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班都出動偵查,D班也采取了小規模行動。
像是誰比較擅長哪一項啊、誰的體能好啊之類的。周圍都是這種情報。
大多數的學生都開始察覺到了,直接去偵查的話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就算對別人的體能把握得很清楚,決定勝負的關鍵還是在競技中的編組上。單是這樣的情報沒什麼價值。
畢竟要是無法得知作為其本質的『出場表』上的內容,就沒有攻略其他班級的線索。
不過反過來看,要是能夠獲得有關出場表的情報,就能對攻略其他班產生巨大的幫助。
于是,要是能在『出場表』跟『情報』這兩點上有所收獲的話,獲勝的概率會有飛躍性的提升吧。
但一般來想的話,『出場表』是不會傳到別的班里去的。將其流傳出去就等于將自己的班級逼入困境,所以各班都應該是進行了徹底的情報管理。
但僅有一個班——內部裝著炸彈的D班是排除在外的。
距離體育祭還有一周。一到放學我就立刻采取了行動。
向一旁正在收拾書包的堀北打招呼。
「接下來陪我一會兒」
「我要是說不呢?」
「當然,這是你的自由,不過要是D班被逼入困境了的話我可不負責」
開門見山,且一上來就做出類似威脅般的發言,堀北一下子不知該怎麼反駁。
「……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見。好吧,你想要怎麼樣?」
「跟我來就知道了」
這麼說著,從向我尋求答案的堀北面前走過。向另一個目標打起了招呼。
「櫛田,稍微打擾下行嗎?」
我走到正跟班里女生們閑談的櫛田面前,向她打招呼。
「嗯?綾小路君,怎麼了?」
雖然臉上寫著些許不滿,但堀北還是默默地跟了過來,櫛田一瞬間看向了她。
「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我打算試著邀請櫛田在她休息的周六來辦件事。
「目前還沒有安排哦。大概只在房間里打掃打掃吧」
「要是可以的話,能借用你上午的時間嗎」
我提出了邀請。要是櫛田露出厭惡表情的話,我就打算立刻放棄。
「可以哦」
但櫛田卻像是掃去了我心中的這股不安一般,笑著答應了。
「真是稀奇啊,綾小路君居然會來邀請我」
「也許吧。順便堀北也打算一起的」
「等下」
我用手制止正要抱怨的堀北。
「嗯,這倒是完全沒關系但只用上午的時間是什麼意思呢?」
「想著加上對別班情報熟悉的櫛田一起,再去偵查一下敵人。堀北叫上了我,但我知道的太少了」
我把心里想的老老實實地告訴櫛田。雖然關于堀北那部分是即興想到的。
既然都拜托了同行,那就得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對方才行,這樣櫛田才能明白自己的任務是什麼。說完之後,櫛田像是想通了似地頻頻點頭。
「那樣的話,可能我比較合適。嗯,我明白了。幾點比較好?早一點比較好吧?」
「這個嘛。可以的話在10點左右吧。可以嗎?」
「沒問題。那就明早在宿舍門廳集合吧?」
「嗯,謝謝」
可能櫛田跟朋友約好了一起回去,她向在走廊等待的女生揮著手,離開了教室。
她回去了,我也正打算回去,卻被堀北給叫住了。
「你什麼意思?我可沒聽說這事」
「那是因為我沒給你講過啊。不過偵查這個主意還不錯吧」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叫上我。偵查的話你跟櫛田同學就夠了吧?」
「……你真的這麼想嗎?」
「什麼嘛。我才不會開玩笑說這些的」
看來我還不能就這麼放堀北回去。
「這里太顯眼了。回去的路上邊走邊說吧」
我以一副要扔下堀北不管的氣勢朝著走廊出發。堀北追上來走在我旁邊。
「在船上的考試,你沒有忘記組里的結果吧?」
「當然。D班的優待者被全場所有人一致看破了。屈辱性的結果」
「對。變成了一般來說無法成立的『結果』。其中必然有原因」
「這個我也知道。但不知道原因是什麼,怎麼想也想不出來。雖然能夠推測是龍園君插了一手……」
我知道她遇到了像死胡同一樣的難題。恐怕在堀北心中會產生幾個疑問,不斷重複出現又消失,消失之後又再次出現的過程吧。
「雖然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有一個產生這種結果的假說」
我這麼說道,她一副打從心底里感到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你是說,你看出了龍園君的計謀?」
「嗯,不過正確來說不是龍園。影響那個考試結果的,還有一個人」
走到了門口,從鞋箱中取出鞋子。來到外面繼續說道。
「一般來想的話優待者的身份不會暴露。你跟平田絕不會把優待者是櫛田的事說出去。不是嗎?」
「當然」
「但櫛田本人的話又如何呢。如果那家伙刻意暴露身份的話呢?」
估計堀北一時之間沒明白我在說什麼吧。畢竟一般是不會考慮這種事的。沒有主動暴露優待者身份的傻瓜。
「這不可能,不是嗎?這種事……對櫛田同學沒有好處啊」
「也不能籠統地斷言說沒有好處吧。比如說在背後做了交易,以暴露優待者的身份為代價,從其他班那里得到個人點數之類的」
「即便如此……這也是對D班不利的行為。說起來要是出現叛徒的話就直接完蛋了,這場賭博也太危險了」
「這就要看時機了。讓對方信服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你是說她為了一時的點數而背叛了同伴?」
「可能是這樣,也可能不是這樣。其動機只有櫛田本人清楚」
所以我才為了確認真相而把櫛田邀了出來。
「讓我跟櫛田同學碰面是……為了確認那個動機?」
至此,看來堀北也對櫛田背叛的動機有了頭緒。
「畢竟你跟櫛田似乎有著不一般的過往。要是有比個人點數更有為之背叛的價值的東西,也就沒什麼不可思議的了」
我用視線對堀北進行確認,但堀北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我跟櫛田同學之間沒什麼過往」
「那你能100%確定不是因為你的關系她才背叛班級的嗎?」
「這——」
「有什麼想法的話就應該去確認。不,不確認的話就完蛋了哦?你也能想到的吧。不管是什麼樣的考試,只要同伴里出現了叛徒的話,班級是沒可能獲勝的」
顯然,上次,上上次的考試也是,然後這次的體育祭也是,僅僅一次背叛,很容易就能讓班級瓦解。
不知不覺間就回到了宿舍,乘上在一樓待機的電梯。
「明天來不來是你的自由,不過要是打算統率班級的話就好好想想吧」
我在自己房間所在的4樓下了電梯,對堀北如此說道後,告別了她。
1
周六早上。
我和聚集在我房間的三笨蛋一起興致勃勃地談著沒營養的話。
當然我基本只是傾聽著,偶爾也幫下腔或插下嘴。
籃球部無法使用體育館,所以須藤今天充分享受著休假。
基本上把我扔在一邊,三人聊得很嗨。
我們把各自事先買好的杯面拿出,加入熱水後等三分鍾。
「綾小路,你買的什麼味道啊」
「好像叫冬陰功湯。沒吃過所以就買了」
「看起來好好吃啊。和我的咸辣拉面交換唄」
他將一個看著就違和的表面畫有咸章魚圖案的泡面推到了我面前。
「……不要」
干嘛要特意去買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的拉面啊。
「吶健。你沒跟堀北告白的打算嗎?」
「哈?干嘛啊這麼突然」
「不是啊,我就是對這樣的事很在意嘛。對吧春樹?」
「是,是啊」
山內用略微尷尬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後露出做作的笑容。暑假里抱著犧牲的覺悟向佐倉告白,結果漂亮地落個“犧牲”的下場呢……
「得看體育祭的結果了。獲得認可了的話,到那時可能會吧」
「哦,是在說上次那個用名字來稱呼的宣言嗎」
志在想要奪得年級第一寶座的須藤為了展示其干勁而握緊了拳頭。
「說實話,在一年級內根本沒有運動神經比我好的人啦」
「唯一能跟我對抗的高圓寺看起來也毫無干勁啊」
對須藤而言,高圓寺缺乏干勁這事他是喜憂參半的吧。
「不過對我來說,他要是能在某種程度上認真參加的話我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說起來啊”,我以這句話開頭向池他們提出了一個在意的事情。
「A班
有個學生叫坂柳吧。腿腳不方便的學生。還記得嗎?」
「那個美少女吧。廢話啊,當然記得」
池用手指擦著鼻子下方得意地回答道。
「有聽說過那個女孩子的傳聞嗎?」
「是說男朋友之類的嗎?那個女孩子存在感比較薄弱,大家都沒討論關于她的話題」
在旁傾聽的山內似乎表示同意,池也補充回答。
「有種說法說她是班級的領袖,但給人感覺很溫和啊」
這兩人的意見似乎相同,看來關于坂柳是沒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了。正當大家談論之時,我的手機響起了收到短信的鈴聲。我打開手機確認其內容時,察覺到了池和山內的可疑視線。
「你啊……最近收到的短信挺多的吧?」
「誒?不,多嗎。跟平常一樣吧?」
雖然我這樣回答了,可實際上確實有所增加,他們的目光中懷疑的神色更深了一層。
「你該不會是交了女朋友吧?」
「絕對不是,放心吧。沒理由比你們更早交到。對吧?」
「嘛,雖然是這樣……」
稍微抬舉一下他們,這兩人的態度就委婉地恢複原樣了。
「綾小路不受歡迎的話題怎樣都好。比起這個我們來談談我和鈴音的未來吧」
「說來健啊,你要跟堀北參加男女兩人三腳嗎?」
「是啊。把勝利作為禮物獻給她的同時和她的親密度也一口氣——」
在須藤正要展開這種怎樣都好的話題時,我的手機又響了。
不過這次不是短信音而是鬧鍾。
「抱歉我接下來有點事」
「什麼啊!接下來才是重點啊。嘛,算了。就讓寬治和春樹聽個痛快吧」
「咦咦!」
不,比起這個我倒是想讓你們從我房間離開好嗎……這要求他們也沒聽進去,我就留他們三個在房間里,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2
在與櫛田約好的早上10點前。那個人已經到達大廳了。
「早上好綾小路君」
「早,早上好櫛田」
夏天也結束了,能欣賞櫛田身著夏裝的時間也不長了吧。
對身著休閑服的櫛田感到有些心動的同時和她會合了。
「抱歉了,昨天突然提出這麼奇怪的請求」
「不啊,我完全不介意。畢竟今天也沒有約好跟誰出去。而且我覺得有些懷念,所以很高興呢」
「懷念?」
「嗯,就是第一學期的考試時期,綾小路君不是去向高年級學生尋求過去考過的試題嗎?感覺和那時有些相似呢」
「是……嗎」
「嗯嗯」
雖然我沒怎麼往這方面去想,但櫛田感到高興似的點頭,這就夠了。
本來帶輕井澤或佐倉出來心情應該會放松點,但做餅還需做餅人。(注:表示術業有專攻)
考慮到做這件事最合適的人,我確信拜托櫛田是最好的選擇。
比起這個,堀北呢。10點就在眼前了但還沒看見她的身影。難道是因為要面對櫛田所以逃避了?正當我剛開始這麼想的時候,她終于出現了。
「……久等了」
「早上好,堀北同學」
櫛田依舊用那副笑容迎向堀北。另一方面,堀北不知怎的看起來有些不愉快。雖然她拼命想隱藏起來,但在我看來暴露得一干二淨。然後櫛田也察覺到了吧。即使如此態度上也沒有絲毫改變,這正是櫛田的厲害之處吧。
三人離開宿舍,朝著學校操場那邊走去。過了早上10點,操場上已經有許多學生在揮灑青春。
「哦~真有干勁啊」
砰——地響起男生踢球的聲響。球描繪著弧線往球門飛去。軌道很漂亮,所以也容易被讀取,球被守門員敏銳地發現並擊打彈開了。
比賽中也有平田的身影。看來隊伍人員是由從一年級到三年級混合而成的,其中也有不認識的學生。
「偵查社團活動來掌握其他班級學生的情報這種事,總覺得就像諜報員一樣,讓人心動不已呢」
「倒不是這麼厲害的事。能入手的情報太有限了」
「但堀北同學不這麼想,對嗎?」
「能入手總比不能好。畢竟不知道哪條情報以後會成為關鍵線索」
「也許是呢~不過你好溫柔啊綾小路君。竟然來幫助堀北同學」
「不然她之後會很煩人的,所以沒辦法」
「在本人面前還真敢說呢」
我無視了她本人的恐怖發言,看向操場。
足球部的學生將對方逼到了角落里,從容地一邊走著一邊和對方爭奪合適的位置。比賽似乎即將進入更加激烈的角逐。即使是我們也靜靜地感受到比賽再開的壓迫感。即便櫛田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可還是能感受到奇妙的3人間的違和感。令人意外地,櫛田提出了話題。
「決定今天邀請我的是綾小路君吧?」
「為何這麼想」
「畢竟我不認為堀北同學會邀請我啊」
櫛田維持著笑臉看了看堀北,然後再次看向了我。
「不認為堀北會邀請你,這又是為什麼呢?」
「啊哈哈,這樣問有點壞心眼哦,綾小路君。你知道我和堀北同學關系不好的吧?」
大概是因為我已經對這一點有所了解了,櫛田沒有在這里隱瞞。
而且堀北也沒有否定,默默地聽她說。
「說真話,我現在都有點難以相信呢,應該算是半信半疑吧」
從角落被踢起的球往正在球門附近待機的隊友那邊飛去。
平田順利地接應了傳球。然而當場射門會受到重點防護,于是他穩當地將球踢給隊友。那名隊友是B班的柴田。柴田在最好的時機射門,球漂亮地飛進球門中。
「柴田是足球部的呢」
「嗯。平田君經常誇獎他,說他比自己還厲害。他們關系好像很好」
不愧是情報通的櫛田,似乎在這方面也有所了解。比賽重開後球又被傳到了柴田那里,柴田帶球以敏捷的動作在對方陣地奔走。
「速度也很快呢」
與平田同等……不,單論速度在平田之上。平田看來也沒有謙讓。
「哦,做得好做得好。今天也活力十足,真棒!」
從我們觀戰者的身旁走過,換上社團制服的高個子男生出現在視野里。正想著他是做什麼運動的,原來是足球啊。
「南云前輩。早上好」
旁邊的櫛田似乎認識,她向對方打招呼。另一方面堀北微微對南云這個名字有所反應。畢竟南云是下一期學生會長候補,似乎是和堀北的兄長一樣,實力很強。
「哦?你是小桔梗吧。在假期和男生約會真有你的啊~」
「啊哈哈,不是這樣啦……只是有些在意就過來看看」
「好好看個夠吧。我們的部員不知道隱藏實力怎麼寫,所以我覺得戰力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哦」
南云吧嗒地眨眼示意,然後去操場那邊和部員會合了。
看來他看穿了我們的想法。
和南云會合後,以平田為首的足球部部員發出的氣氛驟然改變。
「我們學校允許學生會和社團活動兼任的嗎?」
「似乎沒有禁止兼任,不過南云前輩現在好像已經退部了。不過即使退出了也仍然是最出色的球員,所以偶爾會在足球練習中露臉,對其他球員進行各種各樣的指導的樣子」
「南云,可以交給你嗎?」
「OK。睡個懶覺跑步過來身體也熱起來了」
一個學生和南云替換後比賽再開,足球和球員們都開始集中在南云周圍。對隊友來說他是值得信賴至此的隊友,對對手來說是需要警戒的敵人吧。他似乎進入了與平田和柴田相對的隊伍。和情況的變化相一致,南云的技術十分嫻熟。平田為了奪取足球,和南云展開正面對決。平田的動作應該跟剛才一樣靈活,卻被南云宛如哄小孩般華麗地帶球突破了。
緊接著柴田也向南云發起挑戰,但南云連續使出幾個假動作將其迷惑,趁機突破了他。兩人都是頗具實力的人,但南云不在一個量級上。
南云再次越過一個人後,中距離放出一記強力射門。足球描繪出可怕的弧線,超出了守門員的預測范圍,輕而易舉飛入球門。
「看來擁有下一任學生會長別名的南云不是浪得虛名的」
「……單就運動神經而言呢」
看來沒弄清南云全貌的堀北不能坦率地表示認同。
這樣和堀北對話的同時,我偷偷看向正注視著比賽的櫛田的側臉,窺探她的表情。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笑容滿面,完全沒法窺見她的真實樣子。
「你用這樣的目光盯著我,我會為難啊~」
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櫛田接下我的目光笑道。
「我答應你不再詢問其他事情,所以能告訴我一件事嗎?」
在她們當事人面前,我硬是踏入了不可踏入的領域。
「你和堀北關系不好的原因,是哪方造成的?」
在此之上進一步追加道。
「真是狡猾的問法呢。這種“不再詢問其他問題所以請告訴我”的說法」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誘導,不過櫛田是在充分明白這一點的前提下正確地理解了我的問題。
「真的別再問了哦?」
「嗯啊,我答應你」
既然討厭對方,那麼回答說錯在對方身上是理所當然的。但——
「是我哦」
櫛田再次將目光移向足球部的比賽的同時,這樣清楚地說道。
這回答和我的預想完全相反。
斷言錯在自己這里的同時討厭著堀北。這是一種矛盾。
我自認為在觀察人性上是比較擅長的,但還是無法看透櫛田這個人。而且我也有一點搞不懂堀北。堀北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被櫛田討厭了,但卻沒有打算告訴我。這點如今也沒變,但從櫛田的口吻來看,堀北也許知道自己被櫛田厭惡的理由。但問堀北,她也完全不提櫛田相關的事情。這又是為什麼。
哪方都不願詳細地說清楚,基本上可以認為是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罷了。光是思考就覺得是浪費時間」
「啊哈哈,是啊。現在偵查並收集情報是優先事項吧?」
「是啊……」
「啊,順便說下現在帶著球的是C班的園田君。速度挺快的呢」
果然隸屬足球部的學生都很敏捷。班里能與之對抗的,也就須藤和平田之流,純粹比賽的話似乎會處于劣勢。
「不過堀北同學也認真考慮了班里的事情啊……好開心」
「為了爬上A班,這是必須要考慮的,沒辦法」
「我也得加倍努力為了大家前進做貢獻才行」
話語中感受不到絲毫謙虛。
暫且眺望了一會練習後,比賽結束,選手各自開始休息。與之相應的南云叫出平田來說了句話。是告訴了他我們在觀戰嗎,平田往這邊走來。
「兩人都早上好。來這種地方還真是少見呢」
從遠處看到談話的我們,柴田也跑了過來,構成了奇妙的五人組。
「桔梗早上好。還有——你們是叫綾小路和堀北吧。被兩個美女圍著來約會嗎?」
「不是,不是那回事」
雖然我見過柴田,但沒想到他好好記住了我的名字。
有些開心的我拼死控制住想要微笑的表情。
「今天有什麼事嗎?真是稀奇的組合呢」
對沒做出奇怪推測的平田表示感謝的同時,堂堂正正道出來意。
「來偵查。過來標記其他班上值得注意的學生」
「哦。就是說,你們把我這個快速柴田MAN也妥妥地標記下來了吧?」
柴田快速原地踏步,顯示自己迅捷的腳步。毫不隱瞞,堂而皇之地展示自己的實力是因為身在一之瀨率領的B班呢,還是天性使然呢。讓人弄不明白。
「柴田君跟傳聞一樣跑得很快呢。我和綾小路君都吃了一驚」
被可愛的女孩子誇獎了的柴田有點小高興地用手指擦了擦鼻子下面。
「柴田君需要特別留意。他是B班最快的人。就連我也不想在跑步上和他分在同一組」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大意哦洋介。我知道你也很快的。綾小路呢?」
「我回家部的,這樣說你懂了嗎」
那也是哦,這麼說著的柴田抱起胳膊笑了。
粗略觀察了遍足球部的練習後,我們離開了操場。
接著要去看其他社團的活動。不過這到底是場面話。
真正想知道的,真正該弄清楚的事在別處。准備工作已經完成。在此基礎上就看這兩個人怎麼想了。
「櫛田同學。我對你沒興趣」
「哇,一上來就說出這麼嚴厲的話呢……」
「但是今天有件事必須得向你問清楚。能回答我嗎?」
「今天是你和綾小路君一起提問之日嗎。要問什麼呢?」
「暑假,船上的考試時。是你讓龍園君和葛城君知道了你是優待者這件事嗎?」
我料想到堀北某種程度上會甩直球,但沒料到是瞄准正中間的貫穿球。堀北對著正吃驚而不知所措的櫛田,繼續說道。
「不用回答也行。舊事重提也沒意義。所以我只問一點。接下來可以把你作為集體的伙伴來信任嗎?」
「當然了。我想和D班的大家一起以A班為目標努力。想加入大家這一點跟一開始說的一樣啊」
這份心情沒有任何變化,櫛田說。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但希望你能相信我」
櫛田對堀北露出微笑,同時用認真的眼神傾訴著。
「那我回去了。接下來的偵查交給你們兩人了」
「哈?你在說什麼呢綾小路君」
「本來就是堀北想出這個作戰的,加上櫛田的人脈和知名度就足夠了吧」
我這樣說道,離開了那里。
2
每天重複著各種各樣的練習,終于,距離體育祭還有一周的時間。必須要在今天之內確定各種項目的參賽選手,提交參加表。平田站在講台上,櫛田面向黑板,拿著粉筆,做好萬全的准備。
「那接下來要決定全種類全競技的最終編組了」
以彙集了每天記錄全班結果的筆記本為基准,和班里所有人商量之後將最佳的編組、勝利的方法娓娓道來。
然後每人把自己參加的競技和順序依次記錄下來。根據各人的成績判斷得出的結果,沒人反對。沒有任何爭執,就這樣進行著。
「——最後的1200米接力跑,最後一棒就決定是須藤了」
「合適的選擇呢」
真是對這考慮到各人能力、尊重了個人意志所形成的編組而感到佩服。
最後的亮點,接力跑,也是確定由像堀北這些跑得快的人參加。
恐怕再沒有學生能做出比這還要理想的編組了。
但是我的鄰居,不知道為什麼一副無法釋懷的表情注視著黑板。
商討順利結束後之後,堀北馬上從位置上站起來。
我還在想她要往哪兒走,結果她停在了須藤的面前。因為很在意就豎起耳朵聽了一下。
「怎麼了啊」
「和你有點話要說。方便過來下嗎?」
「哦哦」
被這麼搭話之後,須藤慌忙站起身來。
「還有平田君,可以稍微占用下你的時間嗎?」
剛邁開腳步走起來的堀北不知為何向平田打了招呼,把他叫到了教室深處。
一時之間還小鹿亂撞的須藤馬上露出一副泄氣的表情。
「關于剛才決定的參加表事項,我想商量商量。體育祭最後的一項1200米接力跑。希望你能把最後一棒讓給我」
面對這太過意外的提議,令須藤一時之間也感到非常困惑。
「不是,可是啊……最後一棒一般都是讓跑得最快的人當的吧?還是說你不放心我當最後一棒?」
男生和女生在身體素質有著基本上的不同。堀北雖然在女生中算是跑很快的,但是放在男生里面連平田都贏不了。和平田相同或者在其之上的須藤當最後一棒是理所當然。須藤當然也想自己來跑最後一棒,所以沒有立刻同意吧。
「不,不是這樣的。你的實力我在練習的時候就已經充分了解了」
「那讓我來不就好了。至少要是五號棒的話……」
「也不是沒有原因。你對起跑沖刺也很有自信吧須藤君。這樣的話你就跑第一棒,領先對手,我覺得這也可以作為一種戰略。跑在前面也可以確保內圈,對後面比賽的進行更有優勢。如果是個人賽跑的話,會設置障礙確保每個人的跑道,但是接力跑就不可能這樣了。第2棒的人可以根據先後選擇自己喜歡的跑道吧?如果過了第2棒之後,其他人就只能選擇外側的跑道直到結束,規則是這樣寫的」
也就是說這是堀北用來甩開對手的戰術,想把須藤放在第一手的位置吧。
「但是啊……」
看來須藤無論怎樣都無法釋懷。這一點對我來說也同意。
確實,我也知道如果在起跑沖刺取得領先的話,第2棒之後跑得也會很輕松。但就算決定須藤先跑,也無法保證能夠甩開對手。如果說須藤跑完之後就只差了一點點的差距,對後面的跑者來說也是一種壓力。
反過來說,要是須藤作為最後一棒,當作最後追趕的手段,還有可能看到他發揮平時以上的實力。前面有追趕的對象是很能振奮精神的。
「最後一棒應該是隊伍里跑的最快的人來當吧」
「這里是實力至上主義的學校吧。上來就抱持著先入為主的觀念決定事情可不太好。別的班級應該也考慮了各種各樣的戰術。」
雖然各有各的道理,但我察覺到堀北在這次的交談中有些強硬。雖然選手在心理上會有很多問題,但基本來說順序的差別不大。除了實在不擅長起跑沖刺或者說不會交接接力棒這種技術層面的問題以外,其他因素的影響甚微。
但是不
論是堀北還是須藤,對于這一點都是無法讓步的樣子。
這樣的話,也就是說堀北應該還有其他想要當最後一棒的理由。雖然也有池和山內這種單純想引人注目的人在,但很難想象堀北也是這種人。這樣一來的話——
「我一定會發揮出超過平時練習的水平」
最終,堀北掏出毫無根據的精神上的氣勢誠懇拜托。
「不懂你什麼意思啊。這不像你啊堀北」
都能被須藤這樣吐槽,這個提案就是這麼地不可思議。
「那個……稍微打擾下可以嗎?」
因為在意對話進展,櫛田也一副客氣的樣子加入了對話圈。
「啊,抱歉。稍微聽到點你們的談話。我想堀北同學是有什麼一定要成為最後一棒的理由之類的吧」
「這個——」
「要是這樣的話,你能告訴我們嗎。我也好,須藤君也好,也不是非要否定你的提案。只是,既然想改變班級決定好的順序,那我們也希望能有正當的理由」
「我也同意平田的說法。把理由好好地告訴我們吧」
堀北一臉為難的表情。但是她也明白說出真相是得到最後一棒的唯一辦法,所以她就開口說出理由了。
「因為我覺得我哥……會是最後一棒……」
「哥哥?啊,學生會長果然是……」
「嗯。是我哥」
雖然誰都知道學生會長,但是卻沒人將堀北這個姓氏聯系起來。
這絕不是什麼很少見的姓,隱隱約約這麼想的時候也沒去問她,是因為堀北自己沒有說過這件事情,而且外貌看上去也不是那麼相似。
3人都一副震驚的表情面面相覷。
「想和哥哥一起成為最後一棒,是這麼回事嗎?」
雖然櫛田問了她原因,但好像光是這樣還是有無法理解的地方。
但堀北也沒打算再繼續深入解釋自己的隱情。
我稍微遞出了援助之手。
「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他們好像是在吵架中。所以想找個機會和好吧」
簡單易懂,以我的角度說出了既不算是實話也不算是謊言,把控了絕妙尺度的一句話。堀北一時間怒視著豎起耳朵偷聽的我,但是馬上扭頭轉向須藤他們。
「這麼突然我還以為什麼啊,原來是這麼回事……雖然我現在還是很想當最後一棒,但既然有這種情況,讓給你也好」
「我也覺得這樣很好。班上的大家應該也覺得如果須藤認為可以的話就好吧?」
「這樣啊。我知道了,那就讓堀北同學和須藤君換個位置再提出這編組表。這樣可以嗎?」
「謝謝……」
確實,如果沒有這樣的機會,堀北是無法和兄長在如此近的距離肩並肩吧。
就算沒有自發想要去接觸對方的勇氣,但要是有競技作為借口,也可以強行去靠近對方。
然而堀北的決斷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回報。
因為我覺得即便她去靠近那嚴謹的兄長身邊,也不能得到什麼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