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案連連

靈界異客

人類曆史上最常見的現象是:再也沒有比殘酷的戰爭,更讓人感受到資源匱乏的痛苦。每當這時,表征著資源無限供應的靈異界人士,總是不失機宜地出場。他們的身上,承載著人類永恒的夢想:

無限的資源,與無限的可能。

而對于漢武帝來說,這個需求表達起來更為簡單——不過是長生不老而已!

第一個到漢武帝身邊報到的仙人,是李少君。

他是一位列侯的隨從,但顯然,他隱瞞了自己神秘的來曆。他能夠驅使鬼神,喚回亡靈,許多人因而渴望能夠在他的幫助下,步登天界。因此就不停地贈送李少君金銀珠寶與財物。

結果,更多的人看到,李少君不耕不織不商不官,卻有著花不完的錢,更認為其人神通了得,于是捧來更多的財物相送。于是李少君的名氣,終于盛極一時。

漢武帝是個既冷酷又具大智慧的人,他對一切抱有疑問,遂喚李少君入朝。

李少君來到時,恰好朝中來了個九十多歲的老翁,顫顫巍巍地拄著龍頭拐杖,被幾個年輕人攙扶著。李少君與老翁在宮門前相遇,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老翁,說道:“咦,你不是小梁子的後人嗎?你爺爺在世時,有沒有帶你去過終南山?山谷中有一株我親手種下的樹。當年我植樹之時,你爺爺還是個垂髫童子,我對他說:小梁子,你等這株樹長到合抱粗細的時候,一定要帶你的孫子來看看。或許有一天,我會在聖天子的宮門前遇到他,就可以為你的離世掬一捧淚。”

聽了李少君的話,老翁臉色驚恐,失神跌坐在地,嘶喊起來:“天,老天,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活神仙。我小時候,爺爺跟我說起這段故事,我還以為爺爺是開玩笑的,原來這竟是真的。”激動的老翁,小心翼翼地伸手,觸摸著李少君的衣襟,“今天,我終于遇到神仙了,終于遇到了,讓我觸碰你一下,沾點仙氣。”

漢武帝聞聲出來觀看,也是大為驚訝。請李少君入座,問道:“神仙,朕要如何做,才能夠羽化成仙呢?”

李少君笑道:“陛下,成仙這種事,有三個基本要點:第一要有仙緣,用人類社會的話來說,就是你在天界得有點人脈,有神仙願意接引你。沒仙緣的人,空然妄想,終無所獲。這第二個要點呢,就是你得拜對神仙,天界諸仙,有許多並不與人類社會打交道,這些神仙你拜了也是白拜。要想拜對神仙,你必須祭祀灶神。第三個要點呢,就是拜神的儀式要正確,這就好比人類社會的官家文件,格式不對,是得不到回應的。只要滿足了這三個基本要點,像什麼驅使妖鬼呀,丹砂化金呀,還有什麼延年益壽呀,長生不老呀,都不過是天界的正常業務,沒什麼稀奇之處。”

武帝聽了,羨慕道:“李神仙,你在人類社會上,可曾遇到過仙友?”

李少君搖頭:“神仙之屬,都是些暴脾氣的異類,高興了就現身跟你說幾句話,不高興了呢,那可是千呼萬喚不出來。”

漢武帝熱切地問道:“李神仙,不知朕的仙緣如何呀?”

李少君道:“陛下,我已經坐在您的對面,為何要明知故問呢?”

漢武帝激動起來:“那麼李神仙,可否願意幫朕一點小忙,指點一下朕,如何煉成仙丹呢?”

李少君道:“夫煉丹者,低端手工技術也。只要鼎具足備,方劑無誤,一般不會出什麼問題。這樣吧,我替陛下擬個仙方,把煉丹所需之物,列出來,陛下您派人買好,很容易就能夠煉成仙丹了。”

漢武帝很沖動,立即命人按李少君的仙方,配置了鉛汞朱砂等丹料,交由李少君,急切地等著仙丹煉成。

每隔兩天,漢武帝就派人去李少君處看一看,仙丹煉好了沒有?幾成火候了?

這一天,宮監又奉命往李少君處,不多時就急慌慌跑了回來:“陛下,陛下,不得了了,那李少君他……”

“他怎麼樣?可是仙丹已經煉好?”漢武帝急問。

“沒有。”宮監道,“李少君他昨夜吃多了鮮魚,鬧起了腹瀉,折騰了他整整一夜,到了今天早晨,他就突然眼睛翻白,兩腿一蹬,暴斃身亡了。”

“暴斃?”漢武帝失笑起來,“亂講,神仙豈有暴斃之理?你肯定是看錯了。”

“絕對沒有!”宮監賭咒發誓,“陛下,老奴已經請大夫看過,李少君他的尸體,都已經涼透了。”

漢武帝慢慢搖頭,歎息道:“李仙人呀李仙人,咱們不帶這樣逗逼的。說好了煉好仙丹,大家一起去天界玩耍。可你怎麼可以撇下朕,獨自羽化升天了呢?”

漢皇重色思傾國

聞知漢武帝堅決不信李少君死了,天下騙界的高手們,頓時蠢蠢欲動,都琢磨來漢武帝這里撈一票。

率先趕來的,是齊地的少翁。

少翁,就是年輕的老頭的意思。也就是說,此人相貌稚嫩,模樣儼然是個陽光少年,但他的年齡,卻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簡單說吧,宇宙是由一個奇點大爆炸而形成的,大爆炸之前,奇點的位置有點歪,是少翁拿手撥拉正的。大爆炸後宇宙膨脹的速度不給力,是少翁踹了一腳,才達到現有效果的。再後來,又于虛空中獨自飄浮了幾多歲月,少翁他來到了銀河系。他來的時候,太陽系還沒有形成,地球還沒有從那團熾熱的星云中甩出來,是少翁心急,拿根草繩往星云里一蘸,順手一甩,于是就有了地球。此後少翁就在冰火交融的地球上,目睹了滄海桑田,見證了恐龍逐殺,親睹了猿猴下樹,看到了人類興起。經曆了漫長歲月,直到聽到漢宮中那淒美的歌聲,才心念一動,入宮而來。

這歌聲,是位伶人所唱,歌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甯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唱這支歌子的伶人,名叫李延年。這厮因此創造出來一個常用成語:傾國傾城,專以形容女性的美貌,為中華傳統文化作出了重要貢獻。

當時漢武帝聽了這首歌,頓覺心思恍惚,六神無主。就出宮登車,去姐姐平陽公主的家里。

平陽公主迎駕,問道:“陛下悶悶不樂,可有什麼心事?”

漢武帝道:“唉,姐姐,我既然來你這里,還能有什麼心事?你都知道的。”

平陽公主問:“可是衛子夫她把太多時間放在太子的教育上,忽略了陛下的感受嗎?”

漢武帝道:“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衛子夫她已經是老白菜幫子嘍,黃臉婆嘍,朕非好色之人,就是見了美女邁不動步,見了美女提不起褲。姐姐明白朕的意思吧?”

平陽公主笑道:“明白,明白,怎麼會不明白?可是陛下您可知道,您千尋百覓,求而不得的絕世美女,就在你的身邊呀?”

“誰?在哪里?”漢武帝茫然四顧。

平陽公主道:“陛下既然來我這里,定然是聽到了李延年的歌聲,沒錯吧?”

李延年?漢武帝醒過神來:“對,唱那首美人歌的伶人,正是叫李延年。可是姐姐,他是個老爺們兒,朕還是希望玩點常規傳統的兩性游戲。”

平陽公主搖頭:“陛下,李延年是男人不假,可是他有個絕色妹妹,那首美人歌,唱的正是他的妹妹呀。”

“有這事?”漢武帝“騰”地站起來,“回宮,傳李延年,讓他把妹妹領來,朕要教導他妹子,玩點成年人才懂的高端游戲。”

李延年的妹妹來了,果然是國色天香,玲瓏情腸。漢武帝見之,頓時魂不守舍,于是幸禦之,並封其為夫人。

是年李夫人有孕,生一子,就是未來的昌邑王。

但就在生昌邑王這年,身體羸弱的李夫人,很快病倒了。漢武帝來看望她,她躺在席榻上,以背對漢武帝,說什麼也不讓漢武帝看她的臉。

等漢武帝走後,李夫人身邊的宮人抱怨:“夫人,您在陛下面前,怎麼不肯轉過身來?這樣輕慢陛下,真的好嗎?”

李夫人歎息道:“黃毛丫頭,你懂得蛋呀?我一介弱女子,憑什麼得到陛下的寵愛?無非不過是美貌無雙而已。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愛馳而恩絕。一旦讓皇帝看到我這張飽受歲月和病魔摧殘的容顏,皇帝對我的喜愛就沒有了,恩寵也自然而然地斷絕了,留給我們李家的,只有滅門之禍!”

後人評述,李夫人,實乃大智大慧之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漢武帝,知道這個自大狂情結嚴重的男人,渴望的是什麼!她拒絕讓漢武帝看到她的病容,留在漢武帝心中的,只有美妙的想象。

果然,李夫人死後,漢武帝感懷不已,封了李夫人的伶人哥哥李延年,為協律校尉,封了李夫人的另一個哥哥李廣利,為貳師將軍。

——實際上,正是李廣利的到來,導致了大將軍衛青遭到冷落並最終廢黜的結局。此後的漢武帝,既然不再陪衛子夫玩,自然也沒理由帶衛青玩。

以後陪漢武帝玩的小伙伴,就是李廣利了。

李夫人死了,漢武帝傷心已極,他獨自坐在月光下,唱著憂傷的歌。史載,漢武帝思念李夫人,夜以繼日,寢食俱廢。

就在這時候,神仙少翁飄然入宮,問:“陛下,您很想念李夫人是不是?要不要讓我請她回來,再與陛下相見。”

生魂回返

聽少翁說,他有法術,可以讓武帝與李夫人再相見。漢武帝當時神情激動:“神仙,只要你做到這點,要什麼你開口。”

少翁道:“陛下,那小仙就不客氣了。我需要李夫人生前的衣服。”

漢武帝:“為什麼要她的衣服?”

少翁:“陛下呀,她回到陽世,怎麼也不能光著屁股吧?”

漢武帝:“也對,還需要什麼?”

少翁:“一間靜室,最好是李夫人生前居住過的。”


漢武帝:“沒問題!”

少翁:“再就是薄紗幕一襲,蠟燭二十枚。還有,當小仙做法時,房間里除了陛下,閑雜人等不許擅入。”

少翁的條件,很容易獲得滿足。到了作法時間,漢武帝立在薄紗幕前,看少翁走進去,回頭對漢武帝說:“陛下,站那兒別動,戲法這事,一動就穿幫了。不是,剛才我的意思是說,一動就驚擾了生魂,只怕李夫人她不肯再回來了。”

漢武帝果然一動也不敢動,站在原地,聽少翁在薄紗幕里邊搗搗鼓鼓。好半晌時間,少翁出來,對漢武帝說:“陛下,做好准備吧,李夫人很快就出來了。”

忽聽薄紗幕後,有什麼奇怪的聲音響起,漢武帝眼睜睜地,看著李夫人的影子,投射到白紗之上。她低垂著頭,似乎在沉思什麼,飄行無聲,緩然而過,然後就消失了。

漢武帝急了:“夫人回來,朕要和你重續前緣。”他正要沖上去,這時候少翁冷冰冰地話了:“告訴過陛下的,站在原地別動。”

漢武帝絕望地停在原地,呆呆地望著空無一物的薄紗幕:“她……她怎麼不到朕的身邊來,為什麼?”

“這個事呀,”少翁歎息道,“實話說吧,陛下和李夫人緣分,已經盡了。若非是感激陛下的誠心,夫人是決不肯現身的。如今陛下已經見到了她,應該滿足了。”

漢武帝道:“等等。”

少翁:“啥子?”

漢武帝:“朕突然間,詩興大發。”

于是漢武帝,就站在薄紗幕前,吟出了他這輩子唯一的一首詩:

是邪?

非邪?

立而望之

偏何姍姍其來遲?

詩成,漢武帝封少翁為文成將軍,賞賜財物無數。

有關方士為漢武帝召喚李夫人之魂事件,一字一句地記在古史上。有種說法稱,後來這些記載,流傳到了西洋蠻夷諸國,結果那些洋人,受此啟發而發明了電影。也不知道這種說法,有沒有道理。

武帝是如何識破騙局的

此後,少翁就成為了漢武帝宮中的貴客,他勸說武帝建甘泉宮,召喚天界諸神。召喚了一年,也沒見一個神仙下來。

有一天,少翁與漢武帝同車出游,行至路上,他忽然道:“陛下,讓車子停一下,你看那邊有頭牛。”

漢武帝:“牛?牛怎麼了?”

少翁道:“上天給陛下寄來封天書,此牛就是快遞小哥。”

“快遞小哥?”漢武帝眼睛瞪溜圓,“可是牛蹄子里邊,並沒有拿著天書啊。”

少翁:“陛下,天書在牛的肚子里。”

“肚子里?來人,替朕宰了這頭牛,掏出天書。”

隨從上前,不由分說將牛殺掉,剖開牛腹,居然真的從牛肚子里,掏出件寫了朱砂文字的丹書來。

漢武帝把丹書拿過來,仔細一瞧,樂了:“少翁啊,這丹書文字的筆跡,怎麼和你一模一樣啊?”

“啊?”少翁失笑起來,“筆跡一樣,太正常了。因為這天書,是和我一道學書法的神仙同學寫的。”

漢武帝笑到肚子疼:“你娘的還嘴硬,來呀,與人把這厮抓起來,酷刑折磨,朕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鐵制刑具,輕易突破了少翁的生理承受極限,隨之而來的,是心理崩潰。他終于呻吟尖叫起來:“陛下,饒命啊,陛下,小人只是逗個樂子,只是想讓陛下開心而已。”

“看你痛苦慘號,朕真的很開心,”漢武帝道,“你老實說,這丹書,是怎麼弄進活牛肚子里的?”

少翁哭道:“那很容易的,就是要把字寫在厚實的帛上,喂給牛吃,牛嚼不爛,只能囫圇咽下肚。”

原來是這麼回事?漢武帝再問:“那李夫人生魂現身,又是怎麼回事?”

少翁哭道:“是用燈光投影,營造出來的效果。就是皮影戲而已。”

“噢,”漢武帝恍然大悟,“來呀,給朕把這混蛋殺掉。任何人不得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如果有人問起少翁的下落,就說他羽化成仙,回天界點卯上班去了。”

向匈奴輸入先進文化

神仙這種事,不確定性太大。你信吧,遇到的全都是騙子。不信吧,萬一錯過真神仙呢?這事讓武帝感覺心好累。

還是腳踏實地,做好皇帝的本職工作,陪著凡塵俗子們玩吧。

情況是這麼個樣子,漠北之戰,兩國俱殘。匈奴被斬殺的將士近十萬,降者不論。漢國這邊數萬軍士埋骨大漠,此外還有十多萬的戰馬,一去不複返。可憐姑衍山下骨,都是春閨夢里馬,總之是匈奴再無還手之力,漢國亦無再戰之勇。

但漢國是占到了上風的,始終在有條不紊地蠶食北方大地。匈奴人感受到不可承受之壓力,大單于伊稚斜,不得不問計于姐夫趙信。

趙信說:“眼下這情形,我方處于極端不利的態勢。最多不過三年五載,漢國就可以恢複過來,而我們要等一代人成長起來,至少需要十年。漢國不會給我們時間,他們會凶殘地掐滅我們最後的一線希望。”

“那咋辦呢?”伊稚斜絕望地問。

“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趙信指點道,“我們要主動出擊,向漢國提出我們的和平主張。我們要求恢複漢文帝、漢景帝時代的平衡狀態。具體說來就是要求和親,讓他們把美貌的皇家公主,給我們送來。這是和平的一手,戰爭的一手,則是我們每次出擊征掠時,都要事先大做輿論工作,指控漢國是戰爭販子,屢屢撕毀和平協議。”

伊稚斜悶悶不樂地道:“看來,只能是這麼著了。”

于是匈奴遣使赴漢國,要求和親。

該不該和親呢?漢武帝心里也沒譜。老規矩,拿不定主意的事兒,就召開禦前腦力激蕩會,讓群臣們集思廣益,暢所欲言。

有資格參加會議之人,無一不是智識過人之輩。都知道這個議題重大,不敢發言——無論你是支持還是反對,等日後一旦出現麻煩,你就要承擔責任。所以呢,官要做,俸祿要拿,建議嘛,盡量不提。

只有丞相長史,名字叫張敞,他不知輕重,想在漢武帝面前展示一下聰明,遂沖了出來:“陛下,我堅決反對和親的建議,舉雙手雙腳反對。”

“嗯,為什麼反對呢?”漢武帝溫柔地問道。

“是這樣,”張敞道,“漠北之戰,我軍將士飛越大漠,盡掃匈奴,封狼居胥,禪姑衍。這已經把匈奴徹底打殘了。只要再來次小規模的軍事演習,匈奴非死不可。所以沒必要和親。”

“既然不和親,那該咋辦呢?”漢武帝問道。

“易爾!”張敞道,“我大漢帝國,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向匈奴輸入我天朝先進的權力文化,讓他們跟我們一樣,也趴伏于地,旦夕朝拜天子。總之,就是讓匈奴成為我們的衛星國、附屬國、藩國。”

“好建議,朕喜歡!”漢武帝龍顏大悅,“張愛卿,與朕把這個計劃的實操方案呈報上來。”

“方案?臣也沒有方案。”張敞傻了眼,“陛下,方案不難,只須遣使一名,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匈奴誠心來降,就可以了。”

“使者?三寸不爛之舌?”漢武帝環顧諸臣,“諸卿哪個有這本事?”

眾臣齊齊舉手:“陛下,臣等舉薦張敞,他既然提出此議案,必在腦子中無數次模擬過實操過程,我等愚笨,萬萬不及。”

漢武帝龍顏大悅:“好,張愛卿就走一趟,朕等候你的好消息。”

我日……張敞目瞪口呆。只好收拾行李上路。到了匈奴處,見到大單于伊稚斜,勸說道:“大單于,你已經見識到了我大漢帝國的尚武雄風,更應該學習我天朝的先進權力文化,若得此良機,成為我天朝藩屬國,實乃匈奴子民之福也。誠請大單于以臣屬子民福祉為計,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融入我天朝先進文明的大潮中來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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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樂了:“哈哈哈,有沒有搞錯?我讓你家皇帝,給我送幾個美貌溫柔的公主來,他卻給我送來你這麼個大男人。算了,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你就留在這里,當自己是個美貌小公主,替你家皇帝行使和親使命吧。”

“別呀大單于,你們不能這樣啊。”張敞呆住,就此被扣留。

張敞為自己的建議,付出了代價。

下一個,博士官狄山。

恐怖邏輯鏈

博士官,不是現代意義上的學位稱呼,最早時設立于戰國,凡是主管教育的官員,都可稱為博士官。

秦朝時,博士官成為正宗的技術職稱,舉凡研究術數、陰陽、六經、諸子者,有了成就就可以獲得博士官學位。到了漢朝,博士官重新成為官職,由精通諸子六經的學者擔任,在朝中大致相當于學術顧問。

張敞被匈奴扣留後,漢武帝的博士官狄山上書,主張和平,反對戰爭,請求漢武帝答應匈奴的和親要求。當時漢武帝拿著那奏疏,舔了又舔,嗅了又嗅,越舔越嗅越是狐疑。

于是漢武帝派人通知狄山:“陛下命你准備一下,讓你參加殿前大辯論,你是正方選手,不要露怯哦。”

狄山:“……又要舉辦禦前大辯論?能不能告訴咱,我的對手,反方辯手是誰呀?”

來人道:“是陛下本人。”

“啥子?”狄山嚇呆了。

來人繼續補充道:“擔任本次辯論裁判的,是張湯。”

張湯?可怕的酷吏?我死定了。博士官狄山用力揪自己的頭發,你說我怎麼這麼缺心眼呀?我學的是六經呀,弄個陛下的偉大軍戰思想是對六經的發展與創新,這類課題,少不了經費,又絕無風險,多好?可我偏偏想不開,拿自己當頭蒜,上書言政事,現在後悔了吧?

到了辯論時間,狄山出場,趴伏于地,漢武帝高居禦座之上,橫側的位置,站著張湯,一雙認真的眼睛,仔仔細細地在狄山脖頸上,尋找下刀的位置。

看狄山嚇得要死的模樣,漢武帝樂了,問張湯:“阿湯呀,你怎麼看狄博士?”

張湯道:“陛下,他就是個大傻瓜!從頭發梢到腳指尖,都滲透著濃烈的傻氣。”

腦子呆笨之人,最恨別人說他傻。狄山已到人生大限,聽張湯說他傻,立即憤怒地抗議:“陛下,臣是傻不假,但臣忠心呀,不像張湯,他官拜禦史大夫,實則是個奸詐小人。”

漢武帝說:“好了好了,別說了,現在辯論大賽開始,朕先來。狄山,你對朕的忠心,是真是假?”

狄山:“一片赤誠,唯天可表!”

漢武帝:“那麼,朕派你去做一郡之長,能保證不讓匈奴進犯嗎?”

狄山一咬牙:“陛下,臣做不到。”

漢武帝:“那麼,朕讓你管理一個縣,你能夠不讓匈奴進犯嗎?”

狄山:“臣沒這個能力。”

漢武帝:“然則,朕如果派你管理一個要塞呢?”

要塞?直到這時候,狄山才意識到這次廷辯的圈套所在。漢武帝是一步一步,降低條件,強迫他接受一個他絕對不適合的位置。如果要塞他再說守不住,弄到最後,鐵定要讓他當個前線的步卒,充當棄子供匈奴人磨刀用。無奈之下,狄山只好硬著頭皮說:“要塞還可以,陛下,子曾經曰過,一個要塞,臣還能守住的。”

“好,”漢武帝龍顏大悅,“朕就喜歡你這種只會讀書的粗人,馬上出發去守你的要塞吧!”

書呆子狄山,就這樣被打發去了邊關一座要塞。還不到一個月,前方消息傳來:“報,日前匈奴一支土匪武裝,悍然入境犯我城池,沿途打破要塞一座,守護要塞的博士官狄山,腦殼被匈奴人砍下拎走。”

這個消息,嚇傻了朝中諸官。

每個人都清楚,狄山之死,隱含著一條恐怖的現實邏輯鏈,最終的指向,是一個殘暴的酷吏時代的到來。

新一代的酷吏

漢武帝,用呆萌學者狄山的血,告訴每個人:和平只是幻想,和親之路行不通!敵人每天都在磨刀霍霍,幻想和親解決問題的人,只是對冷酷現實的絕望逃避。

既然和親之路行不通,就意味著新的戰爭。

戰爭需要花錢,超過任何人想象的、無計其數的錢!

可是戰爭打到這種程度,國家困,百姓窮,誰還有法子能弄來錢?

——只有那些最殘暴、最狠毒,對人充滿了刻骨仇恨的酷吏。他們會把百姓的骨頭榨出油來。而酷吏張湯介入狄山事件,傳遞的就是這樣一個訊息。

這同時也傳遞了一個清晰的信號,要想在這個殘酷時代博出位,比的是誰更殘暴,誰更突破底線。

酷吏張湯,辦案時不擇手段,凶殘異常,長時間以來構成帝國的下限。但到義縱出世,這個底線就被擊穿了。

義縱這個人,有多麼狠辣呢?

當時函谷關有個都尉,叫甯成,其人凶悍暴戾,是漢武帝時代的第一個酷吏。

甯成,南陽人氏。他實際上是景帝時代的過氣之人,性格暴戾,任性使氣。他做下級,一定要欺負上級,不把上級搞到身敗名裂,決不罷手。他做上級,就一定要苛待下級,不把下級弄到家破人亡,決不算完。因其手段殘暴狠辣,皇族貴戚無不懼怕他。為了除掉他,皇族宗室結成統一陣線,搜集甯成的犯罪證據,並舉報了他。

景帝將甯成交付官吏處置,判甯成髡鉗。但在當時,有罪官員的判決,或是死刑或是赦免,從無其他刑罰。對甯成的判決打破了慣例,這讓甯成大為悲憤,認為自己淪為了權力斗爭的犧牲品。

于是甯成破枷而出,逃至函谷關,曰:“不能做大官,發大財,就算不上大丈夫。”于是創辦小額貸款公司,主營高利貸業務。未幾,暴富,出行時必帶幾十名騎士隨從。

漢武帝時代,起用酷吏甯成,以其為都尉,當地百姓官吏,怕甯成怕到了要死。當地流傳著一句話:“甯可出門遇到小老虎,也不要惹甯成發怒。”總之,甯成之名,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標志著的就是恐怖。

但是,甯成最多不過是個酷吏。而新一代的義縱,不唯是酷吏,還是個酷吏終結者。甯成哪怕只是聽說了義縱的名字,都會害怕地瑟瑟顫抖。

終于有一天,義縱做了南陽太守,巡視函谷關。當他來到時,比猛虎還可怕的甯成,瞬間變身成了只小貓咪,戰戰兢兢地趴在路邊侍奉。而義縱不為所動,先把甯成家人抓出來殺掉一批,讓甯氏家族支離破碎,一下子震懾住了百姓官吏。

然後義縱調任定襄太守。他到任後,幾天沒什麼動靜。突然有一天,他率了手下人奔襲定襄監獄。

當時監獄中在押囚犯有兩百人,前來探監的家屬也有兩百多人。義縱下令,把這四百人統統拿下,全部殺掉。罪名嘛,慢慢想。四百人殺完,他才想出來個罪名:稱這些被殺死的人,犯有擅自脫下刑具的大罪。

修史者評述說:張湯固然殘暴,但好歹還有個法律條文可以援引,而義縱,這厮卻是個嗜血無度的殺人狂。他對人類充滿了不可解釋的刻骨仇恨,一天不殺人,仿佛人生無趣,全身都不自在。

控告義縱濫殺的上訴書,呈遞到了漢武帝面前。武帝大喜,立即傳旨,升義縱為兩千石的官職——這個官職,和一生征戰沙場的飛將軍李廣相同。

但顯然,漢武帝並不滿足于一個義縱,他始終期待著下一個打破義縱紀錄的人出現。

這個人果然來了,暴吏王溫舒。

嗜殺者侯

王溫舒,漢帝國十大酷吏之一,著名神探,破案如神,盜賊遠遁。

他原本是一個小小的都尉,但深知犯罪界的規律法則。于是捕捉了當地幾名黑社會老大,先行搜集了這些老大們的犯罪證據,要求他們回去做眼線,如若不然,立即公示罪名並誅殺。

幾名黑老大成為了王溫舒的眼線,很快當地的犯罪勢力一掃而空。當地犯罪率大幅下降,這讓王溫舒極為惱火。

于是王溫舒轉而對充任眼線的黑老大們下手,手段酷辣,動輒滅家滅族。于是當地成為了漢帝國的犯罪禁區,舉凡犯罪界人士,無不遠走高飛,連從王溫舒的地盤上路過都不敢。

緝盜有功,王溫舒升任河內太守。

王溫舒九月到任,未入官衙,他就匆匆下令:“馬上給我准備五十匹好馬,要快,慢一點殺你的頭!”

馬匹准備得當,王溫舒風塵仆仆,立刻率人疾撲當地最大的豪強之家,先行抓捕,再搜尋犯罪證據,罪名大一點全家殺光光,罪名小一點也要殺掉當事人。極短時間內,當地一千多戶人家被他徹底滅門。


河內郡中,血漂十里。

王溫舒這人沒什麼愛好,也沒什麼人生樂趣,他一心撲在工作上,

茶不思飯不想,沒完沒了地加班工作——他的工作,就是無休無止地于刑房中殺人。

有一天,他正在監督行刑,忽然接到朝廷通知,說是時逢春季,要求各地體會春天是萬物生長的季節,一律停止用刑。當時王溫舒就哭了,邊哭邊跺腳說:“陛下呀陛下,你咋這麼仁義呢?再給我點時間,最多半個月,我就把這些人殺完了,可現在,工作只做到一半,我心里難受啊。”

漢武帝得知這個消息,感動不已,禦筆一揮,升王溫舒為二千石的官職。

得到了義縱和王溫舒。漢武帝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好了,人力資源已經到位,是時候了。”

從現在開始,西漢帝國,將推行更積極的貨幣政策,以挽救帝國那已經破產的財政。

殺!

丞相之死

新的貨幣政策開始推行,死亡名單上第一個勾掉的,是丞相李蔡。

李蔡何許人也?

李蔡,是飛將軍李廣的堂弟,和李廣一樣的身材強壯,武藝絕倫。漢文帝時代,李廣、李蔡兄弟,同時被選為文帝的貼身侍衛。到了漢武帝時代,飛將軍李廣名成天下,李蔡的名聲雖然不大,但卻是戰功赫赫。最經典的戰役,是他追隨衛青出大漠,擊匈奴右賢王王庭,因此封侯。

那次戰役中,右賢王只帶了心愛的美姬脫逃,衛青榮獲大將軍印授。而李蔡,忍受不了戰場上的人性磨損,就棄武從文,留在朝中改任文職。

後來,漢武帝以丞相公孫弘對付封王,導致公孫弘心理壓力陡增。因為壓力太大,公孫弘竟爾暴斃。于是漢武帝挑來撿去,看誰都不順眼,唯有李蔡好歹還有點戰功,就讓李蔡繼公孫弘出任丞相。

李蔡在任期間,工作成就無非不過是清理干部隊伍,推行積極的貨幣政策。但當帝國財政吃緊,需要更積極的貨幣政策時,李蔡就落伍了。

漢武帝說:“我們有些干部,跟不上形勢的飛快發展。這樣下去可不行!你不肯換腦筋,那我們就換干部。”

時隔不久,丞相李蔡,被舉報侵占漢景帝的陵園空地,用于埋葬他的家人——李蔡有什麼理由占據漢景帝的陵園?誰又有資格被埋在這里?

景帝陵園,百姓禁足。想象李蔡把一個無關緊要的家人埋在這里,未免太過于離奇——很顯然,應該是飛將軍李廣受到衛青擠對,仗劍自殺。李氏家族遭受到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而漢武帝,卻拒絕替李家主持公道。身為丞相的李蔡,在家人面前必然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或許是李蔡本人,出于對漢武帝過分偏袒的憤怒,又或是他的家人,出于對李蔡無力庇護家族的憤怒,索性將李廣的尸身,抬入到漢景帝的陵園之中,向先帝訴說自家的委屈。李氏家族先後侍奉了文帝景帝與武帝,不應該遭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對待。

事件發生之初,漢武帝因為過于理虧,雖然內心羞惱,卻也不好吭聲。畢竟人的臉皮,再厚也是有限的。但過了段時間,漢武帝想起這茬兒,開始問罪報仇了。

漢武帝下令,將李蔡移交司法問罪。

李蔡入獄後不久,朝廷發布消息:“罪臣李蔡,逃避朝廷追究,于獄中畏罪自殺。其人雖死,遺臭萬年,為忠臣義士所不齒。”

消息傳出,滿朝震駭。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李氏家族在朝中的最後一個人:李敢!

李敢,戰場上無人能敵的新一代鐵血軍人。他的名將父親李廣死了,而今他的叔伯李蔡又死于酷吏之手。這一切,對李氏族人來說,都意味著毀滅性的打擊。

李敢,他會作何選擇?

畢竟,他是李氏族人唯一的依賴了。

凶手霍去病

公元前117年,繼丞相李蔡死後,郎中令李敢家人向朝廷申訴:

“我們李家冤枉啊,老將軍李廣,陣前失機自殺,少將軍李敢,因為賭氣打了大將軍衛青,遭到衛青甥舅二人的報複,于日前被霍大司馬用冷箭射殺,小民誠惶誠恐,唯請陛下主持公道。”

漢武帝接到申訴,面寒如鐵。

他親審此案,稱:“關內侯、郎中令李敢,武藝絕倫,忠心報國。他在河西戰場及漠北戰場,都有非凡的表現,是我大漢帝國引以為豪的不世名將。但在日前,李敢在隨朕游覽禦苑之時,不幸遭遇一頭因發情而瘋狂的公鹿,竟爾被鹿角挑死。李敢將軍歿于鹿角,實是我大漢帝國沉重的損失。朕之心,與天下人同感其哀。”

李廣的兒子李敢,在春天被霍去病射殺。漢武帝替霍去病隱瞞,強行壓制李氏族人,不許申冤。

到了秋天,傳來霍去病死亡的消息。

名將殞落之謎

一年之內,帝國兩名大將接連殞落,而且他們都是那麼的年輕,這鑄成了大漢帝國不可承受之痛。

相比于李敢之死,一代名將霍去病的殞落,更讓人感傷。至今為止,他的死亡仍是一個不解之謎,他究竟是怎麼死的?是自己身體素質的原因,自然暴斃,還是死于謀殺,無從解釋。

從記載上來看,早在霍去病赴房陵縣的神女祠,遭遇女神約炮邀請之時,那慣以擺弄各種藥物的房陵縣令大女兒,就發現霍去病臉色不對,明顯已經中毒。

如果這種說法有道理,凶手的身份,至少有四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死于匈奴人悍然發動的生化戰爭。

這種解釋,也是當時人的說法。據傳,當漢軍大舉入境,務欲滅絕匈奴生路之時,匈奴人走投無路,就以染患瘟疫的戰馬和牲畜,投入于水源之中。當霍去病穿行大漠,封狼居胥時,取山水飲用,因此染患時疫,最終身亡。

第二種可能:李廣家人之複仇。

飛將軍李廣,橫行沙場一生,卻冤死于衛青的設計。他的兒子李敢,又被霍去病公然射殺。雖然此事被漢武帝壓下,不許張揚,但李家人絕對咽不下這口氣。如果李氏家族之人,有人暗中下毒,毒殺霍去病報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三種可能:投降來的匈奴複國主義分子。

早在漢高祖劉邦之時,漢匈經常發生沖突,不斷有匈奴降人投奔漢國。到了武帝時代,漢帝國終于在國力上占到絕對上風,被迫降漢的匈奴人越來越多——但,期望每個投降而來的匈奴人,都對漢國死心塌地,這未免太樂觀了。

在匈奴降人之中,湧動著一股巨大的潛流,一些極端主義者矢志不擇手段,以各種手段予以漢國重創。這些人已經打入到了漢武帝的身邊,並著手對漢武帝進行控制。此外,殺害漢帝國的名將,無疑有利于扭轉匈奴帝國急轉直下的頹勢。

霍去病受到漢武帝的格外賞識,這構成了他與匈奴複國主義者的直接利益沖突。設想這些人不對霍去病采取報複行動,是毫無理由的。

在未來漢帝國政局的紊亂走向之中,事實上已經控制了漢武帝的金日磾,嫌疑越來越重——但,此類的可能性被嚴重忽略了。這就讓霍去病的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難以解釋。

第四種可能:霍去病死亡的最大受益人——舅舅衛青!

如果,霍去病真的是死于毒殺,嫌疑最大者,無疑是獲利最大的人。

無論誰獲益最大,都不如衛青——之所以不能夠洗脫嫌疑,僅僅是因為,漠北之戰,是衛青人生最後的輝煌。此後,他已經在事實上遭到了漢武帝的廢黜。當然形式上的賞賜還是有的,但他的政治生命已經完結。

他一定是做了什麼事兒,因而失去了漢武帝的寵歡。

衛青是個小心的人,行事從未被人抓到把柄。但漠北之戰,疑竇重重,匈奴單于明明就在霍去病的正前方,卻因為情報的差錯,他和霍去病移宮換位,導致了漢武帝的計劃落空。霍去病只是因為擊敗左賢王就封狼居胥禪姑衍,這嚴重降低了霍去病的個人威信,導致霍去病在軍戰史上的爭議不斷。可以確信,漢武帝對這個結果極不滿意。

漠北之戰而後,衛青遭廢黜,霍去病成為朝中新貴。在衛青的慫恿之下,霍去病暗殺了李敢,雖然漢武帝極力遮掩,但,可以確信漢武帝對此不會高興。

如果說,衛青在朝中也有仇家的話,那麼他的仇家就是外甥霍去病。是霍去病奪走了他的一切,聲望,功業,富貴甚至包括了家族後續的富貴。如果說,霍去病之死,能夠為他帶來新的可能,這也是事實。

但,曆史在這里沉寂,除了疑問,後世人什麼也無法看到。

李氏家族連根被鏟除,少年英雄霍去病突然暴斃,標志著漢國的政治戰爭,已經趨于白熾化。而漢武帝就在這晦澀陰暗的曆史中,大展手腳,盡掃障礙,更積極地推行他全新的貨幣政策。

也就是說,帝國死亡名單,正變得越來越長。

出人意料的是,死亡名單勾掉的第二個人,赫然竟是武帝賴以為爪牙的殺人狂,義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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