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序幕(5)

“下賤東西,憑著幾次勝仗就混跡于朝堂,粗俗、沒有教養,野蠻的士卒!先生放心,早晚我要收拾他。”忽然郭開似乎想起了什麼,憂心沖沖地說:“對了,先生上回你送到宮里去的那個姚蓉,總是愁眉苦臉的。大王怕她有病,已經請了幾個禦醫都不見好,這是為何呀?”

“姚蓉身體不好,等在下去訪幾個名醫,看看再說……”王敖嘴里應承著,心里卻很著急。馬上就要用到姚蓉了,她總是這副狀態怎麼行?

“是啊,是啊,本大人也是為先生著急,常此下去,姚蓉必失寵于大王,那樣于先生也不利呀。”忽然郭開小聲道:“我已經上奏了大王,把販賣海鹽的特權授予先生,這可是筆大買賣呀。”

“好,在下一定叫人去勸勸姚蓉。大人放心,這海鹽的買賣咱們干定了。”王敖心里“呸”了一聲,郭開這個貪得無厭的東西,居然想把販賣海鹽的特權倒賣出去,這趙國早晚得死在他手里。

第二天傍晚,幾輛水車緩緩駛進趙王城,行到禦花園的陰暗處,老宦人劉向跑了過來。他將駕車人打發走,在一輛水車的桶壁上敲了敲,水桶里居然回敲了幾下。劉向打開木桶,對鑽出來的王敖道:“左邊便是昭陽殿,先生一定要小心。回來時別誤了時辰。”

“多謝,多謝。”王敖一頭鑽進了花叢。他今天買通了宦人,是特地來看姚蓉的。

此時早以得到消息的姚蓉,正坐在殿里急切地等待著。王敖身影剛在門口一閃,她的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了下來。王敖輕輕跑過來一把將姚蓉摟在懷里,一年的離別,柔腸寸斷!“別哭,別哭,我在外面無一刻不掛念著你。”王敖安慰著她。

沒想到這一勸姚蓉的淚更止不住了,她一口咬住王敖的衣襟,幾乎快哭出聲了。王敖知道她心里難過,索性就不說話,一只手在她後背上來回撫摩,另一只手則偷偷伸進姚蓉懷里,溫柔地探尋著。這姑娘象被電擊似的,渾身顫抖,她一把揪住情人的頭發,狠命地向懷里拽去,似乎要把胸膛敞開,讓兩個人永久地融化在一起。

王敖被憋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他翻身將姚蓉壓在下面,嘴緊貼著她的耳朵道:“秦軍馬上就要出關,你的使命是不能讓李牧為將,千方百計。這是你的首功,你的父母將為你驕傲。”

姚蓉的心一沉,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在這一刻他還想著自己的使命,天哪!在他心里自己的位置在哪兒呢?

王敖覺出了姚蓉的不快,但他知道機會難得,誰知道何時能再見面。王敖索性對著她的耳朵繼續說:“聽說你在宮里總是郁郁寡歡的,這樣不好,趙王遷能一直容忍下去嗎?記住,一定要籠絡住趙王遷,探得趙國底細,事成之後,你我回歸咸陽,永不相棄。”

姚蓉熱情盡失,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冰窟窿,心中是一陣陣的絞痛。她如一具僵尸,躺在那兒渾然無覺。

此時話已說完的王敖倒來了精神,他迅速脫下姚蓉的裙子,迫不及待把她平放在床上,嘴唇如一只利箭,在姚蓉冰冷的身上猛戳。

忽然寢宮門口傳來一陣笑聲,然後便有人叫道:“大膽狂徒,敢到宮里來偷香竊玉,你不想活了嗎?”王敖一回頭竟發現幾名宦人手提長劍,滿連壞笑地站在門口,劉向的脖子上也壓了一把長劍,正跪在門口哆嗦呢。姚蓉花容失色,立刻用床單掩住前胸,驚慌得手足無措。王敖目露殺氣,他緩緩站起來拱手道:“我是姚夫人的表兄,特來探望妹妹的,幾位何苦如此啊?”說著他從懷里掏出十幾塊金子扔了過去。“這點金子,幾位買酒喝,來日還有厚禮。”


為首的宦人“嘎嘎”笑起來“想買通我們,做夢!表兄?說得好聽,連表妹的裙子都脫下來,還談什麼表兄?走,跟我們見太後去。”

要在平時,王敖幾劍上去就把這幾個閹人干掉了。可身在趙王城,旁邊又有姚蓉,脫身不易。他心道:去見太後也好,把那老婆子抓住,然後交換姚蓉吧。于是凜然道:“此事連大王都知道,怕什麼,見太後就見太後。”說著跟著幾個宦人就出去了。

寢宮里只剩下姚蓉,這回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漫漫長夜,觸目驚心,怎麼熬下去呢?為防不測,姚蓉找了把剪子,握在手里整整坐了一夜。

原來劉向引王敖進宮,早就被別的宦人看見了。這趙王城里的宦人也是爭權奪勢,派別林立的。發現王敖的宦人是河間幫的,隸屬太後,而劉向是滄縣幫的,服侍趙遷,平時兩派就斗得不可開交,都想把對方打下去,在宮里專權。這幾個宦人發現劉向引王敖入宮,明白這是打擊對手的好機會,于是偷偷稟告的太後。太後才三十六歲,寡居宮中,寂寞難耐,倒很想看看真正的男子。結果把王敖帶上來一看,立刻心猿意馬了。姚妃的小情人竟是一個如此英俊的青年哪!這小妖精倒很會享受啊!

“你是何人,到宮中來做什麼?”太後情誼綿綿地盯著王敖,真想一口把他吞嘍。

“稟陛下,臣是姚夫人的表兄,進宮來看望姚夫人,另外替姑母送一些的禮品。”王敖已經做好了動手的准備,只等太後發怒便馬上沖上去。

沒想到太後竟呵呵笑起來:“瞎胡說,既然是表兄,為什麼把那小妖精的裙子都脫了?說實話吧。”

王敖無言以對,但他奇怪的是太後話語嚴厲,臉上卻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看起來這太後年輕時保證是個美女,現在也只是有些發胖了。王敖恍然間似乎明白了,據說趙太後早年間是娼女出身,被哥哥送進宮來,替娘家贏得了富貴,這心里必定不甘哪。這兩年她容忍女兒逃婚,估計對男女之事看得比較淡。想到此,他干脆低下頭不說話了。

果然太後指著宮女、宦人道:“你們都出去,哀家有話問他。”等眾人都出去了,太後歎息道:“是不是來偷情的,你的膽子真不小哇!”

太後撤走隨從,王敖心里又清楚了幾分,他大著膽子道:“太後容稟,臣與表妹自幼兩小無猜,早就暗托終身。誰知臣攜表妹來邯鄲販賣珠寶時,表妹被大王陛下看中,臣不敢抗命,不得已將表妹送進宮來。但日夜思念,食不甘味,朝思夢想著總希望能再見表妹一面,于是買通宦人冒死進入宮中。萬千之錯緣自一個‘情’字,望太後恕罪。”

王敖面目俊朗,談吐不俗,一番話早把太後打動了。原來太後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小姑獨處時曾愛上一個吹蕭的青年,但哥哥郭開硬把自己送進王宮,弄得老早就守了寡。看到王敖這副癡情摸樣,太後竟想起了那吹蕭青年,他會不會也在思念自己呢?哎!二十多年啦!人世滄桑,世事輪回呀!太後決定不再追究王敖了,但又不想輕易放過他,于是點手把劉向叫到內室,自己也轉身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劉向表情複雜地跑了出來,跪在王敖面前:“先生救我一命吧,也是救咱們大家的命。”

王敖沒說話,眼睛向屋里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