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37節:把玩時間王家衛本紀第四(5)

"東成西就"是嶺南地區節慶時候人們的一句常見的祝福語言,通俗無比。王家衛1994年的電影努力意外地由于"東成西就"的祝願而得以成功。《東成西就》不但挽救了電影投資方和王本人的利益,而且,的確使王家衛在兩線同樣獲得了成功。在《東成西就》票房上缽滿盤溢的同時,《東邪西毒》也順利完成並逐漸上升至經典藝術電影的地位,並成為王家衛標志性的作品之一,迅速流傳。

五、布宜諾斯艾利斯筋疲力盡的風流韻事

這座魂牽夢縈的城市

就像是映在鏡子里的花園

虛幻而又擁擠

遠近交彙

屋舍重疊不可企及

……

這就是阿根廷最偉大的作家博爾赫斯筆下的故鄉,南美大陸的浩瀚都城——布宜諾斯艾利斯。王家衛1997年的《春光乍泄》是一部以"愛"的名義演繹的關于逃離和漫游的怪異電影,這部影片所選擇的拍攝地點就是布宜諾斯艾利斯。

"我當時就在想,地球是圓的,那香港的背面就應該是阿根廷,我對那個地方很好奇;而對我們活在香港的人而言,阿根廷就是世界的盡頭。"對于《春光乍泄》的場景選擇,王家衛如此說明。

王家衛最初產生創作欲望是由于受到了ManualPuig的《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戀愛事件》的深刻影響,准備對其加以改編進行拍攝,後因故破產,但背景仍舊保留。連王家衛自己也沒有想到,電影拍完後,其實本身內容跟布市幾乎毫無關聯,但是,這段拍片經曆和創作人員的感受倒是和這個遙遠的城市難解難分。

王家衛的電影劇組是在1996年的春夏之交抵達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在南美初上霜凍的時節,一群被王家衛用不存在的劇本"騙"來的才華橫溢的表演精英住進了布市郊區博卡的一間破舊的酒店,開始了漫長情愛之旅天各一方的艱苦營造。

"《春光乍泄》就快要開鏡了,我雖身為導演,但片中兩個角色只不過是藏于我腦海的印象,我僅可以為角色找到短暫容身之所,但其余的一概欠奉。漸漸地,我迷失了時間觀念,日子不過重複自己,我開始體會到流放的滋味。"追憶當初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拍攝時光,王家衛有很強烈的不堪回首之感。

在幾乎是無邊無際的靈感等待之中,王家衛和他的電影團隊度過了在"世界盡頭"的無數日夜。在這個世界上最嶄新的都市邊緣,無邊的思鄉,巨大的寂寞,微妙的疏離,青春的憂傷曆久彌新,回憶這段經曆,他們雖然多用放逐和流亡來加以形容,但仍興奮不已。

六、雙城記憶前世今生

隨家庭南遷初到香港時,王家衛正值童年,在他的回憶里,那是一個聲色犬馬和暖玉溫香的城市,它和大上海曾經擁有但早已凋零的繁華頗為相似的感覺令他感觸很深,難以忘懷。也正因為如此,對上世紀60年代魂牽夢繞的迷戀情結貫穿了王家衛1990年後的10多載創作生涯,充分昭示這一點的就是他廣為流傳的"六十年代三部曲"——《阿飛正傳》、《花樣年華》和《2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