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水源的幾人,見到了另外的一副奇異景象.
那些原本已經感染了疫病,渾身痛苦的人們,面色之上的頹然之色卻是一掃而光,雖然依舊面色赤紅,依舊是感染疫病的模樣,但是,卻是漸漸的開始蛻變,恢複了.
這就讓尋千機幾人感到奇異了.
"蕭千,你說說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尋千機當即質問道.
蕭千也是面露驚異的神色,隨後,想了想,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國公大人!我或許知道是為什麼了!當初撤離這里的時候,曾經有一個老頭與一個姑娘,留了下來,他們二人都是藥師,說是要為百姓解除疫病!可是當時的知府燕歸見到諸多大夫都沒有辦法解決,急于逃命,便沒有將他們的話當做一回事,可如今看來,似乎,那兩人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的確,這些居住在水源的人,雖然個個看上去都軟弱無力,重病纏身,但與那些向外逃離的人比起來,他們似乎已經有了解救,就連臉上的赤紅,都已經開始漸漸的衰退模樣.
"姑娘?老頭?"蘇飛卿的腦海中,回憶起來了當初的聞人藥師與莫念姑娘.
"老夫是一個藥師,姓聞人,單名一個複字!這是老夫的女兒,聞人莫念,我們二人本浪跡天涯,尋找靈草仙藥,遇到災禍病疫便停下來醫治,說到去處,自然是沒有的,不過是浪跡天涯,不過要說方向,那是有的,自然就是有病人的地方,就有我倆."
當初聞人藥師說的話,至今都還曆曆在目,只不過,不會真的這麼巧吧?
所謂的藥師與大夫之間,有很大的區別,大夫所能醫治的病極其有限,而且大多都是按照醫書上的來醫治的.
但藥師就不一樣了,藥師是尋找天下的靈丹妙藥,撰寫醫病治世的書籍的人,他們大多都心懷有各種目的,浪跡天涯,尋找藥物.
便是如此,他們才會自稱為藥師,藥師浪跡天涯,而大夫,則是看堂治病.
蘇飛卿思考了一下,拱手對尋千機說道:"先生,此事不如讓在下去查探?我們人手不多,這里又病情頗重,就讓在下,出一分綿薄之力吧."
尋千機側目看了看蘇飛卿,輕笑一聲道:"好,既然這樣,君不換,你與他同去,老夫便在此地打探打探吧.蕭千,隨著老夫來吧."
說完,四人兵分兩路,各自去尋找線索去了.
"不換兄,有勞了."客套一句,兩人上路,朝著城中去了.
水源距離城中有一里地,雖然不長,但可以看得出來,這一段路上,有源源不斷的人,朝著水源而去.
路上,那些重病的人,紛紛都側目看著蘇飛卿兩人,因為如今,能夠像他們這般面色的人,不多.
城門大開,換做平日,這里可是重鎮之地,城門之外必然會有人把守的!
可是,疫病面前,哪里還有人有力氣去守衛城門呢?
來到了城中,蘇飛卿二人發現,除去不斷朝著水源而去的人之外,還有些看起來臉上赤紅少了許多,恢複了一點生氣的人,朝著中心的城主府而去了.
蘇飛卿二人側目看了看,道:"不換兄,看來真的有人找到了解決疫病的辦法了."
可君不換卻是搖搖頭道:"不,他們並沒有真正的解除掉蠱毒,但可以見得,這個藥師的本事十分了得!竟然能夠依靠簡單的藥物,去祛除蠱毒!雖然不至于藥到病除,但是對這些染病不深的人,卻是十分的有效果."
"蠱毒?這是什麼東西?"蘇飛卿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是十萬大山中的巫師所制做的一種陰狠之物,十萬大山中有各種奇蟲異毒,他們便利用這些東西,制作了一些與藥物相似的東西,這些東西,有的可以讓人瀕臨死亡而複活,有的,卻是可以讓人聞之即死!"
聽聞了君不換的解釋,蘇飛卿不免有些感到顧慮.
"那....這不就是說這蠱毒,我們大唐的人,無法解決了?"蘇飛卿疑惑的問道.
"也並非如此,要想解除蠱毒,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掉那下蠱的人,用他的血,解除蠱毒.因為下蠱毒的人,必然會以自己的身軀來養這蠱,他們自己必然會用特殊的辦法,來解除這蠱毒的,他們的血液,便是解除蠱毒的解藥之一了."話雖然簡答,但手段,卻是頗為狠辣!並且,君不換提起殺人的時候,眼中沒有絲毫的動搖.
蘇飛卿暗自感到,眼前的人,似乎沒有那麼的簡單.
兩人快步來到了城主府中,府內府外,都躺著一個個面色赤紅,通體血液流淌的人,他們似乎都已經中毒已深,藥石妄醫了.
但很快,就有一個個的看起來身軀恢複了體力的人,端著藥物,一口口的喂給他們,然後,奇異的一幕就發生了.
只見到他們喝下這藥物之後,便立刻口吐汙血,不到片刻,臉上的赤紅便開始蛻變了.
"這!"蘇飛卿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但看的出來,這藥物極為有效.
君不換與他,進到了府內,看到了不少的人在相互扶持,有親人守護,有人喂食,一一都在自相照顧.
正當二人要接著往里面走的時候,忽然間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了十多個人,個個都拿著刀斧,架在了二人的面前.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闖入這里!該不會是那燕歸派來的奸細吧!"為首的人,高聲厲喝,似乎對他們二人充滿了敵意.
蘇飛卿緩步走上前去,拱手說道:"這位大哥!我乃是朝廷派來解救的疫病的人,前來探查而已,不知道這位諸位醫治的藥師在哪里?我們需要與他們見上一見."
蘇飛卿本以為好好解釋,他們便會讓開路來,可是,他們卻是咬緊了牙關,惡狠狠的說道:"呸!什麼朝廷!那該死的燕歸丟下了我們自己逃了,還將我們的去路也給封閉了!他只讓那些達官貴人離開,我們這些窮苦百姓的命!便不理不睬!要我讓路!沒門!"
說完,他就一副要動手的模樣.
關鍵時刻,還是君不換抽出腰間的軟劍,氣勢逼人的鎮壓在前,不到三招兩式,便將這為首之手中的武器給挑落了!
"你!你們!你們仗著自己會武功!就要來欺負我等!我等已經落得如此田地,你們竟然還要這樣!該死的!我與你們拼了!"說完,他就猛然沖了上來!
君不換冷哼一聲,正要動手,可是,卻是有一個身影,攔在了他們之間.
"蘇飛卿!!!"
"嘭..."
蘇飛卿攔在了中間,被那為首之人狠狠的打了一拳頭,本是讀書人的他,哪里受得了這個?立刻就被一拳頭打翻在地.
"你們!真是一幫愚民!"君不換面有怒意,就要好好的教訓他們一番,可是,蘇飛卿卻是攔住了他.
"不要!不換兄,你不要出手,你一出手,我這一拳頭,就白挨了!"他似乎有話要說.
君不換雖然有怒意,但看蘇飛卿執意攔住他,只好作罷,氣鼓鼓的坐在了一旁.
"這位大哥,我說了,我是來幫你們的!我不會動手傷害你們,你們,難道就不能信我?"蘇飛卿抬起頭來,嘴角的鮮血橫流,地上,還有他掉落的一顆門牙.
但他卻是沒有半點的怒意,這讓那為首之人愣住了.
"你!你為什麼不還手!"那為首之人問道.
蘇飛卿笑了笑,道:"我是來幫你們的,那燕歸害你們落得如此田地,你們心中想必有怨恨吧,既然有怨恨,你們打我一拳頭,我也心甘情願,只是,你們若是得到發泄了,可不可以,聽我一言,因為,我真的很想幫你們啊!!"
"我真的很想幫你們啊!!"
這肺腑之言,終于是打入了這些人的心底,他們羞愧的低下了頭,就算他們對燕歸有怨氣,可是,也不應該蘇飛卿來承擔.
他看著蘇飛卿誠懇的目光,終于是軟化了他那憤恨的內心,他緩緩的放下了拳頭,又握緊,又一次的放開,掙紮了許久,這才開口說道:"抱歉,是我沖動了,這位小哥,你隨著我來吧."
君不換忽然笑了笑,在心地暗自說道:"這個家伙,才與尋千機這老狐狸待了幾天,就如此會籠絡人心了?不得了不得了,看來師父所言非虛,這次的災禍,只有他能解除."
蘇飛卿跟在幾人的身後,緩緩的走去,他心中有些期待,有些彷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想要見到那個人,想要兌現當初的承諾.
"我總是感覺我們能夠再相見呢!"
如今,這個預感愈發的濃重,他一步步的踏入了後堂,那些在地面呻吟,在堂內掙紮的病人,似乎已經不再是他找到這里的原因.
那娟秀的珠簾之下,傳來了一個他極為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有些落寞,暗淡得像是遠處的光芒,無法溫暖人的內心.
隨著步伐的靠近,踢達踢達,蘇飛卿的心,也隨之不斷的跳動,那聲音愈發的大,那心,也愈發的猛烈跳動.
"是她嗎?"
在門前吃遲疑了一下的他,鼓足了勇氣,踏入了其中.
像是心髒停滯了一般,時間似乎也停滯了,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貌.
那模樣有些落寞,暗淡得像是遠處的光芒,無法溫暖人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