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顯得干澀。

“是嗎?你應該知道這三位女性中間的那位是日高初美吧?”

對于這個問題,野野口修未做出任何回應,意思就是默認了。

“那麼關于初美小姐身上穿的那件圍裙,你有沒有印象?你不覺得那黃白交叉的格子很面熟嗎?這和在老師屋里找出的那件一模一樣。”

“是又怎樣?”

“對于擁有日高初美的相片,隨便你怎麼掰都行,不過,你收著她的圍裙,這又做何解釋?就我們的看法,只能推測你倆有曖昧的關系。”

野野口修低聲咒罵,之後又再度保持沉默。

“老師,可否請你告訴我們真相?你一直隱瞞下去,只會逼得我們不得不查。一旦我們有所行動,媒體就會聞風而來。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不過難保他們日後嗅到了什麼,就此亂寫一通。如果你能老實告訴我們,我們也可以幫你想好因應的對策。”

老實說,我不曉得這番話能產生多大的效果,不過,看得出來野野口修開始動搖了。

“我只想明確地說一句,我和她之間的事和這次的案件沒有關系。”

聽到他這句話,我放心多了,至少跨近了一步。

“你是承認兩人的關系啰?”

“那還稱不上關系,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罷了,不論是她還是我,都很快就冷卻了。”

“你們是從何時開始的?”

“我記不太清楚了,大概是我開始進出日高家之後的五、六個月吧。當時我得了感冒,一個人躺在房里,她偶爾會來看我,就是那樣發生的。”

“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

“兩、三個月吧。我剛剛也說了,時間很短,全是發燒給惹的,我們兩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不過,您後來還是繼續和日高家保持來往。通常發生這種事後,一般人都會盡量回避的。”

“我們不是大吵大鬧分手的。我們商量後覺得還是停止這樣的關系會比較好。分開時就說好了,要像從前一樣相處。話雖如此,我在日高家碰到她時,還是沒辦法完全保持冷靜。事實上,我去的時候,她多半不在家,大概是故意避開的吧。這麼說或許不太妥當,不過我想要不是她發生意外過世的話,我遲早會和日高夫婦斷絕來往的。”

野野口修淡淡地說道。剛剛那份驚慌失措已經不見了,我審視他的表情,估量這番話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不過他這麼冷靜卻又顯得不太自然。

“除了圍裙以外,在您住的房子里還找到了項鏈和旅游申請表,這兩件也跟日高初美有關嗎?”

他點頭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臨時興起想要兩人一起去旅行,行程都已經安排好了,就只差提出申請而已,不過還是沒有成行。”

“為什麼?”

“我們分手了。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項鏈呢?”

“就像你先前猜測的,那是我打算送給她的,不過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你那邊還有初美的遺物嗎?”


野野口修想了一下後回答:“衣櫃里掛著一條佩斯利花呢的領帶,是她送給我的禮物。還有放在餐具架的梅森咖啡杯是她專用的,是我倆一起到店里去挑的。”

“那家店的店名是?”

“應該在銀座,至于確切的地點和名字我不記得了。”

確定牧村刑警把上述的內容記下後,我向野野口修問道:“我想您至今依然忘不了日高初美吧?”

“沒那回事,都已經過去了。”

“那麼你為何還小心地收藏著她的遺物?”

“什麼小心收藏?那是你個人的看法,我只是一直沒有處理,讓它擺著罷了。”

“連照片也是嗎?夾在《廣辭苑》里的照片,你也是沒空處理、把它當做書簽用了好幾年?”

野野口修好像辭窮了,接下來他所說的話就是證明:“算了,你愛怎麼想隨便你,總之,那些和這次的事件無關。”

“或許你會嫌我羅唆,不過有沒有關系由我們警方判斷。”

最後我還有一件事想要確認,我問他:“對于日高初美因意外而死,你有什麼看法?”

“你問我有什麼看法,這教我很難回答,我只能說我很悲傷,也很震驚。”

“若是這樣,你應該很恨關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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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川?誰是關川?”

“你不知道嗎?他的全名叫做關川龍夫,你至少應該聽過吧?”

“不知道,也沒聽過。”

既然他堅持這麼說,我只好出示解答:“他是卡車司機,撞死初美的那個男的。”

野野口修顯得點心虛:“是嗎?……是這個名字啊?”

“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這代表著你沒那麼恨他吧?”

“我只是不記得他的名字而已,當然也談不上什麼恨不恨的,因為我再怎麼恨他,初美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于是我把從日高理惠那兒聽來的事說了出來:“因為你覺得她是自殺的,所以也不能夠怪人家司機是吧?”

事實上,他只有說過“覺得那並非單純的意外”,可是我卻故意用上“自殺”兩字。

野野口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這麼說?”

“因為我聽說你曾向某人這麼說過。”

他好像已經猜出那個某人是誰了。

“就算我真那麼說過,那也只是一時心直口快。我隨便講的一句話都教你們拿來大作文章,真傷腦筋!”

“就算是心直口快好了,我們卻對你憑什麼這樣講感到有興趣。”


“我忘了。今天若是有人要你對從前講過的每一句話都做出解釋,我想你也會覺得很困擾吧?”

“算了,這件事我們早晚還要再找你談。”

雖然就這樣離開了病房,不過我已經有了充分的把握,野野口修一定覺得日高初美是自殺的。

我們回到偵查總部後不久,就接到日高理惠的電話,她說行李已經從加拿大寄回來了。這其中好像也有日高邦彥采訪用的帶子,于是我們火速前往。

“行李中的帶子全在這里了。”日高理惠一面說,一面把七支V8錄影帶排在桌上,全是長度一小時的錄影用卡帶。

我將它們拿起二觀看,外盒上只有一至七的編號,並沒寫上標題,對日高邦彥本人而言,這樣的標注就足夠了吧?

你看過內容了嗎?我問,結果日高理惠回答“沒有”。

“我總覺得怪怪的。”這是她的說法,不過應該是這樣吧。

我拜托她將帶子借給我們,她答應了。

“對了,事實上還有一樣東西,我覺得應該讓你們看看。”

“是什麼呢?”

“就是這個。”日高理惠拿出便當盒大小的方形紙箱放到桌上。

“它和外子的衣服放在一起,印象中我不曾見過這個,應該是外子放進去的。”

我說了聲“讓我看看”,便接過箱子,打開箱蓋。里面用透明袋子裝了一把小刀,刀柄是塑膠制的,刀長約二十英寸。我連同外袋一起拿起,感覺還蠻沉的。

我問日高理惠這是什麼刀子,然而她搖了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請你們看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也不曾聽外子提起。”

我透過外袋審視刀子的表面,看來不像是全新的。

我又問“日高邦彥有登山的習慣嗎?”她的回答是:“就我所知沒有。”

于是我連刀子也一起帶回了偵查總部。

回到總部,我們趕緊分工查看錄影帶的內容,我負責看的那卷講的是京都傳統工藝,特別是西陣織【注:西陣織為昔日日本貴族和上流社會使用之高級織物,以色彩鮮豔、手工精致為特色,現仍被視為京都手工藝的極致表現。】的部分。影片記錄了織工以傳統古法織布,還有他們每日的生活作息。背後偶爾會穿插說話的聲音,那應該是日高邦彥本人的解說吧?一小時的帶子大概只用了八成,剩下的部分全部空白。

我問過其他的偵查人員,他們說另外的帶子也是同樣的情形,我們只能界定這些是單純為采訪而拍的。後來我們干脆互相交換帶子,以快轉的方式再度瀏覽一遍,不過得到的結論仍是一樣。

為何野野口修會向日高理惠詢問錄影帶的事呢?難道不是因為里面拍的東西對他而言有特殊意義嗎?可是,我們看完了七卷帶子,卻找不到任何與野野口修有關的地方。

沒想到竟然一無所獲,我不免有些氣餒。不過就在此時,從監識科傳來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我拜托監識科針對那把刀子做出詳細的調查。

報告的內容:

“從刀刃部分有若干磨損的痕跡看來,應該已用過很多次,不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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