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領地(8)



1850年10月23日

今天他強壯了一些;我們簡短地談到了地窖里的離奇的東西;我們一致認為它們既不是幻覺也不是一種空靈物,而是真實的。布恩尼先生會不會和我一樣,覺得它們已經離開了?也許吧;那些聲音還在;所有籠罩在黑幕下的惡兆還在。我們似乎正處于帶有欺騙性的風暴眼之中……

在樓上的一間臥室里發現了一捆紙,紙是放在一個舊拉蓋書桌的底層抽屜里的。從一些往來信件和收據來看,我認為這個房間是羅伯特•布恩尼先生的。但最引人注意的東西是寫在一張推銷男式海狸毛皮帽的廣告背面的一些簡短的筆記。第一行寫的是:

保佑那些溫順的人。

在下面,顯然是胡亂寫的一些東西:

b k e d s h d e r m t h e s e a k

e l m s o e r a r e s h a m d e d

我確信這是破譯圖書室里的那本上了鎖的、用密碼寫成的書的關鍵。上述的密碼無疑是在獨立戰爭時用過的一種被稱為“柵欄”的簡單密碼。當你把“空號”從中剔除後,就得到了下面的內容:

b e s d r t e e k

l s e a e h m e

豎著而不是橫著讀下來,就能得到第一行上寫的那句祝福的話。

在我把這個拿給布恩尼先生看之前,我必須確信那本書里的內容……


1850年10月24日

親愛的伯恩斯,

有一個驚奇的發現——卡爾,這個總是要等到他自己有絕對的把握之後才開口的家伙,發現了我祖父羅伯特的日記。日記是用密碼寫的,卡爾已經自行破譯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那是碰巧發現的,但我懷疑他為此費了很大的勁。

不管怎樣,它給我們這里的面團罩上了一層幽暗的光!

第一篇日記是1789年7月1日寫的,最後一篇是1789年10月27日寫的——克洛蕾絲夫人說起過的那次突發的失蹤事件就發生在這之後的第4天。日記講述了一個著魔的故事——不,是瘋狂的故事——並且澄清了叔祖菲利普與耶路撒冷領地以及放在那個褻瀆神靈的教堂里的那本書之間的關系。

按照羅伯特•布恩尼的說法,耶路撒冷領地是先于查普維特(建于1782年)和傳教士角(建于1741年,當時名為“傳教士的支架”)而建的;它是由新教的一支小教派于1710年建立的,教派的首領是一個性情冷峻的宗教狂熱分子,名叫詹姆斯•布恩。那名字真是太讓我吃驚了!我想,毫無疑問,這個布恩和我家的姓是有聯系的,克洛蕾絲夫人迷信的看法真是再正確不過了,在這件事上,家族血緣是最為至關重要的;我心驚膽戰地想起,當我問到菲利普和耶路撒冷領地的關系時,她給出的回答。“血緣關系,”她說,我擔心那就是這樣。

耶路撒冷領地成了圍繞著那個教堂建立的一個定居社區,布恩就在那個教堂里布道——或上朝。我祖父暗示說,他也和鎮上的任意一個女性成員發生關系,對她們說這是上帝的旨意和做法。結果,鎮子成了一個畸形社會,這種社會只存在于那些隔絕的、難以解釋的時期,那時,對巫術和聖靈感孕的信仰是同時存在的:一個亂交的、相當頹廢的宗教村落被一個半瘋狂的傳教士控制著,他的連體福音書是聖經和德-古奇的邪惡之書《惡魔居所》;一個定期舉行驅魔儀式的社區;一個亂倫的社區,一個精神和身體有缺陷的人聚集的地方,而這些人又常常是與那種罪孽相伴而生的。我懷疑(並且相信羅伯特•布恩尼肯定也和我一樣懷疑)布恩的其中一個私生子的後代肯定離開耶路撒冷領地(或被拐走了)到南方淘金去了——從而形成了我們現在這個家系。我確實從我們家自己的估計中了解到,我們的家族據推測是源于馬薩諸塞的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現在的這個在緬因州的獨立王國。我的曾祖父肯尼思•布恩尼通過經營在當時很興盛的毛皮生意成了一個富人。這個祖屋就是用他的錢,他用時間和智慧積累下來的財富,在他去世很長時間之後的1763年建造的。他的兒子們,菲利普和羅伯特,建立了查普維特。克洛蕾絲夫人說過,血緣呼喚血緣。會是這樣嗎,肯尼思是詹姆斯•布恩的骨肉,逃離了他瘋狂的父親和他父親的鎮子,沒想到他的兒子竟會在對過去的一切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把布恩尼家的房子建在了離最開始的布恩家園不到2英里遠的地方?如果這是真的,那豈不是表明有一只無形的巨手一直在操縱著我們嗎?

從羅伯特的日記可以看出,詹姆斯•布恩是在1789年作古的——他肯定應該死了。假設他在建立鎮子的時候是25歲,那他已經活到了104歲,一個不可思議的年齡。下面的內容直接摘自羅伯特•布恩尼的日記:

1789年8月4日

今天我第一次見到了這個人,他是我哥哥如此瘋狂地癡迷的人;我必須承認,這個布恩控制著一種讓我極其心煩意亂的神秘的磁力。他是一個真正的老人,蓄著白胡須,穿著一件不知為何讓我覺得很褻瀆神靈的黑色的法衣,更令人感到困惑的事實是,他被女人圍在中間,就像一個蘇丹被他的妻妾圍著一樣;菲利普向我保證說,他還能行,盡管他起碼已經是一個耄耋老人了……我以前曾經去過那個鎮子一次,而且再不想去第二次了;它的街道很安靜,充滿了恐懼,都是那個老人的布道引發的:我還擔心同類已經和同類相配了,因為有這麼多相似的臉。無論我看哪兒,都似乎能看到那個老人的臉……所有的臉都是如此蒼白;它們似乎缺乏光澤,就好像是被吸光了所有的活力似的,我看見了沒有眼睛和沒有鼻子的孩子,看見了無端地指著天空哭泣,嘴里還嘰里咕嚕地說著什麼的婦女,還看見了說到惡魔的經書里的那些斷章取義的言論;……

菲利普想讓我留下服務,但一想到那個邪惡的老人在布道壇上的樣子,我就拒絕了,並且借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