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船(5)



我就是為這才叫你來的。我的天,我得跟什麼人說說!現在那兩個精神病正在遨游星空呢,去烏爾塔,烏斯-納蓋伊,和迪拉斯-里恩——
但他們不是精神病。那是真事。

所以,如果他們不是精神病,對你和我又意味著什麼?瞎子?

我再告訴你些別的事,米爾蒂:遇見阿爾讓我想起了希西有一次和我說的話,那是在“我的船”那件事之前,但我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之後的事,那時我已經可以問她,她是怎麼出的院。我沒那麼問過,她也沒那麼答過,但她說,遲早有一天,在她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遇到一個手腳受傷流血的人,那人會對她說,“希西,回去,他們需要你;希西,回去,他們需要你。”我傻得竟會去問她,那人是白人還是黑人。她只是瞪我一眼,然後就走開了。手腳受傷的人,其中的意味對一個伴著聖經長大的女孩不言自明。我想知道的是:她還會再遇見“他”嗎,在那些星星之間?我跟你說,我不會感到吃驚的。真的不會。我只是希望“他”——或希西理想中的“他”——覺得一切都還好,他們可以繼續去阿爾•科波里諾的書里寫的那些地方旅行。我跟你說,我希望那書是一本長長的書。

要是一切可以重來的話,我……

米爾蒂,這不是一個故事。這是真事。比如,告訴我一件事,她是怎麼知道諾弗雷塔麗的?那是埃及女王妮弗雷提蒂,現在咱們都知道,但她是怎麼在幾十年前,所謂的幾十年,在別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呢?還有沙巴?那也是真的。還有貝甯?我們在中央高中的時候根本沒有非洲曆史課,1952年的時候沒有!還有諾斯索斯人的雙刃斧?沒錯,我們上高中的時候讀到過克里特人的事,但在我們的曆史書里沒講到過女族長制,還有萊布利,那是那種斧頭的名字。米爾蒂,我跟你說,就連曼哈頓的一家婦女解放的書店都叫——

你自己想想吧。

哦,當然。她不是黑人;她是綠色的。那會成為一部極棒的電視劇。綠的,藍的,彩虹的顏色。抱歉,米爾蒂,我知道你是我的經紀人,你為我做的好多事,而我最近的銷量不行。我正在讀書。沒有,沒有你喜歡的:存在主義,曆史,馬克思主義,東方的一些東西——

抱歉,米爾蒂,可我們作家偶爾也讀書。那是我們的惡習。我曾經試著從不同的方面更深入地探究,比如對阿爾•科波里諾。

好吧,這麼說你想要的是,這個火星人想要侵略地球,所以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漂亮的、棕色皮膚的女孩,長著長長的金色直發,對吧?她還成了韋斯特切斯特一所富人學校里的一名高中生。這個漂亮的金發女火星人還得加入當地所有的社團,像是婦女意識覺醒組織啦,邂逅療法小組啦,啦啦隊長協會啦,磕藥小伙伴啦,這樣他——甯願是她——就能了解地球人的思想情況。對。當然,她還得勾引校長和教練和校園里所有大塊頭的男人,這樣咱們就能把它搞成系列劇,甚至是一個連續劇也說不定;每星期這個火星人都會和一個地球人墮入情網,或是想要做點能毀滅地球的事,或是炸掉點什麼,而中央高中就是她的基地。我能寫嗎?我當然能!那很不錯。正對我的路子。我能把我剛才告訴你的都寫出來。希西沒把我帶走真是做對了;這真是件美差。

沒有,我什麼也沒說。當然。那是個好主意。要是咱們再弄出個飛行員就更好了。


不,米爾蒂,說真的,我真覺得它有科幻的影子。它會賣得很好。對,我能在星期一之前寫出一份提綱。當然。“來自火星的美麗威脅”?啊哈。絕對是。有性,有驚險,有喜劇沖突,全都有;咱們還可以擴寫那些老師,校長,其他學生的父母的事。把當代的問題,比如濫用毒品的事,也加進去。當然,另一個佩頓之家。我甚至還可以再搬到西海岸去住。你是個天才。

哦,我的天啊。

沒什麼。接著說。不過是——看見那個精瘦的小男孩了嗎,在旁邊那個座位上坐著的?那個長著扇風耳,留著老式發型的人?你沒看見?哦,我想你是沒看對人,米爾蒂。實際上,我覺得我也沒看對;他應該是大都會歌劇院的一個臨時演員,你知道,他們有時會在幕間休息的時候出來:全套伊麗莎白時期的裝束,紫紅色的斗篷,長筒靴,銀黑相間的緊身衣。實際上,我剛想起來——大都會歌劇院兩年前就搬到上城去了,所以,他不可能穿成那樣,對嗎?

你還沒看見他?我不覺得奇怪。這兒的光線太不好了。聽我說,他是一個老朋友——我是說,他是一個老朋友的兒子——我最好過去打聲招呼,用不了一分鍾。

米爾蒂,這個年輕人很重要!我是說,他和某個很重要的人有關系。誰?世上最偉大、最出色的制片人之一,就是那個人!他——嗯——他們——想讓我——你可以把它說成是,寫個劇本給他們,對,當時我不想寫,但是——

不,不,你就呆在這兒。我就過去打個招呼。你接著說那個“來自火星的美麗威脅”的事;我在那邊也能聽見;我就過去告訴他,如果他們需要我,就來找我。

你的10個點?當然,你會得到你的十個點。你是我的經紀人,不是嗎?為什麼,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可能就不會——當然,你會得到你的十個點的。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象牙,大猩猩,孔雀,香料,還有黎巴嫩雪松木!

你所要做的就是收集它。

接著說,米爾蒂,好嗎?不知為什麼,我就想在我去旁邊那個座位的時候,耳朵里還能聽見你的聲音。那些絕妙的想法。那麼獨到,那麼有創意。那麼真實。正好就是大眾想要的。當然,人們看事情的方法不同,而你和我,我覺得咱們對他們的認識也不一樣,你知道嗎?那就是為什麼你是一個受人尊敬的、成功的經紀人,而我——咳,不說了。那對咱倆誰都不好。

啊?哦,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我正聽著呢。接著說吧,我去打聲招呼,表達我深深的、卑恭的歉意,向阿蘭•科波里諾爵士。以前聽說過這個名字嗎,米爾蒂?沒有?我不會覺得奇怪。

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