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野花跟家花,到底不一樣



野花跟家花,到底不一樣啊!

汪總躺在沙發上,他在想,要不就把小芳長期留在身邊?

不,不,這個女孩子表面上熱情,內心還是蠻功利的,如果我不是汪總,而是在茶莊里洗茶杯的汪師傅,她還會跟我嗎?先觀察一陣再說吧。

沖完淋浴,小芳還沒有回來,汪總打開了電視,新聞綜合頻道正在播放一部電視劇,又是反腐倡廉題材,內容雷同,首先把背景放在一座虛構的城市里,如濱州市、東江市,大陸的影視都這樣,明明是在上海拍攝的,連東方明珠塔、外灘都拍進去了,卻硬說這里乃"東海市",就怕有人來對號入座。這也是中國文藝人的悲哀,不像好萊塢,沒人來干涉。

既是反腐倡廉,一定要有一名腐敗分子、害群之馬,比如是這座虛構城市的市長,但請注意,該市的市委書記一定是好人,但是好人也會犯糊塗,老虎也會打瞌睡,市委書記去北京黨校學習了,這一去就是一年,權力出現了真空,市長趁機興風作浪,排擠好人,重用壞人,甚至跟黑社會勾結,大搞走私販私、權錢交易,該市狀況的屢屢發生,引起了省委領導班子的高度重視,于是派出了工作組,工作組的組長就是本劇的男一號,他有一段悲傷的前史,重新回到該市,無異于揭開傷疤,但他深明大義,毅然決然歸來,向壞人惡勢力宣戰。另外,他還有一個十年前的舊情人出現在斗爭的旋渦里,舊情人也許成了黑社會老大的情婦,成為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就這樣,昔日的情人變成了今日的敵人,這個時候,在北京黨校學習的市委書記回來了,與工作組長產生了矛盾,因為市委書記錯誤地認為,工作組是存心來找碴的,企圖否定自己對這座城市改革開放成績作出的貢獻,降低他的威信,于是產生了摩擦。當然最終一定是消除了隔閡,市委書記與工作組長聯手行動,將違法亂紀的副市長、副書記、副局長等腐敗分子一網掃盡,請注意,副的盡量多一些,而那位大腐敗分子---市長,被雙規,被撤職。黑勢力狗急跳牆,瘋狂報複,舊情人為了保護工作組長,倒在黑社會老大冒煙的槍口下,躺在男一號的懷里,淒淒然閉上了眼睛,男一號帶著"事業成功、情場失意"的無限感慨,離開了這座城市。市委書記痛改前非,重新啟用被誣陷的好人,改革開放形勢一片大好,在曙光中升起字幕。

這樣的電視劇看多了,汪總也能做編劇了。

汪總開啟一瓶法國干紅,倒了滿滿兩杯,他打開冰箱,拿出盛冰塊的盒子,想在紅酒里放兩枚,卻意外地發現,做好的冰塊全部凝結在一起,形成一只拳頭大的冰疙瘩,這種情況從來沒有過,奇怪!

費了半天勁,汪總才把冰疙瘩挖出來,放進廚房的水槽,讓它去慢慢融化吧,然後取出制冰格,重新注水,做新鮮的冰塊,就在他關上冷凍室的抽屜時,聽見客廳響起一種聲音。

"嘀……嘟……嗒……"

這種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手機發出的,提醒用戶收到了新的信息。他回到客廳,拿出大如PDA的手機,果然收到一條信息,只有兩個字:

"開門"

汪總不由一愣,難道門外有人?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起來,看來真的有人。

汪總走到門廳,習慣地透過貓眼,朝門外看了看---原來是她。

汪總打開防盜門,笑臉相迎,兩人輕輕接了個吻。

"怎麼去了那麼久?"

"藥房隔壁有家便利店,我買了兩串貢丸和魚蛋,你家衛生間的洗手液用得差不多了,我順便買了一瓶。"

汪總接過小芳手里的購物袋,心頭湧起一陣暖意。


雖然鼻子難看,卻挺有心眼的,不像有的女孩子,斤斤計較,連每次的出租車費都要男士來付。

汪總把防盜門關上的時候,小芳的鼻子忽然抽動了一下,"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汪總朝周圍的空氣嗅了嗅,確實有一股怪味。

"像滴露消毒水,前一陣抗非典,茶莊每天用這個牌子的消毒水來擦桌子擦椅子,連拖地板都要用,開銷大得驚人。"

汪總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家里突然會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可能走廊里剛剛消過毒,開門的時候,順風飄進來的吧。

小芳去洗澡,讓汪總替她擦背,香皂在她光滑、粉嫩的肌膚上滑動著,汪總不禁想入非非起來,比起老婆的那副肉背來,這樣動人的背,感覺太好了。

小精靈,真會撩人……

"噯,剛才在你家門口,我感到一股寒氣,就像站在冷庫門口,你說怪不怪?"小芳隨口說著。

汪總似聽非聽,手沿著背脊,朝她的胸部一點一點滑去……

啪!手被輕輕地扇了一下,從肌膚上滑落下來。

"不許亂摸,我要洗澡了,你先出去吧。"

汪總嘿嘿一笑,洗去手上的皂液,用毛巾擦干,離開了衛生間。

喝完干紅,汪總躺在臥室床上,也許平時喝慣了加冰塊的干紅,等于兌了水,今晚沒有冰塊,酒勁大了點,人有點昏昏沉沉。

衛生間里傳來嘩嘩的淋浴聲,還有小芳的歌聲,她唱的是那英的《征服》:

"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劇情已落幕,我的愛恨已入土……"

到底誰把誰征服?也許是你的鼻子把我征服……

昏昏沉沉中,汪總居然笑了起來,腦海里驀然浮起一件事情,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那條"開門"的短信,真是小芳發的嗎?

她不是摁了門鈴嗎,干嗎還要發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