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35節:把玩時間王家衛本紀第四(3)

旺角位于九龍半島中部,是香港日夜車水馬龍、行人川流不息的地區,置身此處,可以充分感受到不夜都會的鏗鏘脈搏和繁華氛圍。旺角集中了大量的商店、餐廳及辦公大樓。在地鐵油麻地站和旺角站之間的彌敦道則更是精華所在,擁有無數的曲折巷弄,遍布大小店鋪,商業繁榮。在這里,場景暗指浮華社會中江湖的闊大和虛幻。而《卡門》是法國普羅斯貝爾·梅里美的短篇小說,後來成為著名歌劇《卡門》的主題。卡門是渴望愛情的年輕姑娘,是敢愛敢恨的爭議女性的代名詞。在這里,"她"隱喻脆弱無常並易逝的生命與激情。王家衛采用這樣兩個概念重新為影片命名,既有追求與眾不同的目的,也從獨特的角度詮釋了他對于青春與情感、命運與江湖的現代理解,並進而昭示了他藝術處理的別樣思維,獨樹一幟。

三、夢之三段

對于許多人來講,"重慶森林"這個電影名既讓人浮想聯翩又一頭霧水,其實,王家衛創作于1994年的《重慶森林》這個片名取自香港的重慶大廈,影片即以重慶大廈及其附近蘭桂坊快餐店為主要場景。

重慶大廈位于香港彌敦道36-44號,是佇立于九龍尖沙嘴的一座具有45年曆史的16層知名大廈,分A、B、C三部分,結構錯綜複雜,仿如迷宮。雖然名為住宅大樓,但其實卻是一座混居型大廈。大廈容納的4000多客人多為香港的少數族群人士,其中南亞的印度和巴基斯坦人占主要部分。大廈內集中了大量廉價賓館旅社、商鋪、飯店和金融服務機構,由于大廈業權分散,管理相對混亂無序,被人稱為"香港少數族裔的九龍城寨",名聲遠揚。

"我是在重慶大廈那個區長大的,對我來說從小對重慶大廈就很好奇。它曾經是很好的公寓,有很多明星住那里,香港最好的夜總會就在它的地庫。但後來慢慢變成游客、印度人租住的地方,有很多賭檔、妓女,我的父親就告訴我絕對不許去,所以我一直對這個地方很有興趣。"王家衛多年後仍舊對重慶大廈心懷神秘感的憧憬,正是因為拍攝《重慶森林》使王家衛找到踏進重慶大廈深處的合理借口。據王家衛後來回憶,他曾帶著林青霞、杜可風等劇組人員硬闖進去拍戲,重慶大廈里的印度警衛毫不客氣地進行了圍追堵截,他們就是在這樣的困難下堅持拍完了大廈內部的戲份。

拍攝《重慶森林》之前,王家衛初步構思了3個獨立的故事,但由于幾乎同時拍攝的兩部"射雕"電影而干擾了精力,再加上《重慶森林》也受到了劇本隨意性的影響,使得這部電影只能包含兩段事先設定好的故事,而第三個故事則只能在1995年由《墮落天使》來交代了。

用零碎的情節結構來進行敘事首次在王家衛的電影中得到運用。這種形式曾經在西方眾多的後現代文學作品中反複使用,而在電影領域,法國和意大利電影大師也曾多次嘗試過這種方式,其中,非常著名的就是安東尼奧尼的《云上的日子》。上述作品中,日漸疏散和離棄的人類本性以及不停飛逝和神秘玄異的多重時間是被主要玩味的對象。王家衛用自己欣賞已久的候孝賢電影發掘出來的"影帝"梁朝偉和靈氣十足的王菲和金城武接近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藝術實驗,為中國電影開拓了思路廣闊的拍片理念,影響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