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悲傷的殺死龍的方法 共同的歲月

沒有任何蘇醒的前兆,娜迪亞就唐突地恢複了意識。

確認到守在旁邊的羅萊西婭的身影後,她無力地露出微笑。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哪里。就算要和別人客氣,也請你不要和我說這種話哦。能夠在陛下為難的時候盡我的微薄之力,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喜悅了。——您要喝些什麼嗎?”

“不用了。……把那些一腦袋都是戰爭的男人們全都變成我的家臣,讓這個世界失去戰爭……在十歲的時候,我曾經如此對塞法伊德說。他只是覺得好玩才幫助我而已……。如果我沒有成為什麼女王的話,至少可以和他一起去陰界……”

雖然明明知道現在再這麼說也沒用,喃喃自語的娜迪亞的眼睛中還是滾落下了淚水。

羅萊西婭默默傾聽著她的訴說,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在娜迪亞的手背上滴下了一的液體。

一面仔細的將從香草花中提煉出來的液體塗抹開來,羅萊西婭一面溫柔地按摩著好友的手臂。獨特的芳香在有華蓋的頃台上擴展開來。

“好香……謝謝,非常舒服哦。”

“那就好。醫生說為了你腹中的孩子著想,你最好臥床休息三天。

“能夠把政務推給老頭子和老公,曠工三天,還真是值得慶幸呢。……不過,作為為塞法伊德服喪的時間,三天又太短就是了。明明我另外有老公,但現在完全是未亡人的心境了。……啊啊,對不起,羅莉。”

“你不用在意。就連我也是受到別人指摘後才好不容易想起來的。”

從口氣完全恢複到十年前的娜迪亞口中聽到自己當初的愛稱,因為出乎意料的喜悅,羅萊西婭帶著笑容如此回答。

她因為失去了丈夫和愛子,所以是如假包換的寡婦。但看起來只像是是十七八歲可愛少女的外表,讓周圍的人時不時會忘記這個事實。

“阿爾夫怎麼樣了?”

“不知道。在一片慌亂的期間,他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雖然遲了一些,但他也許也是趕去了陰界吧?”

“你說什麼!……不過現在再說這個也沒辦法了吧?因為男人就是這樣……真是的……”

“人類也是一樣啊。女性說到底也還是無法插進男人們的友情之間。假如他們是人類的話,那個交情就真的可以追溯到包尿布的時期了。”

“什麼叫友情啊啊!!普通男人會和自己的好朋友上床嗎?那兩個家伙真的是……不管我發多少次火,他們也完全不停止!如果就只是上床的對象的話,塞法伊德那家伙真的是不問男女老幼,不分種族一概通吃吧?假如光是這個色情龍王也就罷了,可是阿爾夫的對象也只有塞法吧?這個樣子應該就是HOMO龍吧?居然不對像你這樣充滿魅力的誓約者下手,開什麼玩笑啊!”

“可是,龍並不是僅僅根據戀愛感情來選擇誓約者……”

“是啊。畢竟至少絕對不向小孩子出手的塞法,向十歲的我立下了誓約嘛。我也知道不光光是戀愛感情。首先他們和人類的壽命就不一樣,而且也無法生孩子。說起來還真是沒有結果的感情呢。可是太不可思議了啊。那麼出色的公龍,難道沒有母龍對他進行求愛嗎?”

“……和阿爾夫共生的古代精靈雪拉是風靈啊。普通的風靈會尊重雪拉的意願。依靠風靈的幫助在空中飛翔的龍,總不能失去風靈的加護吧?”

“什麼?你等一下!你是說因為雪拉的嫉妒,阿爾夫才——”

第一次聽到這番話的娜迪亞驚訝得試圖支撐起身體,但羅萊西婭用一只手將她溫柔地按回了床上。

“假如阿爾法多對我抱有戀愛感情的話,風靈們已經對我展開了危險的惡作劇。不過我覺得阿爾夫對我的感情,根接近于保護人,也就是父親或者兄長的感覺吧。”

“騙人!我不相信……畢竟同樣和火靈共生的塞法伊德,完全——啊,對了。路裘是男孩子嘛。他不會嫉妒湊上來的女性們的。雪拉之所以對塞法伊德寬宏大量,是因為看在路裘的面子上嗎?”

“誰知道。不過我倒是有一種感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討厭炎烈王陛下的女性吧?當然了,和火靈八字不合的水靈是例外。”

“這個聽起來還真讓人火大呢。不讓阿爾夫和任何女性接近,但如果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就沒有問題。這個就好像嫉妒心超重的壞女人吧?話說回來,精靈本來就是隸屬于這個世界的物質,和我們這些被原則所束縛的存在有著本質的區別吧?為什麼要對阿爾夫執著到這個程度?”

雖然失去了大半的魔力,但娜迪亞曾經也是不輸給炎烈王他們的精靈魔法師。所以和龍一樣,不用受到什麼人的教導,她也能從感覺上理解精靈。

紫魔女羅萊西婭所擅長的古代魔法和精靈魔法的系統不同,所以她只有作為魔法研究者的關于精靈的知識而已。

“從可以和龍共生這一點來看,古代精靈也和普通精靈不同啊。”

“確實可以這麼說。塞法伊德已經完全和火精靈融為了一體。但是阿爾法多就沒有什麼融合的感覺。這是個體上的差別呢?還是火靈和風靈的區別?”

羅萊西婭將按摩轉到了娜迪亞的腿部。

“我不太明白‘融合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不過……。從我所聽到的到達共生為止的經過來說,他們二位的生命力和精靈生氣之間的平衡,也許都完全不同吧?“

“這麼說來我還沒有聽說過呢。阿爾夫為什麼會和雪拉共生?塞法的話是因為他粗心大意的母親,把還在蛋里面的他掉進了活火山的火口才造成的。我聽的時候大笑了一場呢。他在火山口孵化,得到了地靈和火靈的保護,在他父親來救他的時候,路裘已經不想和他分開,所以才變成共生。”

“啊,聽起來讓人很溫暖啊。”

“……溫暖的只有後半部分而已吧?同樣作為母親,我覺得會把孩子弄丟可真有點那個呢。”

娜迪亞會皺眉也是理所當然。不過當事人本人卻因為能夠遇到路裘而滿心高興。這種不會把事情想得太深的性格,大概就是繼承自母親的吧?

“阿爾法多——阿爾法多這一脈血統,雖然擁有特別強大的魔力,但是肉體都很虛弱。所以據說很多龍都無法成長到成體。”

“阿爾夫原本也是那樣嗎?”

“對。在他出生後不久,他的母親就判斷這個孩子無法長大。所以將他丟棄在了從太古時期就存在的茂密森林中。假如沒有和雪拉共生的話,他毫無疑問已經當場死亡了吧。多半他本生的生命力現在也很低,所以才沒有融合的感覺吧?”

娜迪亞歎了口氣,用雙手覆蓋住面孔。

“我了解得越多,就越是搞不清楚名為龍的生物。明明是那麼巨大的生物,卻可以變為各種各樣的生物。不喜歡無謂的爭斗,對于眾多的東西都抱有深厚的感情,通過高深知性和強大魔力能夠使用眾多的魔法他們會說人類之類的東西如果毀滅對世界還比較好,會從心底把人類當成傻瓜也算是理所當然。但是,有的時候我也被迫認識到他們有和野獸一樣的部分……。在聽說他們可以若無其事地拋棄孩子的時候,因為我喜歡龍,所以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雖然我的腦子里面明白,就算長命也不過能活個七八十年的人類的基准,去衡量能夠生活千年的他們,本身就是很愚蠢的事情。”

“龍是君臨于全部幻獸頂點的生物。他們只想留下適合擁有魔力和漫長壽命的個體吧?哪怕只是出現一頭有問題的龍,對于幻獸的世界也會造成很大影響。正因為認識到自己的責任重大,所以他們才會嚴格地鑒定孩子吧?”

因為羅萊西婭一直在研究伴隨古代人的滅亡而消失在時間彼岸的古代魔法,試圖將這些流傳到後世,所以不被感情左右,理性地把握、分析事態可以說是她的基本思路。

“因為是卵生,所以理性會戰勝愛情吧?可是,塞法伊德真的很疼愛孩子,孩子也很親近他……我都有點嫉妒那個呢。而且就連阿爾法多也對那個孩子展開過滿面的笑容吧?我第一次知道那家伙居然可以這麼笑呢。——羅莉你還記得嗎?”

娜迪亞用幾乎可以稱為憤慨的語氣闡述著回憶。聽到她的詢問,羅萊西婭躊躇了一陣,然後低垂眼簾小聲說道。

“是。……我也吃醋了。”

“對吧?對吧?那是理所當然吧?我真的超級火大的說。現在想起來都還是火大!”

紫魔女在眼鏡深處,進一步睜大了大大的紫羅蘭色眼睛。

“是理所當然嗎?”

“就是理所當然哦。從我的角度來說,是戀人當著我的面溺愛他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從羅莉的角度來說,是平時總是棺材臉的戀人沖著好友的孩子笑眯眯吧?你果然還是HOMO龍吧?難道不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這麼說嗎?”

“那個,要讓我來說的話……我只是覺得他是不是特別喜歡孩子?”

“嗯,也許是這樣吧?假如阿爾夫是HOMO龍的話,應該和我一樣才對。看到那家伙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就火冒三丈才對吧

?塞法伊德和阿爾法多的關系,我實在理解不能啊!”

“……那個,雖然我不知道源頭……那兩個人……那個,會變成做這種事情的關系其實是……”

羅萊西婭漲紅了面孔,吞吞吐吐地說道。

女性之間的輕松聊天,有時候就是會像這樣讓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來。然後,男人們會在時候深深地後悔,承認自己將重大的事情告訴快嘴的妻子和戀人是絕對判斷錯誤。

“咦?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當然也想知道。哎呀,超想知道~。假如你到了這時候又不能說的話,我一定會好奇到死掉的~。

因為被禁止支撐起身體,所以娜迪亞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扭動著身體。

在不光是口氣,連態度也回到十年前的女王的央求下,羅萊西婭說出了從某個曾經協助統一戰爭的龍青年那里聽來的故事。

“在上一代龍王去世後,理所當然要選擇下任龍王。假如前任龍王沒有進行知名的話,按照規定,就要從除了守護龍族奧布的四長老以外的龍之中,選擇出最強大的龍。”

“所以就有人提名了塞法和阿爾夫,最後塞法伊德成為了龍王嗎?”

“長老命令他們進行戰斗來決出勝負。”

“我可不覺得那兩個家伙會真心作戰。多半會靠猜拳來決定誰來當龍王,然後再來一場表演賽吧?”

“不,正相反。因為一旦戰斗,就會真心搏殺,最後毫無疑問會兩敗俱傷的送命。所以必須尋找不用戰斗的方法。在經過再三的煩惱之後——就變成了那樣。”

娜迪亞皺起眉頭。

“我不明白,那是什麼?”

“只要身為雄性的話,不管平時看起來多麼穩重冷靜,還是難以擺脫作為雄性的天性。一旦交戰的話,就有可能熱衷到忘我。娜迪亞你也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吧?”

“……啊啊,你是說這個呀。也就是說和動不動就被熱血沖昏腦袋,想要打仗的一丘之貉吧?如果干脆把他們都閹掉的話,這個世界多半還能清淨一點。現在我可是有這種權力哦。”

“哎呀呀,女王陛下。請您不要若無其事地爆出這種暴君式的發言。如果那麼做的話,人類就會毀滅了。而且就算我贊成,你的夫君。副宰相維魯夫多和宰相羅金斯大人也一定會采取強硬的反對態度吧?”

雖然露出溫和高雅的笑容,但紫魔女本人卻沒有表示反對的意思。


聖王很沒有教養地切了一聲。

“維魯也就罷了,羅金斯早就應該退出現役的行列了吧?就算去掉那些玩意對他也沒有什麼影響的說。”

“雖然我知道陛下會有這樣的念頭也很正常,可是羅金斯大人畢竟上了年紀。對老年人強行采取這種舉動,還是不太合適吧?”

“是啊。假如他哭哭啼啼地表示,那是好不容易從母親那里獲得的東西,所以還想完完整整地帶進棺材的話,我也有點不好下手呢。——那麼,那兩個家伙在再三煩惱後怎麼樣了?某一名腦子里面一向裝滿了不得了念頭的家伙,好像會說出很要命的話哦。”

從龍王寶座爭奪戰偏離到可怕的方向的話題,再次轉回了軌道。

娜迪亞雖然嘴上進行了嚴厲的評價,但她絕對沒有忘記,就是因為對方的那些狡猾詭計,曾經不止一次將她從困境中拯救出來。

她帶著苦笑補充。

“塞法伊德那家伙,一向就擅長找這種規定的漏洞……”

“唉,可不是……”

聽到關于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男人的回憶,羅萊西婭也露出了寂寞的微笑。

因為和華麗多嘴的炎烈王的鮮明對比,而經常被認為是冷靜沉著的雷華公,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好友所創造的理論上的捷徑——雖然通常會被其他人稱為歪理。

假如塞法伊德是偏離常識的話,阿爾法多就是極端性的存在。其實他們是很合的來的搭檔。

龍是不會說謊的生物,不僅僅是被名為誓約的約定所嚴重束縛,而且也是因為他們忠于種族的規定。

盡管如此,被譽為罕見的雙龍的他們,卻一向對龍族的規定嗤之以鼻。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成為年輕的龍們的偶像吧?

那個偷偷告訴羅萊西婭龍王決定戰始末的青年,名為班亞雷的龍之化身也是其中的一員。

按照他的講述——

當班亞雷作為使令將長老們的決定告訴雙龍後,他們閉著眼睛異口同聲地說道。

“龍王那種麻煩的事情你去做吧!”

“不,那個,長老們的意思是說經過戰斗後再決定一方——”

“我可不想死。”

“請等一下。並不是要讓你們性命相搏。”

“當然會變成兩敗俱傷吧?”

因聽到作為龍王候補的雙方的同時斷言,年輕的琉璃色水龍非常頭疼。

既然他們本身都說會兩敗俱傷,那麼實力肯定相當不相伯仲吧?假如真的失去雙龍的話,對于龍族來說一定是巨大的損失。

其實按照慣例來說,應該由前幾天去世的上代龍王來指定下任龍王。

但是,他似乎也很煩惱于應該選擇哪一個。于是最後只留下了全權委托長老的遺言。

遺憾的是,長老們的意見也不一致。所以才遵循以前的先例,決定讓最終候選者之間來決一勝負——

“假如為了決一雌雄卻害得雙方都死掉,未免就太不合算了吧?”

“就是這個!”大叫出聲的人是塞法伊德。

在紅色的裝甲上浮現出金黃色花紋的炎龍,仿佛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于是帶著一臉得意的表情向旁邊的黑龍說道。

“就算長老他們的腦袋再僵硬,也不可能強迫一對戀人去戰斗吧?”

“……應該不會才對。但是,我和你都是公龍,並不是戀人啊。”

“變成戀人不就好了?就算都是公的也可以成為戀人啊!”

黑色的尾巴用和龍巨大身體非常不符的速度發出了銳利的一擊。

雖然由所預料的塞法伊德巧妙地避開了這一擊,但是卻沒有預計到對方的後肢利用時間差踹到了他的身上。

“哇啊啊!”

朝著從岩石山的懸崖上滾落下去的好友,阿爾法多還好像趁火打劫一樣用尾巴掃下了幾塊巨石。然後,他用仿佛冰塊一樣寒冷的聲音宣布。

“要說夢話等睡著後再說!下次你再敢羅嗦這種無聊的事情,我就讓你永久地長眠下去!”

在漆黑的裝甲附近爆發的閃電,纏繞著裝甲的表面四散出青白色火花,顯示出了雷龍有多麼惱火。

班亞雷一面蜷縮起身體,一面覺得以這種勢頭的話,就算進行龍王戰也會獲勝吧?

紅龍用前肢抱著頭部,從谷底飛回了過來。

“好疼的說~。如果我的腦袋裂掉怎麼辦?”

“那不是至少能變聰明一點嗎?”

“好疼好疼。腦袋的裝甲都有裂痕了~。阿魯欺負我~!”

“你當自己是小鬼嗎?都是一把歲數的成體了,不要擺出眼淚汪汪的樣子來!”

“好疼好疼。眼睛都要冒出火花了~,都是阿魯——”

“煩死了!”

因為對方執拗哀訴而冒出火來的阿爾法多,用尾巴勾住塞法伊德長長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拉過來後,用舌頭舔了一把從眉心到頭頂的部分。

雖然繞在塞法伊德脖子上的尾巴有受到裝甲的保護,但是弄不好舌頭還是會被塞法伊德的火焰所灼傷,但是他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你看,好了好了。”

被阿爾法多用尾巴推開的塞法伊德,心情好轉地坐到了友人身邊。

他就這樣讓身體向後倒下,靠在了坐在他背後,收起翅膀的黑龍的身體上。吊兒郎當地大敞開後肢的他,讓尾巴鑽到雙腿之間,也就是形成了抱住自己尾巴的姿勢。他將多余出來的那部分長長的尾巴隔著肩膀丟過去,輕輕地拍打背後的黑色裝甲。

雖然沒有緊張感到讓人哭笑不得的模樣,但是這好像是塞法伊德本人很中意的放松姿勢。當然了,他的親友和他大不相同,采取的是很符合龍族風格的姿勢。也就是腹部著地,前肢重疊在一起的端然坐姿。

在班亞雷從空中發現兩頭龍的時候,他們頁以同樣的姿勢在午睡。

“那個……雖然你們說會兩敗俱傷,可是我現在有點覺得,你們感情這麼要好,不可能會真的作戰吧?”

“一旦開始就會覺得有趣,從而停不下來了哦。”

“沒錯沒錯。因為阿魯非常厲害,所以一旦打起來就會變得很有趣。最後不知不覺就停不下來了。”

“……那樣的死法也不錯吧?”

那是滲透著昏暗愉悅的聲音。

負責傳令的青年龍顫抖了一下。

和用興高采烈的口氣開朗地征求同意的炎龍的話比起來,第一次展現出熱度的雷龍的聲音非常恐怖。這讓班亞雷對他們會兩敗俱傷共同死亡的話,第一次產生了真實感。

“那可頭疼了!我們不能同時失去雙龍。應該可以有什麼辦法的……”

“所以我不

是說了嗎~就說是戀人好了。雖然阿魯來說的話聽起來會很假,但如果是我開口的話大家絕對會相信。還會說那個沒節操的家伙終于對青梅竹馬的好友也下手了嗎?”

“……不要自己這麼說。”黑龍呻吟了起來。

“嗯,因為龍王很偉大,所以就是男役,這樣好像很讓人火大呢。所以就是女役好了。怎麼樣?”

“這麼說的話,你就是龍王了。”

“啊啊?等一下!怎麼想也就是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對什麼人都毫無意義地擺出高傲模樣的你比較適合做龍王啊。”

要偽裝成戀人實在太過勉強了吧?還是會爭執的說。班亞雷如此想到。

但是阿爾法多進一步作出了不得了的宣言。

“假如我作為龍王的話,就把那些羅羅嗦嗦地進行干涉的長老們全都殺掉。我可無法忍受那些只是年紀大一點,就指手畫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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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還真是嶄新的公約……等一下,喂!如果做了那種事情的話,會受到同族的永久流放的說!真的很危險的說!老頭子們的羅嗦只要左耳進右耳出不就好了嗎?”

“我會做。”

“雖然如果是你的話確實做得出來,但是如果這麼做了的話,不但要被毀掉眼睛,還會變成龍以外的東西。會受到封印,一生都無法恢複本體的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從塞法伊德慌張的樣子,就可以看出阿爾法多是認真的。

就算是長老,只要敢對自己的生活方式說三道四就殺無赦。他的自尊確實高到了極點。

“我會做。”

“我不是說了不—要—嘛!我對你天空色的美麗眼球,可是喜歡到了想要舔下去的程度呢!如果被毀掉的話我就沒法舔了吧?”

“就算不被毀掉,我也不可能讓你舔的!”

水龍用翅膀搔著自己的角。總覺得他們是在自己的眼前打情罵俏,所以他非常的尷尬。

“啊啊,真實的。我明白啦,明白啦!我來當龍王就好了吧?既然如此你就是女役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就太不劃算了!”

“少說傻話了,假如要被你爬到身上的話,我甯願戰死!”

“啊啊?討厭的事情全都推給我嗎?開什麼玩笑!為什麼你就是如此頑固、任性、傲慢!!就算本大爺再怎麼寬大,也是會生氣的!”

雖然是以大敞雙腿抱著尾巴,靠在對方身上的姿勢發火,但還是存在著相當的魄力,應該說他不愧是龍王候補吧?就仿佛在反映他高亢的感情一樣,他身上的火焰膨脹起來搖擺不定。但就算火焰攀延到了阿爾法多的背上,他也若無其事。

“就算吊兒郎當、任性傲慢的你再怎麼生氣,對我來說也是不痛不癢。自稱戀人什麼的怎麼想都很勉強。還不如干脆戰死還省得麻煩。”

“也就是聽憑長老的擺布去死嗎?這樣真的好嗎?”

“至少比聽憑你的擺布,被你爬到身上來要好。”

確實是這個道理。班亞雷也不禁點頭。

炎龍爆發了憤怒的咆哮。在不知所措的水龍眼前,他扭轉過長長的脖子,一口咬上了依舊端然坐在他背後的雷龍的脖子。

就算再怎麼受到堅硬裝甲的保護,如果氣道被堵住的話也會窒息死亡。

但是,就算被用力咬住了脖子這一龍族弱點之一,阿爾法多依舊不動聲色。甚至讓人聯想到泰然容許兒子惡作劇的父親。

反而是興奮起來的塞法伊德先行認輸了。他喘著粗氣放開阿爾法多的脖子。

“為什麼你這麼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要好好保護從風靈雪拉那里獲得的生命啊!從遙遠的太古就存在的古代精靈,是抱著不惜和你一起毀滅的覺悟而選擇了共生。你不覺得不惜忍耐任何的屈辱也要生活下去才對得起雪拉嗎?”

“正因為是光靠自己無法生活下去的脆弱生命,所以我才不想被人說成是對生命拘泥到了丟臉的程度……”

那是讓人感覺不到感情的沉靜聲音。同時也存在著某種達觀的氣息。

正因為如此,才更加深深地插入了聽者的胸口。

在出生的最初階段,就被判定為沒有生存下去的價值的個體。這個事實對自尊心超高的龍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呢?只要還活著,這個傷口就會繼續折磨他吧?

原本凶猛地齜牙咧嘴,情緒激昂的塞法伊德歎了口氣。紅色的尾巴就好象表示他的心情一樣,從前端卷起來在肩膀附近形成了大大的螺旋狀。

炎龍怫然地嘀咕。

“——好吧,我認輸。”

“……那個,請恕我插嘴……就算你們說是戀人,假如長老們問你們這是不是真的……你們要怎麼辦?”

青年龍戰戰兢兢地向雙龍發出詢問。

龍是不能說謊的生物。就算是自己都公認吊兒郎當的塞法伊德,也只是擅長玩花招而已。並不會正面說出謊言。

長老他們可沒有天真到會容許這種顯而易見的借口。

孕育出緊張的沉默持續了一陣。

強迫感情深厚、內心善良的好友妥協,將所有麻煩事情都推給對方,也許是認識到這樣的自己太過分了吧?阿爾法多做出了讓步。

“只要制造上一次既成事實,老頭子們應該也不會再羅嗦下去了吧?”

已經連長老都不再稱呼的阿爾法多,無法掩飾自己對于將他們逼到這個地步的長老的怨恨惡狠狠地切了一聲。

但是,塞法伊德卻產生了誤會。

一瞬間,他原本纏繞起來的尾巴就啪地豎了起來。

“喂!你切什麼切啊!這樣對本大爺太失禮了吧?不管是公是母,一向只有人想要和我再做,絕對沒有人對我的技巧進行過抱怨。你這個童子雞憑什麼對我挑三揀四啊!”

“因為不想觸怒雪拉,所以才沒有母龍試圖對我求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並不覺得哪里不方便,也不會以此為恥。不要拘泥在無聊的事情上面惹火雪拉。失去風靈加護的話你就不能飛了。”

在聽說失去風靈加護的時候,班亞雷顫抖了一下。對于龍而言,那是最為恐怖而屈辱的懲罰。誰也不想吃到這種苦頭吧?——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一個問題。能夠不懼怕古代精靈的不快,呆在阿爾法多身邊的龍,就只有同樣和精靈共生的塞法伊德了吧?當然了,身為炎龍的他也有可能失去風靈的加護。但是感覺上這個可能性要比普通的龍低得多。而且他還是公龍。

“你說無聊的事情?你聽到了嗎?雪拉。你奪走了你重要的阿魯的一半生活樂趣哦!就算是拯救了他的性命,對于雄性來說這也太過分了吧?怎麼樣啊?古代精靈大人?”

“法迪。非常喜歡那個的你,要主張人生的一半樂趣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惹雪拉傷心哦。只要把她當成我一生的伴侶就好了吧?”

班亞雷因為黑龍口中陌生的名字而有些迷惑。

擁有強大魔力的龍,將直接呼叫對方名字視為最失禮的行為。因為那會被認為是他企圖用自己的魔力來支配對方,是徹底看清對方的無禮態度。

就算和第三者談起不在場的龍的時候,也會盡量小心不稱呼對方的名字。所以有時候也會出現先行知道的是愛稱或通稱,反而不知道對方本名的逆轉現象。包括班亞雷在內,大部分龍對塞法伊德的稱呼都是“塞法”。

然後,雖然長老把阿爾法多稱為阿爾夫,但是塞法伊德從剛才起就一直稱他為“阿魯”。

在注意到這一點的瞬間,班亞雷就決定自己不好意思到了坐立不安的程度。這已經不是做還是不做的肉體問題,而是心與靈魂的問題。

賦予對方只容許對方呼叫的唯一名字,對于龍來說就等于是交換了終身不變的愛的誓約。

不過那時猛烈地面紅耳赤的班亞雷,在事後伴隨著沖擊了解到一件事——

這對青梅竹馬之間之所以會使用特別的愛稱,只是因為最初見面的時候,塞法伊德還年幼到舌頭都不太好使,以致于無法正確發音雙方名字的關系。

不知道可憐的水龍的困惑,龍王候補們繼續進行著從某種方面來說是驢唇不對馬嘴的爭執。

“哎呀?你要庇護雪拉嗎?既然如此就來決一勝負吧!如果我能讓阿魯說出‘要再做一次’的話,就是我贏了哦。我不會讓你說什麼只是為了有既成事實而做一次就好!”

“你在挑戰什麼啊?再說了,路裘都不阻止你嗎?”

“嗯?他說隨便我怎麼樣啊。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覺得快樂舒服,路裘就會高興。他才不會反對什麼的說。”

“就算是放任主義也要有個限度吧?就是因為太過嬌慣你,放棄了關鍵的教育,所以你才會變成這麼沒節操的樣子。”

仿佛古代精靈完全變成了塞法伊德的監護人,雷龍提出了這番抱怨。

在這一點上,好像不能責怪火精靈吧?看著任憑吊兒郎當的紅龍依偎在自己身上的黑龍,水龍冒出了這個想法。

“要讓雪拉和路裘的教育方針一決勝負嗎?我越來越投入了哦!”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已經不想談這個話

題了。”

無視滿臉不願意的表情,進入逃避狀態的阿爾法多,塞法伊德抱著自己的尾巴,開始很快樂地制定計劃。

“因為可以做出各種各樣的花樣,所以如果要做的話最好還是變身成為人類哦。那種事情~這種事情~,哎呀呀,阿魯是色狼——”

“不要擅自把我扯進你的妄想去!”

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無奈,班亞雷垂下了長長的脖子,深深歎了口氣。

龍中之龍,龍族之王,也就是全幻獸之王,就用這種方式來選擇真的沒關系嗎?就算是要這麼選擇,他也非常不想到場作見證人。

雖然不管是雙龍中的哪一個成為龍王,他都不會有所怨言就是了——

“——就是這個樣子。不過那之後長老們做出了什麼反應我就不清楚了。因為告訴我這些事情的那一位當時很幸運地不在場。”

雖然時不時發出忍無可忍一樣的呻吟,但是因為覺得不能打斷羅萊西婭的講述,所以硬生生地強忍了下來。此時娜迪亞終于用力吼叫出來。

“他們……是白癡嗎!!?”

“可不是嘛。”


“簡直就是讓人的嘴巴都合不攏的大白癡!”

“非常正確。”

“腦袋壞到了可以成為傳說的地步!”

“你說的沒錯。”

因為這番發泄而松了口氣的女王,仿佛自嘲般地喃喃自語。

“就是因為做不到這種奮不顧己的蠢事,女人才無法戰勝男人的友情吧?明明不知道才比較好,可是又偏偏想知道。這種女人的腦子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其實就算吃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說。”

結束了按摩的羅萊西婭,將毯子披在女王的身體上,開始收拾香草的按摩油。

娜迪亞曾經說過,會嫉妒也是理所當然。

羅萊西婭還沒有懂事的時候,就被父母親手賣給了研究古魔法的魔法師集團。擁有古代人血統,魔力潛質高的孩子,可以作為未來的魔法師而賣出高價。

在一面干活一面進行魔法師修行的日子里,她的師父們再三告誡她不能動感情。

在誦唱高階魔法咒文的過程中心情混亂,或是被其他什麼奪取了注意力的話,就會弄錯咒文。如果運氣不好的話,魔法的暴走甚至會引發巨大的災厄。

作為魔法師,如果展露了被視為不必要的感情,就是丟臉的事情,就是一種罪惡。從小受到這種教育的孩子,成長為了缺乏喜怒哀樂的女孩。

假如一直殘留在魔法師集團里面的話,她一定會在研究生活的空余時間中被當權人士用金錢雇用,作為只是用來誦唱咒文的人偶而參加到戰爭中無疑。

但是,她在外部世界遇到了成為自己丈夫的年輕人,和化身為人類的雙龍共同旅行,在用小小的身體表現出所有喜怒哀樂的少女身上,找到了自己死去女兒的面影。

圍繞著愛情而產生的嫉妒,不但無法孕育出什麼,反而只會帶來損害。那是人類所抱有的感情中最糟糕的一項,是應該值得唾棄的大罪。她一直受到這樣的教導。

確實,她自己也覺得那是會損害自己的丑陋感情。但是,從娜迪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甚至讓人感覺到了快樂。

而向這樣的娜迪亞誓約的龍王也一樣。

你會討厭我也是理所當然吧?

因為被說中一直隱藏在新底的秘密,狼狽的她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對阿魯喜歡到了想要一個人獨占他的程度吧?我覺得喜歡什麼人到了這種程度並不是壞事哦。雖然假如要對他施加危害就另當別論。

我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看到她慌忙搖頭的樣子,炎烈王開朗地笑了出來。

那就沒事了。因為我也愛你。

用古代魔法將世界一分為二,逃脫不斷迫近的大災厄——但炎烈王提出了這個方法後,統一王國的主要人物和來自各地的著名魔法師們在會議上很快就通過了這個方案。于是為了早日實行而立刻進入了准備階段。

因為將前往和人類世界成對的世界的幻獸們全都會按照炎烈王的命令行動,所以不需要人類的那種政治上的准備。在忙碌勞動的某一天,龍王對她說出了莫名其妙的語言。[我們瞞著大家來個惡作劇吧。]當羅萊西婭到訪塞法伊德的房間後,龍王向她展示了一個放著液體的小瓶。

瓶里的液體,是已經被人忘記存在的毒藥,據說只會對古代人血統有反應。能夠制作這個的解毒藥的藥草,只能在人類世界的某個特定地域采集。雖然還不到致命量,但是就算持續服用解毒藥草也要有三年時間被毒藥的效果而折磨。而且因為並非是立即發作型,所以要調查是什麼時候下的毒也很困難。原本就是非常陰險的殺人方法,而這種毒藥就算是在那其中也屬于特別糟糕的種類。

[我把雷華公阿爾法多給你。所以請你代替我保護娜迪亞一生。]

通過這句話,羅萊西婭就明白了塞法伊德所說的“惡作劇”的全部。

雖然統一王國已經建立,但是從現狀來說還很難說是安定。如果聖女王娜迪亞失去了炎烈王的幫助就更不用說了。因為雷華公也有可能前往幻獸世界,所以在聖女王身邊的第一戰斗力,也就是對于敵人來說最大的危險就是,紫魔女羅萊西婭。

因為正在進行將世界分割為二的准備,所以王城中有大量的人員和物資進出,就算在這其中混雜了試圖毒殺副宰相的敵人也不奇怪。

羅萊西婭毫不猶豫地接過了那個瓶子。

[我畢竟有身為幻獸王的立場,所以無法留在這邊。所以,只能拜托你了。請你好好支持阿魯和娜迪亞。]

自己這種小人物怎麼可能支撐的了雙龍之一的阿爾法多,你這麼說實在太讓我無地自容了。當羅萊西婭如此表示後,塞法伊德聳了聳肩膀。

[那家伙啊,完全不知道女性是多麼頑強的生物。畢竟他沒有母親,而且雪拉又會吃醋,所以這也是沒辦法吧?因為你動不動就會摔倒,或是弄破手掌、掉落東西,所以他覺得必須隨時留在你身邊照顧你才行。所以他把你當成了楚楚可憐、柔弱膽小,而且又有點笨拙的小鹿。]

雖然聽到這樣的指摘羅萊西婭有些面紅耳赤,但是她的本質並非如此。

[沒錯。你是紫魔女。頭腦聰明,而且只要有必要的話也可以變得冷酷精明,假如是你的話,應該可以保護那個笨拙的家伙吧?]

能夠被選為炎烈王的共犯是一種光榮。羅萊西婭發誓,自己絕對不會辜負將最重要的兩個存在都托付給自己的龍王的信賴。

最後塞法伊德帶著好像心情愉快的紅色大貓一樣的表情笑著說道。

[羅莉。雖然你總是喜歡思前想後、顧慮重重,可是不管別人說什麼,最後還是能夠獲得幸福的人的勝利哦。只要你的心靈強烈地認為自己是幸福的,那麼就沒有任何人能從你的心里奪走幸福。我愛你哦。我從心底祈禱你的幸福。]

那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備吧?但是他絲毫讓人察覺不到這一點的笑容,向羅萊西婭做出了鼓勵。

現在正是羅萊西婭完成和他交換的誓約的時候。

“陛下,假如你沒有倦意的話,要不要我為你閱讀一下你喜歡的冒險故事?這也算是睡前的一個余興。”

“……羅莉。你能握住我的手嗎?”

娜迪亞無力地呼喚好友,維持著躺著的狀態伸出左手。羅萊西婭浮現出好像面對幼兒的慈母一樣的微笑,用雙手溫和地包裹住了她的手。

“我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你有什麼介意的事情嗎?”

“……永遠……永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哦。不要好像塞法伊德那樣離開我……不要死在我的面前……拜托了,羅萊西婭……”

仰望著好友的雙眸中浮現出淚水,隨著頭部的動作順著面頰滾落下來。

因為至今為止,娜迪亞做夢想過也沒有會和擁有千年壽命的龍生離死別所以這個沖擊對她格外巨大。

羅萊西婭雖然比她年長,但因為擁有濃厚的古代人血統,所以肉體上的時間流淌和她並不相同。娜迪亞一定是相信,只要好友的時間不會突然提前,先一步過世的人一定是自己吧?

羅萊西婭無法責備她的任性。因為她也完全沒有預料到炎烈王的死亡。

她被迫意識到,自己等人是多麼的依賴他。

炎烈王和娜迪亞交換的誓約,讓她能安心地度過每一天。就算他不在這個世界,只要誓約者面臨危機,他就一定會來幫助。為了讓他們能夠獲得周圍的支持,在失去了這份安心感後也能夠堅強到互相支持,塞法伊德在無比痛苦的情況下掙紮著活了十年。就算他們是長命的生物,對于時間的感覺和人類不同,在瀕死的狀態下度過的十年想必也只能用拷問來形容吧?

而自己等人又能對他做出什麼樣的回應呢?龍所展示的自我犧牲的巨大和愛情的深厚,讓人類甚至無法浮現出感謝的詞彙,只能茫然不知所措。

羅萊西婭沖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維持著抓住女王的手的狀態跪倒地板上。

“雖然想

我這樣卑微的存在,無論如何都不能代替偉大的龍王的位置,但只要我一息尚存,我會從心底……全心全意地追隨娜迪亞陛下,我在此立下誓約……”

“我不要連你都被誓約所束縛……。我不想讓你和塞法一樣……勉強自己……留下痛苦的回憶……”

娜迪亞無法忍耐地抽泣了起來。很快她的抽泣就轉變為號啕大哭。

羅萊西婭爬上寢台抱住了她。

失去了龍的誓約者好像孩子一樣抓緊好友,放聲痛哭。

雖然同樣流著淚水,但是紫魔女咬牙忍住了嗚咽,思念著不在場的雙龍的另一半。

在沒有安慰的聲音,也沒有環抱他的手臂的地方,他——

阿爾法多一直抱有自己是通過古代精靈才存活下來的意識,所以總是有意無意在世界和自己之間畫出一道分界線。如果沒有偶然地遇到年幼的塞法伊德的話,他一定一生都會在原始森林和精靈們生活吧?因為他從來不以孤獨為苦,所以也不會覺得自己不幸。

[我把雷華公阿爾法多給你。所以請你代替我保護娜迪亞一生。]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覺得這是公平的交易。所以,她也毫不客氣地接受了下來。雖然這個提議等于是無視好友的意志擅自將他賣給了別人。

但是,到了現在,羅萊西婭終于注意到,在這個提議中還隱藏著其他意圖。在塞法伊德去世的現在,能夠維系阿爾法多和這個世界的,就只有身為誓約者的羅萊西婭。炎烈王是把這個責任托付給了她。

[你會討厭我也是理所當然吧?]

能夠讓阿爾法多真心生氣或是展露笑容的,唯一的存在。

就如同娜迪亞所歎息的那樣,因為無法取代,所以就算嫉妒也沒有用。

好像空氣一樣理所當然,好像空氣一樣必要。每次目睹到他們之間的羈絆的強大,她都不止一次想到,假如能夠憎恨的話也許還輕松一些吧?

[——我愛你哦。我從心底祈禱你的幸福。]

羅萊西婭並不愚蠢,也不缺乏作為女人看男人的眼力,所以她無法真心討厭笑著如此表示的塞法伊德。那位王,就是能賦予由于內心的黑暗而迷惑的人溫暖,好像篝火一樣熠熠生輝的炎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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