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到熱鍋下了。

在西洋,“ladybird”時常被人們和“Our Lady”,也就是聖母瑪麗亞聯系到一起——解說中就是這樣寫的。而那句“屋子著火了”,指的就是“火紅的天空”——

“這話說的是晚霞啊。”

真琴一臉真摯地望著菜穗子。“這是一首講述‘夜晚將近,快回山里’的歌。也就是說,瑪麗亞是在傍晚歸家的。”

“到那時,倫敦橋就會架起?”

“是影子。”真琴喃喃說道,“晚霞時石橋的影子就會延伸。實際的石橋雖然已經斷開,可它的影子不是還會接到一起的嗎?”

“如果在那里開挖的話……啊,可不是還有《杰克與吉爾》那首歌的嗎?”

“杰克上山去打水……歌詞里不是這麼說的嗎?要打水就得挖井,那首歌的意思不是說讓我們在那里開挖嗎?”

真琴走進臥室,打開了窗戶。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但此刻的太陽卻已開始了西沉。

“走吧。”

真琴牽起了菜穗子的手。“不然的話,下次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看到晚霞了。”

來到谷底之後,腳下的路依舊崎嶇難行。雖然路上的積雪並不算太厚,但山岩眾多,加之天寒地凍,踩在腳下直打滑。看到太陽漸漸西沉,兩人也顧不得這太多了。

“最近也沒怎麼下雪,可地上卻積了不少雪啊。”

走在菜穗子前頭的真琴說。此刻,就連她也開始喘起粗氣來了。

“聽高瀨說,在我們到這里來的前一天……似乎下過一場很大的雪。”

菜穗子早就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真琴身後的天空已經因為晚霞而變得緋紅。兩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快看。”

剛爬上一塊大石,真琴便指著遠處說道。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石橋的影子筆直地匍匐在谷底。正如真琴所預料的,本來斷開的石橋的影子,眼看著就將要接到一起了。

“在那里,先到那邊去。”

真琴加快了腳步,令菜穗子再難趕上。總之就先讓真琴過去找個合適的地方好了。心里這樣想著,菜穗子稍稍放慢了些腳步。

轉眼間,太陽便已掛在了山腰上,當菜穗子來到真琴的身旁時,周圍已經開始漸漸暗了下來。

“你怎麼了?”

見真琴呆站在原地盯著腳邊,菜穗子開口問道。

“你怎麼了?”

當她再次開口發問時,真琴一言不發地指了指腳下。在這片泥水與積雪交混在一起的地面上,唯有那里顯露出了黑色的泥土。

“莫非是這里?”

菜穗子看了看真琴,只見她雙唇緊閉,點了點頭。之後,她說句“挖吧”,隨後便把鐵鏟插入了泥土之中。或許是水分較多的緣故,泥土松軟,挖起來倒也不算太費勁。

“我也來。”

菜穗子跟著動起了手。雖然泥土中吸收了水分,感覺有些沉,但土中倒也沒什麼太大的石塊。


挖了一陣,只聽泥土中發出了聲響,真琴的鐵鏟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菜穗子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真琴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撣去了蓋在上邊的泥土。周圍的光線已經變得很暗,菜穗子打開電筒,才看清那是一只破舊的木箱。

“感覺似乎是只裝橘子用的箱子啊。”

真琴自言自語地說。

“打開看看吧。”

菜穗子說話時,真琴的手早已搭在了木箱的蓋子上。菜穗子本以為蓋子會用釘子釘住,但真琴卻輕輕一下就打開了箱蓋。

“果不出我所料。”

真琴往箱子里望了一眼,說道。“不出所料?”菜穗子跟著問了一句,也朝箱子里看了一眼。之後,她輕輕地驚叫了一聲。

箱子里空空如也。

“怎麼會是空的……?”

“答案很簡單。”

真琴自暴自棄地說,“有人比我們先到一步,把箱子里的東西給拿走了。”

“有可能。”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把菜穗子給嚇了一大跳。真琴也立刻站起了身來。但等她看清了對方的臉後,她又再次放松了下來。只見村政警部和中林刑警腳上穿著橡膠長靴,正笨拙地朝這邊走來。

“村政警部……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矮胖刑警沖著一臉驚訝的真琴揮了揮手。

“我們可沒有跟蹤你們,只是看見你們倆全副武裝地出了門,所以就跟過來看看了。”

說完,他往兩人挖的坑里看了一眼。

“是嗎?之前已經有人把它給挖出來過了啊?”

“那個人,就是殺害公一的凶手。”

菜穗子加重了語氣,“估計公一他當時也解讀出了暗號,而凶手為了奪走之前箱里的那些東西,所以就對他下了毒手。”

警部並沒有答話,而是蹲下身,沖坑里望了望。

“這和晚霞有什麼關系嗎?”

警部蹲著問道。菜穗子回答:“大有關系。晚霞時的石橋影子指明了這處地方。”

“原來如此。”

警部站起身來,在中林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年輕刑警連連點頭,之後便腳步匆匆地開始往回走。

“刑警先生,這樣子恐怕不大好吧?”

真琴壓低嗓門抗議道,“你還打算對我們有所保留嗎?”

警部沖著兩人微微一笑:“豈敢。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兩位的,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案件已經解決了。”

第七章 《杰克與吉爾》之歌

就像是在等待著氣氛高漲起來似的,村政警部適時出現在了大廳里。看到這名矮胖男子的身影,大廚准備甩牌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睜大的眼睛里帶著一絲諂媚。


站在大廳的一角,村政扭動他圓圓的臉龐,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劃過。此刻,大廳里聚集了多達十四名的客人和工作人員。時間是九點剛過。

幾位玩著各自手上游戲的客人發現,他的樣子與之前似乎有著些許的不同。他就那樣站著,冷靜的目光投向了每一個人。從他那副鎮定自若的態度來看,感覺其中似乎蘊藏了某種洞察力。

當他的目光投到了坐在角落里看雜志的菜穗子身上時,菜穗子也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瞳孔。兩人相互對望了兩三秒。菜穗子感覺村政似乎微微點了下頭。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自己便會有所回應,但他卻面無表情地挪開了視線。

“抱歉。”

目光從眾人身上劃過之後,他那種尖銳高亢的嗓音再次響了起來。他的噪音對于聚集眾人的目光而言,具備了最好的條件,所有人都停下了游戲。

“稍微耽誤各位幾分鍾時間,馬上就會結束。”

經理站起身來,粗野地把手里的牌扔到了桌上。

“你們還想怎麼樣?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不會再給客人們添麻煩了嗎?現在你們怎麼又出爾反爾?”

“請你先坐下。”

村政平靜地說。“這是搜查,請你們配合。霧原先生,請你先坐下,聽我把話說完。”

換作是往常的話,經理或許還會再爭辯兩句,但今天的他卻並沒有這樣做。或許是矮胖男子給人的那種感覺影響了他。

村政的目光再次在眾人的臉上環繞了一圈。之後,他緩緩開口說道。

“兩天前的夜里,大木先生墜崖身亡。經過我們慎重仔細的調查,現已查明,本案是件偽裝成自殺的殺人案件。”

村政的話簡潔有力,感覺就像是在向人報告搜查結果一樣。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在座的人才一時之間似乎都沒能理解他這話的意思。歇了口氣之後,各人所受的沖擊方才化作一陣喧鬧,充斥了整個大廳。

“這不可能。”

第一個表現出具體反應來的人還是經理。或許正因為他是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人,所以才會感到難以接受。

“不可能吧?”

大廚也跟著說道。直到這時,他的手里依舊還緊攥著撲克牌,村政輕瞟了經理和大廚,微微一笑:“不,這是事實。”

“難道說,你們修正了死亡推定時刻?”

大夫提出的問題可謂三句不離本行。村政搖頭道:“不,醫生,死亡推定時刻並沒有改變。死者死亡的時間,估計就是他的手表停止的時刻也就是七點四十五分。”

“那就應該是場事故。”大廚說。

“不,這是謀殺。”警部淡淡地說,“凶手設下了一場精心的騙局。”

“莫非是種不必凶手親自出馬,就能把人推落山崖的手法?”

“沒錯。”

大廚“哼”了一聲:“說的就跟



變魔術似的。”

“對,”村政再次說道,“的確很像一場魔術。接下來,我就來給各位說一說,這魔術是怎麼變的吧。”

在他說話的時候,菜穗子和真琴並沒有看他。她們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觀察著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