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 關系過差的成員們



 

1

【——誒誒!?留下看家!?】

早晨的驛站里,被宣告了今日的預定的昂發出了驚愕的聲音。

在驚訝的昂的眼前,同席的是艾米莉亞和雷姆兩人。現在正好是除去說有先約,然後早出門了的羅斯沃爾的三人,吃完雷姆的手制早餐的時候。

【這不當然的嗎。把昂帶到王都的理由,就是想要確認在王都的昂的熟人的安危與,昂身體的治療。是這樣約定的】

【不但是在這個應該向著更靈活的范圍適當的擴大解釋一下……】

【絕對不行!今天真的不是去玩的,無關的人不能一起去的。你看就連雷姆也不能帶去】

艾米莉亞與往常不同的生著氣囑咐道,因為有昨天迷路的那一件事,昂也很難做出反駁。為了尋求幫助而望向雷姆,青發的女仆也橫著搖了搖頭。

【不管這麼說就這個地方艾米莉亞大人的一件事正確的。請理解】

【可惡,沒有友軍嗎!但是因為有昨天的事情什麼也沒法說,不甘心!】

就連基本偏向昂的雷姆,也是把優先順序作為優先順序理解接受了。

昨天的失態——違背了艾米莉亞的囑咐,擅自行動的結果,昂被下了禁止外出令。

看到仰望著天花板歎著氣的昂,艾米莉亞把手插在腰上漏出一聲歎息。

【不會怎麼花時間……雖然想這麼說,不過有點不清楚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餐點就和雷姆一起解決吧。肯定,會讓人覺得等很久的】

【哼——。小艾米莉亞要說這麼欺負人的話的話,這邊也是有所考慮的噥。吶,雷姆。今天兩個人好好的吃一頓豪華大餐吧!】

【不。今天的菜單是烤蘋果與蘋果沙拉。使用大量蘋果醬的蘋果派。就餐後用意的是蘋果榨的果汁】

【意料外的蘋果全席!可惡,這幅冷面!】

帶回來了合計九個蘋果的記過就是,今晚的菜單被決定是蘋果祭了。

腦海里對浮現出的傷口臉店主的笑臉豎了中指,昂帶著自暴自棄的感覺地笑了出來。

【無所謂噥,我,水果里面蘋果也是最喜歡的!被蘋果包圍了真心天國!好,雷姆!兩個人把全部,盡情的享用好了!】

【不,怎麼會。享用昂最喜歡的東西什麼的。全部,都是呈給昂的】

【你,看上去是很親近我但是偶爾會毫不留情地把我舍棄吶!?】

與其說是理解了立場,倒不如說是理解了使用這個立場的方法的雷姆,昂對此態度發出了慘叫。艾米莉亞望著兩人之間的交談垂下了肩膀,然後看著雷姆。

【總之,交給雷姆了。從羅斯沃爾那兒應該也有所囑托了不過,要認真做好吶。——真的,要認真做好吶】

【不惜施加壓力來重複這一點,我還真是超被小艾米莉亞信任著吶!】

昂對著反複確認的艾米莉亞豎起了大拇指。對著早已見慣的行為,艾米莉亞輕輕地從上方用手指蓋了上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接觸昂吞了一口氣。

【昂,沒期望那麼多所以】

【唔,唔恩……?】

【求你了,讓我相信吶】

聽到像是在懇求一樣的她的措辭,一瞬間昂的思考停止了。

然後立馬,咀嚼起了艾米莉亞話語中的內容,咬碎,吞干然後理解。

【啊,啊啊!超能相信吶!甚至到了是為了回應艾米莉亞的期望才活著的程度吶!】

以還是有點,不能理解她眼瞳中不安的原因的狀態,就條件反射的把那些話完全肯定了。總之先記下來,進行合適的商談以後再轉化為行動就行了。

對于在那個地方有些應付感覺的昂思考方式,艾米莉亞紫紺色的眼瞳浮現出了憂慮,

【唔恩。——相信你】

像這樣,靜靜地留下了一句話走了。

 

2

從艾米莉亞出發去王城,大概過了一個小時。

留在旅店的昂在雷姆的監視下,把時間都花在了正在學習的異世界文字的抄寫上。但是,卻是從開始到現在完全沒有投入身心的狀況。

昂一邊機械性的寫著文字,一邊專心的只考慮一件事。

——即,怎樣才能到達,去王選的艾米莉亞的身邊,呢。

希望等在這里,這樣強調的艾米莉亞的不安中了。

老老實實地等她回到旅店什麼的,昂一點也沒有考慮過。

違反和她的約定,是有感覺到一些罪惡感。即便如此,

【因為在王都,肯定有對艾米莉亞抱持敵意的家伙啊……】

以前艾米莉亞到訪王都的時候,也就是昂和她初次見面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艾米莉亞是隱瞞身份來到訪王都的樣子。然而就算這樣,還是被狙擊著徽章的敵方,把參加王選的資格,然後甚至連生命都奪去了。

沒有昂在的話,艾米莉亞的命運在那一天就到了盡頭是確定的事實。

——想起和她命運般的邂逅,昂內心的鼓動就停不下來。

被唐突地召喚到異世界,昂什麼都沒被告知就活到了今天。

誰是為了什麼。這點到現在也不知道。手上也沒被托付任何東西。

正因為是這樣立場的,昂認為對于那個目的自己決定就行了。

【——幫助,艾米莉亞】

肯定昂是為了這個,才被招到這個世界的。就算不是如此,也決定是如此。

這就是現在,菜月昂做出行動的動力,所謂理由。

【為了這個……】

【——?】

在內心做好了覺悟的昂的眼睛和,稍稍窺視著這邊的雷姆視線交彙了。微微臉紅的雷姆,在門前以絕對的障礙物完全擋著。

已經嘗試祭出好幾種手段來脫出了,但是連去廁所都要跟來只能舉手投降。

【怎麼了嗎,昂。被這樣熱烈的視線看著的話,會困擾的】

【盯——】

【不,不行。就算用過好像是被舍棄的幼犬一樣的眼神看著,也不行。】

【盯——】

【和,和姐姐也定下了要好好完成工作的約定。所以,不行】

默默的盯著,昂從正面進攻壓過去緊逼著雷姆。表情豐富的變化著的她,無法忍受視線恨恨地看著昂。

【如此的……擔心艾米莉亞大人嗎?地點是在王都,除了艾米莉亞大人以外也有許多的賓客。我認為,警備是十分完備的】

【不是警備的好差的問題吶。……只是討厭在艾米莉亞在面臨重要的事情的時候,被放在和那個毫無關系的位置吶】

【昂……】

雷姆說的話是正確的,也自覺到自己的力量不足。

昂所擁有的力量太少,唯一可能做到的就是最後感到痛苦與喪失感而派不上任何用場。

但是,就算沒有用也可以。

【我是除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以外用不上的。然後,那【什麼】肯定是能不發生就不發生最好。這我也知道】

【——】

【但是,當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定有我不在的話就肯定不行的時候。不知道那【什麼】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所以,我想在這重要的時候在艾米莉亞的身邊】

如果有不是【死而複生】什麼也做不到,奪不回來的事物的話,如果有只有菜月昂才能抵達的領域的話,在那里才是昂所應該戰斗的舞台。

——昂沒注意到這是把自己的【死】也計算進去,扭曲的思考方式。

【……真是的啊。昂真是讓人毫無辦法的人啊】

聽到好似放棄般地小嘟一聲的雷姆,昂想著自己的想法有沒有傳達到而抬起了頭。

【那,雷姆……】

【不過,不行。就算是這樣,雷姆也沒有應該讓昂通過的道理。】

【誒,按現在的展開是這樣的嗎!不管怎麼考慮剛才的說話語氣……】

【但是——】

對著期待落空而咋舌的昂,雷姆豎起了一根手指。然後,

【從現在開始雷姆突然想到了靈感,所以要使用蘋果進行新料理的開發。需要很集中很集中的集中力,在這期間雷姆會專注待在廚房里。想必,就算有誰從房間里溜出去,也不會注意到的可能性很高】

【……】

【但是,不可以做奇怪的事情。到雷姆回來為止,請認真的地學習。能做到這個的話……就把最好的蘋果料理,呈上來】

雷姆以慈母般的微笑向著陷入沉默的昂,然後站了起來,和宣言的一樣綁起了圍裙走出房間。聽著輕盈的腳步聲從樓梯傳過來,昂把全身的體重一口氣壓倒了靠背上。

【啊——,雷姆好可愛。……一直依賴那樣的雷姆的我還真是,人渣吶】

閉眼感謝雷姆笨拙的決斷,昂離開了座位。但,正打算就這樣走出房間的昂重新思考了一下拿起了羽毛筆,從練習本撕下一夜紙。

 

3

【……只是,沒有說一起來,感



覺有點遺憾】

在誰都不在的房屋中央,回來的雷姆摸著桌子低聲道。

在桌子上用蹩腳的一文字寫著,【對不起吶,謝謝】的留言。

【真是的,昂還真是讓人沒有辦法的人】

看著留言的雷姆的表情卻是,與說著那樣的話相反在內心的某處也有著幸福感的樣子。

她把昂留下的留言,作為了從昂那兒得到的重要的禮物。片刻後,把手抵在信放入的胸口的雷姆睜開了眼,

【——不過,羅斯沃爾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呢】

歪著小小的腦袋,回想起今天早上從主人那里被命令的指示,說出了疑問。

【不要妨礙昂。不管艾米莉亞大人說什麼,這樣的】

簡直就像是,現在的昂的行動先行預想到了一樣的指示。無論如何,

【——請平安的回來,昂】

雖然不認為,他會無腦的沖出去,但即便如此仍是會把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在後面考慮,然後為了誰奔走的少年。

雷姆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祈禱他的願望能夠有所成就,以及祈禱他不在受傷。

腦海里浮現出的昂的身影,雷姆閉上眼睛獻上了片刻的祈禱。然後,收拾了才收拾到一半就放著不管的文字學習資料,走向了廚房。

就這樣菜月昂說不定是在誰的掌中也不確定,第二次在王都被解放了。

 

4

倚靠著雷姆的溫情從旅店脫出,向王都前行的昂的腳步,為了和羅姆爺獲得聯絡,走向了水果屋【卡德蒙】。

【先不論要潛入城里……不太現實吶。總之不先到達王城入口的話什麼都免談了】

要是說明是艾米莉亞和羅斯沃爾的關系者的話,說不定能夠進入王城。但是,憑現在的昂的手段,要到達那個窗口本身就很困難。

【就算去找值班室用對話鏡什麼的和艾米莉亞對話,看上去也只會被拒絕的樣子……】

如果能到城腳下的話,就有怎麼樣都能說服艾米莉亞的自信了。畢竟是那個不擅長面對強硬的人的艾米莉亞。想來時不會吧冒著危險進去的昂趕回來的。

昂一邊樂觀地描繪著自己的未來,一邊走進了商道的市場。

想要和羅姆爺聯絡是想商量如何侵入貴族街以及,有想要傳達的事情。

昨天,在值班室嘗試和王城獲得聯絡的艾米莉亞,結果似乎不是那麼喜人。似乎並沒能聯絡上。那也是因為,最近萊茵哈魯特繁忙的時候比較多,昨天也因此而沒有滯留在王城的樣子。但是,因為萊茵哈魯特是近衛騎士對所屬這件事沒有錯,所以應該會參加今天的王選召集。

艾米莉亞,留下今天一定會問出菲露特在那之後怎麼樣了的話以後離開旅店了。

也就是說再遲不過明天,菲露特的行蹤就能一清二楚了。

就算是為了縮著那巨大的身子擔心著的羅姆爺,也想要今早傳達給他。

趕著步子分開人群,昂看到了記憶里那帶著華麗看板的店面。看板上以奇異出彩的顏色寫著【卡德蒙】,那傷疤臉的店主正是最明顯的標記。

世界真小,昂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跑到了店的前面。

【呦,大叔,一天不見——】

【別來那麼遲啊,兄弟】

蓋過了昂向店主的搭話的聲音,自來熟的聲音從正橫面插了進來。

【時間勉強剛好誒。再等一會兒還不來的話就先走了啊。運氣不錯吶】

咔嗒咔嗒的金屬音和模糊不清的笑聲重合在一起。聽到這極近的聲音,昂把毫不顧慮地搭上肩膀的手腕揮開,拉開距離在視野里捕捉到了聲源。

【是誰……還這麼想著,不是昨天的大叔嗎?】

【對哦,是昨天的大叔。你來了松了一口氣吶。這麼一來總算不被怎樣就能解決了】

毫不在意被慌亂地甩開手的事情,單手撫摸著胸口安心下來的漆黑的頭盔男——今天也是和昨天一樣的不平衡裝束仍然健在,帶著奇怪的劍種的阿盧。

看到對意料之外的再會目瞪口呆的昂,阿盧再一次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嘛,別那麼害怕。把這里作為彙合的地點,在公主大人的面前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真是運氣到了盡頭吶。別看那樣的公主大人,頭腦也是轉的很快的吶】

【光明正大地……偷聽的時候嗎!不對,然後為什麼在我和羅姆爺彙合的地方你們會來啊。就算想到是那個女人的命令,想不到命令的理由啊】

【怎麼說,沒問說為什麼吶。公主大人的心血來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聽了也沒用的時候特別多吶。——那,走吧】

【走?】

疑問還沒有被回答,突然想到別的問題那就是這一對主從的立場。

對于說明不足就踏步開始走的阿盧,昂皺起了眉頭抗議道。

【稍微等等。說什麼走,要去哪。我什麼都沒被說明……倒不如說,我有必要這麼跟著去嗎】

【什麼啊,一個個說出來真啰嗦吶。反正人類什麼的就是會被世界的大流給流著活下去的苦痛,疑問什麼的忘記掉跟著流勢走就好了。很輕松哦——】

【沒再問廢柴大人的處世之道啊。我有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沒有陪你,以及你的公主大人鬧的閑暇】

昂干脆地說完了,拒絕了看不到頭盔下的表情的阿盧。

雖然不知道阿盧是怎麼那個少女相處的,但是沒有連昂都要唯唯諾諾地聽從陪她們鬧的義務。

【在遭到大的報應之前,還是重新認識一下這任性的情況也是為了你們雙方好……】

【——進入王城的手段,在找這個對吧?】

【——!】

一口氣以說教姿態說下去的昂的喉嚨,被阿盧的喃語給噎住了。

【哦——哦——,效果拔群吶。真不愧是公主大人。和說好的一樣】

【你……你,到底知道什麼……!?】

【不,不知道哦?我只是被公主大人說要這樣說罷了。有效果吧?】

看著用像是在說著很愉快的樣子搖晃著肩膀的阿盧,昂拉起合上嘴吞了一口氣。

他說的是事實的話,昂早已被不在場的少女玩弄于股掌。

抱持這被完全牽著走的敗北感,昂舔著干燥的嘴唇。

【……能到,王城里去嗎?跟著,那個,你們的話】

【這個嘛……跟著來的話,不是就能知道了嗎?】

十分惹人厭地避開了核心的阿盧,昂忍耐著咋舌的沖動錯開了視線。悠然地等著昂的答案的阿盧,把判斷完全扔給了昂。


話雖如此,那就像是在說已經知道了回答是什麼的態度讓人不爽。

【——知道了。跟著你們走】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昂因敗北感而扭曲著臉舉起了白旗。

【別擺出那麼不甘心的表情吶。已經知道會變成這樣的啦。你在我們等待的時候,到達這個店前的時點。就全部,都如公主大人所料了】

【……真的,能像這樣信任嗎】

【——那,到時間了。不快點的話就被扔下走了。關于這點,還是很嚴厲的吶】

不回應昂那無力的發言,阿盧用單手搭成帽簷繼續著話題。本想就這樣跟著他走出去的背影,不過昂在那之前轉了回來,

【就是這樣,雖然有很多想說的,就全部放到下次的機會了,大叔】

向在店里面,黑著臉看著昂他們會話的店主搭話道。

店主用手指摩挲著自己臉上的傷口,小小的哼鼻道。

【也沒什麼啊。因為行跡可疑的家伙在店前面,客人們都移步跑的遠遠的了。快給我帶走出去】

【我覺得客人跑遠了和阿盧沒有什麼實際因果關系不過……另外一件事,有想拜托大叔的事。名叫羅姆爺的無端地巨大的老爺子,能聯絡得上吶?】

聽到羅姆爺的名字的瞬間,店主的表情緊張地緊繃了起來。

從那個態度感覺到意外的聯系與,確實的信用,昂慎重地選擇著言辭。

【想給羅姆爺傳句話。——我現在要上城,去調查菲露特的事情。等我的捷報,菜月昂說的】

 

5

——跟著阿盧來到等著的東西面前抬頭看去,昂被眼前的東西給壓倒了。

【這個……怎麼說呢……】

【我懂的,兄弟。看到這個,想說什麼我懂】

對著漏出斷斷續續的話語的昂,身邊的阿盧點頭表示著贊同。

然後兩人面對面看著,指向眼前的那個然後同時,

【——暴發戶】

在兩人眼前的是,正可謂用盡一切無謂的華麗裝飾而成的龍車。

客車的部分被精致地雕刻著,然後其上還有數不清的裝飾品覆蓋在上十分豪華絢爛。由被使用在外裝的金箔放出,車輪的部分也是被嵌入了眾多的寶石而放出的閃耀光華一目了然。

然後畫龍點睛的是拉著龍車的地龍的姿態,真紅色膚色的二頭地龍背上罩著豪華奢侈的毛皮,缰繩和轡頭也有許多精細



的小設計在上追求著華耀的神髓。

【……要乘這個麼?不是和誰的弄錯了嗎?】

【然而很遺憾,雖說王國很大,能毫不知恥地乘坐這個的只有公主大人】

敲著縮著腰的昂的背,阿盧跨步走向明目張膽地占據著通路的龍車。

雖然從大路的中央有錯開,但是有著那麼不必要的規模的龍車一直待機著的話,對于往來的行人影響還是很大的。哪怕只是投向龍車的眾多視線,而這些視線比起對礙眼的龍車的嫉妒,更多的是只是對看到不得了的東西而啞然。

被暴露在那些視線下,昂也只能放棄下定乘上龍車的覺悟。

背後聚集著【要乘那個啊……】的視線,昂乘上了客車,

【——真是讓妾身等待了好一會兒吶。這份無禮,代價很高哦?】

迎面就是不檢點地坐在被改造過的一人坐坐席上,露出毒辣笑容的少女。

少女今天的著裝比起昨日更增添了對華美的強調。胸口開著大口的洋服,把豐滿的胸部毫無吝惜地強調了出來,這種強加于人的色相簡直就是對眼睛有毒。

【……這次被賜予招待,極其恐慌榮幸】

【無妨。不過是乘著余興的胡鬧。恰好有閑便順手程度的,些許的娛樂】

【要陪著這個余興的我,不是超可嘉的從者麼?想想都要哭了吶】

在入口諷刺的說著的昂前,坐在坐席上的主從視線相交。

對于這份心中的不快昂咬著牙,阿盧傳來了【坐下吧】的聲音。

【那樣呆站著的話不管什麼時候龍車都出發不了了。雖說因為加護車里不會搖,比起站著還是坐著更輕松吶。而且,公主大人討厭被俯視】

【姆恩,阿盧不是也很懂嘛。就是這樣凡夫。快點坐下。要是一直俯視著妾身的話,就把你的身體縮成一半了哦】

看上去不僅僅是玩笑話的氛圍,昂慌忙坐到了坐席上。就在此時龍車開始移動,能看到窗戶外的景色在緩緩地移動。真的,是緩緩地。

【因為重視外觀而欠缺了機敏。比起機動性更優先美術感。和容易懂對吧?】

察覺到昂的內心,阿盧用壓著笑的聲音說道。

對于思考方法從根本上不同的世界昂撓撓頭,對這樣的昂在客車深處的少女,

【話,凡夫。你是帶著怎樣的目的,前來乘上這個龍車的?】

【哈,啊?怎樣的目的還是什麼的……是你指示了大叔,把我叫來的吧】

【不對。這是契機,而非根本的理由。妾身在問的不是你來這里的原因。而是你,在這里的原因】

聽上去像是文字游戲一樣的少女的口吻,昂一時抑制下了反駁斟酌起言辭。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也明白這是折損人家的心情並沒有任何好處的狀況。如果只是被趕下龍車就完事兒了還好說。最差的情況,招來阿盧腰上的刀刃的結局也不奇怪。

而且,想到問的不是【來的理由】而是【在的理由】似乎有某種意義在里面。

【……因為有去王城,的必要。我是為了這個,乘上龍車的】

【那麼。這就是在這里的理由了呢。反過來說的話,你只要心里有這個理由,就算不乘上這個龍車也會以王城為目的動用其他的手段呢】

【是,這樣吶。……不過說不定,現在才是偷渡上了能進入王都上層的龍車吶】

聽到少女的話語,昂感覺到了無法否定的共鳴點了點頭。

放棄,只要沒有這個選項,昂應該會強行也要摸索到能踏入王城的手段。

【這是不可能的呢。平時的日子先不說,今天是特別的日子。盤查也要遠遠地嚴苛。如果沒能籠絡值班室的衛兵和乘上的龍車的關系者的話,連計劃也不能成立呢】

然後當然的,這樣的門路和事前准備昂都沒有。

假設實行了的話,毫無准備的作戰會完美地失敗了吧。

【這層意義上的話,接受了邀請是撿了一條命嗎……】

【到底是如何呢。真的是這樣呢還是怎樣,取決于你的人品了吶,凡夫】

對著歎息的昂,少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險惡的氛圍,開始彌漫在車里。

【再說,你是帶著去王都的目的乘上龍車的。也即是說,是認為這輛龍車是開往王城的……要隱瞞也沒用。因為已經知道了,懂麼】

【……啊啊,是這樣。話說,如果不是的話現在馬上就下去了。乘錯了吶】

【特急特快是直到下個的下個的下個的車站位置都不會停——的】

笑聲的格格笑著的阿盧插話道。對于這話語的內容昂周期了眉頭,不過比起開口問這個少女的話來的更快。她用流連方轉的眼神望著昂。

【乘上了去王城的龍車,乘上了這份幸運的你……但是你懂麼?你究竟,認為這輛龍車是為了什麼而駛向王城的】

【——】

【把眼前的情報全部活用起來,看漏了……祈禱自己不是這樣的愚昧吧。假使是這樣的話,就是連活的價值都沒有的愚昧生物了。——因此,用心回答】

在吞了一口氣的昂身前,少女雙足換著搭上正起姿勢。

少女放下側坐著的腳,深深地坐正在坐席上,盯著昂。

【這輛龍車,為什麼目指王城?】

【這輛龍車,走向王城是……】

被纏上來的紅色眼瞳所囚禁,昂品嘗到了內髒被壓迫著的感覺。極度的壓力從少女的身上散發,仿佛若是心靈弱小的人物的話只是這樣就當場屈服了一般。

舉止傲慢的少女。從高處的世界俯視般的言動。唯唯諾諾地從者。豪華絢爛的龍車。這些構成了外框,然後再把最重要的碎片填進去,昂將其完成了。

導出的真相,只有一個。

【去,參加王選。這輛龍車,是為了運送參加王選的候補者的】

【——吼。也就是說,你也是明白的】

【……你是,魯古尼卡王國的王位選拔戰,那候補者里的其中一人】

聽到昂的回答,少女血色的眼瞳細化了,浮現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虐微笑。

【——阿盧】

【是是,我懂的。和兄弟想的一樣。身位于此的這位大人正是,魯古尼卡王國王位繼承的候補者。——普莉希拉·巴利艾路大人,其本人】

阿盧像這樣,對悠然地坐在那兒的少女——普莉希拉的名字,飽含敬意地稱呼了。

聽到從者的話,普莉希拉滿足地點了點頭,然後望向昂。

【已經散下了那麼多的提示,無論怎樣的遲鈍也能挑出答案吧。話是這麼說,首先安心為好。至少,避開了在這個場合的流血事件呢】

【我也安心了吶。雖說做的很大,但是在里面一刀撂倒的話血腥味也會很那消的吶】

【那樣的話只要用意新的客車即可。比起無聊的憂慮,首先讓妾身愉悅】

【小市民的我不管過多久都沒法理解公主大人的金錢感覺吶】

普莉希拉和阿盧主從間的輕松語調的交流。

一邊看著這個,昂漏出了一直沒表現出來的長長的歎息。

自從昨日的分別之後,就已經有了一定程度想象。普莉希拉舉止的那份傲慢可作為上流階層的證據,只是這樣就能知道是有高貴家世的人了。

不過,決定性的還是艾米莉亞的態度吧。

與戴著阻礙認知的衣袍無關,她害怕著與普莉希拉的接觸。這一點,也正好符合對于艾米莉亞來說普莉斯拉是政敵。

原本,像這樣把昂給招待到龍車也就是說,

【昨天,和我在一起的是誰,你們已經知道了吶】

【難看的用簡陋的布片試圖藏起來的樣子呢。從道路遠去的身姿,怎麼都不是能登堂的一類吶。不是很合適麼】

【你丫。能說的事情,和不能說的事情……】

打算站起來,逼近要求撤回剛才的發言。但是,在脖頸處,

【喂——,拜托了,兄弟。好不容易,能避免流血事件的吶】

只是一瞬間的事。站起來的昂的下顎正下方,阿盧以拔出來的青龍刀的中間部分抵著。是就差一步,再往前踏的話就會掉頭的位置。

【公主大人的角色也大致把握到了吧?那個就是常態,用寬廣的心胸去接受吧。做不到的話……就是選擇失誤吶】

【不過是個獨臂,還真是靈活吶】

【比起雙臂的時候獨臂的時候活得很長就吶。適應性很強吶,所謂人類】

對于看不到表情的阿盧的玩笑,昂咋舌退了一步。看到接受了這個結果,把拿手兵器收回劍鞘的動作,昂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了下去。

看到滿足的搖了搖頭盔的阿盧,昂被牽著走的不甘表現在了臉上。

然後正面看著他,不要臉地踏入了一直以來難以提出的話題部分。

【能不顧慮地問那只手,是在哪里掉了的嗎?】

指著阿盧的左臂,某種意義上,指摘出了最為特征性的部分。能讓他難以啟齒就可以了,這麼想著說道。

——但是這,卻引來了



出乎昂意料的展開。

【可以吶?因為你很在意吧。所謂異世界的洗禮吶。對兄弟來說,也不是能置身事外的話題吶】

【——啊?】

只不過是因為賭氣而返回去的話題,卻變成了呼來想不到的事實的水。

望著做出啞然的表情的昂,阿盧用左手弄著頭盔的焊口歪起了腦袋。

【怎麼,喂?該不會,沒注意到吧。我對兄弟來說,是能夠分擔苦惱的唯一的同伴吶】

【——哈】

發出嘶啞的哈息,眼睛瞪到了極限。

聽到阿盧的話,昂的思考停止了。腦內出現了空白,說不出話。

抬起手,昂一邊細細咀嚼著阿盧的發言,一邊體會著仿佛搖晃著腦袋的錯覺。

【等下。……等下。分擔苦惱……你,不,真的?】

【不相信也沒辦法吶。我昨天也懷疑自己的耳朵。百年緣分一世回眸啊,紅線什麼的……上次聽到這個,已經是十八年以前了吶】

【那……!】

聽到了極不合理的年月,昂的聲音不意間哽住了。昂被召喚過來,現實時間不過一個月。但是,如果剛才阿盧說的是真的話。

【是的吶。我被召喚過來,已經是十八年前了的事情了。失去手臂也是同一個時候……和現在的兄弟,差不多的年紀的時候吶】

滿不在乎地,阿盧說出了自己適合昂相同境遇的事實。

但是,昂沒法輕易的因為找到了同伴而高興起來。

阿盧這悲壯的十八年的結局,奪去了讓昂如此的心情。

【原因,之類的……知道……?】

【這是說失去手臂的原因嗎?還是說召喚?如果是手臂的話,是因為那是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吶。很普通的犯了錯。如果是召喚這邊的話……這個,現在也不知道】

【——】

【並沒有積極地去找被叫到這個世界的理由吶。……只是為了活著,就拼盡全力了】

十八年的時光,阿盧在異世界苟活了過來。像昂一樣,被從開始就遇到了艾米莉亞這樣的良緣所施惠的情況,不是常常發生的。

失去手臂的事情也是,為了生存拼命到忘記時間也是,不是能置身事外的事情。

菜月昂即便是走過了那些如此殘酷的道路,但也是有所幸運的了。

【兩個大男人別都擺著那麼憂郁的臉。讓妾身的龍車品味都降低了】

車里彌漫著的憂郁氛圍,被普莉希拉以傲然的態度一氣切開了。

【靜靜著聽了一會,盡是過去的事情和無聊的話題。若是大瀑布彼側為故鄉的同鄉的小丑的話,就說些更能讓妾身預約的話】

【大瀑布的,彼側……?】

【不知道嗎?在大陸地圖的邊端,世界的四方大地的盡頭,那里有吧一切都沖走的水的奔流——即,大瀑布。大抵都是莫名其妙的流傳但是……阿盧不一樣】

【——!為什麼這麼想?有什麼,決定性的理由……】

【——直覺】

背叛了昂的期待,但是是普莉希拉內心毫無動搖的回答。

【懂嗎?這個世界全部都是圍繞著妾身轉的。也就是說,妾身的直覺無需理由。理由什麼的不需要。因為就是這樣回答的。阿盧是和其他玩弄著虛言的眾癡種類有異的小丑。然後你……看來也是如此】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吶……和身為政敵的關系者的我,像這樣一起乘著龍車也是,這對你來說也是對你有好處的嗎?】

言行的一致性先不管,行動首先沒有一致性。對昂來說,這是打算刺激對方的發言。然而,普莉希拉露出了捕食到獵物的肉食動物一樣的眼神笑了。

【例如說,像這樣的如何?——把身為政敵的關系者的你作為人質,威脅對手退出王選。或者直接把你的首級寄過去,下次就是你本人這樣地威脅也可。無論哪邊,現在的話能簡單的做到呢】

【——】

看著瞪大了眼睛的昂,普莉希拉把這份驚愕含在舌上轉動著愉悅著。

這是,直到這個瞬間位置昂都連想象都沒有過的可能性。

這只能是因為昂把自己評價為不足以出手的存在,連作為艾米莉亞的人質來使用的價值都沒有,無意識地這麼嵌在腦海里。

【想象范圍外,像是這麼說的表情呢。這還不真是越來越,超乎想象的小丑了麼】

自己會成為艾米莉亞的弱點。看到忘記了這個可能性的昂,普莉希拉像是在笑著所飼養的寵物做出可笑的舉動一樣用敲了手。

【看到你的眼神,你是以怎樣的情欲為理由成為那個女人的助力的也是躍然掌上的樣子呢。被瘋狂的感情蒙蔽了眼睛,二人疏落了腳下……愚蠢至極反而無話可說呢】

一點反論的聲音也說不出,昂在普莉希拉的面前只能低著頭。想要成為幫助。一心想要成為助力而打算奔到艾米莉亞身下,這樣的話不就整一個喜劇嗎。

【公主大人,好歹也是我的同鄉。還希望,別太欺負過頭了】


【妾身沒有打算責備任何事情。是這個凡夫自顧自注意到自己看漏的失誤,自顧自對自己失望,自顧自地陰暗下來罷了。——無聊至極】

聽到阿盧的話普莉希拉聳了聳肩,那視線里浮現出了無聊的神色。

【不必操卑賤的心。若是妾身想利用你的話,在昨天的時候小巷那里就能五馬分尸了。沒這樣做,而讓你同乘龍車的時點妾身的意思就應該很明白了】

【……不是因為被當成人質,還是沒被當成人質這樣的自我厭惡。只是對沒能想到這一步感到很沒面子。——結果,為什麼讓我乘上龍車了吶】

不考慮各種各樣自己的行動,會反過來對艾米莉亞造成什麼影響不行。

是普莉希拉剛才的忠告,讓昂意識到了這一點。

雖然讓人生氣,但是也有被教導的一面也是事實。對于投去疑問的視線的昂,普莉希拉再次把身體橫上了坐席,用手支著臉頰。

【說過了吧。游樂,余興之類的。比起把你作為人質或脅迫材料之類的,把你帶到王選的現場會變成更【有趣】的情況。這是妾身的決定】

【有,趣……】

對這出乎意料的想法,昂不禁失去了話語。看到這樣的昂普莉希拉打了一個哈欠,

【這個世界的全部,都是圍繞著妾身轉的。因此各種各樣的事象的結果也會向著對妾身有利的方向確定。不管選什麼都是一樣的。那樣的話,過程對妾身來說,只是選擇,乘興或是不乘興而已。有什麼不合適的】

【——】

一直失去了話語的昂的面前,普莉希拉像是拒絕更多的會話一般閉上了眼睛。從姿態和態度來看,是到達目的地為止都打算睡過去了的樣子。

明明在這之後不出一個小時就要站到王選的大舞台上了,何等剛膽。

昂把視線轉向阿盧,他也像是豪放地投降一般地抬起手單手,注意不發出聲音深深的沉入了坐席中。昂也,一瞬間猶豫了是不是該學著樣子改一下坐姿——

【只有一個,能說是余興以外的理由的話】

【誒——?】

【蘋果】

對著啞然的昂,告知了僅僅兩個文字,這次普莉希拉真的沉默了。

看著這質問,疑問都不允許的態度,昂拼命的轉動著混亂的腦袋,終于導出了一個答案,就是說,

【我的命,是被水果店的大叔給救了嗎……】

這是某種因果嗎,總之記錄下了在王都發生的事件和他與店主的關聯率是異常值這件事。

帶著這樣無所謂的感想,昂撿了一條命和自我厭惡的感想告了一段落。

 

6

——龍車到達王城,從正門入城。

從正面向著城堡的上層踏出腳步,事到如今昂才自覺到自己是做了有多狂妄的事情。

【吶,現在的我,沒問題嗎?說真的,來錯地方了的感覺不是一星半點有點恐怖吶】

【來錯地方吶——,從立場來說和並沒有收到招待狀而來排隊一樣吶。沒有被做好歡迎的准備是肯定的】

低頭看著自己的裝束,然後再看看走在身邊的阿盧。他一如既往的輕飄飄的態度,完全沒有在意那比昂還要不適合的裝束的樣子。

禮服這種概念,在異世界的這十八年間失去了的樣子。

進一步說走在前方的少女——普莉希拉在王城里,在通向中樞的道路上堂堂地前進著。展示著繪畫和美術品的過道,其左右完全武裝的衛兵們排列站立,高舉著劍的他們的視線都注視在普莉希拉一人身上。

雖說注目的並不是自己,但是昂對這份壓迫感仍然感覺到了呼吸困難。

在這期間到達了過道的盡頭,面前的是需要抬頭才能看見的兩面開的巨大門扉。

【存在于士兵排列的過道深處,巨大的門……】

從緊閉著的大門,溢著能壓倒觀看者的莊嚴感般的東西。只是站在正面就有種要挺直身板的感覺。心情的緊張,在現在達到最高潮。

【恭候



多時了,普莉希拉大人】

站在門前的士兵向前踏出一步,舉起劍向站在先頭的普莉希拉敬禮道。脫下完全武裝的巨大軀體的頭盔,那理智的眼神直盯著普莉希拉和這邊。

年齡在四十前後,是比起精悍不如說粗獷的容貌的男人。猶如磐岩般深深雕刻著的臉表情有著嚴厲與,能讓人感覺到是久經沙場的士兵的氛圍纏繞著。

面對男人的敬禮,普莉希拉傲慢地頷首,頭轉回向昂他們。

【妾身的同行。一方為妾身的騎士,另一方為……蘋果負責人】

【等……?】

昂立即地想塞上普莉希拉的嘴,但想起這並不是能允許這麼做的場合急忙停止了。另一方面,騎士的表情紋絲不動。

【——蘋果負責人嗎】

【是的,蘋果負責人。是以向妾身獻上鮮紅酸甜的蘋果為至高使命的可憐小丑。無害。無妨呢】

無法對強硬的普莉希拉反論,眺望著昂他們的騎士那青色的眼瞳里音樂閃耀著光華。

【無法感知到危險的魔力反應。騎士閣下拿入的,請問只有這把劍嗎?】

【……。啊,騎士是說我嗎。是是,YES YES。如果有露出可疑舉止的目光凶惡的黑發之類的在的話,我用這雙手來一刀兩斷】

【如果出現萬一,屆時請保護好身為主上的普莉希拉大人。其他的事情請盡交由我們近衛】

對于隨口說的話被給予了誇張的回應,阿盧【唯唯】地以曖昧的回答支吾道。男人擺正姿勢,視線指向大門——然後大門緩緩開啟了。

【眾位大人,都在里側恭候了。請盡快】

【讓凡人等待也是妾身的優越。反過來是絕對不容許的】

一副很偉大的樣子說著任意妄為的話,被目送著的普莉希拉踏入了門扉。看到阿盧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昂也堅定意志走了進去。

——在視野內擴散開來的是,鋪滿了鮮紅的絨毯的巨大空間。

裝載著金光閃閃的裝飾品的牆壁,垂吊著奢華的照明的很高很高的天花板。

與室內的寬闊相反的是被置于那兒的少數,最為引人目光的屋子的最深處——有著稍稍的高低差別,備裝著的椅子。左右分別連續排列這五把,中央的深處有一把。

在背後背負著以龍為模型精修的牆壁,坐在最深處的椅子看上去就會是仿佛背負著龍,也像是被守護著一樣吧。

著正當之無愧,王城王座之間。那樣的話那把椅子,毫無疑問正是魯古尼卡的王座。

被眼睛正前方的王座奪去了視線之後,昂恐縮著恐縮著環顧著周圍。

室內和外面不一樣,戴著劍的衛兵一個人也看不到。代替排立著的是以白色為基調的身著制服,腰佩騎士劍的精兵——近衛騎士隊的騎士們。

再深處則是身著禮服文官般的人們,看上去總覺得地位很高的樣子的人,以及王座之間相符的傑出成員排列著。

然後在屋子的中央——騎士和貴族之類的集團有點距離的位置,更為少數的人影並列著。其中——

【——昂?】

看到通過大門進入室內的三人,銀發的少女露出驚愕的表情呼喚著昂的名字。

動搖著不知所措的紫紺色眼瞳,像是不相信昂在這里一般瞪大了。艾米莉亞的驚愕貫通全身,昂的心髒鼓動到發痛。

為確認到艾米莉亞的存在感到開心和,背叛了她的話來到這個地方的罪惡感。不惜壓下各樣的想法也要來到這里的成為原動力的東西,當真站到了艾米莉亞顫抖著的眼瞳前時在成為話語之前就散失了。

【那個,艾米莉亞……我……】

【——】

明明是自己追求的這個場面,腦內卻浮現不出應該說出的話語。艾米莉亞也,看著昂的樣子像是再找著話語一樣彷徨著視線,緊繃著嘴唇。

【一直盯著妾身的侍從,有什麼事嗎,半吊子】

【——噢噗】

但是,打破了這份沉默的不是昂也不是艾米莉亞,而是從背後傳來的身影和沖擊。

壓在背上的柔軟到恐怖的觸感。在此之上繞過來的手臂在胸口和頭部以妖豔的動作收束起來。在背後踮起腳尖的普莉希拉,從背後吧下顎搭上了昂的肩膀,以臉與臉十分鄰近將近碰上的形態望著艾米莉亞。

【什……!啊,快讓開!會被小艾米莉亞誤會的!】

【說是誤會還是什麼,妾身和你是通過羈絆締結的堅固關系嘍?允許。靠近一點】

【羈絆的蘋果不是為了被用來進行這樣的惡作劇遞給你的啊!】

把揶揄口吻的普莉希拉揮開,昂和她拉開了距離。

看到這個拒絕的姿態,腳後跟踩回地面的普莉希拉的眼睛不開心地拉細了。

【這還真——是,普莉希拉大人。這情況還真是當家的使用人造成的意料外的困擾。沒想到居然在城堡內迷路的時候受到了保護還真是……十分失禮了】

然而,在險惡氛圍擴散開來前,聽習慣了的文雅男子的夾雜延長音的聲音插了進來。

察覺過來的時候,在昂的身邊藍色長發的人物——露出曖昧的笑容的羅斯沃爾站在了那兒。以與宮廷魔導師,這個稱謂無關,身著大理石紋的禮服的姿態。

【筆尖騙子手出面了呢。不過,這是沒聽說過的事情呢。那里的凡夫是妾身拾到的東西……還是說,有是你家的使用人的證據麼?】

辛辣的追擊道的普莉希拉。但是,羅斯沃爾對于這個問題聳了聳肩。

【誒——恩,說來也幸。我——從以前開始就有給自己的所有物暗中帶上易分別的記號的喜歡吶——。他的制服的里側,應該縫有當家的家紋才——對】

【——】

表情消失了,普莉希拉帶著確認般的目光望向昂。被視線給催促的昂吧上衣的下擺卷了起來,確實有看到在里面有像是鷹的刺繡在那。

普莉希拉也看到了那個刺繡的樣子,她小小的哼鼻道。

【小花招呢。嘛,算了。多虧了那邊的小丑和半吊子的扭曲的模樣,在路上也慰藉了些許無聊。——也有從者的委托在內】

【公主大人,說好了那個不說……】

【微小的事情不必在意。會長不高的哦】

【是有多不合理地期待著年近四十的大叔的成長性吶……】

把阿盧的話用視線切斷,普莉希拉就那樣不再看昂一眼向前走去。她朝向的是房屋的中央,包含艾米莉亞在內的少數集合的地方。

艾米莉亞面對走近的普莉希拉身體僵硬了起來,但是從旁邊經過的普莉希拉對她毫不在意。被無視的艾米莉亞肩膀放松了下來,然後再度面對昂。

【話——雖如此,在路上被普莉希拉發現了……你也還真是厄運很強——呢。如果看到你的不是那位大人的話,會——變成怎麼樣呢】

【那算什麼。不是說雖然看上去是那樣,但還是因心懷慈悲和胸襟寬廣有名之類的玩笑吧】

【不——是。普莉希拉大人之外的話,好的話入獄壞的話當場斬殺許可……這——樣的事情。這層意味上來說,普莉希拉大人的話視心情而定生死還能五五開】

【不得了的被網開一面了的事情理解了。……沒,生氣吧?】

像是理所當然一般會話中這麼說道的羅斯沃爾,昂害怕著詢問道。

【到現在了還說什麼。也許回來,是這麼想的呢——。事實上,你也確實來到這里了。制服里的家紋在路上,用上了——吧?】

【路上……?不,的確就在剛才,是九死一生了,不過在路上……】

聽到不理解的話昂歪著腦袋,反過來羅斯沃爾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就那樣什麼都沒有地入城了嗎?你,是怎麼樣進城——的】

【在城堡的外面被任性的公主大人撿到了吶。不,整件事的話就說來話長了……】

情報的錯節,讓會話出現了齟齬。不過,在把這些統一起來之前,昂注意到了帶著下定決心的表情走近過來的艾米莉亞。

【為什麼……?】

【——】

拼命的擠出來的一句話,把艾米莉亞胸中那複雜的情緒的漩渦傳遞了過來。

許許多多的疑問混在一起化為【為什麼】,昂吞了一口氣。

【不是……怎樣,為什麼。為什麼,昂會在這里?】

【這是,說來的話就長了……雖然追根究底的話一句話就能說明……】

【不要敷衍我。我,對昂說了。說過了吧?不記得了嗎……?】

像是在確認一般重複著的話語,昂緘口錯開了視線。

艾米莉亞說的當然是,在旅店定下的約定的事。等著,被這樣說著定下的約定立馬就反悔了來到了這里。

有對打破約定的內疚。但是與之相反,為了艾米莉亞的著想像這樣來著這里的感情也不是虛假的。

倚靠著各種各樣的偶然和決心,為了艾米莉亞來到了這里。

只有這件事情,這份心情,想讓她相信。

【——各位大人,都到齊了。現在開始,賢人會



的大人們入場】

在昂表明內心前,在王座之間響起了朗朗的聲音。

大門再度開啟,門前待機的鎧甲姿態的騎士先頭著,數名高齡的人物跟著進入了室內。高齡的人物全都身著符合場合和身份的裝束。就連從走路的動作和舉止,也能明白威嚴與確實的老成在滲出著。

其中一眼注目的是,有著要擦到地板程度的長須的白發的人物。

雖說沒有彎腰駝背,但是身高還是比起昂還要低一個頭。在那集團中也特別讓人感覺年老的深皺的臉,但是那眼光卻是讓人覺得秘藏著【刃】的銳利。

【那位大人是賢人會的代表——也就是,國王不在的現在的魯古尼卡里,擁有最大發言權的人。麥克羅特福大——人】

對無言地目送著集團的昂,羅斯沃爾笑聲地注釋道。

【賢人會,確實是代理國王大人運營著國家的人們,這樣的吶】

【雖說名義上是輔佐——呢。現在是實際的運營也交給賢人會……話雖如此,這一塊和在王室存在的時候也沒什麼變化——呢】

說道不敬到了極限的發言,羅斯沃爾慫著肩。要點大概就是從欠缺國家機能的先王時代開始,實權就由賢人會握著了的事實。

【我說兄弟,我們站的地方不是這里而是那邊吶】

一直無言著的阿盧說道,抬著下巴指著近衛騎士整列的那一帶。騎士武官的成員在左,文官貴族們在右。自然地隊列這樣分開了。

【雖說理應是這樣,我站在那邊也行嗎?】

【正確的措置的話,就這樣干脆地吧你送到城外才是正——確的呢……不過因為很有趣,跟著那邊的他也行呢】

【等會,羅斯沃爾!】

對于羅斯沃爾的態度艾米莉亞吊起了眼角,像是要說些什麼的逼近了。不過,

【很遺憾,現在沒有遵從艾米莉亞大人正論的時間。如果被挑明了正確的事態的話,和昂就要就此分別了……久遠久遠的意味上——呢】

【就算是這樣,在這個地方讓昂同席的話他……】

【意見的沖突也到此為止了。艾米莉亞大人,議會開始了。請向中央】

收起了表情的羅斯沃爾的視線的前方,圍著王座設置的坐席,被入場的賢人會的老人們坐滿了。空席只有那中央,國王做的王座而已。

然後,在那些賢人會的老人們面前整齊的排列著的是,從出生就擁有著觸動他人的光輝的存在。

橙色頭發的少女為首,綻放著【異彩】的少女有三人,當堂站列在那里。

站在中央的普莉希拉手叉著腰,傲慢地挺著胸禮服的下擺搖晃著。即便是在運轉國家的賢人們面前,那個表情也沒有絲毫動搖。

在那普莉希拉的右側,身著著如同軍服一般的衣服的女性站著。顯色濃重的頭發近黑,仔細看的話能看出那是閃著豔麗的光澤的綠。長發的前端幫著白色的絲帶,美麗凜然的容顏雙目直視前方。

身高就女性來說偏高,和昂差不多。然而,胯部的高度和大小完全不一。鑲入了張牙舞爪的獅子家紋的劍垂于腰際,是以男裝的麗人這種表現十分適合的美女。

然後夾著普莉希拉的左側站著的是,有著認真的氣質的女性截然不同,莫名給人以十分明朗的印象的淺紫發少女。

伸到背後的頭發波浪迭起,柔軟的印象給人以棉花糖的感覺。和並立的另外兩人比起來偏嬌小的身體,以使用了大量毛皮的白色禮服著飾著。特別引人注目的是肩上的白狐圍巾和,直吊腰部的仿佛玩笑一般的蛙嘴式小錢包。

無論怎麼說都是綻放著不同種類【異彩】的美人們。在這個場合,絕對是異質的存在。

【——。絕對,之後要好好說清楚啊】

簡約著話語咬著嘴唇,艾米莉亞對昂強調之後小跑著回到了少女們的隊列。

躍動著銀發的艾米莉亞和她們站在一起,在服裝上略顯低劣了。不過,那里面的可愛可是要高出一個頭,昂偏心地如是想道。

【也就是說,在那里的就是王選的參加者——未來的國王大人的候補麼】

參加者包括艾米莉亞在內都是女性。正對這件事感到驚訝,周圍的成員們都一個接一個開始了移動。昂也向著近衛騎士的隊列追著阿盧的背影。然後,

【——果然,你來了呢,昂】

站在騎士的先頭,紅發的美男子露出爽朗的微笑迎接昂。

一個月不見也難以忘記的好青年,萊茵哈魯特。燃燒著的紅發,像是要鎖住空間般的青色眼瞳。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也就是穿著近衛的制服這件事了吧。

【聽說艾米莉亞大人的出席,首先就想著你是不是也會來了】

【你這個對我高的一塌糊塗的評價是怎麼回事?我在你面前的話,應該都是失聲求救和狼狽地被切腹之類的沒什麼好印象吧】

【把艾米莉亞從凶器下守護了自然不論,除此之外的方面你也是不斷選擇了最佳的方式。不過我認為,過小評價過度也是美德吧】

萊茵哈魯特對昂說著讓人厭惡感為零的回答。不拘禮儀地樣子聳了肩。就連這一個舉止都讓人看得十分優雅,湧不起嫉妒心。


就這樣在萊茵哈魯特的身邊是昂,昂的身邊是阿盧這樣並列著。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在騎士們的最前列,十分出風頭的位置站著了昂正這麼想著,

【呀吼,昂親】

帶著翩翩的笑容揮著手的貓耳少女,十分熟稔地叫著昂。

成為了來訪王都的契機的使者少女。下半身穿著裙制的,女性用的近衛騎士制服,知道她也是近衛騎士的立場的昂稍稍感到驚訝了。

然而,在貓耳少女的身邊是,無言地注目禮的青年——尤里烏斯的身姿。

【昂,突然變成了皺眉的表情是怎麼了?】

【我的故鄉的話【戀情來了】看到蟲子的時候,做出這種表情是習俗】

昂掩飾著不禁浮現出厭惡,萊茵哈魯特微微苦笑道。

【還希望不要介意,尤里烏斯。昂有像這樣讓對方看低自己來揣度初次見面的對象的時候】

【剛才的表情才沒那麼深的意味。能別給我付上這種狡猾的設定嗎?】

對昂的一舉一動都有高評價的萊茵哈魯特。心里覺得不快昂吐槽道,而聽了剛才的話的尤里烏斯撫平著頭發道,

【沒關系的,萊茵哈魯特。要表現出與立場和舉止相稱的器量也是騎士的使命。——近衛騎士團所屬尤里烏斯·尤克里烏斯。還望指教。這位騎士殿下也是】

裝腔作勢令人不爽地報上姓名的尤里烏斯,把話引向了站在昂身邊的阿盧。

【啊——,這樣不是這樣正經格式的人物,也別用騎士殿下什麼的叫我。我阿盧吶。不過一介普通浪人。和一本正經過來的你們不一樣吶】

情緒低迷地回答著的阿盧。對于這個態度昂反射地抬起了眉。還以為是對誰都很自來熟的人,對尤里烏斯的這個態度還真是令人意外的一句話。

但是,很遺憾沒有追及這個的時間了。

在台上站著的盔甲姿態的騎士——恐怕是作為在場騎士們的代表的男人,以朗朗回響的聲音宣言開會。

【——賢人會的各位大人。候補者的各位大人,已經到齊。雖說僭越,請允許身為近衛騎士團團長的我,馬科斯擔當議事的推進的任務】

【姆恩。……拜托了】

在座位上挽起胳膊,微微頷首示意的是麥克羅特福。騎士團長馬科斯行一禮,以嚴肅的表情望向全場。

【此次召集是與次代的王的選出——即王選有所關聯的各位的重大通知。讓各位勞步至王都,以及集合賢人會的各位大人也是出于此目的】

並不是那麼大的馬科斯的聲音,卻同等地傳遞到了王座之間的全員。從出生就彰顯率領他人之器的音色,與名為騎士團長的他的稱謂十分相稱。

【事情的發生大約是半年前——從先王開始,王族的各位一個接一個隱退的事情為起因。王不在的事態是作為一個王國最為致命的絕境。特別是對親龍王國魯古尼卡來說,是與【盟約】深深關聯的問題】

盟約——所說的是,王國和龍之間交換的契約。

在童話,羅斯沃爾邸的會話中好幾次聽到過的單詞。但是關于那個內情有許多不明部分。關于王選的內容也是一樣。

這個議會的流程,對昂來說正是值得感激的東西。

【王國和龍的關系正是,應追溯到數百年前。當時的國王法盧瑟依魯·魯古尼卡大人和,神龍伯魯卡尼卡之間交換的盟約。從那之後,數次陷入絕境的王國為龍所救,並助以繁榮】

【神龍伯魯卡尼卡。他的龍忠厚于信義堅守義理。數代時光過去,仍舊從大瀑布的彼方守望著】

馬科斯嚴肅地繼續著話語,觸摸著自己的胡須的麥克羅特福頷首道。

【姆恩。正因如此,盟約的維持大大關系到王國的存亡。也正是因此王的血親一齊為病魔所侵是何等痛事。次代的龍的巫女,成為刻不容緩的必要】

【行使盟約的更新的親龍儀式——在



這里有著與龍交換意識,持有被選上的資質的巫女的存在。原本代代由王家的人擔任的義務,現在變成了重新尋找適任者】

以極力,殺死感情的聲音斷言道,馬科斯在台上的賢人會面前用手當著胸口。

【為此我們王國騎士團一同,受賢人會的眾位大人命令,為找出龍珠的光輝所選召的巫女,擔負任命開始行動】

從懷中取出的馬斯克的掌上乘著的是,嵌入了寶石的小小徽章。是昂也好幾次親眼所見,意味著王選參加者資格的物件。

踏步出來的馬斯克向著整列著的候補者們行了一禮,把徽章舉到前方。

【各位大人,請出示龍珠的提示——】

少女們呼應著聲音,也把自己的徽章向前舉出。

瞬間,光輝在王座之間鮮豔的染起。光輝的根源是徽章的寶石。以艾米莉亞手中的紅色為開始,徽章各自不同顏色的光芒在大房間中亂舞著。

騎士們吐露出感歎。賢人會的成員們那皺紋深刻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安心的神色。

【正如所見,候補者的各位無論哪位都有座位龍的巫女的資格。在見證了這一點之後,我們遵從龍曆石……】

【……那個啊】

嚴肅地進行著的議事,被令人平靜的聲音暫停了。

屏住呼吸的馬科斯前,歪著小腦袋的是龍珠閃耀青光的少女。

身著白色禮服,紫發的少女。

【也能理解團長先生想要啪啪地把話說完,不過我家很忙的呢。卡拉拉吉有【時間就是金錢】這種說法呢?】

與平穩的口吻和穩重的表情不同,直線球提出要求的少女。她把龍珠收起來,雍容華貴地微笑道。

【如果是想重複早就知道的事情的話,還是想聽把我家召集來的話題的核心啊】

對這以獨特的語調總結著要求的少女,馬科斯也感到了不少的失措的樣子。但是,在這之上受到了還要大的沖擊的是昂。

【喂喂……關西腔什麼的,騙人的吧】

【哦,兄弟是第一次聽到吶。西部的卡拉拉吉的國家,那個鄉音好像是理所當然的吶。實際的我也沒有見過不過,蠻稀奇的說話方式吶】

對低聲自語的昂,身邊的阿盧同樣小聲地表示著同意。大概同鄉的他也覺得,關西腔也是親近的東西吧。雖說稍微的,措辭上還有些違和感。

但是,西邊的卡拉拉吉——那就究竟發展著怎樣的風土人情呢,興趣湧上來了。

【有道理】

在震驚擴散開來的王座之間,響起了別的女性凜然的聲音。

贊同著挽著手臂,認真地紫發少女的是綠發的女性。

【克魯修大人。卡魯斯坦家的當主對這樣的事情……】

【重視形式的確很重要。但是時間有限也是事實。應該盡快讓我們得知被聚集起來的理由。雖說原本,就已經大致上想象到了,呢】

對于馬科斯的話,被稱呼為克魯修的女性閉起了單眼。被她以剩余的視野看著的賢人會,麥克羅特福佩服般地吐息道。

【不愧是卡魯斯坦公爵家當主。已經對這次召集的意義心里有數了嗎】

【啊啊,麥克羅特福卿。——是為了酒宴吧?我們是終有一天要相互競爭的身份,現在還相互不知道的部分比較多。圍在同一桌前,交盞飲杯的話自然的就能知曉品性……】

【不,這個不對】

對著以莊嚴的感覺決定著飲酒會的計劃模樣的克魯修,麥克羅特福插嘴道。

她對這個反應皺起了眉,慢慢的轉向了昂他們的方向。

【菲利斯。和聽到的不一樣啊】

【真——是——的,呀——。小菲利只是,因為向城里有運進來很多的事物和酒所以說【連酒宴也說不定會開呢】而已不是嗎,真是的——】

【這樣啊,是我結論過早了。抱歉。懷疑你了】

關系很深的樣子又好像不是的樣子,不可思議的主從間的會話。

重新面向前方,在剛才的會話過後克魯修露出了輕聲地歎息,

【就是這樣,請允許我取消剛才的發言。實在丟臉了吶】

【真是的,克魯修大人呀好有男子氣概……】

手捂著臉頰扭動著的少女——是被叫做菲利斯吧。她似乎沒有在意把錯誤的情報流給了主人的樣子。而且從剛才的態度看來,總覺得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就算克魯修退去了我家的意見也不會變的哦。到現在還在說王選的那些表面事情也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是吧?】

拍著手,尋求著其他參加者同意的少女。聽到這個詢問克魯修點頭,普莉希拉稍稍哼了鼻一副無視的態度。然後只有艾米莉亞稍稍地抬起了手,

【我,我覺得還是應該好好聽一下的……】

【很抱歉,但是我家並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哦】

不過,對于艾米莉亞少女的態度實在過于刻薄了。

迎面而來的惡意,讓艾米莉亞的側臉漏出了痛苦的神色。而無法忍耐的是昂。

【你丫,什麼啊那個態度——】

【唔哇哇——!我,王選怎樣的不知道所以還想聽後面的吶——!】

發出怒號的昂,被身邊的阿盧深處手臂擋住了。

滑稽的舉止聚集了全場注目的昂,呼呼地揮舞著手掌更讓人看的可笑了。

【別這樣看吶,真讓人害羞。不分場合的事情也有自覺啦,別那麼把人當成是外人礙事者什麼的嘛。會忍不住大哭大叫大混亂的吶,都一大把年紀的大人了】

【普莉希拉大人。她是您的騎士還是什麼的……那麼王選的說明?】

【和妾身又無關喜歡侃長篇的是你們這群人吧?……妾身最多不過是剩下了妾身的無用功。重複說的話什麼的與夢話並無二致。至于夢話,睡覺的時候再說】

在只有馬科斯冷靜的對應中,普莉希拉以傲慢的口吻煽動道。

看著清一色盡是些個人主義的成員,艾米莉亞的高尚人格十分格格不入。

而這樣的她並沒有被正面看待,從剛才的對話中也很明了了。

【——人情欠了一個,不,兩個了?】

看到豎起兩根手指,歪首向昂這邊的阿盧昂在內心表示感謝。

沖動著,就那樣喊出聲音的話只是考慮都覺得可怕。代替昂,阿盧把把當場的非難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的。

【妾身遵從凡俗的意志正所謂天意。欣喜吧,拍掌舞蹈亦可。繼續,馬科斯。向妾身的騎士,教導妾身是如何成為王的】

【把事情完全甩給別人這件事說道這種程度也真是了不起。我家也什麼都不說了】

肩膀放松下來,對于普莉希拉的態度少女也甩手不管了。看到像這樣得出了意見,馬科斯也確認了艾米莉亞和克魯修兩人的態度。

【那麼稍微有些跑題了不過,把話題轉回來。——持有龍之巫女的資格的各位大人像這樣召集在一起是由于,龍曆石上重新刻上的預言。石板上刻有了,【魯古尼卡的盟約中斷之時,新生的龍的肩負者將引導王國】的預言】

【唔姆。石板上顯示的正所謂天意。與自交換盟約之時開始沉積了同等曆史的龍曆石,會在左右王國命運的關頭刻出文字。想到那個內容會帶動之後的曆史,服從想必就是我們的義務了】

聽到麥克羅斯福的話,其他的賢人會的老人們也都嚴肅的點頭同意。

【從神龍伯魯卡尼卡被授予的龍曆石是,在過去也不停地指示著王國的道路。古有【庫迪古拉的大饑荒】和【邪龍巴魯古倫的噩夢】。近有預報黑龍的國土蹂躪于未然,而使被害控制在了最小范圍之類的事情也能一一舉出。】

【唔姆。實績已經足夠。而且這是,在場的誰都知道的事情吶】

被舉出來的例子無論哪個都是能被刻入王國史的大事件吧,不過無知的昂卻沒什麼實感。昂只覺得是把今後的方針完全甩鍋給了預言板,這樣十分痛快的內容罷了。

不管這個,服從預言,艾米莉亞他們是比起說是王候補,不如說是被看中了作為能和龍的意志相通的巫女的職務而被召集起來的樣子。

【突然想到的不過,如果只是和龍的盟約有問題的話,龍之巫女不是也沒必要成為國王了嗎?國王和巫女,分開來的話不行嗎?】

小聲地,昂向身邊的萊茵哈魯特投去了疑問。他苦笑著抬起了嘴角。

【我也認為昂說的再正確不過了。但是,這樣不行】

【為什麼?能聽聽原因嗎?】

【答案是,讓王國繁榮的盟約是在龍和國王之間交換的。龍不只是因為意志能想通為理由選擇盟約的對象的。因為那個人是背負著王國的王,所以才會結成盟約。正所謂龍也會選擇交往對象】

【但是,這樣的話急忙選出來的巫女當上的國王什麼的反而不會更觸怒龍的逆鱗麼?又不像一休一樣聰明,國王沒了所以作為代替讓巫女成為國王啦——,這樣的不是沒法讓人接受嗎?】

【關于那一塊的意見聽說已經足夠討論過了。但是,最終決定以刻上了王國命運



的龍曆石的記述為優先。賢人會的大人們決定,向騎士團的我們下命令了。不想去想,變成像是壞事了那樣呢】

不安要素之類的,在那群偉大的人物之間也已經討論完了。龍是怎麼判斷的只有龍知道。正所謂以前雷姆說的,【只有龍知道】。

正疑問大致上解決的時候,聲音十分安靜的會場里響起了馬科斯的聲音。

【然後預言如是繼續道。【能成為新的王國的引導者的五人,在這之間選一人為巫女,凌于與龍的盟約】】

被刻下來的語言的一句話,聽到這個昂覺得有什麼在意的地方皺起了眉。

【五人……】

【對,五人。現在,候補者各位大人只有四人——王選還是,連開始都還沒有。雖說這第五個人總是找不出來是我們的過失呢。】

【人口是說有五千萬嘍?從那里在半年之內找出四個人,倒不如說是算快的吧】

通信手段還沒在國土全域內確立的世界內找人。這已經是很殘酷的條件了吧。哪怕短期間內就只找出了四個人的候補者,也已經足夠給予相當的評價了。

【以上是,到現狀為止的說明。阿納斯塔西婭大人,請原諒我重重的無禮】

完成說明的馬科斯,對否定說明的少女說出了謝罪的話語。

【別介別介。我家也不是惡人。公主大人那邊才是,這樣滿足了?】

【如何呢。阿盧,那狹隘的腦袋能理解嗎?】

【唔——恩,了解。特地說明多謝了吶。那邊的,卡拉拉吉腔的小姐也是】

輕飄飄地甩著單臂的阿盧,普莉希拉說著【看上去是這樣】回答道。少女——阿納斯塔西婭對著不正經的主從揉著眉頭,然後抬頭望向賢人會。

【總之,還有這之外的話的話能快點麼?我家也不是那麼閑,在這只有也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呢。掌握著國家的錢包的老爺爺們明白的吧?】

聽到不遜的阿納斯塔西婭的發言,想著場面要亂的昂全身僵硬了。但是,阿納斯塔西婭似乎已經看穿了那場合的樣子,賢人會並沒有要追責她的樣子。

【雖說覺得對繁忙的阿納斯塔西婭大人感到十分抱歉,但是還能請再參加會議一會兒嗎。怎麼說……今天也是會陳年刻入王國史的日子】

突然麥克羅特福的聲音壓低了。聽到這個,到現在莫名喪失著一開始的緊迫感的大房間內,充滿了誰也沒法不挺直胸板的空氣。

在這之中,點燃引火索的是不知恐懼為何物昂首挺胸的少女,普莉希拉。

【說了,曆史轉動了呢,老骨頭。也就是說這麼一回事。是這樣麼】

對于普莉希拉平靜的提問,麥克羅特福在台上微微頷首。然後他濃眉之下的眼睛轉向了馬科斯,使了一個眼色打了暗號。接受這個暗號的馬科斯行了一禮。

【——騎士萊茵哈魯特·梵·阿斯特雷亞!上前!】

【到!】

突然,響徹了整個廣間的馬科斯的聲音。

不禁肩頭一顫的昂的身邊,仿佛等待著被叫道的萊茵哈魯特應答道。堂堂地向前走出,向候補者的四人行禮,然後站到了台上的馬科斯身前。

【那麼,萊茵哈魯特。報告】

【是】

讓出一步,馬科斯把台子中央空了出來。走上前的萊茵哈魯特在觀眾的注目下,用一點氣勢也沒有的表情朝向賢人會。

【身擁榮譽的賢人會各位大人。請允許我近衛騎士所屬,萊茵哈魯特·梵·阿斯特雷亞,進行任務完成的報告】

【唔姆。那麼讓全員聽到】

聽到麥克羅斯福的指示,轉身的萊茵哈魯特望向廣間的全員。

【龍之巫女,王的候補者——最後的第五人,已經尋找到了】

騷鬧開始在站著的騎士之間擴散,候補者們的表情也各自呼應著強烈的表情變化著。斗志·欣喜·無聊·疑惑這些感情。

停滯著的王選要開始了。新的候補者會成為艾米莉亞的對立候補。到底,會出現怎樣的人物呢。

【請代入場】

萊茵哈魯特簡短的呼叫道。接受這個聲音的門前衛兵敬禮,然後門扉緩緩地打開。

——從門的那一邊,伴隨著侍女的一個人被招入了王座之間。

看到那個人,昂不意間張大了嘴愕然了。

搖晃著淺黃色的禮服,高跟鞋踏上絨毯的姿態。打理細致入微的閃耀著金色的頭發。意志強大的紅色眼瞳,有著仿佛惡作劇一般頗具特色的虎牙的少女。

幾乎到懷疑自己看錯的程度,對這幾乎認不出姿態說不出話。

【自身是作為王被尊的人——名為,菲露特】

還膠著在驚訝之中的昂的鼓膜,聽到了好似重複了好幾次一樣回響著的那聲音。

 

——決定魯古尼卡王國的結局,王選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