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文中的那句“黑色的種子”了。之前大夫曾經說過,哥哥公一在看《倫敦橋》那首歌時,似乎也曾提到過這句話,當時他說的“黑種子”,指的會不會就是這句歌詞?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的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間房間的名字了。“啟程”這個名字,與這首兒歌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聯系。

“這首歌的名字為什麼會叫做《啟程》呢?”

見菜穗子扭頭詢問,中村只是輕輕地瞟了一眼那塊壁掛,興味索然地回答了一聲“誰知道”。他從登山背包中拿出了一瓶白蘭地來,到頭來,他的目的還是想把菜穗子她們給灌醉。中村從架子上拿下一只白蘭地酒杯來,倒上三分之一的酒,遞給菜穗子。之後他自己也端起了酒杯。

“先來干一杯吧。”

“中村先生你們每次來,都是住的這間房間嗎?”

菜穗子對想和她碰杯的中村視而不見,問道。

“差不多吧。不過我們也從沒有主動提出過這方面的要求。”

“那你應該也很清楚這首歌的意思吧?”

“知道的也不算多。就只是聽古川說,他之前似乎在書店里看到些有關的內容。我這人和其他的人不同,對這類事情向來都不大關心的。”

或許是看出對方非得和自己聊聊這話題的緣故,中村也終于認真地看了看那塊壁掛。

“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意思,就只是個謎語罷了。‘白色的大地,黑色的種子’,關鍵就在于這兩句指的是什麼了。答案其實就是印著文字的紙。說來其實也挺無聊的,但以前的確有不少這種單純的謎語。”

中村似乎希望就此結束這話題,拉過椅子來勸菜穗子落座,無奈之下,菜穗子只得坐下身來,但畢竟她這趟是沖著那塊壁掛來的,于是便再次問:“這首歌與‘啟程’這名字之間,究竟有些什麼關系呢?”中村拉過椅子剛要坐下,聽她這麼一問,臉上劃了一絲頗不耐煩的表情。

“不清楚。”

“真是奇怪,到底是為什麼呢?”

“菜穗子小姐,這些事你還是去找經理問吧。聽說給房間起名的人是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咱們還是聊點兒咱們倆之間的私事吧。”

“嗯,說的也是,真是抱歉。”

聽完菜穗子的話,中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而在隨後的一瞬間里,他抬頭望著菜穗子的目光之中便已充滿了狼狽。菜穗子在放下酒杯的同時,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

“菜穗子小姐,你怎麼……”

“剛才不是說了嗎?”菜穗子沖著他微微一笑,“我還是去問經理好了。多有打攪了。”

直到菜穗子關上房門時,中村依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當她沿著走廊邁開腳步時,只聽門里傳出了一聲悶響。估計是因為沒有勇氣把酒杯給砸到門上的緣故,所以就拿起枕頭來砸門了。不管怎麼說,菜穗子對這種愚蠢的男人都沒有半點興趣。

雖然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但經理還是在櫃台後邊熱情地回答了菜穗子提出的問題。


“要問‘啟程’那間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啊?這問題可有些難度啊。”

“您也不知道嗎?”

“坦率地說,是這樣的。自從那位英國友人把這里轉讓給我的時候起,那間房間就已經叫這名字了。不過正如你所說的,雕刻在壁掛上的文字與‘啟程’這名字之間似乎的確沒什麼聯系。”

“‘啟程’這名字應該是經理你給翻譯過來的吧?那它的原文……”

“就是‘Start’。本來譯作‘出發’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但考慮到這是間旅館的名字,所以就選擇了‘啟程’這種譯法。”

“‘start’……是嗎?原來是‘start’啊。”

之前因為中村催個不停,菜穗子連房間上的銘牌都沒仔細看。

菜穗子開始默記起那首名為“start”的歌來。歌詞很短,所以用不了多久便牢牢記下了。

白色的大地,黑色的種子,若想解開謎團,還得好好學學——

“謎團”這個詞,微微地剌激了一下菜穗子的腦海。為什麼這首歌會是start呢?

“莫非……”

菜穗子沖口而出。正在忙著沖咖啡的經理似乎沒能聽清楚她的話,反問了一句“什麼”。菜穗子趕忙搖頭,連說“沒什麼。”

莫非,這首歌就是解讀暗號的第一步?這就是剛才菜穗子所想到的。“start”這個詞的含義,既不是“啟程”也不是“出發”,估計譯成“開始”還更恰當一些。而且“要想解開謎團,還得好好學學”這兩句,也給人一種解讀暗號的序章的感覺。

“多謝經理你的款待。”

興奮異常的她甚至忘了自己還什麼都沒喝,便腳步匆匆地回到了房間里。此刻她只覺得自己似乎全身都在發燙。

回到房間里,菜穗子鎖上房門,找出那份俯瞰圖來,再在審視了一番各房間的配置。結果果不出自己所料,菜穗子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開始”的房間——如今她已堅信“start”一詞就只有這種譯法——除去“倫敦橋與老鵝媽媽”之外,這間房就是最靠邊的一間了。更何況,“倫敦橋”那間是與旅館分離出來的另一棟。

菜穗子想起芝浦夫婦曾經告訴過她,說是公一認為解讀暗號的訣竅,就在于按順序來誦讀各間房間的歌詞。那就是說,只用由“開始”那間房間起,依照順序來念下去不就行了嗎?那麼之後該接的歌是……

當菜穗子的目光落到“聖·保羅”幾個字上之時,房間入口的門咔嗒咔嗒地響了起來。是真琴回來了吧?剛一開門,真琴便彎起了拇指和食指,沖著菜穗子比了個OK的手勢。

“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大有收獲吧?”

“你的臉色不也挺好的嗎?”

真琴往走廊上瞟了一眼,關上了房門。

“我有話要和你說。”


“那就讓你先說好了。”

兩人在桌旁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聽菜穗子解釋說她推測“啟程”本該翻譯作“開始”,或許這首歌就是解讀暗號的第一步,同時這首歌里也出現了“黑色的種子”的字眼等情況。看著菜穗子寫下的“開始”的歌詞,真琴也不禁喃喃說了句“這條線倒是不錯”。

“問題的關鍵就在于,這‘黑色的種子’究竟指的是什麼了。看來有必要再到大夫他們的那間去走一遭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菜穗子也表示贊同。

“真琴你也快點來說你那邊的收獲吧。你不是也查到不少情況了嗎?”

“還行吧。”真琴露齒一笑,從牛仔褲的褲兜里掏出一張紙來,在菜穗子的面前攤了開來。紙上的字跡棱角分明,稍顯雜亂,感覺就像是出自男子之手一般。菜穗子知道,這是真琴特有的字跡。

“兩年前墜崖而死的那人名叫川崎一夫,在新宿開了一家寶石店,年紀大約五十歲左右。當時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這家旅館,半年前的夏天就已經到這里來過一次了。他從石橋上摔下去的時候是到這里之後的第二天夜里,當時警方認為他應該是自己不慎摔落的。”

“其中並沒有這次這樣的殺人手法吧?”

“事到如今,事情雖然早已無法確認,但我想警方也不至于連殺人手法的痕跡都發現不了。”

“也是。”

“大廚對他的印象似乎是個不愛說話、性格陰郁的人。據說他就幾乎沒和其他的客人說過話。如今當時的那些客人就只剩下大夫夫婦、芝浦夫婦和江波他們幾個,但那時候眾人還不是很熟,對案件也並不是很關心。但聽大廚說,在他參加了川崎的葬禮後,才從川崎的親戚朋友們那里聽說,其實這件案子背後還存在著些隱情。”

“什麼隱情?”

菜穗子記得自己曾聽人說過,葬禮這種事,感覺完全就像是故人生前傳聞的出血大甩賣。

“在這之前還得先說個重要的前提。”

雖然並非有意賣關子,但真琴還是先慎重地說明了一番。

“大廚平常很少會對人提起這事。也有可能是沒人問的緣故,據說他總是極力避免在人前提及此事。你猜猜看,他最近一次是在誰的面前提起此事的呢?”

“猜不到……”

菜穗子思考了一陣。既然真琴這樣說,那麼這事之中應該也存在有什麼意義才對。她抬起頭來說:“莫非……是哥哥?”

“答對了。”真琴說,“當時公一也得知了這事,並且對它頗為重視。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走上了一條與公一當時幾乎相同的路。”

“哥哥他解讀暗號和兩年前的案件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