句?他還在發楞,孫飛霜卻嘖地一下用力在他唇上香了一記,這才哈哈大笑說:“走囉。”跟著轉身飄出門外。

走出李鴻房間,孫飛霜的笑容微斂,她碰過的男人不少,像李鴻這麼麻煩的還是頭一遭,若不是才銷魂一次,感覺他生澀僵硬的動作十分新鮮,還真有點懶得跟他耗了。

孫飛霜飄身而起,正要穿出門戶,下方一扇門突然開啟,吳耀久正走了出來。

原來是這個草包皇儲?孫飛霜向吳耀久一笑,隨即飄然而去,卻讓吳耀久一頭霧水……這女人來做啥?

吳耀久出門本要尋找趙寬,看到孫飛霜卻讓他心念一動,轉身敲了敲李鴻的房門說:“李鴻?”

還在自己煩惱中困惑的李鴻聽到叫聲微微一楞,吳耀久怎麼會來找自己?他打開門,望著吳耀久看他要說什麼。

吳耀久向少與李鴻聊天,其實也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過他畢竟是直性子,腦子轉了轉想不出適當地說法,索性直接說:“剛看到孫飛霜衛統離開。”

被人撞見了?李鴻有些尷尬,頓了頓才點頭說:“她是來找我的。”

吳耀久見李鴻沒讓自己進房,也就待在門口說:“你跟我差不多,是不會轉彎的個性,我就直說了。”

這樣最好,李鴻點點頭說:“請說。”

“無論是孟升、趙寬、或是你,最近都跟她們走得頗近。”吳耀久歎了一口氣說:“但你們畢竟是新大陸的人,與她們終究沒有結果,何必虛耗精神?”

這話李鴻可不大愛聽,他眉頭皺起沒有接話,吳耀久接著說:“孟升愛上人就昏頭轉向,無法勸阻;趙胖子自己心中會有打算,我也沒啥好說的,事實上,連你也未必聽得下去,不過我還是不吐不快,聽不下去找也沒辦法。”

李鴻想了想才說:“我們其實也算不上新大陛的人。”

吳耀久微怔說:“什麼?”

“我們是生長在新大陛。”李鴻率直地說:“但賀如半島遠在東方,與西方皇都政權無關,我們以後住哪兒,就是哪兒人。”

這話說的也對,吳耀久泄氣地說:“你說的沒錯,算我多言。”說完轉身要走。

“不過……”李鴻這一開口,吳耀久沒精打采地轉回頭,卻聽李鴻緩緩地說:“我確實不大可能去南極洲。”

吳耀久這下情神大振,回過頭呵呵笑說:“那就好……嗯,這兒忙完之後,你以後怎麼打算?”

以後……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想著想著,李鴻臉上的神情突然開朗,嘴角露出微笑說:“等我向王崇獻報仇之後,可能會去聖殿走走吧。”

向王首席報仇?去聖殿逛街?本以為比較正常的李鴻,腦袋里裝的怎麼都是些驚世駭俗的東西?這些可比與孫飛霜勾勾搭搭嚴重多了,吳耀久驚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不過李鴻被吳耀久這麼無心一問,卻是一掃心中困惑;自己的目標清清楚楚地擱在眼前,何必在乎孫飛霜想做什麼?何必在乎是否曾與她纏綿?現在除了練功之外還是練功,根本不該浪費時間為這種事情煩心,何況自己隨時可能再度散功,更不該與孫飛霜碰面。

李鴻心念一定,開口說:“能否麻煩你一事?”

吳耀久還沒從驚訝中複原,只楞楞地點了點頭,只聽李鴻沉穩地說:“我打算閉關練功,煩你通知大家。”

李鴻轉身進屋前,吳耀久連忙追問:“你計劃閉關多久?”

“不知道。”李鴻搖搖頭,又停下來說:“也許可以問問趙寬。”說完他向吳耀久一笑,關上了房門。

李鴻閉關多久居然要問趙寬?吳耀久一頭霧水,反正這件事慌得跟趙寬說一聲,他一轉身,就往趙寬房中沖了過去。

※※※

“劍法,沒辦法一蹴而就。”喬夢娟看著正飄浮在空中舞劍的馮孟升,甜笑說:“不過最複雜的還是攻擊的變化與時機的拿捏,‘破魂劍法’本身防禦力十分堅實,你只要依足章法,別人自然不易攻入。”

“嗯。”馮孟升周身紫光線繞,長劍隨勁舞動,在身前身後渡下一片片劍芒。

今日稍早時與喬夢娟相偕離開地底城至高空練劍,強大的能量不斷順著經脈往外送出,舉手投足無不如意的感覺,讓馮孟升覺得自己好似換了軀體一般,許多原本不易做出的動作,真氣隨心一轉,立即精准穩實毫不偏差,而只要喬夢娟稍一提點每個變化應附上的勁力,依法揮出就是一片片結構緊密的氣勁。

“渾沌幽光”一展,全身紫氣護體;“西都魂散”施出,單擋一面攻擊;而攻守兼具的“目斷魂銷”、“魂不附體”等招式,更是無不順心如意,馮孟升揮得興起,“追魂攝魄”、“夢斷魂勞”、“返魂乏術”、“魂飛魄散”、“風鶴魂驚”、“釜底游魂”、“狂魂怨鬼”、“借尸還魂”、“銷魂奪魄”、“神魂飄蕩”、“黯然銷魂”、“破膽喪魂”、“魂牽夢縈”……一十七招“破魂劍法”輪番施展,體外的紫光好似一個會變形的大球,隨著劍光舞動不斷改變體積與形狀,偶爾在綿密劍網下曲折射出的道道紫電,更是神鬼莫測、凌厲無匹。

為避免傷及地表,練功前喬夢娟已經提醒過他,每當劍氣外施之際,最好盡量把施力方向選在上方,是以馮孟升揮勁之時,只見一道道紫色劍氣直破云端,散出空中的能量激引逼迫著周遭的氣體,沉沉的電爆聲不斷傳出,遠遠望來,好似一道道直劈入空中的紫電。

這才叫武功啊……馮孟升浮在空中不斷的施展,心中有股莫名的感動,五個月前,自己與趙寬、李鴻,還在地面上與董龍一刀一劍的拚命呢;當時雪梅與蘇膽有如神仙一般地出現,笑談間力拒千鈞大浪,敬畏之餘,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與他們比肩……但,這一天總算等到了。

而喬夢娟整個下午陪伴著馮孟升練劍,眼看他整套“破魂劍法”從生疏而熟練,不禁也有幾分感慨;自己過去修練的歲月,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才將“破魂劍法”的諸般變化熟悉,但功力未至之前,不管如何熟練,有些變化動作就是不能順暢施展,不知為此曾經嘗過多少委屈、多少挫折;而如今馮孟升功力一朝大進,揮舞之間無不順心如意,比較起來,自己當初吃的苦頭,真有些像笑話一般。

但心上人功力大進,自然是件值得喜慰的事情,喬夢娟喜孜孜地望著紫電繚繞中的馮孟升,臉上一直綻放著甜蜜的微笑,彷佛功力大進的人是自己一般。

有股能量接近?喬夢娟略一感應,知道是頂替自己看守通道的柳玉哲,喬夢娟開心地招呼說:“玉哲姊姊?時間快到了嗎?”

馮孟升也在同一個時間感受到外界有一股淡淡的能量迫近,正有些疑惑的時候,聽到喬夢娟的呼喚,他這才恍然大悟。

不過他不願硬生生中斷劍招,索性一瞬間連揮七招,直到最後一招,他周身劍光一束而散,爆成數百道散布身體四周,彷佛雜亂無章又彷佛錯落有致的劍氣,整個人好似置身于一片紫色幻夢之中,正是“破魂劍法”的最後一招--“魂牽夢縈”。

當招式盡展,馮孟升在這招的五個變式中選了收式,只見劍光彼此間的聯系突然明顯起來,他隨即順勢急轉隨劍回納氣勁,一道道紫電隨著長劍閃過跟著消失,緊接著所有電光遽止,只見馮孟升凝立空中,長劍不知何時已然入鞘,只餘一些四面亂卷的氣流餘勁,隨著范圍的擴大而逐漸消散。

“好!”柳玉哲輕喝了一聲采,雖然不能親見,但只憑能量的波動,已經知道馮孟升一十七招“破魂劍法”已然熟練,她輕笑一聲接著說:“該贊你聰明,還是讓贊夢娟妹妹教得好呢?”

“是夢娟教得好。”“是孟升聰明。”馮孟升與喬夢娟兩人同時開口,彼此對望一眼,忍不住對笑起來。

“好吧,一個聰明一個會教,難怪進步神速。”柳玉哲頓了頓說:“待太陽一落,我就會出發,你們先別練了,孟升記得養養氣。”

“好的,玉哲姊姊。”等柳玉哲心神離去,喬夢娟嘻嘻一笑,飄身過去拉著馮孟升說:“我們找地方坐坐,休息一下。”

“我精神還很好。”馮孟升頗有幾分舍不得停練。

“你吸納能量的速度沒有我們快。”喬夢娟笑說:“謝家五個高手里面,只有謝且川未通天地,若遇到其他四個,招招都得費很大的勁。”

又是“天人之道”的問題。如今只有喬夢娟在場,馮孟升較無顧忌,問說:“那到底是什麼?是很高明的功夫嗎?”

“先下來運功,我慢慢跟你說。”喬夢娟領著馮孟升落到下方的一片黃沙中,這才解釋:“那是一種境界的稱呼,不是功力高低。”

意思是相同功力下可能有不同的境界?馮孟升皺著眉說:“我不大明白。”

“總之……”喬夢娟也不是很擅于解釋這些比較純體悟的事情,她想了想才說:“就是換一種形式吸納天地宇宙的能量,轉為己用。”

“喔。”馮孟升點頭說:“比較快的方式?所以剛剛才說續戰力有差異。”

“嗯,續戰力是一點。”喬夢娟見馮孟升悟性極高,高興地點頭說:“除了這個以外,這種方式,與天地間能量的牽系比原來方法更明顯,對外在能量感應也更敏銳,就是……對別人真正能量的發散位置方向更清楚……到這種程度時,招式主要是用來彙聚、累積攻防的力量,所有虛巧花招,對這樣的人幾乎部沒有大作用。”

馮孟升點頭之餘,不禁想起南極洲“破魂劍法”的特色,當功力不足的時候,這套武學的許多招式動作,可以當成誘敵的花巧虛招,但功力足夠的時候,這些動作卻轉變成累積攻防能量的一種方式,無論功力深淺的人使用都有其用途,不愧是天下聞名一等一的劍法,那吳耀久修練的“定邦劍法”呢?那套武學成名更早,必也有它特殊的地方。


喬夢娟不知道馮孟升心思轉到了劍法上,她接著說:“到達‘天人之道’的境界,另外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好處。”

“喔?”馮孟升回過神,連忙專心傾聽。

“當達到的那一刻,湧入的天地能量,會把身體改變,跟換新的一樣唷。”喬夢娟認真地說:“以後若是受傷,龐大的能量會催動自療,甚至可以幫你生肌造血。”

這太誇張了吧?馮孟升訝然說:“能量怎能生肌造血?”

喬夢娟睜大眼睛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呀,反正身體里面會自動轉換……聽新後說人體本來就有這樣的功能,但是以往能量的進入速度太慢,所以不明顯,好像是這樣吧……哎呀,你以後練成就知道了。”

馮孟升苦笑說:“我不明訣竅,也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天。”

“孟升。”喬夢娟可憐兮兮地偎著馮孟升說:“人家不是故意不教你的,瑪莉安不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馮孟升連忙安慰說:“而且我對現在擁有的功夫,其實已經頗滿足的了。”

“我也希望你學會。”喬夢娟嘟著小嘴說:“會了就安全多了,除非受到很大的傷害,否則不會有生命的危險。”

“嗯。”馮孟升笑著說:“大不了我以後自己研究看看?說不定能試出辦法來。”

“千萬不要。”喬夢娟嚇了一跳說:“進入‘天人之道’的修練很容易走火,最好有人護持,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武功全廢了。”

馮孟升嚇了一跳,功夫練到了這個程度,居然還會武功全廢,看來習武之路還真是步步荊棘。

“以後你多幫新後立功,新後一定會教你的。”喬夢娟說著說著又開心起來,得意地說:“新後很疼我的。”

希望如此。回想起以往幾次遇見新後的經驗,馮孟升不覺得那會是個很好伺候的女人,不過也只能到時候再說了。

喬夢娟望著西方逐漸落下的夕陽,回頭笑說:“你先運氣行功,都准備好了我們再一面飛一面聊,玉哲姊姊隨時會開始。”

不可誤了正事。馮孟升當即靜心運氣,一面行功,心中一面暗暗駭異。戴池所言果然沒錯,轉轉壺似乎把自己的經脈氣海充得太飽漲了,“雪魂心法”專練的氣海和自己身上藉著“柱國先修”所修練的十餘個丹球,似乎都失去了……彈性?

說彈性也不大對,無論是氣海或是丹球,都不能當成是實際的一個空間,不過因為在存想之際,自然而然能感受到里面的質與量,更能推移操控內息的存釋,好像是個實際空間一般,而此時的狀態,一面運行內息,依然可以藉著溫養不斷補充,但卻似乎很難藉著心念催想,逐步提升內息的凝練程度;而想藉著內息流轉來增擴容納的旦,也幾乎沒有什麼反應,質與量兩方面都不易提升,看來想增強自己的功力,當真是很困難。

這麼一來,馮孟升現在能做的只有補充耗散的內息,他現在內息量大增,吸納宇宙能量的速度相對提升不少,加上剛剛演練的時候,並沒有提起很高的功力,現在仍有個七、八成的內息量。

畢竟“破魂劍法”與趙寬的“狂霸七式”不同,只要幾成勁就能演練,所以天色完全昏暗之前,馮孟升已經精完神足地睜開雙眼,對著喬夢娟微笑說:“好了。”

“真快。”喬夢娟一笑,拉著馮孟升往東飛起,一面笑著說:“那我們來聊一些比較簡單的運用吧,你還有什麼想問嗎?”

馮孟升還真的有個問題想問,他有些尷尬地說:“今天的計劃是怎麼樣?我剛剛沒聽清楚。”

喬夢娟噗嗤一笑說:“什麼?”

“我沒聽清楚。”馮孟升重說了一次,有些慚愧地說:“那時分心了,想想怕誤事,還是再問一次。”

“很簡單的。”喬夢娟似乎沒怎麼當成大事來看,她輕笑說:“鳳芝姊盯著葛莉嵐姊姊,留下來的人托舒家與戴池照看,主要動手的就是玉哲姊、飛霜姊、瑪莉安,還有我和你。”

“嗯?”馮孟升皺眉說:“以五對五,.可有必勝之算?”

“瑪莉安會去與舒家兩位談妥。”喬孟娟一笑說:“請他們派出一位幫忙,應該已經談妥,否則早就通知我們回去了,畢竟舒家老弱婦孺多,更需要我們幫忙。”

說來說去也是彼此利用。馮孟升點頭說:“這樣就有把握多了,那一開始怎麼引他們出來?”

“玉哲姊會先去拜訪謝棲。”喬夢娟說:“只要能引人出洞,我們兩個就過去動手啦,我們現在就是先慢慢飛去他們應該會去的地方。”

說到這兒,馮孟升已經懂了。當實力足以應付,簡單的計策最為好用,花巧越多的伎倆,反而出問題的機會越大,而慢速飛行自然是怕引人察覺;不過他還有一點不明白,馮孟升跟著問:“那為什麼要等到晚上呢?”

“傻瓜孟升。”喬夢娟甜笑著說:“不等到這時候,你的‘破魂劍法’,怎麼來得及派上用場?”

馮孟升一楞,只能乾笑一下,不過心中卻不知為什麼,總有點兒不是滋味的感覺。

第四章對決遙東

柳玉哲時機掌握得很好,當馮孟升與喬夢娟離開數小時後,她離開了居所,親往謝家人所聚集的西北區域。

現在兩方頗有心結,彼此幾乎不相往來,所以廣場上面空無一人,但為了聯系方便,雙方還是都打開一個單位的通道口,方便聯系。

柳玉哲落到那個通道口,微笑說:“南極洲衛統柳玉哲,請見謝族長。”

“柳衛統請進。”在通道入口守候的是幾個不認識的謝族年輕子弟,為首的一個青年見柳玉哲落下,施禮說:“請衛統稍候,在下去通報族長。”

“有勞小哥。”柳玉哲臉上滿是笑容,對方直盯著她秀美的臉龐看了半晌,這才轉身離開。

等候的過程,柳玉哲望望四面的環境,見與自己所居沒什麼不同,再用眼角餘光打量身旁的兩名年經人,見他們老是偷看著自己,但當自己轉頭的時候,卻又急忙別過頭去。

在南極洲諸衛統中,瑪莉安、葛莉嵐姿容較為普通,其他四女論外貌可說各有特色,但滿鳳芝冷若冰霜難以接近、孫飛霜豪爽大方令人咋舌,喬夢娟則是含羞帶怯小孩心性,比起受歡迎的程度,都遠不及婀娜多姿、媚態橫生、善解人意的柳玉哲,所以柳玉哲倒是頗習慣被人注視,只不過依她的經驗來說,這些年輕人灼熱的眼光中包含的似乎不單純是情欲,還多了一點她想不透的東西。

隔沒多久,剛剛那位年輕人又快步而出,向著柳玉哲施禮說:“族長于內恭候,柳衛統請進。”

“煩小哥引路。”柳玉哲風情萬種地一笑,隨著年輕人踏步,但就算她沒回頭,也知道身後那兩個年輕人目光依然緊盯著自己。

西北區域地底住宅,與南面住宅區一般,在地底下打通了一連串的通道,不過他們的通道設計似乎是從外圍繞圈不斷往內,與南面住宅區中央往四面開通頗有不同之處,想出門還得多繞上幾圈,似乎不大有效率。還好謝棲沒有在太深入之處等候柳玉哲,只繞了半圈,兩人便在一個布置頗似客廳的房間相會。

一見柳玉哲,謝棲便朗聲笑說:“柳衛統有事派人通稟一聲不就得了?勞動您專程跑來一趙,謝某真是有愧。”

這種客套話柳玉哲可在行,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說:“您太客氣了,玉哲向來景仰族長,能有機會來這兒拜見族長才是玉哲的光榮。”

謝棲笑容滿臉地說:“不敢當。柳衛統大驚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玉哲有二事相商。”柳玉哲一笑說:“昨日族長大度寬容,允許我南極洲諸人回返地底城,實在感激,但卻一直沒見到葛莉嵐歸隊,想來必是在此歇息,族長可知她的狀況?”

謝接微僉笑容,有些感慨地說:“葛莉嵐衛統也是擔心你們有所顧忌,這才留滯于此……她當然一切安好,我將她請出與柳衛統會上一面如何?”

柳玉哲提出這問題其實是虛晃一招,現在葛莉嵐若出現,只會讓事情複雜起來,她微微一笑說:“不用了,有族長照料,葛莉嵐想必不會出問題,玉哲十分放心。”

謝棲頗有幾分意外,頓了頓才說:“柳衛統莫非是為了戴池的建議而來?”

柳玉哲笑說:“倒也不是,不過謝族長對戴池的意見有何看法,玉哲卻是十分有興趣。”

“原則上我同意。”謝棲頓了頓說:“‘單向跳躍壁’是眼前最迫切的問題,謝家理應出一份力,何況據戴池所言,除他之外只需三人,我想,為公平起見,謝家、舒家與南極洲各派一人即可,而除此之外,前往‘康勾森林’之際,這兒也無須留置許多高手,可以一起前去幫忙。”

話說的倒是很漂亮。柳玉哲心里有數,對方與自己這群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們不用在乎或防備紅球附體,在人力的安排與分配上自然有所不同。柳玉哲也不揭破,只笑著說:“族長果然深思熟慮,考慮的面面俱到,玉哲十分佩服。”

“豈敢。”謝棲呵呵直笑說:“聽說柳衛統是南極洲智囊,應該有更妥善的方案才是,謝某倒是班門弄斧獻丑了。”

“族長過譽了。”智囊之事莫非是葛莉嵐說的?雖然不怕說客套話,但說多了也頗累,柳玉哲跟著轉個話題說:“‘單向跳躍壁’是眾人公敵,聽戴池說,此壁收縮速度正不斷增快中,族長可知此事?”

“謝某亦有聽聞。”謝棲肅然說:“所以我們應該拋去一切顧忌,盡快破除‘康勾森林’的控制機關。”

柳玉哲微微一皺眉,感覺謝棲的反應似乎有點兒不對勁的地方,但這時沒時間細細思量,她順著謝棲的話語,甜笑說:“所以玉哲打算去探看一下‘單向跳躍壁’現在的確切位置與狀態,族長可有興趣派人與玉哲同行?當然,若族長本身有意,更是玉哲的榮幸。”

謝棲聞言微微一楞,心底起了些疑惑,功力練到這種程度,藉著心神遠觀查探已經是小事一樁,除非想測試實況,何須親身探看?

柳玉哲何嘗不知謝棲犯疑,她跟著說:“族長一定覺得奇怪,玉哲何需特別跑這一趟?”

“謝某確實有點不解。”謝棲點頭說。

“數百年前第三次世界大戰,合**掌控地球,便不斷將全球人類科技原始化,直到無祖現世掀起聖戰,重奪人類的主控權為止;現今人類的科技能力依然尚未複蘇,很多地方依然過著極原始的人力漁獵生活……畢竟自那時起,地球的高科技一直掌握在合**手中。”柳玉哲凝重地說:“因此,我們對合**擁有的科技能力,有時難免高估。”

謝棲目光一閃說:“柳衛統的意思是……”

“‘單向跳躍壁’未必真能封得密不透風。”柳玉哲微微一笑說:“也許我們多花點時間,能找出突破的方法呢?”

這麼一說,總算說動了謝棲,且不論他是否因紅球附體而性格變異、暗藏禍心,但“單向跳躍壁”是眾人的共同問題,他自然地想解決,謝棲當下點頭說:“柳衛統此言甚是,謝棲就親自與衛統走一趟。不知衛統計畫何時出發?”

釣到頭號大魚了。柳玉哲心中微微一凜,不知自己加上喬夢娟、馮孟升,能不能快速解決掉這個謝家第一號人物?若是拖延起來,這場仗可有得打了,但若現在才通知瑪莉安或孫飛霜離洞,可能又會引起其他謝家人的注意,看來只能搏一搏了……柳玉哲心中雖然不斷思量,臉上卻滿是歡喜笑容地說:“太好了,若族長沒有他事,咱們何不立即出發?”

“甚好。”謝棲點頭說:“柳衛統可先于廣場暫候,謝某略為交代一番即與衛統會合。”

隔不多久,謝棲與柳玉哲兩人相偕由東北通道離洞,此時守在洞口的是滿鳳芝與孫飛霜,四人打過招呼之後,柳、謝兩人沒多作耽擱,直接飛出通道口,往東方的“世界屋脊”飛去。

“世界屋脊”距此足有四干公里遠,但在兩天高手眼中,只不過是小小一段路而已,兩人毫無顧忌地展開身法,先直沖上高空空氣較稀薄處,隨即加速東投,好似兩道電光閃過,直穿向遙遠的東方。

過不多時,遠遠地已經看到東面下方,地表那高聳入云的山脈群,柳玉哲的速度首先緩了下來,謝棲反應極快,相應減速,兩人開始下落,同時往地表接近。

再過去不遠應該就可以看到跳躍壁的狀態了,兩人正考慮要不要先探出心神估計位置,突然發覺,似乎不用多此一舉了。只見山脈西側,地面上塵煙四起,地表土翻地裂、草石亂滾、一團混亂,動物們四面奔逃,彷佛後面有著什麼東西正遠遠進迫,整片亂象往南北延伸一直到看不見的遙遠之處。

細看地面,各種各樣奇怪的生物正不斷被往西驅趕,有的不斷往西奔,有的不甘願,還不斷的往東猛撞,但撞過去的卻會突然間被往西傳送一段距離,與向西跑的演成一堆,當然也有不辨方向南北亂跑的,也一樣隨時會被那無形的厚壁不斷往西傳送。

這些不斷吼滾的大大小小“生物”,有看來像動物的、有看來像植物的、有的長滿了針、有的渾身盔甲,有的更只像個不會動的大石頭,更有一群群飛、爬的各種蟲多,在無形的“單向跳躍壁”迫使下,翻翻滾滾、散散聚聚地一路往西。

在這片亂七八糟中,更少不了異獸間偶爾彼此撕咬,不過身處這團混亂中,有興趣覓食的怪物也不多,大多互咬兩口便各自逃命。

謝棲與柳玉哲來此本是各懷心思,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一副場面,兩人楞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柳玉哲喃喃地說:“整個猶阿陸塊的改造生物全被驅趕過來了。”

謝棲沒有接口,神情凝重地望著眼前的亂象,隔了好片刻才說:“這整群……會把謝家毀了。”

柳玉哲聽到此言,突然省悟,舊大陸分“猶阿陸塊”與“阿佛陸塊”兩個部份,從陸路上,要由“猶阿陸塊”前往“阿佛陸塊”,謝家區域可以說是必經之地,而且那兒的地面不似這兒廣大,到時候怪物群必定被迫彙集到窄窄的空間之中,那時的聲勢只怕更恐怖,整個謝家村都會被夷為平地。

而且“猶阿陸塊”的改造生物還算是少數,畢竟大多是從“阿佛陸塊”流竄過去,等“單向跳躍壁”追到了改造生物大本營“阿佛陛塊”,想必更是天翻地覆。

“真得快點兒解決這兒東西。”謝棲回頭說:“不知柳衛統打算怎麼開始?”

“我們先盡全力攻擊跳躍壁試試。”柳玉哲不待謝棲回話,從空中往跳躍壁接近,直到接近了地面那群逃竄的怪物群之前,她長劍倏忽出鞘,全身紫藍光芒暴漲,一道紫電迅疾的往前方破空斜飛。

劍氣破空,迅捷無儔,轉眼切入了“單向跳躍壁”的范圍中,只見那道紫色劍氣突然間往後飛返數十公尺,但去勢不改,又接著往前沖,緊跟著又再度被向後傳送,就這麼一直來來去去地與空氣磨耗,終于消散殆盡。

謝棲眉頭微微一皺,飛到了柳玉哲身側,見柳玉哲又連發了七、八道劍氣,一道緊隨一道地往外直沖,謝棲忍不住說:“連茲克多與新後聯手部沒能打破‘單向跳躍壁’,柳衛統卻有信心?”數日前新後與茲克多聯手從“康勾森林”正上方往下攻擊,最後終于無奈離開,這件事情人人清楚,柳玉哲此舉讓謝淒十分不解。

柳玉哲回頭一笑說:“他們是由外往內,我們是由內往外,不試試怎知不行?”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謝棲正要點頭,柳玉哲已經接著說:“可惜玉哲功力不足,只怕有效卻沒試出來,還好有謝族長同行,希望族長能不吝出手,讓王哲一飽眼福。”

謝棲點頭說:“衛統太客氣了,謝某自然不能旁觀。”

只見他將身後長劍緩緩拔出,同時他周身氣勁緩緩凝聚,一股龐然威力往外直追,逼得一旁柳玉哲衣袂狂卷,連忙加運兩成護身氣勁,這才能穩穩凝定在半空。

柳玉哲不禁暗暗心驚,謝棲不愧是謝家第一高手,看他的威勢,南極洲諸衛統之中,只有瑪莉安勉可抵禦,自己可是頗有不及。

謝棲手中長劍不知何物制成,通體黑黝黝地泛著寶石光華,只見黑光一閃,一道威猛的氣勁倏忽間破空而出,巨大的氣爆聲同時炸起,四周氣流激蕩下,墨黑劍氣往前方的“單向跳躍壁”直奔而去。

楞品一族武學果然多走猛烈一路,就連鬧分家的謝家也不例外,柳玉哲見謝棲連揮三劍,似慢實快地連劈出三道劍氣,但飛到跳躍壁之前,卻與自己的劍氣遇到同樣的障礙,在不斷傳送中逐漸磨耗,終至消失。

“咦?”柳玉哲突然回頭,頓了頓笑說:“有人被我們引來了。”卻是地底城高手們的心念自然而然都集中了過來,查探這兒為什麼突然產生了極大的能量暴亂。

“呵呵。”謝棲笑說:“我和柳衛統來試試能不能對付‘單向跳躍壁’,沒想到驚動了大家。”

“玉哲偷偷拉謝族長出來約會。”是孫飛霜的聲音,她呵呵笑著說:“太不公平了,我也要去。”

“不行嗎?”柳玉哲得意地笑說:“好不容易才找到謝族長陪人家出來逛逛,去忙你們自己的。”

柳玉哲這話雖然是對孫飛霜說,但眾人自然不好意思多滯留觀察,很快地,被引來的眾人心念一個個散去,柳玉哲這才回頭一笑說:“別理他們,我們繼續。”

謝棲望望柳玉哲,沒說什麼,不過目光中難免露出了幾許的懷疑。

柳玉哲不待謝棲開口,突然望著西方又說:“真是的,居然跑來了。”

謝棲目光一轉,沉吟說:“那兩位是……”

“夢娟和孟升那一對。”柳玉哲一面向“跳躍壁”揮劍,一面說:“夢娟接班之後就跑得不見蹤影,原來是和孟升談情說愛,沒關系,他們才不會想跟我們湊在一起,一定一會兒就走。”

“哦?”謝棲目光一轉,嘴角微微牽動笑說:“還真是湊巧。”

“是啊。”柳玉哲暗覺不對,看他的模樣,八成已經發現事有蹊蹺,他還留在此處,可以解釋成藝高人膽大,但畢竟沒有必要。難道他也暗藏機謀?柳玉哲心念一動,在這一瞬間做出決斷,立即將心念延伸回地底城,直沖入趙寬房間中,她感應到趙寬正躺在床上睡大覺,當即傳音說:“胖寬,快起來,去找瑪莉安。”

趙寬難得無所事事,在床上躺得正高興,怎知柳玉哲心念沒頭沒腦地撞了進來,又急匆匆地說了這一串話,把趙寬嚇了一大跳,他一蹦而起說:“啥事?發生啥事?”

“去找就對了,事態緊急。”柳玉哲不能與趙寬多談,她迅疾地說:“告訴她我覺得不對勁,要你去找她談,請她跟你說細節。”

趙寬還要開口,柳玉哲的心念已經在一瞬間消散無蹤,又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趙寬自然也知道剛剛東方傳來的能量爆震,不過對他來說距離過于遙遠,不能很清晰感受出來那兒是誰打架,加上他也還沒這個能耐將心念送出,正不打算理會,沒想到柳玉哲卻突然跑來囑咐兩句又消失無蹤。

從她的言語中,趙寬確實感覺到事態頗為緊急,他雖然不大甘願,但也不敢耽擱,從床上一蹦而起,正要出門,在一旁發呆的轉轉壺卻嚷嚷說:“發生什麼事了?”

趙寬瞪了他一眼說:“不知道。”轉身就往外飛。

“我能不能跟?”轉轉壺早就無聊得發慌,趙寬還沒答應,便已經跟在身後。

這時趙寬已經竄出房間,沒想到轉轉壺的速度還真快,緊緊地咬在他身後飛出,趙寬微微一驚,隨即想起這家伙連柳玉哲都抓不著,速度自然慢不了,其實以他的速度,根本不用這麼畏首畏尾的,大可到處亂晃,不知道是被自己嚇到還是如何,居然就此纏著自己。

不過這時沒時間理會他,愛跟給他跟,趙寬一飛出廣場,直接往東北通道掠去。

飛到通道,看到的卻是滿鳳芝與孫飛霜,三人彼此一對眼,孫飛霜先叫了起來:“這東西就是鼎鼎大名的‘轉能妖壺’啊?”

“我不是妖壺!”轉轉壺立即抗議:“我是轉轉壺。”

“瑪莉安大姊頭呢?”這時沒時間理會轉轉壺受傷的感情,趙寬迅疾地說:“玉哲要我找她。”

“玉哲?”孫飛霜一楞說:“什麼時候?”

“剛剛。”趙寬說:“東方開始有人打架之後。”

孫飛霜與滿鳳芝兩人對視一眼,神色中都是疑惑。柳玉哲有事不直接跟瑪莉安說,找趙寬做什麼?這胖子功夫雖然不錯,今天計畫中要對付的都是高手,他可還沒到能面對高手的程度。

趙寬見對方沒開口,他皺眉說:“欸,你們別發呆,看樣子不是小事。”

“鳳芝姊?”孫飛霜徵詢滿鳳芝的意見。

“冷冰冰的大姊快點決定。”趙寬笑說:“看要我去找人還是怎麼樣。”

什麼叫冷冰冰的大姐?滿鳳芝盯了趙寬一眼,沉聲說:“我請她來。”叫這滿口胡說八道的胖子去又得經過通報,頗有幾分麻煩,若是真有急事,還不如找瑪莉安過來。

現在整個計畫正在進行中,瑪莉安自然處于警戒狀態,滿鳳芝通知之下,她旋即趕到,飄下之際,目光自然疑惑地望著眾人;滿鳳芝沒什麼表情,孫飛霜也只能聳聳肩搖頭,示意一無所知,還是趙寬開口說:“大姊頭,玉哲說,她覺得事情不對勁,要麻煩你跟我說細節。”

這話聽得瑪莉安一頭露水,柳玉哲覺得不對勁,與告知趙寬細節有什麼關系?他們憑藉心神感應,知道東方那兒柳玉哲和謝棲兩人還在猛劈跳躍窗,這時也不好傳音詢問,瑪莉安怔了怔才說:“是玉哲傳音回來跟你說的?”

“對啦。”趙寬四面望望說:“她說事態緊急。哪兒緊急了?我怎麼看不大出來?”

說還是不說?這胖子該不會與謝家掛勾吧?瑪莉安隨即覺得自己的擔心頗為無稽,若趙寬也被紅球附體,與他有肌膚之親的柳玉哲豈不是也不能信任了。只不知在這種時候,柳玉哲為何要自己花時間向這胖子說明?若沒有意義,事後可得好好責怪她。

瑪莉安心念一定,當即向趙寬傳音簡述計畫始未,還好這次的計畫本為強攻,並不複雜,三言兩語之間,很快就交代清楚。

說到最後,瑪莉安才停止傳音,以普通的聲量說:“現在輪到我問你了,玉哲為何要你知道這些事情?”

這些女人還真是一點地不溫良淑靜,安靜不了兩天就要開始打打殺殺了。趙寬心中雖是暗暗抱怨,但腦中卻也不斷思考著柳玉哲找自己的原因。

依瑪莉安的轉述,現在計畫算是進行地十分順利,估計喬夢娟、馮孟升兩人應將抵達現場,只等柳玉哲一聲令下就會圍攻謝棲;東方戰事一起,謝家剩下的四個高手很有可能趕去赴援,而此時瑪莉安、孫飛霜還有舒家的其中一位,就會一路與他們糾纏過去,主要目標更會放在謝且川身上,若能在會合趕到之前除掉謝棲或謝且川,這四、五入當然不敵六人合力,若兩方都失敗,以六對五獲勝的機會仍舊很大,至于滿鳳芝,則留守此處監視著葛莉嵐的動靜。

整個計劃沒什麼大問題啊?趙寬跟著想,既然是柳玉哲突然覺得不對勁,那可能是從謝棲的反應判斷得知……謝棲會有什麼不對勁?既然計畫還能施行……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柳玉哲感覺到謝棲察覺到自己的計畫,卻沒有想辦法攔阻。

“謝棲八成有了相對應的計畫……”趙寬喃喃地自語:“會是什麼呢?”

“什麼?”瑪莉安不明白趙寬在念什麼,不由得大皺眉頭。

趙寬回過神來,轉頭說:“先查查謝家那三人還有葛莉嵐在哪兒。”

孫飛霜一皺眉說:“這豈不是打草驚蛇?”心神探察彼此都會有所感應,所以除了有事相詢,具備這種能力的人,平時也不會貿然這般探查他人。

“蛇早就到處亂竄了。”趙寬瞪眼說:“還怕驚蛇?大姐別客氣了。”

這死胖子討打嗎?孫飛霜瞪了趙寬一眼說:“說話小心點。”

“愛聽不聽。”趙寬哼哼說:“否則胖子回去睡覺。”

畢竟他是柳玉哲找來的,孫飛霜懶得與趙寬計較,目光望著瑪莉安,等候她的指示;瑪莉安眉頭緊緊皺著,隔了片刻才說:“好吧,我搜看看。”

心神搜尋速度自然極快,何況高手的氣息等于她的長相,對此法嫻熟的人,只要心神一過就能查出對方在不在,瑪莉安迅即以心神探查了一遍地底城謝家居所,卻沒發現任何一個高手的蹤跡,連葛莉嵐也不在,她微微一驚,繼續將心神探往西北通道,卻赫然發現西北通道不知何時已經再度關閉,沒有一個人留守通道口。

這下瑪莉安可緊張了,她迅疾地收回心神說:“糟了,人都不在……玉哲他們有危險。”

滿鳳芝與孫飛霜轉了同時一驚,孫飛霜立即叫:“那還等什麼,我們立刻沖過去,與他們一分高下。”

“等……等等。”越寬連忙說:“大姊頭,東北通道口呢?”

“關閉了。”瑪莉安發現趙寬似乎打定主意稱呼自己“大姊頭”,不由得又瞪了他一眼。

“飛霜大姐。”趙寬回頭說:“你幫個性,去一趟,看能不能開啟,可以的話傳音回來,那兒開著,這兒關掉。”

這點倒是提醒了眾人,當時謝棲有教導眾人開開通道口之法,當時測試當然百試百靈,現在可不知道了,不過為什麼要換個位置開門,眾人卻是想之不透。

但自瑪莉安查探出對方高手俱出之後,他們對趙寬的指示不由得多了幾分信心,孫飛霜也不等瑪莉安允可,反正來回不用幾秒,她運起“雪舞身法”,眨眼間穿回了地底城。

“大姊頭。”趙寬接著說:“衛官、衛士們通通叫出來,看著謝家族的出口,別讓對方亂跑。”

要弄得這麼複雜嗎?瑪莉安眉頭微皺,還沒下定決心,孫飛霜已經迅疾飛回,人還沒到聲音已達:“開不了,那些家伙果然藏私。”

“那這個門關不得。”趙寬接著說:“請戴池兩位來顧門,舒家那兩個高手協助你們的部隊管理內部,至于你們三個,都出去。”

瑪莉安點頭說:“我們該立刻去協助玉哲,而且還得請舒繼勳與我們同行……”

“不是。”趙寬搖搖頭說:“先在洞口附近四面仔細查探,看看發生啥古怪事。”

這話說的三人都瞪眼了,孫飛霜耐不住哼聲說:“死胖子,你一點都不擔心玉哲的安危?”

趙寬聞聲轉過頭,卻看到孫飛霜身旁的滿鳳芝目光不知為何突然一寒,似乎滿是殺氣,他不由得微微驚心,這女人怎麼突然火了?趙寬搖搖頭說:“當真三打六,你們趕去也還來得及,而且我猜不會。”

一直沒說話的滿鳳芝突然緩緩的沉聲說:“你猜?”

“對啦!就是猜的。”趙寬見滿鳳芝還瞪著自己,用力睜開站不算大的眼睛回瞪說:“反正要死也是先死笨孟升,我都不急你們急啥?”

這胖子這話也對,那兒三人被圍攻的話,第一個倒楣的肯定是馮孟升。瑪莉安馬上做出決定說:“就依你的。鳳芝請戴池先生來,飛霜請舒家兩位幫忙,我來調度部隊。”

三人分頭傳音,沒過多久,已然分配完成,戴池也正一臉疑惑地趕來,飄身落地時不忘訝然地說:“發生什麼事了?”

這句話是最近流行的招呼語嗎?趙寬忍不住笑說:“戴老哥,來陪我和笨阿轉顧門。”

戴池一楞,望望四人說:“我剛剛看到南極洲部隊許多人正忙著上廣場。”

“先別問這麼多,總之謝家高手都不見了。”趙寬迅速地說:“我們得應變。”

一直插不上話,在一旁轉啊轉的轉轉壺,這時才突然叫了一聲:“等等,笨阿轉是說誰?”惹得趙寬忍不住大笑起來,氣得轉轉壺飛來飛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胖子都不會煩惱的啊?瑪莉安歎了一口氣說:“我們走吧。”三人穿過井狀出口,分頭在四面盤旋飛繞,看看可有趙寬指的古怪事。

三人一去,戴池這才有空開口,他皺著眉說:“難道又起沖突了?謝族長已經答應我參予‘化日比試’,怎麼還有問題?”他一直憂心“康勾森林”的狀況,頗不願見兩方爭斗。

趙寬眨眨眼說:“戴老哥,你以前跟謝族長熟嗎?”

戴池搖搖頭說:“聞名而已,以往謝、舒、樂方脫離大云湖,兩方見面難免會有些尷尬,所以甚少往來。”

趙寬搖搖頭說:“嗯,所以你不知道,被紅球附體之後,個性似會有所轉變……”

趙寬本想接著說,但突然間他與戴池都頓了下來,自然而然地望向東方,戴池臉色微變地說:“打起來了?”

趙寬分不出來那兒多少人打架,只能感受到一股般的能量波動正不斷從極遙遠的東方傳來,趙寬連忙說:“戴老哥,那兒有多少人?”

“四個。”戴池頓了頓說:“啊,他們在圍攻謝族長,這怎麼得了?我得去勸勸。”跟著身子已經浮起,看來就要往外沖。

“別跑。”趙寬連忙叫:“你跑了我可守不住。”

“這……”戴池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落下,趙寬急忙說:“你快快傳音給瑪莉安大姊頭她們,叫她們別跟著跑去打架,先把四面查探清楚,就說這是我說的。”

這胖小子口氣還真大,似乎瑪莉安還會聽他的?這群女人有這麼好伺候嗎?戴池疑惑之餘,不由得多看了趙寬兩眼。

趙寬急急地說:“快點,她們都跑去就麻煩了。”

也對。戴池當然不願事態擴大,連忙依著趙寬的話語尋找瑪莉安傳音通知,只不知道瑪莉安會不會聽趙寬的勸告?

當東方戰端一起,瑪莉安等三人立即彙聚一處,一面以心神查探東方戰況,一面打算立即赴援,沒想到戴池的傳音適時趕到,讓瑪莉安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因三人聚在一起,戴池傳音也沒有特別傳入瑪莉安耳中,所以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孫飛霜首先哼了一聲說:“那胖子以為他是誰,玉哲和夢娟若被六打三還得了?瑪莉安,我們別理會他。”

“等等。”滿鳳芝突然說:“沒有其他人的反應。”

“咦?”孫飛霜冷靜下來,訝異地說:“還真的呢,那謝家其他人跑哪兒去了?”

瑪莉安摸不著頭腦,索性心神探回通道問:“胖子,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邊沒其他反應嗎?”趙寬問。

“沒有。”瑪莉安沉聲說:“不過謝棲功力確實不弱,她們三人一時奈何不了他。”

“謝棲就是有自信擋得住,所以要引你們去。”趙寬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接著說:“要搞花樣就得在這個唯一的通道口,你們仔細查查,別讓他們得逞。”

※※※

至于東面的狀況,卻是分不出誰先動的手。

當時馮孟升與喬夢娟兩人連袂趕到,與柳玉哲裝模作樣地寒暄兩句,謝棲卻一直沒有發話,只微笑看著眾人,柳玉哲雖覺不大對勁,但也不揭破,只笑著說:“既然來了,我們就一起劈劈看這面……特拉壁。”

緊張之餘,馮孟升心底不禁暗暗偷笑,柳玉哲這話一定是跟趙寬學的,恐怕她還搞不清楚“特拉”是什麼意思。

喬夢娟卻沒怎麼聽過這種名詞,正想發問的時候,謝棲已經朗聲笑說:“甚好,一起來。”跟著全身氣勁往外直追,黑光隱隱裹住高舉的長劍,看來這一劍劈出,若沒有“單向跳躍壁”的阻隔,足可改變世界屋脊的千古形貌。

柳玉哲心中暗自提防,謝棲這時運起的功力,比剛剛更顯強橫,謝、舒、樂方三家,其他兩家過百年都已逐漸凋零,只有謝家高手眾多,看來不僅僅是運氣而已。

而謝棲這麼一運足功力,眾人的距離自然而然地拉開。當勁力鼓蕩而出之際,除非彼此內息無戒心的融合,否則就得施力抗拒,兩方就算不揭破臉也是敵友難辦,自然誰也不會冒險讓人進入自己的護身氣勁圈。

相對的,馮孟升等人自然也鼓起了渾身氣勁,柳玉哲、喬夢娟、馮孟升的護身氣勁都是紫藍色的光圈,三人手中長劍跟著發出紫藍光輝,都擺出了“破魂劍法”的起手勢。

等會兒柳玉哲一招呼,是不是就攻向謝棲呢?馮孟升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若他們決定還要演一陣子戲呢?自己冒然出手會不會壞了事?但若她與喬夢娟兩人同時攻擊謝棲,自己慢上一步出手,會不會反而誤了最佳的機會?

問題是現在根本不能使用傳音對話,彼此之間都能感應到傳音的能量,就算不能分辨內容,也會引起謝棲的猜疑,馮孟升暗歎事前沒能問個清楚,現在臨場反而進退維谷,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柳玉哲緩緩揮動起長劍組成劍圈,一面笑說:“有我們一起出手,成功的機會應該很大。”

喬夢娟與馮孟升跟著在身邊組織了劍光氣網,三人動作越來越快,只見三團紫電簇擁著中間一道墨黑劍氣,景象煞是好看。

到了這個時刻,馮孟升才突然察覺,所謂的出手時機根本不用擔心,功力運到這種階段,每個人的氣勁都是繃緊到最高點,只要心念一動,氣勁立即狂瀉而出,而且只要任何人稍有動作,場中每個人都會在第一瞬間感應,所謂的出手先後之差,絕不在人類能分辨的范圍之內。

在這種狀況下,最好的時機自然是第一次出手的這一刹那,若謝棲傻傻地劈向“跳躍壁”自然最好,若他早已有備,那更也不用再劈牆做戲。

馮孟升不是傻瓜,三人之中,自己功力總值未必最低,但既然未練到所謂“天人之道”的境界,自己應該就是最差勁的一個,若自己是謝棲,也一定先劈最差勁的,等會兒的第一下可得好好應付。

就在這一瞬間氣勁突然有了變化,也不知道誰先有了動作,好似將一星火光扔入火藥堆之中,一眨眼整個天地立即爆裂外炸,氣勁狂卷,馮孟升不敢怠慢,所有氣勁集中在防護之上,打算硬挺這一下。

但謝棲的劍氣居然不是對著自己沖來?那是……夢娟?

喬夢娟那兒的勁力卻又另走一路,她體外自然仍有護體劍圈,但在勁力引爆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勾出一道曲折電光,劃過一個弧度射向謝棲,其中必經的路徑,正好在馮孟升與謝棲之間。

馮孟升吃了一驚,這才猛然明白,謝棲自然知道自己會全力防備,而喬夢娟與自己是情侶,知道自己功力差上一籌,必然有護衛之心,果然喬夢娟分力轉向,恰好讓謝棲這一劍趁虛而入。

馮孟升這時來不及攔阻謝棲那道劍氣,他護體劍網本已准備妥當,眼看對方沒有攻擊自己,劍法一變“目斷魂銷”,一道電光平行射出,與喬夢娟那道劍氣一上一中切向謝棲。

而柳玉哲不管謝棲轟向誰,她劍網一爆,整個紫色劍圈突然爆漲,朝謝棲整個人湧過去。

這又是什麼功夫?“破魂劍法”攻擊上的變化,自己果然還差得太遠,馮孟升還沒空訝異,被三方圍攻的謝棲突然一個急旋移位,墨黑劍氣暴漲直破喬夢娟與馮孟升的劍氣,另外左掌沉穩的一揮,空中好像突然凝出了一個無形的巨石,便生生地向著柳玉哲的劍網砸去,跟著剛破開兩道劍氣的墨劍又動,這次毫不遲疑地直劈三角中的弱點——馮孟升。

至于被第一道劍氣攻擊的喬夢娟,她雖然頗感意外,卻也豪不畏懼,對方的功力確實高出自己數籌,但一來“破魂劍法”善于以弱擊強,二來縱有不如,也不可能一招下被對方拾奪下來,喬夢娟散出的劍網突變“西都魂散”,半球般的劍網猛撞向墨黑劍氣。

馮孟升沒時間注意喬夢娟頂不頂的住那道劍氣,眼前正有一道劍氣劈來,他可不像喬夢娟一樣有自信,見對方劍氣威猛無匹,他心中一寒,旋即展開“雪舞身法”,迅疾地在空中一閃,想暫避其鋒。

柳玉哲出盡全力硬擋謝棲那道宛若實質的掌風,只見紫藍劍網由漲而縮,被磨耗到原先的大小,而謝棲的掌力也相對被切割往四面散失、消失無蹤,兩邊倒是半斤八兩,誰也拿不下誰,不過柳玉哲可更是暗暗驚心,謝棲同時應付三面,就算對自己多用兩成勁,頂多用了一半的功力,居然與自己的全力不分上下,看來恐怕比瑪莉安還要強上一籌。不過這不是佩服的時間,柳玉哲一法不成,另出新招,只看她渾身劍氣似乎未變,其實已經隱隱轉成另一種排列模式,只在這一瞬間周身劍網突然化成千百道劍氣往外飛散,在空中切出無數道漂亮光弧飛射當中的謝棲,正是“破魂劍法”絕招之一——“魂不附體”。

柳玉哲劍網遭遇巨石般掌力的同時,謝棲的第一劍也正襲到喬夢娟劍網上,墨黑與紫藍的劍氣一交鋒,喬夢娟的劍網立即凹了下去,還好破魂劍氣足以產生牢固的組織,雖然明顯落于下風,但劍網依然未破,只不過整個劍網連人被這一下打得往外直飛,一下沖出老遠止不住勢子。

兩方勁力交纏,喬夢娟欲閃無方、頂之無力,這麼飛下去豈不是被帶離了戰團?她突然劍氣一收,紫光一隱間那股墨黑氣勁別無阻礙面對自己沖來,喬夢娟半空中曼妙的一個飛旋,倏忽間險險避過那道墨黑劍氣,同時劍網又組,再次往戰團沖來。

馮孟升可沒有喬夢娟這麼熟悉應對之道,“雪舞身法”靈動閃避固然是天下第一,但身體外籠罩著一個龐大的劍網,怎麼閃得過對方的劍氣?馮孟升旁閃兩公尺,謝棲的劍氣依然轟到身側的劍網上,兩方氣勁一觸,墨黑劍氣往前直沖,馮孟升連人帶劍網滴溜溜地被轟了個七、八轉,同時全身劇震,動作不由得緩了下來。

場中的謝棲卻也頗感驚心,眼看對方招式變化多端,除了馮孟升比較遲鈍之外,另外兩人搏斗的經驗都十分豈富,就算一對一,也未必能很快的擊垮對方,何況現在?莫要陰溝里翻船了……他心念一定,右手長劍揮灑連旋出三道劍網,首先擊破柳玉哲劍氣,不顧正沖來的喬夢娟,只見他右手長劍後背讓身,連人帶劍飛射馮孟升,同時左掌猛然全力急推,有如小山砸下般的掌力往下直壓,打算先把最嫩的家伙解決了再說。

馮孟升還沒完全回過神,猛一抬頭卻發現謝棲已逼到眼前,那只手掌彷佛帶著巨大的壓迫方正向著自己直沖,馮孟升不禁暗叫糟糕,這時自己連劍網都零零散散,沒能組織堅實,對方這一掌打來,豈不是完蛋大吉?

第五章正面沖突

馮孟升正不知所措之際,眼前突然一閃,在自己與謝棲之間突然彙聚出兩團紫色劍團,正是柳玉哲與喬夢娟同時來援,三方力道硬生生一炸下,四條人影分向四面翻飛。直到這時,謝棲第一下轟向喬夢娟而被閃過的劍氣,才沖落遠方地面劈散了一座山頭,而一開始戰斗產生的各種能量風暴與氣勁激蕩,也跟著轟地一聲向四面暴傳。

剛剛是動作太快,無論是爆響聲還是氣流都沒來得及往外傳出,既然已經開始鼓蕩,轟轟聲自然連綿不絕散出外爆,直到天地四方空間吸納掉這堆莫名冒出的能量為止,在這片能量風暴中,四人分成兩邊凝立空中,注視著對方的表情。

謝棲見對方准備妥當,他沉著的臉突然一松,朗聲笑說:“柳衛統,怎麼突然翻臉了?”

想拖時間?柳玉哲何等聰明,一聽就知道不對勁,戰斗開始到現在雖只是一瞬,但能量波動另在一刹那就能傳到老遠,怎麼沒感受到謝家其他人沖來的能量散溢?看來自己適才的擔心果然沒錯,只不知道這老奸巨猾的謝棲安排了什麼計謀?

若說他早已察覺自己的計畫,先一步派人來此埋伏,剛剛也該殺出來了,現在還沒一點消息,想必不在附近,而瑪莉安等人沒有依約沖出,應該是被趙寬勸停下來,既有趙寬看著,那兒的事情就先不煩惱,眼前這老頭想拖時間就不給他拖。柳玉哲全身氣勁再度散繞四面,紫光劍圈盤旋哀體,同時輕聲一笑說:“謝族長說對了,就是翻臉。”話聲一落,柳玉哲已經再度沖了過去,千餘道紫色劍光正面向著謝棲炸去。

柳玉哲一運勁,她這麼一動,馮孟升、喬夢娟自然不能看戲,兩人銜尾直追,分由左右攻上,謝棲眉頭才皺,劍光已經逼到眼前,既然沒時間開口,只能右劍左掌同時揮舞,抵禦著三人的進逼。

這麼一來,四周尚未穩定下來的氣流動蕩,自然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劇烈爆震,不斷傳出的巨大爆響與勁風,要讓東面本已一片混亂的異獸們四面亂跑,不知該往何處奔馳才是。

※※※

“到底要查些什麼?”孫飛霜飛來飛去看不出任何異常,忍不住抱怨起來,跟著又說:“葛莉風和那幾個謝家的人都跑哪兒去了?”

瑪莉安心頭十分沉重,如今的狀況,只能用詭譎難測來形容,完全不是原先估計的狀態,雖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不知對方計畫難免有些提心吊膽,畢竟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牽連了所有南極洲部隊的禍福,只要有一個偏差,讓這群精銳部隊出了意外,南極洲的未來可就毀于一旦。

通道口的趙寬看似輕松,腦海卻在動個不停,對方沒趕去東方戰團打架,地底城內又找不到人,而瑪莉安等人在通道日外搜尋了好一陣子,若真有人也該已經發覺,既然都不在,人都跑哪兒去了?

天上地下通通找過了,還有哪兒沒找?趙寬望著空蕩蕩的通道,想著自紅球侵入地底城之後的點點滴滴,突然靈光一閃,趙寬手扶著牆壁,悶不吭聲的沉思起來。

一旁的戴池心情正糟,也懶得詢問趙寬在做什麼,他千里迢迢趕回地底城,沒想到這兒居然自己打起自己來了,“康勾森林”那兒實在已經頗為危急,連著幾日的拚斗,部份內息恢複速度較慢的人,已經有些吃力,若等這些人也有了傷損,困境只會更難突破,至于那個所謂的紅球附體,南極軍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說不定根本沒什麼壞處,但此情此景,如何勸導他們?

就在此時,一直扶著牆壁的趙寬突然嚷了一聲:“原來在這兒!”他右臂突漲,一掌打向一旁的牆壁,炸出一個深近半公尺的大凹洞。

趙寬這一出手,洞內的戴池、洞外的瑪莉安等人都嚇了一跳,運轉轉壺都蹦起來轉個不休,瑪莉安等人剛沖回,戴池正要開口之際,趙寬突然哼了一聲,兩手一舉平攤回勾,一個小小的七彩光球陡然彙聚成型,向著剛剛炸出的大洞又打了過去。

縱然是小試牛刀,“狂霸七式”仍與隨手一掌大不相同,這一下打然聲中氣流激散,洞壁被打坍了老大一塊,而整個地底城的人群也被驚動,紛亂聲正從通道內傳來,瑪莉安等人急急趕回,正要與戴池一起責問趙寬之際,目光望見牆壁的大凹坑,每個人都呆了下來。

只見那個凹口深陷之中,一道道小指粗結構如網的紅色血脈隱現,每一小段距離還腫起一個個核桃般大小的圓腫血球,無論是血脈還是血球,似乎都正在隱隱的伸屈抽搐,血脈旁的石壁也窣窣碎散掉落。

“這……這是什麼?”瑪莉安驚駭之餘,忍不住詢問趙寬。

“這……”趙寬也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東西,他愣了愣才哇哇叫:“這是特拉奶奶的天羅地網,所有人都出洞,快。”

就在這一瞬間突然有股能量爆起,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往那兒集中,孫飛霜目光一厲說:“原來躲在土里!”話聲一落,她往空中就沖了出去。

趙寬雖然不能很明確的感應位置,但也知道此人隱身之處,距通道開口並不是很遠,趙寬這時想清楚前因後果,這些被附體的家伙既然能布下這種羅網,自然不希望有人能逃出,所以若不是毀了這個通道口,就得利用這種羅網把出口攔住。

不過通道口若是開啟狀態,想不引人注意地封住又十分困難,這人八成等候許久一直沒有機會,這時眼看血網已經暴露,這才忍不住出面。

這一瞬間,瑪莉安當機立斷地說:“鳳芝,你與戴兄看守這兒,我去通知所有部隊撤出地底城。”

趙寬也不插口,飄身飛上井口,眼見孫飛霜那團紫色光球正與人拚斗的十分熱鬧,兩人飛來飛去的劍光亂閃,只不過那人似乎並沒打算與孫飛霜正面搏斗,大多以格擋飄退的方式來避其鋒銳,惹得孫飛霜一面追殺一面哇哇亂叫,卻又出不了氣。

那是……剛回來的謝且川?趙寬搖搖頭心想,這人既然也被附體,整個謝家八成已沒有半個幸存者,而那些紅色血網是誰搞的?若是人人有此能耐,豈不是整個地底城都被包住了?那只要約好在同一時間探出地面,所有不知情的人豈不是馬上遭殃?

眼看孫飛霜與那人一追一閃地越打越遠,趙寬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那兒的能量大幅外拓,謝且川似乎首度運足了全身能量,趙寬目光自然而然地望了過去。

南極洲身法舉世無變,孫飛霜自然不怕謝且川逃到天邊,不過他功力也不弱,只守不攻卻也一時拿不下他,孫飛霜正覺氣悶之際,見對方突然停下積引勁力,孫飛霜朗笑一聲說:“終于有心想拼了,老娘等你。”

趙寬不禁暗暗咋舌,對自己這群人,孫飛霜頂多自稱姊姊,沒想到扁起敵人居然自稱老娘?果然是個頗凶的婆娘,大有新後之風。

趙寬正胡思亂想兼看戲之際,卻見謝且川長劍凝集龐然黑氣,冷冷一笑中長劍一揮,那股劍氣居然向著自己當頭轟來,一眨眼間已經迫近自己。

啊?扁我這個無辜的胖子?趙寬本想轉頭就逃,反正有段距離應該來得及溜,但就在這一刹那,趙寬猛想起對方的本意,身形不由得停了下來,百般無奈之下,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全身七彩光華陡然暴漲外射,衣衫碎散亂飛的同時,全身漲大的趙寬飄起急旋,一個旋繞周身的巨大七彩光帶倏忽間四面漲出,隨即彙成一道長河往黑色劍氣直沖。

孫飛霜見謝且川不攻擊自己,也是突然一怔,但她隨即悟出對方是想破壞通道口,驚駭之下連忙攔阻這道劍氣,但對方劍氣已出,身法再快也是追之不及,正大叫糟糕之際,卻見趙寬猛然逼出一股剛猛無儔的勁力,迎向那道猛烈的劍氣。

兩方勁力隨即相遇,黑色劍氣果然強橫,直劈入彩色光河之中,但光河卻是連綿不絕流瀉而出,劍氣連沖入十餘公尺後外圍勁力終于一散,整團劍氣爆散開來,連趙寬轟出的彩色光河也跟著四面亂炸。謝且川功力畢竟遠勝,趙寬功力盡出下,一個立足不定,被激蕩的氣流轟入洞中,不知滾到哪兒去了。

居然給他讓住了洞口?孫飛霜又驚又喜,她大叫說:“好個胖子;好個‘狂霸七式’!好個‘推出移嶺’!”跟著迅疾地閃到洞口,阻擋對方再度追擊。

“好你的特拉頭……”這時趙寬才灰頭土臉、口角冒血地探出頭來,悶聲說:“大姐你也幫幫忙,顧好洞口成不成?”

“嘿嘿。”孫飛霜不怎麼在意趙寬的口氣不怎麼好,乾笑兩聲說:“下次會注意的。”

謝且川沒想到原本十拿九穩能毀了出口的劍氣,居然被這個貌不驚人的怪胖子攔住,他恨恨瞪了趙寬一眼,這下不再做戲,一道道劍氣不斷的向著出口炸來。

孫飛霜對謝且川哈哈一笑,長劍揮舞間,整團紫色劍氣四面張開,結結實實地護佐整片出口,謝且川的劍氣打到紫色劍網上根本毫無用處,孫飛霜偶爾得空,還射出數道劍氣逼得謝且川到處亂飛,頗為狼狽。

過不多久,南極洲與舒家的人群已經不斷往外撤退,孫飛霜越攔越高,加上舒家二位也至洞口守護,謝且川發現不對,轉身就逃,孫飛霜卻早有預備,紫光一閃間已經攔住謝且川的去路。


謝且川還要轉身閃躲,卻見眼前倏然沒頭沒腦地劈下一道森寒的紫色劍氣,他連忙飛退十餘公尺勉強躲開,這才看到滿鳳芝正冷冷地守在一旁。

孫飛霜笑說:“你只要不逃,鳳芝姐該不會插手。”

“不一定。”滿鳳芝冷冷地說。

謝且川一楞,卻兒孫飛霜眨眨眼說:“你惹惱鳳芝姊了,她的意思是隨時會偷襲你,我看你認命吧。”

就算一對一都未必逃得了,何況多一個……謝且川還來不及說話,孫飛霜已經揮劍撲了土來,既然無路可走,謝且川一咬牙,與孫飛霜紮紮實實地拚了起來。

這時洞口那邊卻又出了新的變化,在眾人不斷出洞之際,洞口周圍突然冒出了一根根血紅的觸手,迅疾往中央直沖,一個南極洲衛士正好經過洞口,被十幾根觸手同時穿過,他慘叫一聲,硬生生就這麼被凝定在空中,全身傷口一滴血液也沒流出,似乎部被那些觸手吸納了。

瑪莉安正守在洞口,眼見狀況不對,連忙揮劍割向那些紅色條狀物,沒想到那些血脈居然隱隱有著內息護體,加上本身質地似乎也是古怪的堅韌,隨手一割還只微微下陷,瑪莉安連忙加運幾成功力,猛地切斷一邊,正要切另一邊時,觸手已經帶著那個不知死活的衛士縮到牆邊,跟著在洞口不斷伸縮。

這麼一鬧,還沒出洞的自然不敢出洞,舒家兩位高手見狀,連忙飛起與瑪莉安分占三面,一面說:“我們擋著,你們快出去。”

至于戴池卻也抽不開身,牆壁剛剛被趙寬打出的血脈,此時也正不斷向通道延伸,戴池只能運出掌力將那些血脈頂回去,而通道內的地面似乎也開始微微震動,似乎隱藏在石壁後的血脈狀根莖都打算往通道內伸入。

瑪莉安這時不禁暗暗慶幸及早發現,看來這些紅色血網才剛鑽到出口,其他的部份為了避免被人發覺,都藏在很深入的地方前進延伸,一時想鑽出來也不容易,所以這時還能擋得住,否則若是整個通道上下都是不斷外展的觸手,就算自己能安然逃出,也沒法護送這群人離開。

不過時間也不多了,眼看不久之後,那些成千上萬的紅色血脈必然會破土而出,到時單憑眼前的三、五高手,絕對無法能清出一個安全的通道。

趙寬不斷觀望著撤出的人群,直到看到班繡蓉攙扶著舒家的婦孺離洞,這才松了一口氣,跟著吳耀久也急急忙忙跑了出來;他看到趙寬渾身狼狽坐在地面,大驚小怪地跑來說:“趙胖子?你挨打了?”

“對啊。”趙寬沒好氣地指指空中正在拚搏的謝且川說:“那家伙沒品,不找差不多的人打架,居然欺負我。”

“可惡的家伙。”吳耀久功力也不高,一聽感同身受,連連點頭,跟著注意到趙寬的衣服說:“繡蓉這套衣服還真不錯,否則你又得光溜溜了。”

趙寬這時身能已經恢複原狀,原本穿在衣服內的黑色背心短褲,已經松垮垮地垂在身上,趙寬也懶得整理,坐在地上說:“李鴻呢?沒跟你一起出來啊?”

“他還沒出來?”吳耀久吃了一驚說:“不會還在閉關吧?”

趙寬也頗意外,他知道李鴻閉關只代表不想被打擾,想安靜等候內息置換的過程,頂多順便思索一下心劍化掌的使用之道,決不可能對外界事情一無反應,所以他一直不是很擔心,沒想到到現在還沒出現,除非……

想到這,趙寬一蹦而起叫說:“糟糕,我去接他。”

“我也去。”吳耀久連忙叫。

“你別去。”趙寬臉一沉回頭說:“乖乖待在這兒。”

沒想到趙寬突然凶了起來,吳耀久嚇了一跳,連退了兩步不敢說話,趙寬不再多言,氣機一引向著洞中直飛而去。

瑪莉安沒想到這時還有人要鑽進去,一看是趙寬,她忍不住叫:“胖子,你進去做什麼?”她心中有數,這次的事件多虧有趙寬在一旁提點,對他不由得有些關心。

“大姊頭別管我。”趙寬一面飛一面叫:“把人通通送出去就對了,出去後離洞口遠點,小心土中有鬼。”

瑪莉安一楞,卻見另一團黑黝黝的東西閃過自己身側,跟著趙寬身後往內直飛,卻是老跟在趙寬旁邊的轉轉壺。她聽到趙寬的提點,自然顧不得轉轉壺,連忙吩咐眾人往遠處撒,一面調度安排高手保護。

這時地底城中已經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息,雖說舒家與南極洲部隊已經撤出,但謝家人本也不少,這時卻都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趙寬也沒時間注意,飛到一半發現轉轉壺跟了過來,也沒空跟他囉嗦,先穿入自己居住的單位再說。

剛打開上方的頂蓋,突然一股龐大的氣流由內而外往外直爆,雖然殺傷力不大,卻是十分浩大而綿綿不絕,只聽里面四片房舍門板啪啪作響,趙寬更是被那股力道往外直擠,連轉轉壺都頗有些定不住身子。

趙寬等在洞口片刻,那股勁力卻是無邊無際地不斷外湧,不知何時才會停止,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趙寬心中發急,乾脆運足功力往內擠,只不過剛剛應付謝且川那一劍趙寬已經受了點傷,這時往內擠更是辛苦。

不過他心里有數,李鴻正好遇到散功,散完了短時間內會無法移動,總不能放他在這兒等死,趙寬一面住內擠一面暗罵,今天算自己倒楣,等李鴻這臭小子好了,絕對要他作牛作馬來償還。

好不容易擠進李鴻房中,果然李鴻正無力地浮在床上,渾身氣勁不斷外湧,居然沒完沒了。

趙寬靠在牆上,忍不住哇哇叫說:“你哪來這麼多內息啊?”

“我哪知道?”李鴻雖不知外面發生何事,但從能量的不斷爆震中,早知道不該呆在房中,問題就是動彈不得,他其實也很希望能快點移動。

趙寬這時不易逼近李鴻,他雖然口中在罵,心里也有數,這種外散內息不傷人,就是因為凝結度不夠,而既然結構松散地往外散,當然得散上一段時間,也不是李鴻內息真的有這麼多;不過等他散完不知道還有沒有路逃生,若是沒有……沒有就沒有吧,還能怎麼樣?

當然他也可以硬擠過去抓起李鴻,但這種狀況下能不能亂動實在難說……趙寬橫下了心,這下有空回頭開罵:“你個特拉壺,以後不想到處逛啦?”

轉轉壺往後飛退說:“好凶、好凶。”

“當然凶。”趙寬瞪眼說:“這兒等一下就沒路走,你快出去找那個草包,跟他一起等我。”

“不要。”轉轉壺轉來轉去說:“他都叫我‘妖壺’。”

“你再不出去……”趙寬火大了,咬牙切齒凶狠地說:“以後我都叫你特拉壺!”

轉轉壺呆了半晌說:“什麼是特拉壺?沒路走你為什麼又跑進來?”

“懶得跟你解釋。”趙寬得意地說:“總之特拉壺比妖壺難聽幾百倍。”

轉轉壺還在半信半疑,李鴻忍笑插嘴說:“真的,特拉壺難聽多了。”

“你好壞。”轉轉壺怪叫一聲,轉身就往外跑,總算飛了出去。

趙寬松了一口氣坐下說:“好吧,咱們來個同歸于盡吧。”

“干嘛同歸于盡?”李鴻沒好氣地說:“外面怎麼了?危險你就先走。”

“不提了。”趙寬懶得多說,反正多說也是多囉嗦,還不就是那套你要我走、我不肯走的戲碼。

李鴻倒也不追問,只突然笑說:“趙胖子,你說我這次會提升多少功力?”

“應該能追上那些衛統吧。”趙寬隨口說。

“那就可以去‘康勾森林’看看。”李鴻頓了頓又說:“孟升忙什麼去了?”

“被他老婆拐去東邊打架。”趙寬這才發覺,東方似乎已經沒有能量爆震感,難道戰斗已經結束?馮孟升無恙吧?

“老婆……”李鴻悶悶地說:“算不上吧。”卻是李鴻想起自己的事情,若有肌叮之親就算有了老婆,自己豈不是也有老婆?去他的,那才不算。

趙寬自然不知道李鴻在悶什麼,反正“老婆”兩字也是趙寬隨口安上的,本就沒多認真,他轉過話題說:“你這次從氣血不穩到散功,好像比上次還快。”

“對啊。”李鴻說:“才……差不多一天多的時間吧?欸……好了。”

真的好了,李鴻湧出的氣勁這時已經完全止歇,趙寬不再抬杠,把李鴻抓到背上,轉身就往外沖。

趙寬才飛到廣場,已經注意到通道口那兒正不斷傳來氣爆,整個通道口不斷的震動,似乎隨時將會封死,趙寬不敢遲疑,加速往外直沖,鑽到通道口,只見四面紅色觸手正不斷透出,但似乎被什麼東西壓迫著無法探出頭來。

趙寬疑惑不了多久,剛鑽入通道就被一股凝定在前的強大力道撞上,他與李鴻兩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翻了出去,忍不住哇哇叫了起來。

“趙胖子?”是瑪莉安的聲音,聲音中還帶著點怒氣:“你終于打算出來了?”

“對啊,對啊。”趙寬連忙說:“現在怎麼出去?”

“現在通道是由我和戴池兩人運功頂著。”瑪莉安接著說:“只要我們內息一退,那些紅色觸手就會整個塞滿通道。”

“嗯。”趙寬點點頭說:“看的出來。”

死胖子!什麼時候了還說廢話?瑪莉安實在很想痛罵趙寬一頓,但這時不是恰當時機,她只好耐住性子說:“等會兒我和戴池會同時快速撤出內息,你就追著我們的內息沖出,這樣說懂了嗎?你先飛快些才沖進來,我們等你說退才退。”

“知道了。”趙寬氣勁再鼓,渾身緩緩鼓漲起來准備妥當,帶著李鴻在地底城廣場中不斷加速,直到他覺得不能再快,這才往通道直沖,一面叫:“退!”

瑪莉安與戴池兩人早已用心念暗查趙寬的速度,這時立即配合他的來勢收回內息,趙寬也追著那兩股後撤內息往外急飛,隨著那些外抵的能量不斷撤出,四面的紅色觸手跟著往中央爆伸,在趙寬與李鴻身後一一會合成網。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鴻饒有興致地東張西望,難怪趙胖子這麼緊張兮兮地跑回來救人,其他人應該都已經撤出了吧?想著想著,李鴻漸漸感覺到體內的三十六個丹球似乎正開始運作,可能新的一波能量即將再度釋放,不知道釋放出來之後又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態?至于現在的困境……就交給趙寬傷腦筋吧。

這說起來不算太長的通道,趙寬高速飛行下,自然應該是一晃眼就穿了過去,但身在其中的趙寬,卻感覺時間十分的漫長,眼前是強大的能量團不斷後撤,上下左右則有紅色觸手不斷暴伸探出,每每只差一瞬就能把自己給抓住,好像陷入了什麼噩夢一般,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就在這時,趙寬突然感受到東方出現了一股強大的能量,正向著這兒直沖過來,身後還跟著三個能量反應,看來是謝棲他們殺回來了?連他們三人都攔不住謝棲,這家伙果然有夠可怕,可得快快逃生才是。

這時趙寬已經飛寬到井口下方,正騰身直上剛出洞口,瑪莉安與戴池也剛把內息完全收納,眾人上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卻是謝且川在半空中被劍氣攔腰分成兩半,啪地一聲就這麼摔到黃沙上,大片血泊滲入黃沙,身軀還在微微**。

眾人目光轉向上方,孫飛霜兩手一攤,望望滿鳳芝嘻嘻笑說:“不是我干的。”

滿鳳芝卻沒作聲,目光轉向東方,身上的紫氣未隱,全身殺氣彌漫。

剛剛滿鳳芝雖說表示自己會出手,但卻也一直沒插手,直到謝棲趕來的氣息出現,而謝且川雖然左支右絀已呈敗象,孫飛霜卻一時還不能把他拿下,反正他總歸是輸,滿鳳芝心一橫,覷准謝且川的空隙,冷不妨一劍無聲無息地揮了過去。

謝且川一開始本還多有提防,見滿鳳芝一直沒出手,他漸漸以為只要自己不逃,對方應不會偷襲,沒想到就在自己慶幸大援即將趕到之際,一直旁觀的滿鳳芝突然動手,若是他有備,就算萬分狼狙也未必逃不過這一擊,沒想到對方卻在自己不備兼大喜的時候突然出手,他這下可真是死不瞑目。

滿鳳芝倒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該死的人就讓他死,還選方法?所以謝且川落到地上的尸體她連看也沒看一眼,此時她專注的是正向這兒飛奔的謝棲,他能避過柳、喬、馮三人圍攻,功力想必不弱,要除去他恐怕得花點功夫。

“葛莉嵐到底到哪兒去了?”孫飛霜疑惑地四面張望,一面說:“還有謝家那三個高手呢?”

趙寬聽到孫飛霜的詢問,忍不住回頭往下方望望,暗想那些人的失蹤,八成跟這些怪血網有關;這下回頭,趙寬卻見那些已經密密麻麻結合起來的血脈,似乎又有了新的變化,原先本是由牆中延伸而出,現在在通道中一結合,似乎正打算破出牆外,整個通道不斷的變動,似乎也受不了這股力道。

隔不多時,通道四壁同時一垮,血網破出,直往洞外竄了出來,這下可把洞口眾高手嚇得四面亂飛,其中功力最低的趙寬,當然一馬當先逃得最遠。

血網這時已經不能稱為血網,它外表雖是網狀,但內部卻也是密密麻麻的血脈交織,彷佛一個被蝕去骨肉、只餘血脈的怪物一般,它宛若活物地突然往旁一撲,將已經停止顫動的謝且川尸體拉起,無數的血脈穿入他的體內,謝且川的尸首就這麼掛在血怪的高表,與無數血脈交纏。

“特拉娘的怪物出現了。”趙寬望著不斷蠕動的血網怪物罵了兩句,突然覺得身後的李鴻微微動了動,他回過頭說:“好了?”

“好了。”李鴻吸了一口氣,身軀一彈飄開趙寬,三柄心劍瞬間脫體而出,體積雖不比原先的心劍大上多少,但卻是自亮耀眼幾乎難以直視,直令星月無光。

“哇!”趙寬連忙轉頭說:“刺眼、刺眼,快送得遠遠的。”

李鴻瞪了趙寬一眼,三把心劍同時放大包容自己身體,這下子光華就淡了不少,但依然把四面照耀得如同白晝,而之前換成裹體劍氣本應不大顯眼的劍氣,這時巨大的劍型卻十分清晰,李鴻就這麼被包在白亮的劍氣之中,凝定空中;他心中正思忖著,似乎體內的內息還不少,看樣子三把心劍還用不完這些內息,真有點頭疼,不知道短時間內能不能讓心念化分的功夫再上一層?

本來看似死人的李鴻這麼一動,可把瑪莉安等人都嚇了一跳,怎麼好端端的李鴻功力突然又大進了?這三個東大陸來的難兄難弟是在搞什麼,一個個輪流嚇人?

先一個馮孟升也就罷了,怎麼又多個李鴻?戴池忍不住不滿地說:“趙先生、李先生,難道你們又使用‘聚星化能之寶’,這……那些能量可是用來救人的。”

“沒啊。”剛剛才被趕出來的轉轉壺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似乎十分稀奇地在李鴻身邊打轉說:“你的功力怎麼突然提升的?好厲害,難怪趙寬說你不需要能量……咦,難道趙寬也是?趙寬,什麼時候輪你功力大進啊?”

“吵死了。”趙寬像趕蒼蠅一樣地揮了揮手說:“現在沒空解釋。”

“小氣。”轉轉壺哼了一聲飄開說:“壞人。”

不是用轉轉壺?那怎麼可能?周圍的高手們心中都浮起了疑惑,尤其南極洲的幾個衛統,滿鳳芝等人從他們飛都不大會飛的時候就認識了三人,沒想到這些小夥子每隔一陣子就功力大增一次,就算是練了“柱國先修”也不可能有此神效啊。

眾人各想各的心事,那個巨大的紅色怪物可沒打算就此安靜下來,只聽轟隆一聲,地底城中不斷震動,接著那紅色網狀怪物不斷地往外擴大冒出,似乎正不斷把自己的軀體移出通道。

眾人回過神望著,心中都有些忐忑,若不是已經撤出地底城,這樣巨大的怪物由通道口往內亂攪一番,會有多少人能逃過此劫?

瑪莉安等高手自然能轟破地底逃出,但是功力較低的人卻很難尾隨而逃,今日若非趙寬機警,只怕所有人都會陷在這片天羅地網下。

現在功力較次的人都已經往南面送走,既已無後顧之變,空中的高手們也就好整以暇地望著下方的怪物,看它能變什麼把戲。

首先跟著巨網怪物探出的,是四個被紅色血脈觸手牢牢包裹,類似蠶繭的東西,分別懸垂在紅色巨怪的四邊;細看脈絡,所有血脈似乎部是由這些個紅色巨繭探出,跟著才彼此四面結合糾纏出這麼一個大怪物。

轟隆隆的聲音響了片刻,終于逐漸靜止,而血網般的變形怪物,身軀也逐步逐步的探出,直到他的末端一出,眾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原來這紅網巨怪的末端是個龐大的圓型結構,里面竟有著謝家的所有人,每個人都閉著眼,身上也不知道是生出還是破入了許多的血脈,與整個血紅怪球蠕動的血脈糾纏在一起。

一驚還有一驚,在上端四邊的紅色巨繭突然活動了起來,不斷往外延伸擴張,彷佛一根逐漸舒張開的大柱,原本看之不透的巨繭,里面的形貌逐漸顯現,原來四個巨繭中都藏著一個人。

剛能看清相貌,孫飛霜忍不住大叫:“葛莉嵐!”

第六章大戰黃沙

那四個巨繭中,正包裹著葛莉嵐與其他謝家三個高手,他們與圓型結構中的謝家人不同,兩眼神光隱隱地望著四面眾人,而隨著血脈的變化,他們的軀體逐漸往外展出,直到最後浮現在四根大型網柱的末端,整個身體背面與那些血脈網絡粘在一起,變成一體。

葛莉嵐聽到孫飛霜的呼喚,她目光轉過,笑說:“你們還真是難對付,費了這麼大勁,還是一個也沒抓到。”

“你說什麼?”瑪莉安火大了:“你忘了自己的身分?”

“我們純粹是好意。”葛莉嵐歎息說:“你沒看每個同化的人,都十分高興?”

“那些謝家人半死半活的還叫高興?”瑪莉安怒叱。

“他們是沉浸在喜悅之中。”葛莉嵐轉頭說:“他們沒法生生不息地釋放血脈,所以才暫時進昏迷狀態,好助我們一臂之力。”

瑪莉安還要說話,滿鳳芝先一步冷冷地說:“謝棲來了。”

瑪莉安一驚轉頭,果然東邊一個小點正迅速地變大,卻是拿著黑色長劍的謝棲,而在她身後,柳玉哲與喬夢娟正緊追不舍,至于馮孟升則似乎落到了更遠的地方,一時還沒出現。

謝棲遠遠就看到了南面一大群舒家與南極洲的人,這代表了計劃全盤失敗,他哼了一聲,眼見滿鳳芝、孫飛霜、瑪莉安不約而同擋在自己與紅網異物之間,他絲毫不懼,向著三人直撞過去。

三人攔阻謝棲,最主要就是覺得似乎不該讓他們兩方會合,葛莉嵐那面已經夠古怪的,若讓謝棲也加入,不知道會變成什麼德性,眼看謝棲劍氣轟來,三人三道劍團突然炸開,無數的紫電分頭往謝棲轟去。

這三人與柳、喬、馮三人聯手的威力可又大不相同,謝棲一個大意,差點身陷劍網,他連忙在身前布下一整片黑色劍罡,抵擋著三人的攻勢,兩方氣勁一撞,在轟然爆響聲中,謝棲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後直飛。

這下剛好迎上追來的柳、喬兩人,兩人不用招呼,不打白不打,又是兩道劍團湧了上去。

眼下是難得五打一的機會,五人同時向有期狼狽的謝棲湧去,眼看謝棲難逃一死,突然地上那紅網巨怪猛一個飛天而起,四根巨柱往瑪莉安等三人直轟,巨柱頂端的四人同時出掌,帶著龐大的威力直迫三人。

這怪物也會攻擊?三人同時一楞,而對方的勁力又大得古怪,三人不由自主分三方飛開。同一時間,謝棲回身逼開柳玉哲與喬夢娟,轉身向著浮空的紅網巨怪投去,直融入巨怪的軀體之中,紅怪體內血脈翻翻滾滾間,謝棲也被包裹成一個大繭,而整個紅網巨怪的氣勢,似乎又大幅增長,頗為不同。

在空中的眾人,臉上不由得露出駭然的表情,原來功力能借著那些血網相通?那豈不是所有謝家人加上葛莉嵐的總合功力?憑著眼前這些人,想護住南面那些功夫不夠的人,似乎還真有點困難……

躲到一旁的趙寬,還張大著嘴作不得聲,卻見那團紅色怪物前方徒然一亮,一道白色劍氣正沖向其中的一端巨柱,那是啥?趙寬一楞回頭,卻見身旁的李鴻不知啥時已不見人影。

那道劍氣正是李鴻,他眼看怪物活蹦亂跳不禁心癢,反正現在已無顧忌,他如今功力大進,飛行速度更快,一眨眼間已經正面撞向紅網巨怪。李鴻本是硬碰硬的個性,反正不試試不知道打不打的過,他不玩什麼尋瑕搗隙,直接選擇看來年紀最大的謝坤無,身劍合一就撞了過去。

孫飛霜看了一驚,忙叫一聲:“傻瓜!”卻見謝坤無嘴角微微冷笑,手掌一提推出,一股黑氣凝結如實地湧出,兩邊一撞,一個轟擊人心的沉悶巨響茫然傳出,只見白光、黑氣陡然往兩邊急湧,狂暴的勁風再度激起,包裹李鴻的白亮巨劍卻是往後翻滾直飛,一下子飛得老遠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糟糕了。趙寬正要拔身追去,卻見另一道紫先正迅疾折飛往李鴻的去向,正是姍姍來遲的馮孟升,趙寬這下安心一半,繼績回頭注意戰況。

孫飛霜剛剛那句“傻瓜”,罵的不是沒有原因,既然紅網巨怪足以將所有人功力彙聚,要上就得一起上,李鴻一個人沖上去,就算他功力再高三倍也只能翻滾而退,只不知道這麼一下,李鴻受創是否嚴重。

李鴻功力大進,在場人人皆知,被謝坤無這麼輕描淡寫地一掌擊退,足以讓所有人產生懼意,南極洲五個衛統不約而同聚在一起,戴池、舒延孝、舒繼勳也飛到一處戒備,至于避到南面數公里外的那群人,這時靠舒家的一些年輕人與南極洲的一些衛官保護,只能希望別在這種時候又冒出什麼怪物,那可真要人命了。

眾人進退維谷,紅網巨怪可沒空等大伙兒商量,只見巨怪突然騰空向著南方直投,目標正是南方那群人,這下不只衛統們不肯,舒延孝、舒繼勳與戴池同時攔在中間,眼看怪物還是不停,八人不約而同轟出劍光掌力,向紅網巨怪沖去。

這時那四條巨柱已經同時轉向這一方,四柱頂端的四人同時揮掌與八人對擊,雙方勁力不斷湧出,狂暴的能量不斷四面激爆,黑氣、紫氣到處亂卷,激蕩的空中云彩亂滾、地面飛沙走石,暴風帶著卷起的黃沙,方圓數里之內一片黃茫茫地看不清楚。

看來雙方一時間還相持不下,也不知道哪邊稍勝一籌,趙寬騰上高空觀戰,見南方那群人受不了風暴的侵襲,正持續不斷往南退去,而馮孟升與李鴻兩人正相伴而來,看來李鴻並沒有大礙。

兩人飛到趙寬身邊,趙寬這才看清,李鴻臉上白慘慘的,似乎已經受了內傷,他皺眉說:“還好嗎?”

李鴻瞪著下方的怪物,哼聲點點頭說:“死不了。”事實上若非他功力已高,運轉幾下內息後痊愈大半,早就躺著無法動彈了。

馮孟升眼看下方飛沙走石看不清楚,他掛念著喬夢娟的安危,忍不住說:“趙寬你陪著李鴻,我下去幫忙。”

李鴻立刻搖頭說:“我不用休息。”

趙寬眨眨眼說:“幫忙也不用下去,這兒偷打兩下也行。”

這話也對,馮孟升當即劍團裹身,正要發劍時,趙寬突然說:“欸,等等。”

馮孟升一楞,手中長劍不停,疑惑地問:“怎麼?”

“胖子得先躲遠點,怪物反擊我可愛不了。”趙寬嘻嘻一笑,又斜飛拔高到三十余公尺之外,這才點頭說:“請隨意。”

馮孟升哭笑不得,搖搖頭回盯著下方的怪物,心中一面思索,剛剛圍攻謝淒,對方避實擊虛地不斷在戰團中飛舞,自己經驗不足,老是使不上力,就連到最後讓他逃出戰團也是自己的錯,簡直愧對喬夢娟等人的期待與栽培,眼前這個大怪物可不容易閃避了吧?這次可得做出點成績。

馮孟升既然下定決心要有點貢獻,他全身內息疾轉不停,直到蓄滿了力道,馮孟升猛然一叱,毫不保留地不斷揮劍,只見一道道紫色劍光好似下雨一般地往下直炸,直往飄浮在空中的紅網中腰沖去。

馮孟升勁力一出,怪物自然有所感應,四根巨柱中的一支突然往上翻轉,網柱頂端的謝古亭立即發掌迎向馮孟升的劍氣,兩方勁力一碰,馮孟升的劍氣果然不敵對方深厚的實力,只見紫色劍氣不斷解構散失,爆出的勁流還不斷回激,還好南極劍法先護身後攻敵,馮孟升的護體劍團攻敵不足,至少激散勁力有余,他毫不氣餒,只要得空依然不斷打擊,聲勢卻也十分驚人。

武學之道,自然是內力為本,但除此之外,不同的功力程度,自然就會有相應不同的施用之法,功力未至之前,若非天縱奇才,怎麼樣地無法提前領會,所以馮孟升雖然功力陡高,加上喬夢娟一下午毫不藏私的傳授,一時間對施用之術還是不能爛熟于心,才會在合攻謝棲時成為一大破綻;但馮孟升雖說未明“天人之道”,續戰力不如他人,短時間中能激發出的力道卻是直追滿鳳芝、瑪莉安,甚至還超越了柳、喬兩人,此時兩方既然是硬碰硬,馮孟升一時之間居然與對方其中一支巨柱纏斗了起來。

不過另一面的戰團雖然少了一人,但三支大柱依然勉可抵禦瑪莉安等八人合力攻擊,看來這怪物的內息果然能迅速交換,彼此互相支援。

李鴻見馮孟升轟得過癮,十分心癢,他體外三層相融心劍倏忽間浮出兩柄,分別彙聚兩手之上,正要下沖卻又聽到趙寬嚷嚷:“切那怪物的血管。”

血管?李鴻望下去,那一根根糾纏的網狀物若是怪物的血管,那這怪物全身可都是血管組成的,李鴻楞了楞,回頭罵:“死胖子,要切哪一條?”

“隨便啦。”趙寬又飛退了十來公尺,好整以暇地說:“別打人就對了,你看過蚊子咬人只叮手掌的嗎?”

對後面這句話,李鴻其實沒有聽懂,不過聽趙寬話也習慣了,既然隨便,那就亂切,李鴻沒再多言,白芒一閃,向著正與馮孟升對敵的謝古亭身後血柱沖去,且看看能不能切得下來。

李鴻這麼一飛,謝古亭可有些手忙腳亂,短時間內的直線加速,這世上比李鴻快的還不多,三柄心劍拉著李鴻,一眨眼已經沖到血柱中腰,他心念禦使著兩臂心劍帶掌急旋,一眨眼切斷了十七、八根血柱,身子還不斷地繞著血柱切割個不停。

這下血柱中的血液自然四處亂噴,觸手亂跳,不過李鴻還有一支心劍護體兼移位,雖說這種劍氣護體氣勁未必多強,但防備這些傳遞氣勁為主的血柱還沒大問題,何況李鴻速度極快,一晃即過,想穿入錈的護體氣勁也未必來得及。

謝古亭顧上顧不得下,當下血柱不由得急速往下回收,直把謝古亭收到緊貼紅網本體,這才勉能藉由掌力,抵禦李鴻與馮孟升兩人聯手的這一面。

而另一邊略顯膠著的戰團,八人聽到趙寬的話,心中不由得同時一動,隨見李鴻與馮孟升兩人合擊得利,這下八人臉上都有點掛不住,說起戰斗力,八人怎麼說也相當于李鴻與馮孟升加起來的四倍有余,居然對付三支巨柱還不大順暢,看來正應了趙寬所說,自己這群人等于是“專叮手掌的蚊子”。

瑪莉安雖暗暗贊佩趙寬,但實在很想罵人,這死胖子提醒歸提醒,居然還順便損人兩句?她憤憤叫了一聲:“分!”率先換一個方向進攻。

瑪莉安這一下令,南極洲五衛統立刻散了開來,分成五個方向進擊,只留戴池等三人獨擋南面。

雪舞身法天下獨步,只見五團紫光四處亂閃,三支巨柱顧不周全,血網一下子處處受傷,血花四濺下不由得逐步收攏,漸漸又變成一個大圓球,球表四人各占一端,抵禦著四面的攻擊,至于條條血柱之內的狀態,因為整體已經擠成一團,這時也看不透內部的狀態。

這下子想下手也不容易了,兩方自然而然的都停止動作,彼此觀望著對方,連殺得性起的李鴻被轟出幾下之後,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事實上,紅球轉換成這種狀態之後,攻防可比之前還要凌厲,畢竟它只要全力往任何方向一沖,眾人不彙聚力道也抵擋不住,更不能像剛剛一般找弱點攻擊,不過不知道為了什麼,紅球上的四人只是冷冷地看著四方,不言也不動。

就在此時,紅球血脈突然緩緩蠕動起來,眾人自然提起功力應變,卻見球表四人緩緩移動著位置,騰出一個空間,剛剛才投入血網中的謝棲,卻從無數條血柱中緩緩擠了出來。

這下紅球上的五人各占一方,感覺上紅色怪球的防禦似乎更加堅實了些,等會兒的戰況想必十分艱辛,馮孟升不斷流轉著體內氣脈,引納著能量在體內流轉,這才發現從不久前與謝淒混戰,到剛剛一陣全力攻擊後,自己內息居然剩不到一半,想來自己經脈被拓展到頂點,揮送內息的過程中自是十分順暢,但到了這階段,能量吸納速度相對就顯得緩慢,難怪必須邁入“天人之道”境界。

就以如今自己來說,只要繼續這樣全力攻擊,不用多久就會無以為繼,若拿不下對方,接著也只能轉身逃命,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不管喬夢娟教是不教,自己都得多問問進入“天人之道”的法門,再找趙寬出點主意,說不定能自己找出一條路來。

至于李鴻,卻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心劍離體即能自在吸納天地能能,早已另辟一路,除非心劍被人擊散,或被迫于體外釋放內息心念回歸,那才會遇到和馮孟升一樣的問題;這時的他,腦海里轉的都是剛剛心劍配合手掌的施用方式,一面考量著優缺點,一面思忖著調整的方式。

巨大紅球這時緩緩地轉動著,球面上的謝棲目光掃視著眾人,目光經過趙寬、李鴻、馮孟升等人時,足足停了好片刻才挪開,當他轉回戴池興瑪莉安那一面後,這才哈哈一笑說:“諸位果然高明。”

柳玉哲一笑接口說:“謝族長到這個狀態還能口吐人言,這才叫高明。”

這話明指著對方鼻子說是怪物,說得球面上五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葛莉嵐怒叱說:“柳玉哲,你少逞口舌之利,若不是那個死胖子接二連三壞事,今天你們哪個逃得過?”

死胖子?罵的一定不是別人。趙寬連忙多退了幾步,心中一面疑惑,她說的絕不只是提醒“蚊子叮法”這種小事,八成指的是攔住瑪莉安等人往東赴援以及防守入口的事,怎麼葛莉嵐會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話?難道那些怪紅條也能偷聽?以後說話可得小心;看葛莉嵐似乎十分不高興,拿不准等會兒會不會給自己一掌,還是先溜為妙……想到此處,趙寬暗暗觀察方向,准備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

柳玉哲剛剛才趕回,反而不知道趙寬出了什麼主意,她妙目在越跑越遠的趙寬身上轉了轉,一笑說:“多謝稱贊。”

“口舌爭辯無益。”謝棲岔出來說:“今日我們兩方用計,彼此都沒占到便宜,這句話,諸位可同意?”

眾人雖然沒接話,其實心中大都已經默認了謝棲的言語,他見狀自得的一笑,接著說:“如今真要拼斗,雙方一定會各有傷損……而我們五入只要有一個活著,已經融合在血脈中的功力就不會散去,至于你們……呵呵……不用謝某多說了吧?”

這話不知是真是假?瑪莉安沉聲說:“謝族長這話的意思,是要我們俯首聽命?”

“不敢。”謝棲笑說:“諸位視我等為大敵,只不過為了不願與我等同化,如果我們放棄同化諸位的念頭,難道不能化敵為友?”

化敵為友?會不會荒謬了些?眾人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只眾人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連葛莉嵐等人似乎也沒想到謝棲的打算,不過他們似乎自有溝通之法,很快地臉色就恢複了正常,也沒向謝棲提出任何疑問。

謝棲這時接著說:“‘單向跳躍壁’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戴池先生念茲在茲的,不就是彙聚出一個特級高手,以便闖入‘康勾森林’、解救那兒的人們?”

戴池一楞說:“謝族長的意思是……?”

“彙聚高手的缺點,就是得有人犧牲。”謝棲接著說:“如今我們謝家一族功力已然彙聚,只要把‘聚星化日之寶’的能量送入,足以當得上一個特級高手而有余,如此又不會有犧牲者,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家伙還想增加能量?瑪莉安楞在當場,完全沒想到謝棲會提出這樣的建議;畢竟兩方剛剛才打得你死我活,現在突然要來個化敵為友,任誰都會一時無法接受。

沒想到戴池卻點頭說:“這也是個仔辦法,但謝族長必須保證完全打消引人同化的念頭。”

“這個自然。”謝棲毫不遲疑,一口答應。

“戴兄?”瑪莉安一楞轉頭詢問。

“瑪莉安衛統。”戴池臉上蘊滿憂色地說:“畢竟‘單向跳躍壁’的問題,是頭等大事,莫非你還有什麼好計策?”

“讓我們考慮考慮……”瑪莉安說完,自然而然地望向柳玉哲,詢問她的看法,但柳玉哲卻也拿不定主意;看樣子謝棲不像騙人,真打下去恐怕贏面不大,但若真的依對方所言,將轉轉壺的能量奉贈,他們突然翻臉豈不是無人能擋?雖說“單向跳躍壁”確實是彼此的大敵,而且在解決“單向跳躍壁”之前,謝棲翻臉的機會也不大,問題是解決之後呢?這團怪球一躍成為天下高手,還有誰能治得了它?若它到處抓人同化,紅球越滾越大,豈不是未來的一個大禍殃?

換一個角度想,眼前若當真與對方拼個你死我活,就算贏了,也會損失慘重,剩下的人力更不可能支援“康勾森林”,等到“單向跳躍壁”將眾人與巨魔擠在一堆,那時也只能同歸于盡了,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

柳玉哲遲疑的時候,馮孟升心中也在思索,柳玉哲遲疑的原因,他也都能估計個大概,問題是他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馮孟升與柳玉哲兩人不約而同都將目光轉向趙寬,想看看他有沒有好點的主意。

兩人目光在空中一陣搜尋,卻沒看到趙寬的蹤影,兩人一楞,不禁東張西望起來。

瑪莉安見柳玉哲左顧右盼,在今天事件發生以前,她可能還不知道柳玉哲在張望什麼,但現在她也心底有數了——柳玉哲正向趙寬求援。而她這時也終于恍然大悟,明白柳玉哲為何老是與那可稱貌不驚人的趙寬混在一起。

柳玉哲見事明快、善體人意,與他人相處總能讓人十分舒適,但也因為她十分聰明,一向也自視甚高,在南極洲的歲月中,她雖然身邊總是不缺風度翩翩的俊男相伴,但能讓她稍掛于心的卻一個也沒有,往往來往不過數周,當對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之後,便莫名奇妙地被她棄若敝屣,而她功高權大,那些男子也無可奈何,有些想不開的鬧出些事,柳玉哲也大多能處理得妥妥當當,不似孫飛霜……

想到孫飛霜,瑪莉安就有點頭疼,南極洲女多男少、女尊男卑,對她來說,尋覓床伴一事仿佛獵豔一般,雖不至日日換人,卻也少人能讓她定心,而她不似柳玉哲行事細膩,往往以逃避的方式解決被棄男子的糾纏,遇到性格較為倔強或想不開的,事情也跟著鬧大起來,不過她後來也學乖了,不再從較高等級男性或部隊中尋覓對象,如衛官、衛士、議事之類她自動會避而遠之,這次離開南極洲,身邊都是官兵,她已安分許久,沒想到突然找上了那個古怪的小子李鴻。

找李鴻本來也不打緊,但他功夫怎麼突然又變高了?這樣若孫飛霜一個處理不善,豈不又多有困擾?

至于喬夢娟,一直以來對這方面的事情都頗有幾分膽怯,也十分自愛,沒想到毫無來由地看上了馮孟升,整個人仿佛都陷了下去,只因為他夠殷勤聽話嗎?這一對反而是瑪莉安最搞不懂的一對。

這些念頭另在瑪莉安腦海中一閃而過,這時畢竟不是考慮男女關系的時機,她正跟著四面尋找趙寬之時,卻聽謝棲呵呵一笑說:“瑪莉安衛統當然可以考慮,只不過時間越拖越久,‘康勾森林’那兒的人們可更吃虧,莫非因為那兒沒有南極洲的人,諸位衛統才這麼輕松?”

瑪莉安臉色微變還沒說話,舒延孝已經皺眉接口說:“謝族長這話不夠公道,‘單向跳躍壁’不除,南極洲諸人亦是若不散功就得攻入‘康勾森林’,與我等有何不同之處?”

“賢侄說的事。”謝棲從善如流,跟著說:“既然如此,諸位可得早下決心。”

這時柳玉哲卻終于找到了趙寬,原來他不知何時已遠遠地溜到南面,混入了那群逃難的人們之中,若不是轉轉壺在他頭上飛來轉去,還真的不容易尋覓,柳玉哲傳音嗔說:“臭胖寬,怎麼躲起來了,不管人家了啊?”

趙寬沒想到在人群中還會被發現,他這才注意到轉轉壺停在自己腦袋上方,趙寬又好氣又好笑地低聲罵:“死阿轉,也不會躲穩些。”

轉轉壺不明所以地說:“躲什麼?”

趙寬沒再多說,傳音給柳玉哲說:“幫不上忙,先溜為妙。我派李鴻和孟升幫你們,多多利用不用客氣。”

死胖子又偷懶。柳玉哲忍不住想笑,但眼前的問題卻又讓她笑不出來,諸般情緒混雜下,柳玉哲苦笑搖了搖頭才說:“現在怎麼辦?答不答應這個怪物?”

“其實是看你們想不想得開。”趙寬沒奈何地說。

“什麼想不想得開?”柳玉哲嘟起小嘴埋怨說:“你直接說嘛。”

“要直說嗎?”趙寬哼哼說:“答應吧,反正打不過人家。”

沒想到趙寬說的這麼輕松,柳玉哲一楞說:“你相信謝棲說的話?”

“當然不信。”趙寬搖頭說:“所以要找個保證。”

“什麼保證?”柳玉哲頓了頓又說:“不信為何還要答應?我們有十個高手,跟他一拼未必一定會輸。”

“輸走了。”趙寬搖頭說:“除非剛剛打個不停直到分出生死,這麼一拖拉讓謝棲啰唆這幾句,戴池和那兩個姓舒的大概都不想打了,孟升和李鴻的功夫又不大保險,那不是輸定了?”

柳玉哲回頭一看戴池與舒延孝、舒繼勳的表情,對趙寬的推斷不由得信了八分,她歎息說:“你還沒說要什麼保證。”

“這群人先通通送出去啰。”趙寬眨眨眼說:“這其實要看你們願不願意了。”

“送出去?”柳玉哲一怔,明白了趙寬的意思,就是利用轉轉壺把這些人的功力全部吸收光,從此就無後顧之憂,就算謝棲翻臉,留下的人也多能自保,但柳玉哲疑惑地說:“這算什麼保證?”

“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就試看看。”趙寬嘻嘻一笑說:“看謝棲會不會遲疑半天。”

“我不明白。”柳玉哲眉頭皺了起來。

“我也是猜的,解釋起來頗費工天。”趙寬搖頭晃腦地說:“反正若是他們同意,那就先把‘康勾森林’的問題解決了再說,若他們不同意,八成也說不出個好理由,戴池還難說,舒家那兩個大叔一定會起疑心,那就多兩個好手,可以狠拼一場再說了。”

“這樣的話……”柳玉哲歎口氣說:“還不如直接答應不是更簡單?”

柳玉哲其實頗有難言之隱,舒家人不提,南極洲衛統們心中都有一個期望,就是能在保留這群部隊的戰力之下,解決“單向跳躍壁”的問題,否則南極洲後繼無人,雖說幾個高手仍能與人爭鋒,但管理天下可不是三、五個高手就能解決,許許多多的瑣事、爭端仍要由這些中階、初階的干部處理,畢竟人才培育不易,忠誠度更不是一天、兩天能建立的,要柳玉哲這樣選擇十分困難。

“所以找一開始就說要看你們想不想得開啰。”趙寬無可奈何地說。

“就算我們想得開,謝棲也答應了。”柳玉哲撇開這個問題說:“轉轉壺灌注了內息到謝棲身上,之後‘單向跳躍壁’一破,他們若為禍天下,誰能治得了這怪物?”

“這話沒錯。”趙寬眨眨眼說:“不過我猜……是猜的喔,我猜你們提出之後他也不會答應,按著就有架可打,問題就會解決,所以不用擔心以後。”

這……猜的怎麼做准?柳玉哲歎了一口氣說:“我與瑪莉安商議。”

見趙寬點點頭沒表示意見,柳玉哲轉身面對瑪莉安說:“我們討論一下吧。”

瑪莉安點點頭,體內真氣逐步釋出,一團紫色光影往外直漲,逐步包容了柳玉哲,跟著孫飛霜、滿鳳芝、喬夢娟都自動融入紫勁之中,這樣一來,眾人說話不用擔心隔牆有耳,而眾人本修練相同功法,彼此真氣互融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柳玉哲正要說話,喬夢娟卻突然有點害羞地說:“玉哲姊,那個孟升……”

對了,自己說過以後開會算他一份。柳玉哲當即望向瑪莉安請示,瑪莉安眉頭微皺,但仍傳音說:“孟升,進來開會。”

馮孟升可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只來得及向李鴻點個頭示意,立即前飛融入瑪莉安迫出的氣勁之中。

李鴻見馮孟升突然跑進紫色氣勁圈,他只覺得莫名奇妙,而看另一面,舒延孝、舒繼勳、戴池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議,李鴻雖然頗有些遲鈍,也覺得情勢似乎有些變化,似乎眾人不再是一心想擊毀眼前這個古怪莫名的紅球,他心中起疑,當即一個飛身落到了趙寬身側,拉著他就開始發問。

且不提李鴻與趙寬的討論,紫色氣圈中,柳玉哲剛說完趙寬的推論,接著她目光掃過,看眾人有什麼相對的意見。

在這種場合中,做決定的人,自然應該最後一個發言,一向以來,喬夢娟和滿鳳芝的意見都不多,所以瑪莉安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了孫飛霜。

孫飛霜當即說:“玉哲說的沒錯,既然我們可能打不過,干脆直接答應謝棲的要求,說不定就能解決‘康勾森林’的問題,也不會損失部隊;至于日後這個紅球若是亂來,我猜他要亂也會去亂新大陸,南極洲人口不多,又有高手甚多的聖殿在旁,他們沒這麼不長眼睛吧?”

瑪莉安才點點頭,卻聽滿鳳芝說:“馮孟升,你覺得呢?”

南極諸衛統中,只有滿鳳芝喚馮孟升時仍連名帶姓,其他人多隨著喬夢娟一般喚名,而事實上他也頗怕一臉冷意的滿鳳芝,見她詢問,馮孟升不敢怠慢,連忙說:“我個人的看法是……諸位說的都有道理,不過……”

“簡單點。”滿鳳芝一皺眉,直接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是。”馮孟升尷尬地一笑,從善如流地直說:“我會聽趙寬的。”

“孟升?”喬夢娟有些責怪地問了一聲。

“我不是不在意部隊。”馮孟升頓了頓說:“趙寬說是猜的,代表他的判斷不足以百分之百說服人,所以不想說理由;但他卻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據我的經驗,他幾乎沒猜錯過。”

瑪莉安疑惑地望著滿鳳芝說:“鳳芝,難道你覺得……”

滿鳳芝只嗯了一聲,但她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卻沒再開口。

喬夢娟拉著馮孟升的手,緩緩搖了搖頭,半安慰地說:“我們不能冒這種險,該選風險最小的辦法。”

瑪莉安看看眾人,深吸一口氣說:“玉哲,你覺得應該聽那胖子的話冒險嗎?”

這話可讓眾人大感意外,沒想到瑪莉安居然願意考慮?柳玉哲一楞,抬頭望著瑪莉安,卻見瑪莉安苦笑說:“這胖子……他確實有幾分鬼才,老是讓他猜對事情,所以,若是你信得過他,那我也願意冒險一次。”

這下子問題回到了柳玉哲身上,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柳玉哲這下當真感到難以決斷,不禁偷瞧了地上的趙寬一眼,卻見他正飛到了舒延孝與舒繼勳兩人身旁,也不知道嘀咕個什麼,而對方兩人臉上似乎都是疑惑,似乎不是這麼信任。

柳玉哲突然有些不滿,這死胖子什麼事情都不與自己商量一下,他這時去找舒家又是打著什麼主意?難道他認為自己一定會同意,所以先一步去說服舒家?

事實上舒家同不同意有什麼關系?重要的是南極洲這群人的意向,如果南極洲不同意,單只有舒家同意,又有什麼用?比較起來,南極洲這群部隊的武技存廢之事牽連廣泛,才算是比較難說動的呢?

柳玉哲沉默不語思索之際,喬夢娟一雙大眼,也轉來轉去地望望柳玉哲又望望瑪莉安,她一面好奇柳玉哲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更意外的是瑪莉安居然會考慮接受那大膽的提議?若當真這樣,這群精銳功力盡散,以後該怎麼辦才好?想到這兒,她偷眼望了一下粘附在大紅球表面的葛莉嵐,很難想象她居然就這麼翻臉不認人,以前對自己十分親厚的葛莉嵐難道就這麼成為敵人?

這時葛莉風的目光也恰好望了過來,正與她目光相對,兩人眼神這麼一交會,喬夢娟只覺得葛莉嵐眼中似乎帶著一抹複雜的神情,仿佛有些掙紮又有些悲哀,不過這個神色卻是一閃而逝,葛莉嵐突然對喬夢娟陰森森一笑,嚇得她連忙轉頭,不敢多看。

這時柳玉哲恰好做了決定,她抬起頭來說:“我不贊成冒險。”

眾人目光彙聚過來,柳玉哲接著說:“就算他猜對了,謝棲他們不肯答應而打起來,一來勝負難測,二來打完之後損傷必然不少,‘康勾森林’那兒的問題更難解決,如果答應,至少還有機會和平相處,先解決‘單向跳躍壁’,就算他們包藏禍心,只要小心提防,也不過再打一場而已。”

瑪莉安聽了點點頭,光圈一散,飛身去與舒延孝等人商議,而本在他們身旁的趙寬,不知何時又跑回了人堆之中。

既然做了決定,南極洲諸人也就沒繼續商議,只轉過目光盯著紅球戒備,只有馮孟升眉頭卻皺了起來,他聽完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柳玉哲此言似乎十分有理,但卻有個很大的問題存在,先打與後打兩者最大的差異,就是轉轉壺身上那一億多的能量,難道她沒想到?不可能……或者她當真舍不得這批部隊的戰力?而趙寬知不知道她會做這樣的決定?他適才去找舒家又說了些什麼?

馮孟升不斷凝思之際,瑪莉安已經與舒家取得共識,只見瑪莉安回過身,揚聲說:“謝族長。”

浮在空中緩緩轉動的紅球突然一頓,緊接著謝棲那面倏然轉而面向瑪莉安,謝棲微笑說:“衛統終于決定了?”

瑪莉安點頭說:“謝族長若當真保證絕無同化其他人的念頭,我們確實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

謝棲目光閃動,沉聲說:“不過什麼?”

瑪莉安望了身旁的舒延孝一眼才說:“除延孝、繼勳兩位前輩之外,舒家人要先全部撤出‘單向跳躍壁’。”

柳玉哲雙眉一皺,原來舒家做了這樣的決定?難道因為剛剛趙寬的行為所致?這樣一來等于是答應了一半,與自己剛剛的兩個選擇皆不相同,那謝棲又會有什麼反應?

謝棲臉上露出了幾分困惑的神色,頓了頓才說:“衛統的意思是……舒家諸位要借著‘聚星化日之寶’散去功力?”

“謝族長猜的沒錯。”瑪莉安盯著謝棲的表情,緩緩說:“對此,謝族長可有什麼意見?”

謝棲似乎在遲疑著什麼,隔了片刻才說:“那要多久的時間?”

柳玉哲心中疑念大起,舒家人先一步散去功力,相對來說,謝棲能接受的能量更多,他有什麼好遲疑的?莫非趙寬還真的猜對了?這到底為什麼?她忍不住輕笑插言說:“族長似乎很心急?”

謝棲一怔,目光閃動片刻,突然一笑說:“我是替受困在‘康勾森林’的子弟朋友們憂心。”

這話信的人雖然不多,卻是大仁大義、無懈可擊,柳玉哲不好再說,轉頭望著人堆中的趙寬,莫名的有些不高興,埋怨趙寬怎麼老是不肯說個清楚。

對于“聚星化日”的狀況,戴池的經驗最為豐富,他咳了一聲接口說:“速度要快的話,當然是一面進行一面往東面飛,估計兩、三日內可以完成,將他們都送出之後,再經過傳功給族長的動作,剩下的人當能立即趕往‘康勾森林’。”

到時剩下的自然都是高手,趕去“康勾森林”當然花不了多少時間。

謝棲聽罷沉默片刻,最後終于朗聲說:“好,就這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