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的反應。警部講述起了殺人的手法,也就是凶手偷梁換柱,把新木板換成舊木板的事。這時候,菜穗子她們發現,那個人的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解釋過殺人的手法之後,警部的目光再次從眾人臉上劃過,一臉自信地問道:“眾位有什麼疑問嗎?”

“說句實在話,這手法並非是我們看破的。這是眾位中的某位告知了我們的。從這層意義上來說,凶手的這場計劃可謂全盤失敗。”

村政踱起步來。眾人全都緘口不言,寂靜之中,就只有村政的腳步聲奏響著一種奇妙的旋律。

“而至于凶手是誰,我們心里也早已有數。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因為凶手與這手法可謂休戚與共。”

“休戚與共?”

經理反問。

“沒錯。聽我講述過這手法後,我想先問一問各位的感想。一般情況下。估計大部分人都會開始猜測,這事究竟是誰干出來的呢?但相反也會有人猜想:到底是誰,想出了這種殺人手法來的?”

“一針見血。”上條贊道。

“承蒙誇獎。”警部輕輕低了下頭。

“估計任何人都能想得到,如果把那塊大木先生用來墊腳過橋的木板換成朽木的話,朽木可能會在中途斷裂,而大木先生也會墜崖身亡。但實際動手行凶的話,情況又會如何呢?即便換過木板,也存在木板沒有斷裂開的可能。再或者,大木也可能會在過橋之前便發現木板朽壞。如果在木板上動手腳的話,之後也可能會被警方發現。到頭來,凶手就必須得選用一塊從外觀上不易讓人看出有什麼問題來,但是卻又無法支撐得住一個人的體重的木板來。現在的問題就是,在這些人當中,又有幾個人能在這種事上做出正確的選擇和判斷來呢?”

眾人全部倒吸了一口涼氣。菜穗子回想起自己頭一次聽村政隨這事時,自己所感覺到的那種沖擊。當村政在聽她們說起這事後,他的心中立刻便產生了這樣的疑問。而真琴當時的反應,卻只是一句“村政先生不愧是干這行的專家啊。”

警部口齒含糊地接著說道:“如此一來的話,最為有力的嫌疑人究竟又是誰呢?”

“請你稍等一下。”

經理連叫帶嚷地站起了身來,“聽你這話的意思,感覺就像是在說,凶手就是我啊?”

村政不溫不火地看了經理一眼。“哦?是嗎?”

“本來就是。這家旅館里的許多家具和用品都是我親手制作的,對于木材的質量與強度,我也多少有些了解。照你剛才的那種說法,我不就成了最有力的嫌疑人了嗎?”

“要這麼說的話,那我也一樣啊,經理。”

大廳的角落里傳來了說話聲。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高瀨站起了身來。

“當時我也曾幫著經理做了不少事,我對庫存木材的情況也知道的頗為詳盡。因此,我也就成了嫌疑人了啊?”


“我和他們的情況可不一樣。”

大廚說,“我除了飯菜和料理之外,什麼都不管。說得難聽點兒,我連鋸子都不會用。”

“我會用。”

也不知到底是怎麼想的,大夫太太抬起了手。坐在她身旁的丈夫連忙把她的手拉低。整個場面的氣氛也因此得到了一些緩和。

村政苦笑著抬起手來,比了個讓眾人安靜一下的手勢。

“大伙兒沒必要都來爭當嫌疑人的候補。凶手還是由我們來指明好了。現在,我有個問題想請眾位思考一下。大木他為什麼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過橋去呢?高瀨先生,你對此有些什麼想法呢?”

高瀨的表情就像是個突然間被老師當堂提問的學生一樣,一臉的狼狽。但有關這問題,之前他也曾和菜穗子她們商討過。

“估計是他有什麼事,要到橋對面去一趟吧?”

高瀨的回答與上次和菜穗子他們討論時完全一樣。村政說了句“完全正確”,之後再次看了看眾人。

“只說有事的話,感覺似乎也太過籠統。他到底要上哪兒去?去干什麼?後來,我們又對大木的尸體進行了更為詳細的調查,發現他身上穿的那件Goretex的滑雪夾克的肘部沾有一些黑色的痕跡。化驗分析之後,我們得知那些黑色痕跡是些碳粉,也就是所謂的煤。此外,在他的登山鞋上,我們也發現了少量相同的碳粉。可是,就我們所調查到的情況來看,旅館的周圍似乎並沒有這類東西。于是,我們就把目光投向了後山……”

說到這里,他沖著高瀨微微一笑。“之後,我們便發現了那間燒炭小屋。只需稍加觀察就能發現,那間小屋最近曾有人出入過,而死者尸體上的煤的成分,也和小屋里的完全相同。”

“燒炭小屋?還有那種東西?”

大夫的問題也不知是向誰提的。經理回答道:“那是間很久以前的屋子了。如今不但早已停止使用,恐怕連去的人都很少。”

“可大木當時肯定是有事才過去的。如此一來的話,派對那天的夜里,估計過橋後他要去的地方大概也就是那間燒炭小屋了吧。”

“去干嘛?”

聽到大夫的問題,大廚插嘴答了一句:“反正不會是去燒炭。”

“會不會是去見什麼人?”

和丈夫芝浦時雄一起坐在角落里的佐紀子突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看到眾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妻子身上,芝浦用手肘輕輕捅了捅她:“別隨口瞎說,現在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時候。”

“不,你說得對,太太。”

村政稍稍抬起頭來,看了佐紀子一眼。


“我們也曾猜測過,當時他過橋去的目的是為了去見某個人。而且還得對眾人保密。我們認為,當時他要去見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因為,凶手若想使用剛才那手法來殺害大木的話,就必須預先知道大木會在那個時候用木板過橋。那麼,凶手又是怎樣察知了這一點的呢?其原因就在于,約大木過去的人,就是凶手自己。”

“稍等一下。”

大夫抬起手來,打斷了警部連珠炮似的講述。之後,他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盯著天花板看了一陣,閉上眼喃喃地說道。

“大木君之前曾經去過那間燒炭小屋。而在他第二次去時,他便墜橋身亡了。第二次去時,他是為了去見某個人,而那個人就是凶手。如此一來,在他第一次到小屋去時,也很可能曾遇到過凶手了啊?”

“說得沒錯。”

村政一臉深得我心似的表情,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管其目的是什麼,我們都認為,凶手和大木都曾在燒炭小屋見過幾次面。而且用木板過橋這一點,也是大木和凶手之間的共識。在此基礎上展開搜查,又通過剛才提到的對木材的選擇,我們認定,在這些人當中,凶手就只可能是一個。”

村政背起雙手,在眾人的面前開始緩緩踱起了步。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屋中來回掃過,觀察著眾人的反應。眾人全都閉口不言,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一陣,腳步聲戛然而止。村政頗為自然地抬起手來,指著眾人當中的一個。而那個人,正是菜穗子她們一直在觀察的那人。

“凶手就是你,江波先生。”

從警部抬手指出凶手,到江波有所反應,中間間隔了短短的一陣空白的時間。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矮胖男子和江波的身上,甚至就連大廚也放下了手里的牌。

江波手里玩弄著撲克的籌碼,發出了輕微的聲響。聲響停止的同時,江波開口說道。

“為什麼說是我?”

雖然臉色鐵青,但江波的聲音卻依舊鎮定自若。菜穗子感覺到,這或許已經是他的最後一道防線了。

“還問為什麼?因為凶手只可能是你。”

村政露出了一臉游刃有余的表情,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之後,他再次緩緩踱起了步。

“我們已經調查過你在公司里所負責的工作了。你是研究建築材料的。因此,你在日式住宅的重要材料——木材方面,完全可以說得上是位專家。”

聽過村政的講述,江波的眼眸中劃過了一絲狼狽。為了掩飾內心的慌張,江波閉上眼睛,張開薄薄的嘴唇,用平淡卻又意味深長的語調說道:“的確,如果光從這方面來看的話,我的嫌疑的確要比任何人都大。”

歇了口氣之後,江波又提高了嗓門:“但是,如果問題只是被蟲啃噬過的木材的強度,那麼只要是稍有經驗的人就能看得出來。之前經理和高瀨也曾說,他們也能看得出來。不,相對于我這麼個就只知道紙上談兵的人而言,或許還是他們這些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