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們的生活輕松了,還是沉重了 第12節:呐喊-中國搖滾第一人(3)

也許我們可以說,收錄了《一無所有》等搖滾歌曲的專輯《新長征路上的搖滾》涵蓋了整個20世紀80年代中國的一切。或許有些人會認為這種說法太過誇張,但是事實卻就是如此,20世紀80年代中國人的所思所想、大時代背景之下小人物的種種陣痛與迷惑、對過去的後怕與不舍、對未來的畏懼與企盼、所有敢說的不敢說的、想說的不想說的,都被崔健完全徹底地記錄和表述出來。對于一個沒有聽這張唱片的人而言,真應該借助于這張唱片去補一下中國當代文化史的課、了解一下當時的曆史。就像那兩句具有經典意義的歌詞"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不是我不明白》)自從出現之日起,就被人們不斷引用,用以形容人們對撲面而來的時代狀態的不知所措。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崔健和他的《一無所有》等歌曲,對20世紀末期的中國的貢獻還在于,讓曾經麻木並且充滿阿Q精神的中國人開始敢于直面自我的心靈深處,揭開隱藏在面具底下自我的真實並且反思和體悟。我們根本沒有可能也沒有必要逃避,因為我們自始至終都身在其中,無處躲藏。

從崔健開始,歌迷開始群體瘋狂起來,他們用口哨、哭喊等等甚至可以說有些過激的方式來表達狂熱的崇拜之情。而在此之前,當英國"威猛"樂隊在首都體育館演出時,身著中山服的知識分子們只是報以禮貌的掌聲。而當時的那種瘋狂我們與其看作是對崔健的崇拜,不如看作痛快淋漓地自我宣泄。而正是崔健和他帶來的搖滾使我們有了、找到了宣泄的理由和出口。

在20多年的音樂創作中,崔健始終堅持民族音樂與西洋音樂的融合風格,當《一無所有》擊倒了無數知識分子,崔健也因為"紅歌黃唱"了搖滾風格的《南泥灣》而辭去小號手的公職。

在崔健之後,又湧現了一批搖滾歌手。自1986年至1989年間,崔健與"ADO"樂隊合作,相繼推出一批作品,日益擴大了搖滾樂的影響。另一方面,搖滾作為一種廣告用語,頻繁出現于流行樂領域。特別在"西北風"時期,崔健、王迪、孫國慶、田震被合稱"四大搖滾";越來越多的嘗試者開始從事搖滾樂的自娛演唱。搖滾樂成為一種風潮,幾乎席卷了中國大地。之後,搖滾有發展也有挫折,雖然現在它的發展還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是我們誰也不能否認,搖滾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熟悉。

有人說,搖滾帶給人們的,不單單是一種音樂,最重要的是一種精神,一種態度。搖滾是世界上最誠實的音樂,是人文精神精髓中最坦蕩、最狂野、最放肆的解釋,它是解放的號角,是建築在背叛基礎上的對當代文明頗為精致的嘲諷與破壞!搖滾具有反叛精神,它能夠使年輕人有機會去活得真實,有勇氣去唾棄這世上肮髒的一切,去顛覆羈絆人類獲得自由的一切圈套,包括傳統、規則、習慣、紀律……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有太多的東西需要發泄,搖滾給我們提供了理由,也為我們尋求了出口。我們歇斯底里,我們焦躁不安,我們所面對的生活中的沉重無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