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獻帝劉協:苟全性命于亂世(2)

落入李傕郭汜之手

這時百姓中流傳謠言,說朝廷准備殺盡涼州人,董卓的部將李傕、郭汜等人都是涼州人,他們派人到長安請求朝廷赦免,王允不同意。李傕、郭汜就朝長安進發,一路上收拾殘兵,達10萬多人。

李傕、郭汜率兵包圍長安,呂布部下發生兵變,偷偷打開城門,李榷等人攻入城內。呂布逃走,王允被殺,獻帝落到李傕、郭汜手中。李傕晉升車騎將軍,郭汜為後將軍,兩人共同掌握朝政。轉眼過了兩年,獻帝行了加冠禮,改年號為興平。次年(195),李傕、郭汜互相猜忌,相互攻擊。為了取得主動,郭汜想把獻帝挾持到自己手中,不料消息走漏,李傕搶了先,用三輛大車載著獻帝及皇後到了李傕大營。隨後縱兵入官,大肆搶劫,宮中的金銀財寶全都被搬到李傕大營中,之後放起一把火,把宮闕焚燒殆盡。

獻帝在李傕營中寢食不安,日夜擔憂。為了擺脫兩強相爭的局面,他派太尉楊彪等幾位大臣到郭汜營中講和。郭汜不同意,反倒將楊彪等幾位大臣扣住,逼迫他們一起攻打李傕。李傕召集數千胡人,分給他們財物,讓他們向郭汜進攻。郭汜則偷偷地賄賂李傕同伙、中郎將張苞,約為內應,自己率兵攻打李傕軍營。箭射到獻帝住的營帳中,李傕左耳中了一箭。張苞在營後放火,李傕嚇得將獻帝轉移到北塢,派人監守塢門。由于內外隔絕,飲食難以供應,群臣臉上都現出饑餓之色。獻帝向李傕要五斗米、五具牛骨頭,以便分給群臣。李傕大怒,說:“早晚都供應給你們飯吃,還要米做什麼?”只派人送去五具臭牛骨。獻帝見了,心中有氣,但也只能哭天抹淚。

艱難困苦的流亡之旅

後來經過獻帝反複說和,李郭二人講和,郭汜放了群臣,洛陽已成為一片瓦礫,獻帝在鎮東將軍張濟的保護下,啟程去弘農。李傕不願去弘農,出屯池陽,郭汜仍舊領兵跟隨獻帝。等走到新豐,郭汜又想脅迫獻帝還都。後將軍楊定、董太後侄子董承率兵阻止,郭汜寡不敵眾,逃入南山。不久,獻帝一行到了華陰,甯輯將軍段煨出營迎接,供給獻帝及皇後飲食衣服,請獻帝臨幸他的軍營。

這時李傕、郭汜二人又重新聯合,來追趕獻帝。楊定恐怕抵擋不住,索性丟棄獻帝,逃往藍田,中途被郭汜攔截,被打敗逃往荊州。董承護衛獻帝等人,當晚趕到弘農。郭汜、李傕追上獻帝,董承寡不敵眾,被殺得大敗,禦物國寶,拋棄殆盡,只有獻帝和皇後兩人分乘兩輛車子,由董承拼死保護,才得逃脫。

一行人逃入曹陽境內,已是夜幕低垂,君臣無處棲身,只好露宿一晚。董承一面使出緩兵之計,假意派人與李傕講和,一面派人到河東請求援兵。援兵與董承聯合,大破李傕的軍隊,殺死幾千人。獻帝一行人繼續東進,走了幾里之後,只見後面塵土飛揚,原來李傕探知河東援兵不過數千,況且為烏合之眾,因此又追趕上來。李傕分三面夾擊,把董承的隊伍沖亂,隨同的大臣死傷很多。董承護衛獻帝逃走,走不了幾里,後面追兵又到了。有人勸獻帝騎上馬快跑,獻帝硬咽著說:“不行,百官有什麼罪,我不能丟棄他們逃走。”董承等人且戰且走,到天黑才到達陝西境內。這時追兵稍微少了一些,將士們結成營寨自守。這次戰斗,將土損傷十分之七八,虎賁羽林軍剩下不滿百人。李傕等人圍著營寨大呼小叫,眾人大驚失色,商議逃走。

有人主張渡過黃河,好不容易找到一只船,眾人擁著獻帝,徒步出營。伏皇後頭發蓬松,面色慘淡,跟隨獻帝。伏皇後的哥哥伏完一手扶著皇後,一手還挾著十匹絹。董承瞧見,心里不痛快,讓人上去爭奪,一人被殺死,血跡濺到伏皇後的衣服上。伏皇後嚇得發抖,連忙拉住獻帝的衣服,哭泣著求救。獻帝出言呵止,這場爭端才平息。走到河邊,只見天寒地凍,岸高數丈,獻帝和伏皇後不能上船。幸好伏完手中還有殘絹,就用絹裹住獻帝,由兩人抬著,放到船上。伏完背著皇後,一躍跳上船。其余的人,有的伏在地上爬下去,有的從岸上跳下去,帽子和發巾都被弄壞了。到河邊後,士兵們爭先恐後地跳上船,沒有上船的紛紛拄住船纜。董承用戈亂砍,在船中被砍掉的手指可以一把一把地捧起來。

一起渡河的只有太尉楊彪以下的幾十人,那些宮女以及官民不能渡河的,都被亂兵掠奪,衣服被剝光,頭發也被割掉,凍死的人不計其數。

李傕得知後,派人去追擊,正好看見獻帝在船上,董承害怕他們射箭,就用被子當屏障。李傕把岸上丟棄的東西搶劫一空。獻帝一行人渡過黃河後,步行數里,抵達大陽,這時天已大亮了。董承到民間搜尋車馬,毫無所得。只找到一輛牛車,載著獻帝,其余的人步行相隨,趕到安邑。

河內太守張楊、河東太守王邑前來接駕。獻帝拜張楊為安國將軍,王邑為列侯,軍中的一些將領也紛紛求官,以至于刻的印章都供應不上,只好用錐子在石頭上畫字。獻帝住在以荊棘為籬笆的房子中,窗門不能關閉,群臣議事,就借茅舍作為朝堂,士兵們趴在籬笆上觀看,相互擁擠取笑。轉眼到了第二年年初,改年號為建安(196)。這一年的七月,獻帝回到洛陽。宮殿還沒有修成,暫時住在中常侍趙忠的府第中,作為行宮。不久遷居楊安殿。獻帝安頓下來後,大肆行賞功臣。只是好端端的洛陽城被董卓一把火燒掉,短時間內不能修複,除了楊安殿以外,四處瓦礫成堆,荊榛滿目。百官無處安身,只得暫時棲身于破壁斷垣中。城中沒有糧食吃,獻帝派人向州郡征求,十無一應。自尚書郎以下的官員親自出城去采野谷子充饑,有的甚至朝不保夕,往往餓死。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劉協從登基即位的那一天起,就是有皇帝之名而無皇帝之實。但他畢竟是國家最高權力的象征,誰掌握了他,誰就能以皇帝的名義向其他地方割據政權發號施令。這個道理雖然簡單,真正明白的人卻不多,袁紹就不懂。

建安元年(196),袁紹謀臣沮授曾勸說他,如果能“西迎大駕,挾天子而令諸侯”,就會收到沒有誰“能禦之”的功效。袁紹偏偏不聽,覺得獻帝是個廢物,把他弄來還得養著,怪麻煩的。可見袁紹根本不是個政治家,雖然空有雄兵猛將,卻不懂不過是政治的工具,最後難免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