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劍 指 長 安(五)



李淵等人非常重視爭取民心。攻下城池,就開倉派糧賑濟饑民、釋放給禁錮在宮室里的來自民間的宮女,並派人送她們回家。⒂他們還網羅大量有本事的人才,並授予七十歲以上的老人散官(只有名頭,沒有實權沒有俸祿的官職)⒃,青年才俊之士破格納用。李世民在這段期間更是“大收獲”。


更為難得的是,李淵對立下戰功行賞時,基本上做到一視同仁,不論對方的出身。像拿下霍邑郡,賞賜時,有些軍吏認為,奴隸應募從軍官者不能和良人一樣獎賞。李淵反對。他說:“豈有矢石這間,不辯貴賤,庸勳之次,便有等差?”


還有一點是,李淵的軍紀嚴明。像李世民、李建成等人勇猛作戰,身先士卒,這對其他士兵來說,無疑起到好大的鼓舞作用。蓋主帥沖鋒陷陣,士兵們沒有理由在陣中躲躲閃閃,貪生怕死了。


正如其他“義軍”難免犯下亂殺人的錯誤那樣,李淵在一些問題上也做得十分出格。據《通鑒》記載,李淵在攻下長安城之後,不久就逮捕了留地長官陰世師、骨儀等人,指控他們貪髒枉法、暴虐苛刻,而且拒抗正義之師,一律斬首。


好多史書不當這是一回事。原來那伙人跟留守長官衛文升是一伙的,這姓衛的在李淵起事之時,主張把李淵的祖墳挖了,拆毀李家五廟。李淵已經公然反隋,衛文升此舉也不算過分。李淵事後的舉措,顯然出于報複心作怪。


給《通鑒》作注的胡三省特別地指出⒄:“《隋師》稱:陰世師少有志節,性情忠厚,精通軍師。骨儀剛正梗正,立場堅決,不易動搖。當時,政治混亂,賄賂公行,知識分子都變節,只骨儀精廉,特立特行。”故肯定地說,李淵為了報複祖墳被掘、殺子之所以恨,誣以惡名。”並不是沒道理的。這一殺,殺了十多人。其他的就不追究了。


總的說來,李淵這一支“義軍”大體上還能保持“正氣凜然”,李淵等人的事業至所以如此快速建立起來,外在因素固然重要,內部作用更是重中之中,這決計不是某些史家所分析的那樣,“是竊于農民起義的成果”。倒好像李淵等人揮兵舉事,農民義軍就拱手讓出成果那樣可笑。蓋當時情況,稱得上真正的“農民起義”的團隊基本上已經變為大軍閥,他們各有自己的盤算,都想稱王稱帝。那些人是否為“農民起義代表”還有待爭論。


李淵坐上那帝皇寶座是問心無愧,實至名歸的。(本章終,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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⒂ 《全唐文》卷一有一則叫《罷放櫟陽離宮女教》說:


……良家子女……怨曠感於幽明,糜費極於民產。替否迭進,將何糾逖?馳道所有宮室,悉宜罷之,其宮人等,並放還親屬。


⒃《全唐文》卷一《授三秦豪傑等官》說:義旗濟河,關中響應,轅門輻湊,赴者如歸。五陵豪傑,三輔冠蓋,公卿將相之緒餘,俠少良家之子弟,從吾投刺,咸畏後時,扼腕連鑣,爭求立效。縻之好爵,以永今朝。


⒄ 這里取柏楊先生的白話譯文。 在胡三省作注的《通鑒》也能找到這些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