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最深處的恐懼(13)



換作其它任何時候,那份文件都將會令我深受感動,並且帶給我強烈的震撼。說實話,它確實感動和震撼了我,但我已經被今天的高潮事件所帶來的感動和震撼震住了,以至于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信如何與它們聯系到一起。

我從信里得到了回應,“現在就去把夢想的大門打碎吧,”隨後,排除了另一種解釋,我說道,“那就是說,我應該今晚就吃摩根的藥。咱們吃吧,阿爾伯特,就像你今天早上提議的那樣。”

“你父親的最終指示,”他悶聲說道,顯然被信里的內容感動了。“喬吉,這是一封最稀奇、最令人震驚的信件!他得到的預兆——聽上去像偏頭痛。他提到了稀土元素——那可能是至關重要的。那些地下的顏色也許是被他的超感知覺察覺到的!米斯卡托尼克大學的項目應該在多年前就開始研究探勘了。咱們沒看到——”他突然不說了。“你是對的,喬吉,我被牢牢地引誘了。但那很危險!該如何選擇呢?一邊是父親的最高指示和咱們強烈的好奇心——我的都燒起來了。另一邊是偉大的克蘇魯和他的隨從。該如何決定呀!”

有誰在重重地敲門。我們都一驚。過了一會兒,我快步走了過去,阿爾伯特也跟了過去。手放在門插銷上的時候,我又停住了。我沒聽見有車停在外面。叫聲從粗壯的橡樹後面透了過來,“電報!”我開了門。

是一個精瘦的、顯得很得意的年輕人,蒼白的臉上有星星點點的大雀斑,帽子下面露出了胡蘿蔔色的紅頭發。他的褲子緊緊地裹在腿上,用自行車的夾子夾住了。

“你們倆誰是阿爾伯特•N•維爾馬斯?”他冷淡地問道。

“我是,”阿爾伯特說著,走上前去。

“請簽收一下。”

阿爾伯特簽了字,付了小費,在最後一刻用一毛錢取代了5分錢。

那個年輕人咧開嘴笑了,說了聲,“晚安,”從容地離開了。我關上門,趕緊往回走。

阿爾伯特已經撕開了那個薄薄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件,展開來。他的臉原本就白,當他的眼睛掃過那封信時,他的臉淶酶琢恕D喬樾尉禿孟袷牽娜種丫涑曬砹耍欠廡攀顧閃艘桓鍪愕墓懟K涯欽嘔粕鬧驕俚轎頤媲埃凰禱埃?

洛夫克拉夫特去世了。北美夜鷹沒叫。鼓起勇氣。丹佛斯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臉還是像鬼一樣的白,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從不安和畏懼變成了堅定和富有挑戰性。


“平衡被打破了,”他說。“我還有什麼可輸的呢?咱們正搖搖欲墜地站在深淵邊緣,通過喬治,喬吉,咱們可以下到深淵去看看了。你敢嗎?”

“敢,”我說。“要我去車里把你的旅行袋拿進來嗎?”

“沒必要,”他說著,從胸前貼身的口袋里抻出一個小紙包,那是摩根博士寄來的,他早上給我看過。“我就預感到咱們會用到它,但咱們在你父親的墓前看到的幻影使我失去了勇氣。”

我拿來了兩個小玻璃杯。他把那一小包白色粉末均分為二倒在杯子里,我按照他的指點緩緩地加水把藥化開了。隨後他探詢地看著我,舉著他的杯子,就像是要干杯似的。

“毫無疑問咱們是為他喝這個的,”我說著,指指他仍然拿在另一只手里的那封電報。

他稍稍退縮了一下。“不,別說他的名字。咱們就算為所有在米斯卡托尼克項目中死去或遭受巨大痛苦的勇敢的戰友們喝吧。”

他說的是“咱們,”這真讓我興奮。我們碰了下杯子,然後一飲而盡。藥稍微有點苦。

“摩根信上說,藥勁很快就會上來,”他說。“開始是犯困,然後就會睡覺,再後就有希望做夢了。他自己試過兩次,是和萊斯還有勇敢的老阿米塔奇一起試的,老阿米塔奇還把《鄧維奇的恐怖》放在了身邊。第一次,他們在夢里參觀了吉爾曼的多維空間;第二次他們參觀了兩個地磁極的內部城市——一個獨特的拓撲地區。”

此時,我匆匆倒了一些酒和溫吞的咖啡,我們舒服地坐在壁爐前的安樂椅上,隨著藥力開始發作,在我們面前跳動的火焰變得有點模糊,還有點耀眼。

“真的,你父親的信真是最令人驚異的一封信了,”他迅速地說著。“在太平洋下面編織一張彩虹色的蛛網,網線就是那些有神秘亮光的隧道——真是再逼真不過了。克蘇魯會是那只蜘蛛嗎?不,隨便什麼時候,我更樂意那是你父親的女神‘大自然。’她起碼要和善一些。”

“阿爾伯特,”我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但我還想著人格互換的事,“那些生物會很可怕嗎,或者至少是沒有咱們推斷的那麼惡毒?——就像我父親在地下看到的情景所暗示的那樣。還有,我的那些帶翅膀的蠕蟲也是那樣嗎?”

“咱們的大多數戰友都不認為它們是這樣的,”他審慎地回答說,“當然,咱們有一位因斯茅斯英雄。他在揚斯累究竟發現了什麼呢?是奇跡和榮耀嗎?有誰知道呢?有誰能說他知道嗎?也許在外星的老阿克利行?——在它發光的金屬圓筒里,他的大腦是在遭受該死的折磨嗎?還是在不斷地被無限遠出的永遠在變換的真實景象所鼓舞?被紹格斯嚇跑的、可憐的丹佛斯在失憶前究竟以為他在那兩列可怕的山脈後面看到了什麼呢?那究竟是祝福還是詛咒呢?天哪,他和我真是一對……好心人幫助神經分裂的人……讓護士看護貓科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