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安潔琳感覺自己懷里抱著一個非常順滑手感很舒服的東西。她詫異地定睛一看,只看到一頭白發。懷里是一名嬌小的少女。
「……對啊,只有一張床來著」
安潔琳扭動一下身子,懷中的夏洛特也隨之蠕動,抱住安潔琳,臉湊到她的胸前蹭來蹭去。
「呼姆……母親……」
「唔……我應該沒有那麼多母性吧……」
安潔琳保持躺著的狀態,視線環顧屋里。白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上,腦袋低垂,似乎還在睡。
確認過自己的劍仍好好地立在床邊之後,安潔琳將夏洛特重新抱好。感覺非常柔軟。
「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抱枕……但是必須得去洗澡呢」
大概是因為髒了的緣故,她身上稍微有點難聞。原本應該是更好聞的味道的。
安潔琳又享受了一會兒抱著夏洛特的感覺,隨後注意到窗外已經天亮了,于是在夏洛特臉上輕輕擰了一把。夏洛特嘟嘟囔囔地微微睜開眼睛。
「唔喵……甚喵……」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看清了眼前的安潔琳,似乎是想起了各種事情,慌慌張張地起身跳下床。
「早、早上好!那、那個,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軟和的床了,所以,那個……」
「不用那麼害怕啦……我又不會吃了你」
「啊、啊嗚……」
「首先來准備早飯吧……喂,起來了」
安潔琳朝坐在沙發上的白的腿上踢了一腳。白頭也不抬地開口答道。
「……醒著呢。什麼事?」
「來幫忙。把盤子擺好」
白一副厭煩至極的表情站了起來,從架子上取下盤子。夏洛特畏畏縮縮地抬頭看向安潔琳。
「那個,安潔琳小姐……我要做些什麼呢……」
「去把臉洗了。然後來幫我的忙」
夏洛特慌慌張張地跑到水槽前,唰唰地洗了臉。隨後用毛巾擦干,看向安潔琳。
「洗好了!」
「嗯,到這邊來」
安潔琳幫夏洛特把頭發束起來,隨後讓她去把綠葉菜切碎,自己則是將煎鍋放到焰石爐上加熱,然後放上培根,打上雞蛋。鍋里發出滋滋的聲音,飄出陣陣香氣。夏洛特咽了一口口水。
將之前買來的面包加熱,配上沙拉和培根蛋,早餐就做好了。白仍是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默默地吃著,夏洛特則是一邊吃一邊落淚。
安潔琳略有些驚訝地喝了一口花茶。
「太誇張了……有那麼好吃嗎?」
「是的……因為,已經好久沒有吃過,熱乎乎的飯了……」
明明包里就有那麼多錢,但卻一點都沒有動用,對于夏洛特的這份心情,安潔琳不禁有了一些改觀。從衣著打扮方面也能看出來,至少她是有在認真反省的。
但是,她也的確做了那些事情,導致多人死傷。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算贖罪,這種事情安潔琳也搞不清楚,但至少是要先去向波爾多一家人好好道歉吧。這之後對方會做什麼要求還不清楚,但這應該算是最底限的。
「不管怎麼說,總之得再去一趟波爾多……」
必須要做好准備。完全沒有准備的話有可能把波爾多的人們也卷進去。
不對,稍等一下。記得白應該是可以使用空間轉移的魔法的。
「我說」
「……怎麼?」
「我記得你是可以空間轉移的吧?那個是不是哪里都可以去啊?」
白皺起眉頭。
「只要有印象的地方都可以去……不過已經不行了。已經被拿走了」
「……拿走了?」
「那個魔法是借來的東西。因為背叛了那些家伙,所以就被拿走了」
安潔琳眉頭緊鎖。從來沒聽說過魔法還能借能還的。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下白應該也沒必要故意說謊。
「立體魔法陣你不是還能用麼」
「那個是我自己學會的。空間轉移是借來的」
「……魔法還能借的啊」
「他們就是那樣的家伙啊」
白喝了一口花茶。安潔琳有些沮喪。如果能用那個的話想回托內拉也會方便的多了。
「派不上用場的家伙……」
「……還真是抱歉了啊」
總之,如果是現在這樣的話就還不能前往波爾多。必須先搞清楚敵方的動態,做好准備才行。
與其在去波爾多的半路上遭遇襲擊,倒不如呆在有更多伙伴的奧爾芬城里更讓人安心。而且如果初秋時候能帶上瑪麗亞和尤莉一起走的話,安全度也會更上一個台階,同時還能幫貝爾格里夫張羅結婚的事情。
「一石二鳥……」
安潔琳自我滿足地點點頭,咬了一口面包。
吃過早飯,安潔琳開始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
平時都是去公會和安奈莎和米麗婭姆碰頭,確認是否有工作要做。有的話就去工作,沒有的話就休息。休息的時候或者是一個人悠閑地呆著,或者是三人一起出去玩,這些都是到時候再決定。
不管怎樣,總之得先去一趟公會。如果溝通順利的話,說不定能讓對夏洛特他們的保護更多一層。
那些想要複活魔王的家伙們,還有維也納教的淨罪機構。如果只是其中之一的話安潔琳或許還能應付,但兩邊若是分別來襲的話,怕是真的要累死人了。就算公會不肯提供協助,只要安奈莎和米麗婭姆能幫忙的話也會輕松不少。
收拾好餐具,換好衣服,將劍插在腰間。夏洛特看著安潔琳的樣子,開口問道。
「那個,我們要怎麼辦……」
「跟我一起來。現在要去公會」
聽到這話,白臉色不太好。
「不推薦這麼干」
「為什麼」
「我們曾經跟這里的公會會長交過手」
安潔琳歎了一口氣。
「淨是些麻煩事……」
「啊嗚……對不起……」
夏洛特低下頭去。安潔琳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
「好啦,沒事。奧爾芬的公會里沒人敢對我怎麼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面對白傻眼的問題,安潔琳哼地笑了。
「S級的冒險者啊。比起你們來說身份可是清楚的多……算了,那些話過後再慢慢聽你們講吧」
安潔琳催促著夏洛特走出房間,白也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天空中漂浮著一些薄云,像是被刷子畫在空中似的,不過總體還算是個好天氣。但旁邊的夏洛特卻仍有些戰戰兢兢的感覺,像是在害怕不知道會從何處襲來的敵人。
安潔琳無奈地搖搖頭,牽起夏洛特的手。夏洛特有些吃驚地抬頭看向安潔琳。
「沒事。有我在呢」
「……!是的!」
夏洛特高興地握住安潔琳的手。這樣子似乎也不壞,安潔琳這樣想道。就像是有了個妹妹似的。
妹妹。這是何等動聽的音節。有著與母親不同的魅力。自己不是被保護的那一方,而是在享受那種呵護別人的快感。
安潔琳目不轉睛地盯著夏洛特。
「……可以叫你夏兒嗎?」
「咦,啊,好的!」
「……你可以叫我姐姐哦」
夏洛特有些惴惴不安地仰視安潔琳。
「呃,那個……姐、姐姐……?」
「……嗯」
很好。
安潔琳感覺到一種奇妙的滿足感,腳步輕快地朝公會走去。白無語地皺起眉頭,默默跟在後面。
突然安潔琳回過頭來。
「你今年多大了?」
「……啥?」
「我問你幾歲?」
「……大概是十五吧……怎麼了」
安潔琳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也可以叫我姐姐哦?」
白露出一臉極其不愉快的表情。
「開什麼玩笑……」
「嘿嘿,害羞了……」
「才沒有害羞!」
白似乎是生氣了,如此大聲喊道。安潔琳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快步朝前走去。夏洛特也咯咯笑著跟在她身邊。白雖仍是一臉不高興,但仍保持速度跟在兩人身後。
公會里仍是一如既往地熱鬧。秋天快要到了,貿易量開始猛增,與之相伴的護衛委托也相應多了起來。有些人從別的地方護衛著商隊來到這里,又從這里護衛著商隊到別處去,完全是四海為家的流浪生活。
來到櫃台前,安奈莎和米麗婭姆已經到了,正在和尤莉談論著什麼。安潔琳朝她們打招呼,兩人轉過頭來。
「早啊,安潔。今天做探索任務怎麼樣……」
話說到一半,安奈莎詫異地眯起眼睛。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我妹妹」
「……咦!?」
「開玩笑的」
「你……!」
安奈莎嘴角抽動,她身邊的米麗婭姆則是一邊咯咯竊笑一邊盯著夏洛特看。
「嗯~好像感覺在哪里見過的樣子……是在哪里
呢?」
「……啊!是在波爾多!」
安奈莎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事情,緊緊盯住夏洛特。夏洛特嚇了一跳,膽怯地縮起身子。安潔琳噘起嘴來。
「別嚇著她啊……」
「但是,她的確是上次在波爾多和馬耳他伯爵一起引發騷亂的主犯吧?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關于這個有好多要談的。尤莉小姐」
「怎麼?」
「會長他在嗎?」
「嗯,在的哦。雖說還是和往常一樣晃晃悠悠的」
尤莉揭開櫃台上的蓋板,讓安潔琳等人進來。安奈莎和米麗婭姆也納悶地跟在後面。
進入櫃台後面的門里,順著走廊往前走不遠就是會長的房間。之前一直是作為萊昂內爾的私人房間使用,屋里除了床、辦公桌、待客用的沙發和桌子之外就沒什麼東西了,但現在屋里到處都堆滿了文件。前會長在擴建時把房間搞得非常大,所以現在在商量事情時也常會使用這里。
走進房間里,萊昂內爾正癱在桌上看著文件,多爾托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同樣在審視文件。
切博格坐在沙發上,不過他似乎是討厭事務性工作,什麼都沒做,兩手交叉放在腦後,靠在沙發背上。被高大魁梧的他這麼一壓,沙發似乎都發出吱吱的慘叫聲。
「早啊」
聽到安潔琳的打招呼聲,萊昂內爾抬起頭來。切博格愉快地笑了。
「嘎哈哈哈!這還真是稀客啊安潔!」
「肌肉將軍,好久不見……還是這麼精神啊」
「我怎麼可能不精神呢!精神過頭了!閑的無聊啊!」
多爾托斯一臉厭惡地站了起來,戳了一下切博格。
「切博格,吵死人了……安潔,有事情嗎?」
「嗯,有事要商量……」
「肯定又是非常麻煩的事情吧,安潔小姐?你身邊那些孩子,大叔我可是非常有印象啊……」
萊昂內爾明顯擺出一副厭煩至極的表情,皺起眉頭看著夏洛特和白,歎了一口氣。夏洛特似乎也對萊昂內爾和切博格有印象,顯得很是害怕,但還是低頭行禮。
「上一次……那個,給各位添麻煩了……」
切博格很興奮地站了起來。
「這不是那時候的壞孩子嘛!嘎哈哈哈!這次可不會大意了噢!放馬過來吧!」
「咿」
身材高大的切博格所展現出的那種壓迫感,讓夏洛特慌忙躲到安潔琳身後藏了起來。安潔琳無奈地搖搖頭。
「肌肉將軍……不是這樣」
「哦!?什麼!?安潔,你剛才說什麼!?」
「你先安靜點坐下。雖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你就是來談這個的吧?」
「嗯……艾德和基爾呢?」
「有些事情需要交涉所以讓他們出去了……嘿、嘿嘿……讓他們多少也體會一下我的壓力吧……」
萊昂內爾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笑容。
將堆積如山的文件挪開騰出地方,一行人圍著待客用的桌子坐下。椅子的數目有些不夠,所以女孩子們擠在一起坐在沙發上,白則是背靠牆站著。
萊昂內爾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深吸一口氣,看向安潔琳。
「那麼,要說的是什麼?」
「……這兩個孩子的性命被人盯上了」
「什、什麼!……怎麼回事?」
安潔琳開始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夏洛特和白也會配合予以說明。關于那些想要複活魔王、想要將其加以利用的人,關于維也納教的秘密組織淨罪機構,以及從這些事情推測的敵方的陰謀。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孩子被殺掉的話對我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唔……」
多爾托斯捋了捋自己的胡須。
「盧克雷西亞的政變吾輩倒是也有聽聞。這麼說來,巴爾蒙克主教的女兒就是你啊」
「……是的」
許久未曾聽到過的父親的名字,讓夏洛特的淚腺不由得決了堤。萊昂內爾也一反常態地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抱起雙臂。
「也就是說,現在教皇廳的那些人擔心有人利用夏洛特來搞事情啊。做了些不能公諸于眾的事情,擔心被人過後翻出來,發現那場審問其實都是莫須有的罪名而已……擁立巴爾蒙克主教的女兒的話就有了大義名分了吧。對于那些反對現政權的人來說,夏洛特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人啊……」
「嘎哈哈哈!所以他們就要偷偷摸摸地先把人干掉啊!真是些無聊的家伙!」
「只要利用消滅異端人士的名義,就可以讓淨罪機構出動吧」
「嗯……而且現在夏兒成了邪教的煽動者,所以他們也更方便動手了」
「還不止這些啊。既然現在情報已經泄漏了,我覺得那些想要拉攏夏洛特的人恐怕也會在暗地里做些什麼事情」
安奈莎這麼一說,多爾托斯也點點頭,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但是還不清楚那些家伙是否可以相信啊。不過吾輩覺得他們大概只是想把她當傀儡利用吧」
安潔琳看向夏洛特。
「你在盧克雷西亞還有可以相信的人嗎……?」
夏洛特搖搖頭。那時候同陣營的人應該已經基本都被奪了權或是被當作異端人士處分了。不可能會有人挺身而出來幫助夏洛特。
萊昂內爾歎了一口氣。
「淨罪機構啊……之前倒是有聽到過他們的傳聞,但沒想到居然真的存在啊……要是能不跟教皇廳扯上麻煩該多好……」
「他們作為秘密組織,應該不會被公開拿出來說事,所以我覺得那邊應該也不太可能明著給我們施加壓力才對」
安奈莎的話讓萊昂內爾撓撓頭。
「要是那樣還好,但那些有權的家伙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給你整點危險事情啊……還有那些想要複活魔王的家伙也搞不清他們在想什麼……至少看起來不是能隨便放著不管的對手呢。真讓人頭疼啊……那個邪教和那幫家伙是一起的嗎?」
夏洛特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們只是說要打倒作為邪惡軸心的維也納教。但是,那個一開始朝我搭話的人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也沒有傳話……」
「唔……是想要顛覆國家呢,還是某處的貴族的特殊野心呢……總之不像是在搞什麼正經事情呢」
「嘎哈哈哈!但是從你們說的這些來看還是個挺有本事的家伙嘛!有作為對手的價值啊!有趣!」
「但是啊~,這樣的話他們之間也是相互敵對的吧?」
對于米麗婭姆的發言,安奈莎點點頭。
「是啊,這倒也勉強算是件好事情」
「但是也沒法期待他們會相互殘殺吧。至少除了想擁立夏洛特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只要讓夏洛特死掉就達到目的了」
「就是說啊。但是哪怕能多了解一點對手的情況都是好事啊。要是還像之前的魔王騷動那次那樣的話,大叔我真的是受不了啊……」
看著熱烈討論的大人們,夏洛特似乎有些困惑,戰戰兢兢地開口問道。
「那個……是、是要幫助我們嗎?我,那個,做了很多壞事……」
切博格豪爽地笑了。
「嘎哈哈哈!小孩子就別操這麼多心啦!乖乖呆著就沒事啦!」
「但是,之前也有人死掉了……我原本以為會被判死刑,所以很害怕……但好像不這樣就不能得到原諒……」
安潔琳皺起眉頭,雙手捧起夏洛特的臉蛋讓她轉向自己。黑色的瞳孔直直地盯住她的臉。
「……你想死嗎?」
夏洛特瞪大眼睛,使勁搖了搖頭。
「那就別這麼輕易地把死刑掛在嘴邊……就算你死了,你做過的事情也不會就此消失」
「啊嗚……」
「你能意識到你做了壞事,這首先就是好事。至于贖罪的方法過後再慢慢考慮。現在你要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殺掉或是帶走的話我們會很頭疼……明白了嗎?」
「是的……」
夏洛特不再說話,閉上嘴點了點頭。她似乎是已經做好了覺悟,既然如今被大家守護,那麼將來無論要用什麼方法來贖罪,她都會努力去做。安潔琳滿意地笑了。
「好啦,有姐姐在就不用擔心……」
夏洛特以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笑了起來。
總而言之,奧爾芬公會的主要成員都決定要守護夏洛特,這讓安潔琳松了一口氣。畢竟公會有可能會因此而與教皇廳敵對,所以她也擔心過他們會不會更加慎重地考慮各種得失,但大家果然都是很好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幫助她之外的其他選項。
當然,奧爾芬的公會很大,並非公會里所有的冒險者都會成為同伴。但是以會長為首的前S級冒險者們都能幫忙就已經讓人非常有信心了。對于其他人來說,哪怕對他們繼續保密都沒問題。
順利取得協助之後,安潔琳和夏洛特和白,還有安奈莎和米麗婭姆結伴走出公會。工作方面今天她們決定休息,優先為兩人准備各種生活用品。
「首先是洗澡。兩個人都有點髒了呢……」
「唔,剛才開始的那股臭味原來是這個啊~。女孩子必須要打扮得干乾淨淨漂漂亮亮的才行呢~」
米麗婭姆作為獸人,嗅覺非常敏銳,夏洛特身上的味道讓她皺起眉頭,使勁揉了揉她的頭發。安奈莎的表情似乎仍有些無法釋懷,歎了一口氣後說道。
「哎呀呀……還真是變成麻煩事了」
不過安奈莎個人來說倒是對夏洛特並不討厭,她和米麗婭姆兩人從兩側牽起夏洛特的手,三人一起朝前走去。夏洛特也是十分高興。
另一方面,白仍是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默,靜靜地跟在後面。之前討論的時候,他也只是提供了一些關于背後的組織的情報而已,一直都非常沉默寡言。
安潔琳放慢腳步,走到白身邊。
「……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呢」
「……剛才問了不就得了」
安潔琳哼地笑了。
「你和夏兒是不一樣的吧?夏兒她應該只是個普通人,但你看起來如果暴露了真身會有許多麻煩……」
「哼……原本以為你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看來並非如此呢」
「那是當然。我可是『赤鬼』貝爾格里夫的女兒。光憑劍術是到不了S級的」
「女兒嗎……」白一臉厭惡地皺起眉頭。「你這麼輕松還真好啊」
「反過來說倒是你為什麼這麼苦大仇深的啊?我爸爸說過,如果年輕時候總是抱著那種黑暗的厭世觀的話,等到多年以後猛然想起來會讓人覺得不好意思到想死的,所以要多注意……」
「你的老爹到底是什麼人啊……」
白歎了一口氣,沉默了一陣,終于又開了口。
「我體內盤踞著一個魔王。一個叫做凱姆的魔王……」
【凱姆(Caim):別名“蓋因”(Camio/Caym),所羅門王72柱魔神中排第53位】
「嗯」
安潔琳其實之前就有隱約感覺到,現在終于印證了這個想法。之前與白戰斗時候,他變身之後從他身上感覺到的魔力與之前的魔王很相近。
「但是,和在奧爾芬交過手的魔王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所謂的魔王原本都是所羅門制造出來的人造人。永遠不死,擁有超高的魔力和戰斗力,但因為失去了主人而開始發狂」
「這些剛才都聽過了……那麼那個人造人為什麼會在你體內?」
「……他們在做實驗,試圖讓人造人作為人類的孩子被生下來」
「……什麼情況?」
「我也不太清楚詳細情況……似乎是想讓嬰兒繼承人造人原有的高能力,同時去除掉作為魔王的記憶和瘋狂……我也是實驗體之一。但人造人的自我沒有完全去除,留在了我的內心深處,所以似乎是被他們當成失敗作品」
「嗬……你這還真是詭異呢」
「煩死了。而且你別當沒事人似的」
白這麼說著,盯住安潔琳。
「你大概也是實驗體之一」
「……哈?」
安潔琳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出來。
「你說我是魔王?嘿嘿嘿!」
「……你對自己的強大沒有過疑問嗎?」
安潔琳用鼻子哼了一聲,昂首挺胸答道。
「……那是因為我爸爸教得好」
「又說這個啊……認真考慮一下。你基礎能力那麼強,很明顯是人造人的影響」
「那要按你說的,為什麼我會在托內拉被爸爸撿到呢?」
「……鬼知道」
「你說過你們之前是在帝國首都吧?也就是說實驗是在帝都做的對吧。但從帝都到托內拉可是非常遠的哦。我被爸爸撿到時可是剛出生不久的樣子,根本就對不上嘛。而且要說的話那些家伙們為啥要把我扔掉?」
白似乎是放棄了一般歎了一口氣。
「隨你的便吧……不管怎麼說,當我維持我的自我時候就無法讀取人造人的記憶,所以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這樣啊……隨便了。反正我知道這對我無所謂就夠了」
「……嘖」
看著憤怒地咂舌的白,安潔琳咯咯笑著將手臂環繞到他肩膀上。
「你也很寂寞吧?沒事的,有姐姐在呢」
「什麼姐姐啊……」
「別害羞嘛,呵呵。過段時間我帶你們去托內拉」
「……你還真是個麻煩的女人啊」
就在說話的當兒,澡堂已經近在眼前了。聽到前面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兩人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