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穗子卻覺得對方的言下之意,是在暗示大木自殺的可能性不大。

其後,刑警提問的矛頭便轉向了真琴,提的問題大致也和之前向菜穗子的相同。只不過真琴幾乎就沒和大木怎麼聊過,所以刑警也就只是例行公事似的隨口問了一下。

“您覺得大木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最後,刑警提了這樣一個問題。真琴當即回答道。

“是個短命的人。”

刑警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

“耽誤了兩位這麼久,真是抱歉。我們已經問完了。”

村政喝了一口杯里的水,低頭說道。真琴起身准備離開,可菜穗子的心中卻依舊難以釋然,開口問道。

“請問,這事和我哥哥那件案子之間,是否存在有什麼關聯呢?”

身旁的真琴一臉驚愕地望著菜穗子,而面前的兩名刑警似乎比真琴更遠吃驚,村政手里握著杯子,年輕刑警則握著筆,兩個全都怔怔地盯著菜穗子的臉看了數秒。之後,村政的表情終于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你們有沒有調查過……這事和去年那件案子之間是否存在有什麼聯系?”

說句實在話,其實菜穗子一直在等對方提出這類問題來。她的內心之中,早已對刑警淡忘了哥哥的事感到不滿。

半晌,村政似乎才回過神來,沖著她連連點頭。

“您有什麼證據的可以證明,兩件案子之間存在著關聯嗎?”

“不,這個……”

菜穗子手中沒有任何的證據。眼下,她手里的牌就只有堅信公一不是自殺的和確信大木是被人殺害的這麼兩張。而且有關大木的這一張,之前她已經和真琴商量好,暫時還不要把它給拿出來。

見對方不知該如何作答,村政的臉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隨後,他一臉理解地說:“一連兩年都遇上這種不幸的事,我們也能理解您覺得兩件案子之間存在有關聯的心情。然而這樣的巧合卻也會常有發生。估計過不了多久,外邊還會傳說這家旅館讓死神給盯上了呢。”

矮胖男子似乎對自己說的笑話頗為滿意,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年輕刑警也照例跟著賠笑。然而菜穗子的胸膛里,卻湧起了一股滾熱的怒火。等她有所覺察之時,那股滾燙的怒火早已從她的口中迸發了出來。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警察成天這副樣子,所以才會接二連三地死人的。”

菜穗子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只能任由著它去說。一股熱血正以飛快的速度湧向腦門。然而此刻的她,卻早已再無法管束住自己的身體。


村政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菜穗子的臉,表情比剛才還要驚愕。他的眼睛開始充血,目光也變得凶狠起來。而菜穗子也並未表現出半點的畏懼。女孩和矮胖男子之間的氣氛驟然間變得緊迫,兩人相互瞪視著對方。

刑警深呼吸了一口,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這話我可不能就這樣充耳不聞啊。”

刑警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要低沉許多。

“您的意思是說,大木是被人給殺掉的?除此之外,去年您哥哥的那案子也並非是自殺……?”

一絲後悔與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情輪流支配著菜穗子的內心。自己剛才才和真琴約好,說是過一陣子再向警方透露情報的。自我厭惡的心情也在不斷地向她襲來。

“既然菜穗子你已經下定決心,那也就沒辦法了。”

真琴也像是徹底放棄了一樣,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之後,她正視著刑警說道。

“大木他並非是死于事故,而是讓人給殺了的。”

“真琴……”

見到菜穗子一臉愧疚地抬頭望著自己,真琴沖她擠了擠眼睛,說道:“與其在背後搞小動作,還不如于脆徹底說出來算了。”

村政一時間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任由著目光不安定地在她們兩人的臉上徘徊。

“你們是說……你們知道些什麼嗎?”

“對。”真琴接著說道,“大木是讓人給殺掉的。”

“可昨晚你們卻說,除了大木自己之外,就再沒人出門去過的……莫非這話也是在撒謊嗎?”

之前的那些敬語一時間全部消失不見,村政此時的狼狽可見一斑。真琴搖了搖頭。

“不,那話並沒有撒謊,而是凶手用了一招巧妙的手法。”

隨後,真琴又把剛才在房間里對菜穗子說的話給重複了一遍,面對如此口齒伶俐,思路清晰的一番講述,刑警就只剩下側耳聆聽的份兒。“剛才所說的,是我們認定大木是被人殺害的證據及其殺人手段,你對此還有什麼疑問嗎?”

村政微微睜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開口擠出了一句話。

“原來如此,之前被害者在橋下藏了一塊用來過橋的木板,結果卻讓凶手給換成了一塊朽爛的板子啊。嗯,的確可以用這樣的辦法……”他扭頭沖著身旁的部下飛快地點了幾個人的名字,下令讓那些人立刻趕到這里來。事態的突變雖然讓年輕刑警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他還是連忙走出了大廳。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後,村政扭過頭來望著菜穗子她們,臉上的表情也變回了方才那副中年男子特有的狡獪模樣。

“這些事本希望你們能再早些告訴我們的,但畢竟你們也告訴了我不少的情況,這事我也就既往不咎了。你們的意思是說,既然這次的案件是場凶殺案,那麼去年那件案子,其實也是一場偽裝成自殺的凶殺案咯?”

“可能性很大。”菜穗子在措辭中留了幾分余地。


“但如此一來的話,殺害你哥哥和大木的凶手就是同一個人了。他們兩人之間是否存在有什麼共同點呢?”

“這個嘛……”

見菜穗子不知該說些什麼,村政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改口說道:“嗯,這些事本來也是該由我們來調查的啊。”

“這里兩年前也曾經死過人。”

真琴突然說道。村政忽然屏住呼吸,過了好一陣子才回答了聲“嗯”。他屏住呼吸這一下,引起了菜穗子的注意。“也就是說,這里已經三年連續死人了,而且還都是在同一個時期里。”

“巧合這東西真是有夠可怕的啊。”

“不,”

真琴盯著刑警的臉說,“如果這一切並非巧合的話,那才是最可怕的。”

第五章 “呆頭鵝”與“長腿叔叔”房間

由于菜穗子與真琴的證詞,警方的搜查方向發生了急劇的轉變。縣警本部派來了機動搜查隊和鑒定課人員,對石橋附近的現場重新從頭開始展開了徹底的搜查。他們拼命要找的東西,就是菜穗子她們前天看到過的那塊較新的木板。在他們看來,只要找到了那東西,搜查的進程也就能夠獲得較大的進展了。

只不過,如此一來的話,他殺的可能性就變得很大了——村政采用了這樣的說法——而有關整個案件的經過,警方決定采取暫時先對其他住客保密的方針。警方此舉的目的,估計是打算讓凶手再繼續逍遙法外上一段時間,之後再一舉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村政也低頭拜托了菜穗子她們,懇求她們在這一點上給予協助。

眼見警方的活動變得頻繁起來,旅館里的人全都一臉詫異地望著窗外,但由于警方並未對他們做過什麼解釋,同時也沒有對他們出門滑雪和散步加以禁止,所以眾人都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才是最為聰明的做法。午餐時,除了菜穗子她們之外,旅館還剩下芝浦夫婦和大夫夫婦四位客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或許也可能是因為害怕提起的緣故。總而言之,眾人間談論得更多的話題,反而是菜穗子居然是公一的妹妹這件事。

“有關那件案子,我們也存在有一定的責任。要是我們當時能發現原先生的精神狀況有些不大安定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現在說起來,我們都不知該怎樣向您道歉才好。”

說著,芝浦不住地低頭道歉。而佐紀子也在一旁一臉歉意地低著頭。

“沒這回事,哥哥他臨死前能和大伙兒一同度過一段快樂時光,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菜穗子說道。話里一半是真心,而另一半則是在撒謊。因為殺害哥哥的凶手,或許就潛藏在“大伙兒”當中。

“既然如此,那干嘛不早說啊?”

久留美端來咖啡,稍稍有些不滿地說道。她這樣說,或許是因為高瀨和她所處的立場相同,而知道的卻比她早而感到不快。

“就是,居然還瞞著我們,你也太見外了吧?”

大夫太太也跟著說道。大夫立刻斥責道:“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