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先把這個這樣
再把那個那樣
要說究竟怎麼辦的話
配點 (加油吧)
●
可兒甫一出手便全力以赴。
曾在小田原征伐中被義光破壞的八杆機殼槍,用備用零件修複後,再度現身。
說是備用零件,其實是從關東帶來的物資里精挑細選出來的頂尖物品。實際上,性能也好價格也好都超出了原來的一大截。
……真是浪費!
關于這一點,大加藤的說法是——
「你是作為福島的代理出戰的,這點補給理所應當」
可兒多少意識到,對于福島來說,使用高級品再自然不過。
加速器的狀態不錯。發射時的手感十分輕盈。
甚至,因為實在太流暢了,可兒自己不得不加快速度才能跟得上。
要說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就是沒來得及調校重量吧。
因為自己睡過頭了。
不對,其實自己是准時醒了的。昨晚設了鬧鍾,今早也准時醒來了。但一睜眼發現貓睡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想著要怎麼辦,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結果睡過頭了。
終于睡醒時,離集合時間只剩七分鍾了。當自己慌慌張張地沖到甲板上時,大加藤和大谷已經帶著新的“笹群*”等在那里了。(*注:可兒的武裝)
大加藤一邊檢查著自己的機殼帚,一邊用一如平常的視線看向這邊。
「睡得好嗎?」
「非常抱歉!全力睡了一覺!」
「因為貓?」
「不!只是因為自己的疏失!」
「——貓就交給大谷吧。還有,睡得很好是件好事。裝備調整不充分還能現場磨合,睡眠不足的話之後可調整不了啊」
自己算是整裝待發了,但大谷那邊據說之後就要去突破鋪設在關東通神網絡的防護前往訥德林根。好像是要去幫石田•三成。貓交給他真的沒問題嗎。
然後自己現在——
「——我上了!」
對手是武藏副長。
她是擊退過自己敬仰的上級福島•正則的人物,是自己現在的敵人。
但是對于可兒而言,以二代為敵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畢竟——
……居然能打敗福島學姐……!
究竟是多麼厲害的人啊。
●
“哦”,二代心里產生了一個問題。
圍繞著自己不停躍動著的敵人,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記得像是某種海產,但就是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麼來著是也。
海產。
……炸彈魚*……!(*注:即做柴魚干的鰹魚,但因為之後有日語音節問題,所以用別稱炸彈魚)
不對,不是炸彈魚。炸彈魚的話不會記不住,話說有點想要生姜配炸彈魚。
而且,感覺是個更短的名字。炸彈魚已經是三個字,那麼也不是裙帶菜。鱈魚雖然只有兩個字,但不太像是人名……那樣的話……
……烏賊……!
感覺不對是也。不如說,似乎和正確答案相去甚遠。但是——
……章魚好像有點接近了是也。
為什麼呢是也。因為會噴墨……不對,噴墨的話烏賊也會是也。
“那麼”,二代心想,烏賊和章魚的差別在于味道和顏色,還有觸手的數量是也。然後現在交戰中的對手,使用的是八杆長槍。
原來如此,是從八杆長槍聯想到了章魚嗎是也。這樣的話,眼前這位的名字是……
●
可兒沒有放緩攻勢。
雖然“笹群”沒有經過調整,但那是針對可兒自己而言。整備班已經進行過基本的調整,而自己也正逐漸熟悉起來。
整備班做的調整是將長槍的重心向前端移動。
調整後的長槍比起貫通,更適合用來沖撞目標。
盡管沖擊造成的傷害在致命性上肯定不如貫通,但接觸時產生的最低傷害則更高,傷害范圍也更廣。再加上沖擊可以向周圍擴散,向人群里砸下去的話便能形成范圍傷害。
問題是,因為前端較重的關系,初始加速的難度也相應提高不少。
所以發射時的方向盡量朝下,長槍擊中地面後即使馬上進行再收納,產生的沖擊也不會消失,可以形成發射後立即收納的連擊。
盡管自己必須提高速度來把握住攻擊的節奏——
「我會努力……!」
然後敵人也正高速行動著。
對于武藏副長,第一印象便是好快。
面對自己的攻擊毫不慌亂,而是泰然自若地宛如流水般穿行其中。
明明哪怕只要碰到八杆機殼槍一下,肉體就會被撕裂擊飛——
「——!」
被閃過去了。可兒瞄准正面直擊而刺出的一槍,對手輕巧地閃身避開,同時貼了上來。
要是刺向對手的前進方向的話,對手就會加快速度提前通過那里。
然後自己攻擊哪怕是只有一瞬間的松懈——
「庫……!」
對手便會信步到達自己的身前。
這樣下去,兩個人都要撞在一起了。
逼近過來的武藏副長略向前方探出的右肩,都快要壓上自己的胸部了。
“好奇怪!”,可兒心想。
自己確實有和武藏副長一直保持著五、六米的距離,但是——
……要被打到了!
當她邁出下一步時,攻勢便會驟然襲至。
可兒不斷地因這近在眼前的碰撞心跳加速。
……這究竟是怎麼了!?
放任武藏副長接近的話,她會如何攻擊呢?多半是直接用肩膀撞上來吧。
自己和她使用長槍戰斗的方式不同,所以沒法這麼移動。
義光也沒有用過這種隨時要撞上來的步法。
但眼前的對手不同。
“要撞上來了哦?”不停地逼近自己,試探自己的反應,再針對性地作出應變。自己完全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間。
現在就是這樣,自己的一切攻擊仿佛盡在她掌握中,武藏副長游刃有余地避開了極近距離射出的機殼槍,她在空中飛舞的長長發辮也好、輕盈揮動的手臂也好,沒有對她的動作產生絲毫阻礙。
特別是飛舞的發辮真是又美麗又可愛。完全沒有因劇烈運作被拉扯著伸長,始終保持著小幅度的躍動,偶爾還會加速畫出長長的弧線。
來了。
發辮畫出了弧線。
對方逼至自己的懷中,就那樣邁出即將招致碰撞的下一步。而相對地、自己則向對手的運動軌道上發射出一槍——
「思考暫停是也!」
武藏副長突然停下了動作,舉起左手叫道。
“哈!?”,在因為吃驚而同樣停了下來的可兒的面前,二代悠然地轉過身,左手食指抵住眉心開始了思考時間。
過了正好三秒。
武藏副長重新轉過身面向一動不敢動的可兒,用左手食指點著她——
「——蝦子!!」
●
·金丸子:『……要開始什麼了?』
·不退轉:『不是早就開始了麼』
·義:『你,你們不要在我們後面做些奇怪的事啊!絕對不要啊!』
·俺:『喂喂你要怎麼負責啊正純,平板子都不信任我們了哦』
·副會長:『你還有臉說啊——!!』
●
想到答案了是也!二代轉身的時候心想。
一邊為了不讓“翔翼”破碎而用小碎步轉著身,二代一邊在內心誇獎自己。
……真虧在下能想起來是也!
沒錯,要說在海產中有著那八杆槍的紅色和白色的果然就是蝦子了。雖然老實說金槍魚之類的自己也很喜歡,但這里必須要代入對方的立場里去思考。這位少女看上去就像是喜歡蝦子的人。而且,金槍魚也略微有些不適合,畢竟按鹿角的說法:
「根據聖譜記載,在這個時代金槍魚被認為是平淡無味的魚類,魚肚的肥肉甚至會被扔掉」
但父親他反過來說著“節制!這是為了節制哦!”把被扔掉的肥肉全部買下來,做成可以長期保存的醃肉大量兜售;結果元信公占據了更好的銷售渠道使得自家失去了市場和利潤。拜此所賜本多家從此禁止醃肉了是也。
但是這位對手是蝦子。
解開謎團了是也……!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的二代注意到蝦子正看著這邊。
蝦子舉起了右手說道:
「不好意思!——現在是在戰斗中吧!思考暫停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你不知道嗎是也!現在可是合情合理的思考暫停中是也!」
「有那種東西的嗎?」
「有的是也!」
●
·金丸子:『沒有沒有,無論怎麼想都是沒有的』
·淺 間:『那個,正純?剛才奈特說的』
·副會長:『……這個梗之前有玩過吧?因為
是奈特所以沒有沒有*』(*注:奈特日語發音前兩個音同“沒有”)
·烏 基:『怎麼樣呢,大家說不定都想忘記這段故事呢……』
·銀 狼:『現在還在戰斗中哦——!?』
·貧從士:『說的是吧!是在戰斗中吧!第五特務!請不要忘記珍惜武器啊!?絕對不要忘啊!』
●
二代向蝦子大聲說道:
「在思考暫停中發起攻擊是卑劣的行徑!該不會說你不知道吧是也」
「誒!?我不記得學過那種禮節!」
「嗯……你是哪個流派的是也」
蝦子立馬回答道:
「是寶藏院!在寶藏院從未學過什麼思考暫停!」
「——這才不是寺院教的技巧是也!」
二代內心暗道“原來如此”,指著蝦子說道:
「說到底TIME也是英語是也!實際上在英國也是可行的是也!」
「真的假的!?」
「真的是也。而且女王的盾符的沃爾特殿下也理解了在下的意圖暫停了戰斗是也。也就是說這個禮節是全球通用,不是能用極東的寺院當借口便能無視過去的是也!」
“那,那麼”,蝦子握緊了雙手說道:
「——要什麼時候結束呢!?」
「結束了」
二代向蝦子發起了猛攻。
●
可兒發自心底地吃了一驚。
……嗚哇啊……!
她的第一反應是“好厲害!”。雖然說不出究竟是哪里厲害,但確實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眼前的人明顯與福島和義光她們不同。
自己的節奏被完全打亂了。
武藏副長利用長槍的伸縮機構發起進攻,槍尖如同炮彈般襲來,直指自己最難進行回避的軀干正中。
而且現在的自己尚還因吃驚而怔忡著。明明出戰前就被福島告誡過要時刻留意戰場的推移,結果卻還是因自己的疏失大意使得身體沒能擺好架勢。
盡管已經失態,但不能繼續失誤了。
所以可兒動了起來,向著刺來的槍尖放出了“笹群”——
「我上了!」
但目標並非是敵人的長槍。考慮到武藏副長的長槍技巧,正面迎擊過于危險。從她握著長槍的手到槍尖都微微晃動著這一點可以看出,對方尚還沒有用出全力。
這是為了確保攻擊的靈活和精度,在接觸的一瞬才會灌注全部力量直搗黃龍。
面對這樣的長槍高手,直接用機殼槍迎擊實在太過危險。
如果以機殼槍直接迎擊,對方能輕松操縱長槍進行回避,不僅不會被擊中,還可以攻擊出現空隙的自己。
所以可兒選擇在自己的左後方,而且是在緊貼著側腹的位置射出了“笹群”。
“笹群”現在被設定成了重視沖擊力的模式,所以可兒判斷只要借助這沖擊力把自己擊飛便好。
問題是射出的精准度。
可兒認為自己還是能保證射出的機殼槍勉勉強強擦身而過的。盡管“笹群”沒有經過自己的調整,但內心比起不安更多的則是——
……要加油!
試試看吧。
就算覺得不安,要做的事還是必須做的。
既然決定要采取行動,就只有向著成功拼盡全力——可兒這般認為。因為向著失敗努力可沒有意義啊!
于是可兒為了得出最好的結果而抹去不安、調整心境,一邊將身體略微向右扭曲調整成抵抗沖擊的姿勢,一邊將飛來的槍尖拉過來——
「——發射!」
●
正將阿黛蕾砸向敵人的彌托姿黛拉看到了可兒•才藏的動作。
那行為乍一看上去——
……自殺!?
然而是錯覺。
從背後發射的機殼槍由于實在太接近可兒的身體,看上去就像是貫穿了她一樣。
但是,可兒的身體是被擊飛了。
纖細小巧的身體呈<形飛舞著。
「……撞上自己的槍了嗎!?」
正是如此。
從比小田原那時更大的發射音來看,恐怕那巨大的機殼槍在發射時被強行提高了加速度吧。
如果提高加速度的原因是因為機殼槍重心前移的話,那機殼槍的攻擊就更偏向沖擊類型。
彌托姿黛拉看穿了可兒要把自己擊飛的理由。
「二代!」
發射出的機殼槍瞄准的並非是二代。
但是,可兒卻借此躲開了蜻蜓SPARE的攻擊,她接下來的行動也顯而易見了。
「敵人要攻擊了哦!?」
●
可兒在空中開始了側翻。
為了不讓受到沖擊的身體暴露在對手面前,讓頭部朝下。
頭朝下那一瞬,可兒連續發射出了機殼槍。
敵人在下方的左前位置,所以可兒朝著那個方向——
……發射!有如將折扇打開、又仿若延展開來的螺旋樓梯一般,“笹群”自上下顛倒的自己的腳邊發射出去。
然後可兒維持著頭下腳上的姿勢,踩踏著機殼槍的尾部奔跑了起來。准確來說是跑了七步,借著機殼槍的速度一口氣縮短了距離,繞到了武藏副長的身後。
沖擊造成的疼痛還沒有傳達給大腦。
然而預兆已經到來。左側腹痙攣著,無法再更進一步地朝側面伸展身體。之後一定會痛的要死吧,而且接下來再繼續勉強自己的話肌腱也會抗議到劇痛的。
但是,可兒還是行動了。
視線的前方,是處在機殼槍擺出的折扇和螺旋中心的武藏副長。
可兒毫不留情地用七杆機殼槍發動了集中攻擊。
利用了自身受擊進行回避之後發起的七連擊,對于敵人而言可謂是突然襲擊。
出手已經占優,在此基礎上可兒更是竭盡所能。
首先是擊飛自己的機殼槍。
可兒並沒有收回這把槍。
並不是虛晃一槍。
也不是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
這杆機殼槍並沒有直接瞄准武藏副長,而是直刺她的右側。
也就是說,光是碰一下就會被沖擊力震飛的長槍封鎖了武藏副長的右側。
然後只要打出七杆機殼槍,把武藏副長壓向第一杆槍就好。
機殼槍的發射技巧也暗藏玄機。
從義光那里學到的,以從斜上方射出的軌道為主,互相交錯地發射。
同時為了防止敵人沿著機殼槍射線逆流而上,還略微加入了回轉。
旋即完成的卻不是為了捕獲敵人的柵欄,而是為擊倒敵人而存在的、由八杆機殼槍組成的長槍卷席。
……上鉤了!
可兒通過雙手十指操縱著機殼槍的動作,編織出多重的交叉空間。
敵人已經無路可逃,只有被長槍命中貫穿一條路。在這樣的空間中,可兒看著武藏副長。
然後注意到了,她正抬頭看著自己——
「——!?」
武藏副長緊抿著的嘴角上揚了。
●
二代不由得佩服起蝦子的技藝。
……真是出色是也!
組織攻擊的方式真是精巧。盡管在小田原征伐時已經聆聽過那機殼槍的美妙轟鳴了,但實際的鋒銳卻必須要親身經曆才能體會。
對從二重空間里射出長槍的戰斗方式,二代其實一直有些偏見:她覺得與其這麼用槍,還不如直接短距離炮擊。
然而自己錯了。
通過用手控制,可以對長槍進行細膩的操作,這一點在發射時尤為重要。而蝦子她不僅僅是發射時,就連將機殼槍從空間中取出的時候也通過瞄准和扭動,在不影響速度的前提下增強了機殼槍的沖擊力。
再進一步,蝦子即使在發射後仍保持著對機殼槍的控制。
結果就是,不僅僅是手動操作,她還能通過踢擊,或是以之作為踏板的形式展現出更多的變化。這些機殼槍,與其說是槍,不如說是操作者長槍形態的利爪。
當然,用手抓著槍直接操作這種動作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但就目前來看,縱向回旋或是用槍身打擊這些常見的攻擊是能做到的。
現在,蝦子發射出的機殼槍綿密如同交錯繁複的竹林,堵死了二代的所有出路。
每一杆機殼槍不但阻斷了這邊可以避開的路線,而且還都瞄准了致命點。
這個說法其實並不准確,七杆機殼槍中直接瞄准二代的只有三杆,其余的四杆都被用于壓制可能的逃跑方向。而且還不只是水平方向,就連上下也都被封死。
“真是出色”,二代又一次在內心評價道。
世界真是廣闊。不對,應該說時代變化得真快嗎。沒想到長槍這件武器,居然會有人以這種方式運用。
不愧是蝦子。
不愧是長壽和幸福的象征。以前父親在三和灣抓到七米長的蝦子的時候鹿角說過:
「忠勝大人,既然這只長著鉗子,與其說是蝦子,不應該說是龍蝦類的怪物才對嗎」
說是這
麼說,不過烤來吃還挺美味的所以就那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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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于蝦子槍,自己也有迎擊的對策。
其中一個方法是,一邊慢慢轉身——
「要在海邊烤蝦子的話該怎麼做呢是也」
也不能直接扔進篝火里去啊。那麼——
「只能做成烤串了吧是也」
●
可兒的視野中捕捉到的是,武藏副長扭轉起長槍的景象。
那不是單純的扭轉,而是先扭一周後,再反方向扭一周。
“就像是松開了長槍的連接部件一樣”,就在可兒這麼想的瞬間。
確實有樣東西從武藏副長的手里溜了出來。
是長槍。
在通過伸縮機構伸長了的長槍的前端,槍尖部分被連同槍柄中的芯一起卸了下來。
徹底伸長到最大長度的長槍並未將槍頭的部件直接甩出,而是輕輕將其拋起、可以稱之為槍的本體的部分就這般暫時停滯在了空中。
武藏副長展開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她向著瞄准她突刺而來的由數杆機殼槍緊密編織而成的金屬網——
「努……!」
武藏副長向上揮起了自己長槍的槍柄,將之送進了機殼槍群之中。
●
加入到掃蕩敵軍前線行動中的成實看到了武藏副長的迎擊。
機動殼“不轉百足”監測到了向武藏副長刺出的可兒的機殼槍。在密閉式的操縱空間里,成實頭部的空間中展開了表示框——
……雖然覺得會命中三槍來著。
武藏副長將伸長的長槍斜著刺了出去。
一杆長槍,卻打亂了七杆機殼槍。
「是倒推呢」
武藏副長擊中的,是作為最後的殺手锏,同時也是封殺了上下移動路線阻斷她退路的那杆機殼槍。
幾乎是垂直落下的那一杆機殼槍,受到來自下方的一擊向旁邊偏離了軌道。
碰上了。
作為最後的殺手锏的那杆機殼槍,本來是向著機殼槍群最為密集的中心投射而出的。即使只是些許的程度,它被打偏就會將其它機殼槍一起卷入。
結果,被擊中的機殼槍又撞上了別的機殼槍,火花四濺。
這些機殼槍是注重沖擊力的類型。
強力的沖撞接連響起,沖擊波瞬間便傳遍了戰場。
轟鳴四起。
最先響起了一聲巨響,然後,成實又至少聽到了同時響起的三聲。
一開始被擊中的機殼槍碎裂了。
而這杆機殼槍撞上的三杆則發出嘎吱嘎吱的悲鳴。
折斷的一杆和嘎吱作響的三杆機殼槍被沖擊所震動,明顯地向上浮起,飛行的軌道向外側擴展——
「噢……!」
武藏副長將豎起來的長槍槍柄拋了起來。
而被拋起的槍柄,又仿佛有意地打亂了其他的機殼槍。
命中了。成實心想。
可兒的所有機殼槍都一邊劇烈震動著向外圍彈開了。
七杆機殼槍的軌道變得混亂不堪,互相猛撞在一起——
「是花呢」
正如成實所言。
在武藏副長的頭頂,七杆機殼槍宛如綻放的花朵一般散開了。
七杆機殼槍仿佛是在猶豫自己的方向一般停滯了一瞬——
「……Jud.!」
七聲高昂的金屬音在同一時間響起,可兒的機殼槍隨即飛向了戰圈之外。
這些幾乎全部都是同時發生的事。武藏副長所做的,不過是預先判斷後行動,然後不斷重複這一過程而已。
然後,結果出現了。
開始往下墜落的可兒手中出現了武器。
是機殼槍。
那是最初為了限制武藏副長的逃跑路線而沿水平方向打過去的那一杆。
是她緊急進行了收納,並再次發射出來的吧。
和小田原征伐時不同。根據那時的記錄,可兒在與義光交手的過程中失去了武器,落到最後只能用身體沖撞的地步。
對那一戰進行總結,把經驗全部活用到了這一戰中了呢。
在判斷出自己的攻擊說不定不會奏效的瞬間,便開始部署下一步的攻勢。
盡管她還只是一年級,卻已經能判斷戰場的走向了。
成實認可了可兒現階段的實力,並對武藏副長說道:
「——來吧,讓我看看你所看到的未來吧,武藏副長」
●
可兒看到了,武藏副長舉起的、伸長了的槍柄,由于吸收了多重機殼槍的威力和動能而振動著。
如果能放緩時間的流速,就能看到,這一瞬間金屬的槍柄不住顫動,弓起的部位向著反方向彎曲,最終從連接的部位——
「——!」
六段式的槍柄全部從連接的部位開始綻放了。
從下方開始破裂展開的金屬花莖,在最上方盛開成花朵。
金屬音響徹天空。
這是注入槍柄中的力量與盛開的花朵一同崩解消散,放射出去的聲響。
在那金屬音的中心,金屬的花莖和花朵一同飄浮在空中。是因為剛才反彈的力量太強還有所殘留嗎,夜晚的大氣中金屬管仍在發出清澈的回響。但是……
……武藏副長……!
被金屬花朵的陰影遮蔽了的武藏副長的身影,一瞬間消失了。
不見了。
不對,恐怕是移動到自己的死角里去了吧。
“那麼”,可兒心想。
這里應該做的就是——
「——要加油了!!」
自己不能輸。
還能想到下一步該怎麼走。
現在應該走的最好的一步棋是——
「……!」
可兒撤回了機殼槍。
然後迅速射向了——
「剛才武藏副長的長槍飛向的位置……!」
敵人在把槍柄拋起之前,將長槍的本體擲向了空中。
那是在自己的正後方,那麼——
「在那里!」
可兒凌空後轉,發射出了機殼槍。
●
……請命中吧!
可兒在落地的同時,當即操縱發射中的機殼槍向前推進。
揮動的左手前方是一直線發射出的紅白相間的大槍。
初速度足夠迅速,而在那發射路線上——
「武藏副長……!」
對手在那里。
對手已經將自己的長槍握在手中,正准備轉向這邊。
她正欲使出的、是旨在將機殼槍徹底擊碎的割打的一擊。
必須得搶在對手前面進攻才行,需要做的是——
……要加油!
自己不夠成熟悉。但是,既然身在戰場便不能以此作為借口。
當然,可兒認為並非一定要由自己來攫取成果。
……但派不上用場是不行的!
就算自己被打倒了,但如果因此而為誰爭取到了時間的話就仍然是有意義的。
功勞也好成果也好,就算不是自己的也無所謂。
本來自己就是作為福島的代理前來的。那麼——
「要加油……!」
為了證明自己仍可以派上用場,可兒操縱起機殼槍。
指甲已經快裂開了。
「要擊中啊……!」
發射了。
而且不是一發,是兩發。
被彈到空中的七杆機殼槍,包括被破壞了的那一杆都已經完成了回收。
可兒緊跟著之前發射的一槍,又射出了回收的機殼槍中的一杆。如此一來,即使先行的一槍被破壞了,後發的一槍也仍能命中。
可兒回想起了小田原征伐時與義光的戰斗的最後走向。
這次的天降機殼槍包圍陣參考了義光戰的經驗進行了改良。
盡管被防住了,但“這次的戰斗”不如說從那時才正式開始。
就算機殼槍被防住,被擊散也不意味著自己的敗北。
……福島前輩和義光大人都是這麼告訴我的!
當你無法繼續判斷戰場走向時,才能坦然迎接敗北。
那麼,現在為了判斷之後的走向首先應該做的事是——
「——!」
可兒的視野中確認到了那個景象。
武藏副長的身體轉向這邊,但她采取的並非是迎擊,而是將槍尖刺向了自己的左腹。
……那個是!?
看上去像是自殺一般的行為,但可兒知道那個動作的真意。
自己剛才也做過相同的事。是用自己的力量攻擊自己從而發動的強制移動。
武藏副長是用槍尖刺中了從自己的腰部連接點垂下的裝甲板。
然後聽到的是——
「連結吧——蜻蜓SPARE!」
●
二代感受到了割打的沖擊打中自己。
自己至今為止也采用過了各式各樣的移動方法。跑也好跳也好旋轉也好,甚至拿炮彈當過跳板,除此以外還有其它各種,但這種方法還真的是第一次使用。
腰骨挨了一擊,痛
覺傳到了大腦。
吃一記割打還真是相當痛啊。受到幾乎百分之百威力的割打直擊的福島殿下當時肯定很疼吧。二代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但是,現在能用的只有這個方法。如果是因為外力而發生的移動,就不會破壞“翔翼”。
威力足夠了。雖然左腰的裝甲破碎,裙子也撕裂了——
……目的達到了是也!
二連發的機殼槍從自己的左邊擦身而過。
自己現在正向著蝦子,旋轉身體,加速——
「……!」
攻擊因為身體的旋轉變成了反手。
無所謂,蜻蜓SPARE的本體是短槍,一直收納在槍柄里的軸芯也帶著石突。
現在就要用石突來貫穿蝦子的腹部。
瞄准的是自己眼中對手的右側,也就是之前蝦子讓機殼槍擦過的那一側。
從她的動作來看,那一側腹部附近微妙的有些僵硬。
雖然不知道負傷時她是不是做好覺悟了,但自己並沒有心軟而手下留情的必要。
這是一場對雙方而言都有著自身之外明確目的的戰斗。而且眼前的這位對手——
……說了要加油了是也!
要靠自己決一勝負,既然對手如此表態了,那自己就不能擅自結束戰斗。因為這位對手,直到最後的最後,都准備用盡一切手段戰勝自己。
所以,二代上了。
一邊向右邊回轉身體,一邊將蜻蜓SPARE本體的石突捅了過去。
這個瞬間,二代看到了。
蝦子將視線投向這邊——
「——!」
像是是安下心來一般、兩肩卸去了力氣。
●
二代立刻做出了判斷。
二代遽然揮動起握著蜻蜓SPARE的右手。
本就是反手揮出的槍得到了進一步的加速,但打擊的目標卻——
……不是蝦子是也!
「上面……!」
選擇上面是有理由的。
原因是那個說著要加油的蝦子,居然安心地放松了雙肩。
雖然看上去她已經斷了繼續努力的念頭,但並不意味著她放棄了。
在這戰場上,雙方都有除自身以外的目的。
自己這邊是關東解放。
而蝦子那邊的話,是守住關東吧。
將這個目的也考慮進去的話,戰術中就會增加某個要素。
輔助。
並不一味追求本身的勝利,而是為全體的勝利做出鋪墊。
蝦子之所以會安心,是因為知道輔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是說——
……是來增援了吧是也!
要安排增援,對方一定會有指揮官進行調度。可在自己察知到相應的動向之前,蝦子就已經露出一副放心下來的模樣。
……但是……想必已經來到了是也吧。
恐怕在自己擊中蝦子的一瞬間,增援的敵人也會同時擊中自己。
而且,來增援的敵人,自己感知不到氣息。
所以二代放棄了打倒蝦子。
如果敵人突擊過來,為了不把蝦子也卷進去,就不會采用“突刺”。只可能是踩准時機見縫插針的水平攻擊,或是從正後方發動的上段攻擊。
水平攻擊的話只要低下身子就能躲過。
而上段攻擊的話,就向左右兩邊回避,然後進行迎擊。
究竟是側面還是上面。
答案很簡單。自己被新入場的敵人和蝦子夾在中間,但蝦子並沒有低下身子。
「那樣的話——」
身體動起來了。二代一邊向右邊滑步轉身,一邊將蜻蜓SPARE舉過頭頂。
下一個瞬間,二代的聲音凜然響起:
「連結吧,蜻蜓SPARE!!」
●
高昂的金屬音劃破天空。
流體的細小碎片化作流光四散飛落。
這副景象意味著流體被擊碎,驅動被打斷。
蜻蜓SPARE的割打被解除了。
●
沒有命中。
近乎是奇襲的行動變化和割打,被擊碎了。
……這是怎麼回事是也?
切換成面向後方的滑步轉身的二代因為疑惑而蹙眉。
割打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被解除了。那是——
「莫非是反向覆寫是也!?」
二代回轉身體,跳躍向了蝦子的身後。
加速無法抵消,所以她維持著高速在空中劃出圓弧。而此時她看到的了某物。
有一道銀色的軌跡穿過了直到剛才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個是——
二代明白那是追擊著自己,並解除了蜻蜓SPARE的割打的人行進的軌跡。
「——是人狼的瞬發加速是也!?」
「答得漂亮呢」
聲音從近得令人吃驚的地方傳來,而且——
……是正面!
「我在這里哦?」
在下面。
往下看去,在自己喉嚨下方的位置,敵人就潛藏在自己投下的陰影中。
是狼。
和彌托姿黛拉以及她的母親都有點相像的輪廓,但已經逼近至眼前的她卻和那兩人有著一點決定性的不同。
「——我是羽柴十本槍第八號,糟屋•武則」
她向著這邊揮起好像握著什麼武器的右手,而因她的動作躍動起來的巨量頭發是——
……黑色!?
不是月色的暗色。
銀色的直線從黑狼身上疾走而出。
是瞄准二代喉頭的高速一擊。
●
糟屋發出了加速一擊,黑發也隨之搖曳。
然後糟屋心想,沒有變成失禮的偷襲真是太好了。
不由得放心下來。
……而且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了。
既告知了對方自己的位置,也打過了招呼。都做到這一步還會當這是偷襲,身為副長的對方實在過于大意了。
所以糟屋毫不猶豫地使出全力。
在瞬發的一擊的基礎上,又進一步加速。
本就是極近距離發出的一擊,又被傾注進遠超第一發的瞬間加速,那是——
「——這就是狼的戰斗速度哦?」
⑻BОOk.со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