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樣讓人鬧不明白啊。”

“讓我看看英文原文。”

“嗯。”

真琴翻轉壁掛,讓菜穗子看了看正面。

Old Mother Goose,

When she wanted to wander.

Would ride through the air

On a very fine gander.

“意思是說……從前有只老母鵝,每次出門時,都要騎在漂亮的鵝背上,飄飄忽地飛過天空。”真琴看著壁掛的背面念誦道。

“的確是首讓人捉摸不透的詩啊。”

菜穗子抱起雙臂,不解地說道:“Goose指的應該就是鵝吧?為什麼鵝要騎在另一只鵝的背上飛呢?”

不知何時,太太也湊到了菜穗子的身旁。

“這首詩就連經理也不是很明白,不過之前我曾在繪本上看到過,這上邊說的Mother Goose似乎並非是只母鵝,而是一個老太婆。所以經理也說這個Mother Goose,或許是那老太婆的諢名之類的。”

“那這首詩是不是也和《倫敦橋》一樣,隱含了什麼意思呢?”

菜穗子試著問道。

“有沒有隱義我倒是不清楚,但這首詩也同樣有著下文,而且故事還挺長的。不過據經理說,這首詩似乎並不像倫敦橋那樣存在有曆史背景。”

“原來如此……不過話說回來,太太您的記憶力還真是挺不錯的呢。”

這話雖然是對太太的一句諷刺,但她卻滿臉開心地說了聲“謝謝”。

“咱們還是到這邊來欣賞一下大自然的畫卷吧。這樣晴朗的天氣可不多見哦,這種好機會可不能輕易放過。”

太太對從特殊席位上瞭望這事似乎情有獨鍾。無奈之下,菜穗子只好舍身作陪。真琴也一臉不情願地站到了兩人身旁。但在真琴站到窗旁之後,她手指的卻並非太太為之自傲的風景,而是腳下的山路。

“那人是誰?”

菜穗子也把目光投向了真琴指的方向,只見一名一身穿登山裝的男子,正低著頭默默地往上攀登。估計他就是剛才在山谷里看到的那人影吧。菜穗子心想。

太太朝那邊望了一眼,之後便頗為懷念地說道。

“啊,那是江波先生。他還在搞那事啊?”

“搞那事?”真琴問。


“他就喜歡觀察那些個奇奇怪怪的蟲子和植物,有時似乎也會觀察鳥類。當然了,他也是這家旅館的常客之一。”

“他是獨自一人到這里來的嗎?”

“對,一直都是一個人來。”

“是嗎……一個人來啊。”

真琴一臉詫異地俯瞰著那個一身登山服的男子,菜穗子覺得自己似乎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上條也好,江波也好,他們為什麼每年都會獨自一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住呢?換作自己的話,自己是絕對不干的。正是因為不願,所以才讓真琴陪自己來的。

剛才真琴無意間說的一句話,再次在菜穗子的耳畔回響起來。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正是因為暗藏著些什麼,眾人才會聚集于此——

走出太太他們住的房間,兩人穿過走廊回到了主樓。從一間房間前路過之後,前邊就是大廳了。桌旁連一個人都沒有,經理和一名身材短胖的男子正在櫃台後邊有說有笑。那男子身材強壯得就跟個職業摔跤手似的,或許是身上脂肪較多,不懼寒冷的緣故,男子就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襯衫。當他覺察到菜穗子二人,扭過頭來時投來的目光,卻又安詳得仿佛動物園里的大象一般。

“這位是小店的主廚。”

經理向菜穗子二人介紹道。男子笨拙地從櫃台的椅子上跳下,沖著兩人深深地行了一禮。

“要是兩位對飯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或者特殊要求的話,請兩位盡管開口。兩位遠道而來,若是讓兩位覺得後悔的話,那我也會于心不安的。”

“兩位也不必特意去記他的名字,我們這里就只有這一個廚師。而且他自己也為別人都這麼叫他而感到榮耀。”

“少來揶揄我,經理。你自己的名字叫起來不也挺啰嗦的嗎?是叫啥來著?霧野……不對。”

“霧原。”

“對,好像就是這麼叫的。與其叫你這種就跟蟲子似的名字,倒不如直接叫‘經理’來得干脆。不說這個了,兩位小姐有沒有什麼不喜歡吃的食物呢?”

真琴干脆爽快地回答了句“沒有”。大廚似乎早已從她的體型上看出了這一點,點了點頭。菜穗子也回答說幾乎沒有。實際上,兩人也的確沒有在料理的菜單上看到什麼特別討厭的食物。

“那就好。如今大街小巷里到處充斥著減肥的書,這種事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只要不挑食,營養攝取均衡,身材自然會好。不過這話由我來說的話,感覺似乎也就沒啥說服力了啊。”

說完之後,大廚微微一笑,轉身走進了櫃台後邊的廚房里。等大廚的身影消失之後,經理沖著菜穗子兩人擠了擠眼,說道:“他的手藝可不一般哦。”

“對了,我們有點事想向經理請教。”

真琴往剛才大廚坐的椅子上一坐,開口說道。菜穗子立刻便心領神會,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是有關《鵝媽媽之歌》的事。”

“嗯。”

經理露出了一臉僵硬的笑容。

“估計你們都已經聽人說過了吧?掛在各房間里的壁掛上的詩句,其實都有些來頭。”

“是上條先生告訴我們的……”

經理臉上的那蓬胡須之中,露出了一副“果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真拿他沒辦法,他那人就喜歡誇大事實。其實這事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可他卻說過,這已經是他們這些常客之間的共同話題了。”

“真拿他沒轍。”經理重複道,“沒這回事,就只是上條先生自己這麼覺得罷了。”

“可是……”

“真的……”

經理的言辭開始變得有些閃爍起來,“其實也沒什麼。《鵝媽媽之歌》的歌詞也沒什麼可值得深究的。不過就只是件裝飾罷了。如果兩位不喜歡的話,那我去幫兩位把房里的那壁掛給拿掉好了。”

從對方的語氣之中,菜穗子感覺到了一般對方壓抑在心頭的一股怒火。

“沒這回事。”真琴擺了擺手,“我們不是這意思啦。”

“那兩位的意思是……”

說著,經理把擦拭咖啡杯的布巾扔進了水池里。“那就算了,我這里也還有工作要做。”

冷冰冰地拋下這麼一句之後,經理從櫃台後走了出來,消失在了走廊的深處。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了?兩人怔怔地望著經理的背影消失不見之後,大廚碩大的身影便從廚房里鑽了出來。大廚伸長他那短短的脖子,確認經理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之後,他皺著眉說道:“你們問的時機不對。”

“我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

見菜穗子一臉擔心的樣子,大廚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必在意。”

“那家伙喝高了或者心情好的時候自己也會聊起這事的,不過看樣子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並不太好。”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聽真琴問起,大廚再次朝著經理人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之後把既短又粗的食指貼到自己的唇前。

“你們可別告訴其他人,說是我告訴你們的啊。”

菜穗子和真琴對望了一眼,之後向著大廚探出了身子。

“這事已經過去了八年時間了。”

說完大廚抬頭看了看貼在牆上的日曆。精美的大海景色上,整齊地印刷著一年里的日期。他似乎是在看過表示年份的數字之後才說的剛才那話。

緊接著,大廚便打開了話匣子。

八年前,經理當時在某公司任職。據大廚說,就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公司,甚至就連具體描述的必要都沒有。而大廚自己則從當時起就已經是一名廚師,據他本人說,自那個時候起,他的廚藝便已經躋身一流。兩人在當時就已經是至交,而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與兩人關系較為親密的人。那人是個帶著個六歲男孩的英國女性,早年丈夫死于交通事故。那女子的丈夫生前與經理是一同登山的伙伴,所以三個人的關系也頗為親近,而如今的這家“鵝媽媽旅館”,正是那女子丈夫的別墅。

“可後來那個六歲的小男孩卻死了。”

說到這里,大廚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當時我和經理兩人一起到這座別墅里來玩。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里,那男孩出門之後就再也沒回來。當時我們把救援隊也找來,大伙兒一起四處尋



找,到頭來卻還是沒能找到。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