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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小江看護著唐墨洗肉洗刀,金大師則趁這個空檔去溪邊洗手回來,接過唐墨洗好的肉和刀,示范著切了兩片,就把刀交到唐墨手里.為了能讓唐墨能以標准姿勢切肉,金大師還特地把砧板搬到低一檔的台基上,方便他從第一次開始就培養正切的切菜姿勢.
唐墨從師傅手里接過刀--這把類似于殺豬刀的尖刀,刀身細長,上厚下薄,這是因為砍刀的設計,刀身不可能做得又大又厚,自然和傳統的中式菜刀有所不同,不過對于現在唐墨的臂力來說,這個重量正好合適.
唐墨並不是沒有碰過刀,來營地的第二天就被師傅逼著學開筍殼了,不過那時候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和好玩,而且整個過程輪砍亂劈居多,至少在他自己看來,和廚藝並沒有多大關系.
唐墨在家的時候,有數不清的供他隨便挑選的玩具,但是卻從來沒有正經地碰過刀具,一是因為他一直以來唯一摯愛的玩具就是他的湯勺,並不像別的小孩子一樣喜歡玩小刀;二是作為唐家最寶貝的繼承人,家里也千叮嚀萬囑咐不給唐墨玩刀,要是一不小心割傷了,誰也承受不起這個損失,誰也承受不起唐家上下的怒火.不論怎麼說,他是唐家家主唐建業目前唯一的兒子.
于唐墨而言,今天是他第一次正正經經地拿刀切菜,是他第一次正式接觸廚藝這個領域.
那就從洗肉切肉開始吧,切開一個全新的未來.
唐墨做了個深呼吸,盡量放松自己的身體,左手抓著肉,右手提著刀,眼睛盯著刀刃,慢慢地衡量著將要被切下的肉片的厚度,終于決定達到自己滿意的厚薄了,刀口輕輕落下,才開始用力往下切.
"師傅,好像切不動,才切進去一點點,切不斷呢."
唐墨看著切進進肉里一半的刀刃,一臉求助地望著師傅,希望他再給自己來一個醍醐灌,傳授自己一點切菜神功,只要能學到他老人家神奇刀工的三成就好了.
"原來切菜並不是像看起來那麼容易."唐墨想起了師傅切竹筍切肉絲肉片時候揮灑自如的刀法,以及殺豬的時候絢麗至極的"懸空回旋劈",眼里閃過無盡的向往,"什麼時候才能練成師傅那樣神奇的刀法啊!"
沒接觸的時候只是看覺得厲害,接觸了才明白每一份光輝都來之不易,並不像旁觀者看到的那麼簡單.
至少,唐墨看著眼前砧板上沒切斷的肉時,對此感觸頗深.
"切菜不是讓你把刀放在上面往下壓就可以了的,還要一個前推或者後拉的力,才能讓刀鋒順利把食材切斷.你小心一點,把刀一邊下壓一邊往前推試試."
唐墨依言照做,感受著自己的力道不再是直接垂直向下,而是傾斜著向下前方推去,在這個力道的作用下,鋒利的刀刃順利地切開了按在砧板上的肉.
"耶!我成功了,我切下一片肉了!"唐墨左手抓著肉,右手舉著刀,興奮地跳起來,站在一邊的金大師和小江卻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師傅,奶媽,你們怎麼了,干嘛躲那麼遠?"唐墨發現了兩人的異常,一臉的疑惑不解.
"小猴子,放下你手里的刀!"金大師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哦!"唐墨看到師傅的臉色變化,心里突突突地,還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間師傅就不高興了.
"你記住,刀具在任何時候都是危險的利器,不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讓鋒利的刀刃對著他人,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傷人,這是對他人生命安全的起碼尊重.像你這樣拿著刀狂魔亂舞,要不是我和你奶媽離得遠,被你無意劃傷了你都不知道."
"師傅,我記住了!"唐墨歉意地低下了頭,虛心認錯.
"好了,繼續切肉吧.如果你不想繼續餓肚子,最好能夠快點把肉切好,盡快下鍋炒菜."
"是!師傅!"唐墨重新鎮靜心神,眼睛認真地盯著眼前的砧板,一片一片地切著手里的五花肉.
"手指指尖要微微內扣,用第一個指關節頂著刀身,這樣才不會切到手指."金大師在旁邊盯著,時不時出聲指點,"左手放松一點,你壓太緊了,你手指甲都要摳進肉里去了,這樣你的手很難往後退,手指摳在那里不動,你的刀還怎麼切到肉?"
"注意每一片肉的厚薄,你看你切的,有的跟紙張一樣薄,有的又跟書本那麼厚,等會兒煮的時候怎麼能保持一樣的成熟度?"
"加快點速度,照你這樣慢慢磨,切完這點肉都可以吃晚飯了."
金大師接連不斷的語言"指導炸下,在唐墨聽來簡直就是一個個聲音炸彈,在這樣不斷糾錯的"轟炸"下,唐墨的壓力無疑是非常巨大的.
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正正經經認認真真兢兢業業地切菜啊!
"籲……"
唐墨放下手里的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全神貫注地切完這一條五花肉,卻感覺像完成了一個跨世紀的工程那麼艱難,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把鍋從灶台上拿下來,現在開始生火.小江,你上前去教他一下."
之前小江在准備竹筍的時候,也把鍋和鏟子給洗乾淨了,現在只要生火,倒是不用先去洗鍋耽誤時間了.
"少爺,我們先把火坑里的灰撥開到旁邊,露出里面微微泛紅的燃著的碳,然後把這些干燥的松針放上去,再放上細細的干樹枝,等樹枝燒著之後,才能放更粗的樹枝和柴劈."
唐墨學者奶媽的樣子,用竹片撥開上層的灰,放上松針之後,拿起竹筒對著火堆吹氣,火坑里由冒煙開始燃氣星星之火,由星星之火迅速蔓延成旺盛的火勢,帶出一股松油的味道.
松針天然含有松油成分,遇火極其易燃,就算是生的在足夠溫度下也容易引燃,是鄉下人最愛點火的引火材料之一.
加小樹枝,加大樹枝,加柴劈,沒多久,火焰開始穩定下來.
唐墨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臉上蕩漾出笑容,這是自己親手生起來的火,很明亮,很有熱度,很有成就感.
"別發呆了,把鍋子放到灶台上去,可別浪費這麼好的火焰."金大師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把看著火焰出神的唐墨拉回現實當中.
"看看鍋里的水珠都蒸發干了沒有,干了就可以放點豬油,豬油在你右手邊的竹筒里."
"茲拉……"凝固成白色的豬肉落入鍋中.
"叭叭……""啊啊啊……好燙好燙……"
豬油入鍋融化,但是由于鍋里的水還沒有徹底燒干,水油交戰引發鍋里劇烈的油爆,濺出的油水混合物打到唐墨的手上,燙得唐墨頓時大跳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