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想到的問題,前人早就想到了(3)

希特勒把鮑曼視為他所有的合作者中,唯一一個能夠將他的思想和理念變成睿智清晰的格言的人。當我們鼓起勇氣提醒他,公眾輿論認為鮑曼的管理措施嚴酷、又不人道的時候,他經常以不容辯駁的語氣——這是他慣于用來快刀斬亂麻地處理棘手事情的語氣——說:“我知道鮑曼很粗暴,但我叫他做的每件事情他都非常准時地做到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很。”

希特勒了解鮑曼要求下屬對自己絕對服從,並像機器一樣有效率。

當辦事人員們的抱怨傳到他耳朵里時,他置之不理,還解釋說鮑曼本人也像牛馬一樣地干活。他說:“就是由于他的強硬和毫不妥協的辦事方式,他才能夠非常好地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

還有一次,他這樣向我們贊美鮑曼:“他的報告是那麼完美、詳盡,我只要在上面簽名就行了。和鮑曼一起共事,我只需10分鍾就可以處理成堆的文件,要是換了別人,要做出同樣的決定我得花上幾小時。如果我在見他的時候對他說:半年以後提醒我這個或那個問題,我敢保證他會在我定下的那一天想起這事。他和他那沒長記性的真是完全相反。”

上面提到的兄弟就是阿爾貝特·鮑曼,也是希特勒秘書處的人員。他由于娶了一個不討馬丁·鮑曼喜歡的妻子,所以被他忌恨上了。

就是在赫斯神秘地出走英國之後,鮑曼開始在政治生涯中迅速上升。當赫斯出走事件被傳開的當晚,鮑曼在他位于奧伯薩爾茨堡的別墅舉行了盛大的招待會,就像是慶祝一件歡天喜地的事情一樣。接下來,他用巧妙設計的陰謀,成功地把威廉·布魯克納從希特勒身邊的重要位置上除掉,這是布魯克納從奪權斗爭時期就一直占據著的位置。從那以後,鮑曼感覺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妨礙他,于是便展開了瘋狂的行動。他有步驟地讓他的人占據了希特勒參謀部的所有重要位置,並不擇手段卻又極其巧妙地滲透到所有的部門當中。希特勒的直接合作者中很少有不被他掌握的人,他們或多或少地都被鮑曼收進他早已用賄賂和檢舉織就的羅網之中。他成了希特勒不可或缺的心腹謀士。正是由于他的作用,布魯克納的位置後來被紹布接替,後者是一個既沒水平又無個性的人。他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不斷地把陰謀家鮑曼巧妙斟酌過的話送入元首自滿的耳朵里。

在戰爭的最後幾年,鮑曼作為元首的秘書長,像一個真正的暴君統治著司令部。幾乎所有的人員都被他豢養的人替代了,他超越常規地讓他們爬上令人羨慕的位置。不用說,這些受他恩惠的人對他完全盡忠,爭先恐後地向他彙報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旦實權在握,不必再懼怕希特勒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鮑曼便開始除掉一切可能的外來威脅。他一點一點地在希特勒的周圍豎起一道高牆,不向鮑曼表明自己沒有敵意、並讓他知道來訪的目的,是沒有人能夠逾越這堵牆的。鮑曼因此完全控制了第三帝國的所有部門。

我能回憶起的一個典型的例子,是在1945年3月,東線大區領導人霍夫和弗斯特來到柏林,向希特勒作彙報。當替鮑曼通風報信的人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時候,他立即中斷他在奧伯薩爾茨堡的度假,火速趕回柏林,打消了兩位被蘇聯迫在眉睫的進攻嚇住的大區領導人向希特勒彙報真實情況的意圖。鮑曼因為他們事先沒有向他請示而粗暴地教訓他們,建議他們回到他們各自的大區去,做好防禦准備,而不是跑到柏林來搞陰謀。

鮑曼幾乎沒有任何,我所認識的他唯一的一個朋友就是赫爾曼·費格萊因,布勞恩的妹夫。一種看似牢固的同志友誼把這兩個人聯系在一起,但這並不能阻止鮑曼在柏林淪陷前的幾天把他最好的朋友送上刑場,因為他試圖秘密離開柏林。

毋庸置疑,鮑曼是希特勒身邊的厄運之神。他對權力的渴求永無止境,不僅成功地將他的主人置于一種身心完全孤獨的境地,還在希特勒的身邊到處安插受他支配的人。每當機會來臨,他還善于把事情攪得更亂,進而顯示自己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