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gressive 2 第六章

遠古時代——

大地被森林精靈族建立的「卡雷斯·歐王國」、黑暗精靈族居住的「留斯拉王國」、人類的「九聯合王國」、矮人族的地下王國以及其他種族建立的中小國家所分割統治,這些國家之間偶爾會起點小爭執,但大致上還是維持了一段相當長的和平時代。

但是某一天在「某種」契機下,發生了全部國家主要的一百個地域都被切割成圓盤狀,然後被吸到天空中的天地異變。圓盤的尺寸最小的也有直徑三公里,最大的甚至達到十公里,這些圓錐台形就層層堆疊起來,形成了高達一百層的巨大浮游城堡。

城堡就這樣把許多的城鎮、村莊以及山川、森林、湖泊吞沒到內部,然後再也沒有回到地上。支撐過去文明的魔法力量就此消失,人類的九支王族也全部滅絕。幾乎所有的城鎮都變成自治都市,樓層間的交流也遭到斷絕,然後再次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時間。目前還保有與過去「大地切斷」相關傳說的,就只有依然在王族統治之下的兩只精靈族而已——

「…………故事好像就是這樣……」

一邊靠在帳篷的側面,一邊把到今天為止知道的「艾恩葛朗特誕生的秘密」概略說完後,隔了一會兒背後就傳來參雜著水聲的聲音:

「嗯……感覺好像可以了解很多事,實際上也沒增加多少情報嘛。」

「就是說啊……」

我把雙手放在後腦勺,然後抬頭看著正上方。透過浴室帳篷頂端換氣口飄出來的水蒸氣,可以看見染上深藍色的第四層底部。

根據精靈族的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某個人把地面挖空並拔起,然後利用鐵制框架與石板加以補強,把它們層層堆了起來。我當然知道實際上創造艾恩葛朗特的是開發SAO的負責人茅場與ARGUS的工作人員,關于大地切斷的傳說只不過是「這樣的設定」,但就算是這樣還是很令人在意。到底是誰,又是為了什麼而創造出這座浮游城。是像神那樣的存在一時興起所做的嗎——還是人類、精靈或者是除此之外的種族干的好事呢?

入浴中的亞絲娜似乎也想著同樣的事情,這時可以聽見她帶著吹泡泡般效果的聲音:

「話說回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神明存在的感覺耶。我小時候看過、讀過的奇幻故事里,好像都會有各種名字的神明存在。」

「嗯!聽你這麼說,好像真的是這樣耶。比較大的城鎮里是有教會,里面也有NPC的神父,但完全不如道是祭祀什麼樣的神明……不過——就奇幻風格的游戲來說,有不少都是這樣的情況。就是只有一個類似神明的模糊存在而已。」

「是要玩家以各自的想像進行補完嗎?這樣的話照目前來看,桐人先生的守護神應該是『LA獎勵之神』吧。今天的練功區魔王攻略戰,最後一擊的獎勵也還是被你拿走了對吧。」

面對這帶著調侃之意的指責,我只能一瞬間緊閉起嘴巴,然後試著說出快要沒什麼說服力的藉口:

「我……我也不是故意要搶LA喔。只是我的能力構成是攻擊力特化型,所以拿到最後一擊獎勵的機率比較高而已……要這樣說的話,那亞絲娜的守護神就是浴室之神了。信仰的好處就是,所到之處很容易找到附浴室的房間……哎呀,說到這里就會想起我在托爾巴納租的那個房間……」

「嘩啦!」一聲,我靠在帳篷厚重帷幕上的後腦勺被水柱擊中了。浮現「糟糕,這是應該遺忘的記憶」後,我急忙修正話題:

「先……先不說那個了,結果和我們一樣進行這款活動任務的,就只有DKB的凜德他們而已。難得亞魯戈都制作了『攻略冊·精靈戰爭Ⅰ』,這樣實在太浪費了。」

「虧我們也提供了許多情報。但是……說不定大家就是看了那本攻略冊才會猶豫不決。因為上面確實寫了活動要到第九層才結束……艾基爾先生也說了『現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進行那麼長的任務哩』。」

亞絲娜展現了竟然頗像艾基爾的說話語氣,聽見後我只能稍微露出苦笑回答:

「嗯,也有到了第九層之後才回來第三層接受任務,然後急速把它解決的方法。那個時候等級已經相當高了,說不定……解救精靈騎士的機率也會提高。」

自己這麼說完,才又浮現「啊啊,對喔」的想法。

挑戰從第三層到第九層的活動任務,也就表示自認為能在這款死亡游戲里突破到第九層。對原封測玩家的我來說,這是曾經挑戰過的任務,而且任務開始時也只想著如何讓提升等級的效率增加,不過就目前的狀況來說,第九層的確是太遙遠,或者是太過沉重的未來。抬頭往上看的話,無論如何都會意識到還有多達九十七層壓在自己頭上。

「…………不過呢……」

帳篷里的亞絲娜就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呢喃著。

一聲較大的水聲響起,接著就是濕濡的腳踩著木頭地板的聲音。再來可以感覺到亞絲娜在筆直垂下來的厚布後面坐了下來。

「我呢,最近想到剩下來的樓層時,稍微不會那麼害怕了。今天一整天都要努力活下來的心情還是沒變,但同時也有想快點見到里頭有黑暗精靈女王的城堡……或者上面的幾十層如果都是遠古時代從地面分離過來,那一定有各種景色與城鎮等等的想法……」

「…………這樣啊。」

即使再次感受到亞絲娜的堅強,我嘴里也只有說出這麼一句回應而已。由于這樣的回應實在太過單調,于是我思索接下來應該說什麼,而結果就是——

「……上面的樓層一定也有各種浴室才對。」

亞絲娜對這句評語的反應,就是隔著厚布朝我的背後賞了一記肘擊(應該是吧)。

十二月十八日,周日。

在主街區茲姆福特召開第三層首次攻略會議後,很快又過了三天。這段期間我和亞絲娜完全沒有回到城鎮里,而是以黑暗精靈野營地為據點拚命地進行任務、收集強化素材、鍛煉技能並取得各種Mob。

我們又各自提升了一級,我來到了16級,而亞絲娜則是15級,我想這已經是第三層的極限了。封測時期的攻略適當等級在挑戰魔王時是樓層X3——當然這樣的算式到更上層之後應該就會改變——所以我們已經超過了6~7級。這時經驗值效率當然就會大幅下降,在練功區或迷宮里狩獵Mob經驗值條也不太會增加。

另一方面讓我驚訝的是,和我們一起經過連日的冒險後,騎士基滋梅爾的等級也跟我一樣上升到16級了。基滋梅爾被特效光包圍的瞬間,我忍不住就說出了「恭喜升級」,雖然內心感到慌亂,但她似乎認為等級數字就是身為劍士的位階。當她微笑著回答我「謝謝」時,我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在越來越強的精英騎士大人協助下,活動任務進行得相當順利,但正如我剛才和亞絲娜所說的,艾恩葛朗特誕生故事最重要的部分一直沒辦法明朗化。

接在第一章「翡翠秘鑰」、第二章「討伐毒蜘蛛」後面的第三章是「供品之花」,內容是為了供奉在第二章里已經確定戰死的偵查兵而到森林里采集供品的收集系任務。接下來的第四章「緊急命令」和第二章一樣是去尋找出發執行任務後就沒有回來的偵查兵,這次則確實地解救了對方。但是到了第五章「消失的士兵」時就會發現,我們帶回野營地的偵查兵,其實是森林精靈用咒語變成的冒牌貨。

我當然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發展,所以考慮過在第四章的時候想辦法揭發他是冒牌貨,但除了不清楚破解咒語的方法之外,做這種事情也有可能會讓活動就此停止。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只能暗地里持續監視著野營地,等到冒牌士兵准備從司令部帳篷里偷走「秘鑰」時才大喊「有小偷!」,不過最後還是因為精靈擅長的完全隱蔽而把人跟丟了。封測時期是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被偷走鑰匙,現在這樣可以說多少有點進步,但同樣還是得去追捕那個冒牌貨。和野營地里的「黑暗精英馴狼師」組成臨時小隊,當然基滋梅爾也跟著我們一起追蹤冒牌士兵留下來的痕跡,最後我們竟然在森林深處發現了森林精靈的大型營區!

——在這個時候,任務再次中斷了。因為今天攻略集團所有人會出動,到連結迷宮區的洞窟討伐棲息在里面的練功區魔王。

討伐行動初次挑戰就順利達成,沒有任何人喪生。除了某個異端封弊者又奪走了LA獎勵之外可以說是完全成功,但我再次有種強烈的感覺。就是集團內部從之前樓層就開始冒煙的火種,經過兩大公會的建立後,熱度已經開始增加了。

「……我說亞絲娜啊……」

我一邊摸著承受過打擊技的背部一邊對著浴室內部搭話,結果沒有聽見回答,反而聽見出入口的帷幕被用力掀起來的聲音。臉往右邊一看,就看見了從帳篷里走出來的纖細人影浮現在夕陽的殘照中。

明明一分鍾前還泡在浴池里,但穿著平常那件皮革束腰外衣的亞絲娜卻沒有任何剛洗好澡的模樣。因為是假想的浴室,所以這也算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全身水氣瞬間變乾也省事多了,但是對攻略集團首屈一指的入浴愛好者來說,應該會

覺得這種情形有點掃興吧。

可能是因為想到這些事的緣故,我說出口的問題跟原本的預定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不會有想換件衣服的時候嗎?」

下一個瞬間,她的眉毛間就出現了即使逆光也能分辨出來的深邃皺紋。

「我不換衣服會有什麼問題嗎?」

冰點以下的反問讓我急忙左右搖了搖頭。

「沒……沒有啦,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覺得,洗完澡後不會想換上符合那種氣氛的衣服嗎……像是浴衣、浴袍,或者只穿一件T恤之類的……」

糟糕,最後的服裝是多余的,現實世界里洗好澡後就常這樣穿的妹妹真是害死我了,當我心里這麼想並准備逃亡時,幸好亞絲娜只是眼睛抽動了一陣子,還不至于整個人發掘,于是我就松了口氣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我想桐人先生應該很清楚,我也不是沒有可以更換的衣服。應該說我道具欄剩下來的容量幾乎都快被衣服塞滿了。」

想起的確有這麼回事的我點了點頭。在第二層烏魯巴斯的旅館里,為了回收亞絲娜遭人詐欺的風花劍而讓她按下「所有道具實體化」按鍵時,立刻有大量白色小小布料道具在房間里到處飛舞的記憶還相當清晰。

用「不准繼續想下去」般的視線瞥了我一眼後,亞絲娜就靠在帳篷的支柱上,一邊抬頭看著傍晚的天空繼續表示:

「但那並不是我穿來讓自己高興的衣服。」

「咦?那為什麼要買那麼多?」

「我沒有買喔。」

這句話讓我眨了眨眼睛,然後才終于發現到事實。同種類的制造品道具大量存在的話,那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的可能性就相當高了。

「……難道那是……你靠著修行裁縫技能自己制造出來的……?」

小聲問完後,亞絲娜就輕輕點了點頭。


「但……但是,你是什麼時候鍛煉那種技能的?應該不是第二層和我搭檔之後才開始的吧……?」

「嗯,在那稍早之前。在第二層的練功場提升等級時,不是會累積很多羊毛和木棉等素材嗎?然後我不知不覺就選了……」

「原……原來如此。我只要一累積起來就把它們全賣給NPC了……但是,虧你竟然會想提升生產系的技能耶。那很麻煩吧?」

我感到佩服地這麼說道,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任何反應。側眼往上看著保持沉默的亞絲娜後,忽然發現一件事。現在這個時間點,如果要提升生產系技能,有一個比麻煩的作業更加重大的問題。就是為了取得技能的空格。

技能格子的數量在等級1的初期設定值是兩個。等級6增加到三個,等級12四個,等級20五個,接下來就是每10級增加一個。

等級16的我目前擁有四個格子,不過全被「單手直劍」「體術」「搜敵」「隱蔽」這種戰斗系技能填滿了。亞絲娜也同樣擁有四個格子才對,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我除了「細劍」之外就沒聽過她選擇了什麼樣的技能。在練功區里她都裝備著金屬制的胸甲,所以應該有「輕金屬裝備」才對,剩下來的兩個就是謎了。就算里面有一個是「裁縫」好了,還是會讓人覺得為什麼現在會選擇這種技能。

亞絲娜剛才說「因為累積不少素材,不知不覺就選了」,但技能格子不是可以隨便消費掉的物品。如果要以攻略集團成員的身分一直在最前線戰斗,那麼就不應該選擇與戰斗無關的生產技能,應該選擇我也有的「隱蔽」或者「搜敵」,不然就是「輕功」「重量上限擴張」等等能提高生存率的技能才合理。這種事情,不用我說亞絲娜應該也知道才對。

可能是感覺到包含在我視線里的疑惑了吧,亞絲娜往下瞄了我一眼後,再次說出令人意外的發言:

「話先說在前面,我已經把『裁縫』從格子里移除了。制作的衣服之類的,也大多還原成布料了。」

「咦?是……是這樣嗎?那真的是不知不覺就選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嗯……也不是全然如此啦……」

「……你的意思是……?」

「秘密。哪一天我想講了就會告訴你。」

反應明明很冷淡,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卻帶著些許微笑的亞絲娜,把靠在帳篷支柱上的背部移開並說道:

「那你現在要做什麼?想洗澡的話,我可以在這里幫你看著門口喲。」

「啊~嗯……我三分鍾就洗好了,所以不用看門啦。你先去食堂吧。」

「了解。吃飯的時候,要告訴我今天打倒的那只超大蜘蛛掉了什麼寶喔。」

「是是是。」

我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亞絲娜一面輕輕揮手,一面朝旁邊的食堂帳篷走去。目送她的背影離開後,我就鑽過浴室帳篷的帷幕。

傍晚,陪著一回到野營地就立刻想洗澡的亞絲娜來到這里,然後直接在入口處看門的日子已經來到第五天。但是這五天來都沒有男性或女性黑暗精靈NPC想進入使用中的帳篷。老實說,我有時候還真覺得根本不需要看門,不過也能了解浴室入口只有一片無法上鎖的帷幕會感到不安的心情。

雖然能理解,但身為男性的我立場上實在不用在意浴室的安全性,所以一走上鋪設在帳篷內部的木頭地板,就立刻在裝備人偶畫面連續按了三次全解除按鍵,把所有裝備收進道具欄里。因為突然襲來的寒冷而縮起身體,直接走向設置在木板深處的大型浴池。其實很想用力跳進去,但發出太激烈的水聲可能會讓附近的精靈走進來看發生什麼事,所以我盡可能靜靜地滑入浴池里。

浴池的長度最少也有兩公尺半,雖然覺得要燒這麼多的熱水一定相當費事,不過好像又是靠著精靈拿手的咒語力量。盈滿的熱水呈現淡綠色,同時發出像是薄荷又像是檜木的香味。浸到肩膀後全身會被舒服的熱度與壓力包裹住,這時心里就湧起難怪亞絲娜會這麼喜歡洗澡的想法,但另一方面還是會在意無法比擬真正入浴的部分。雖然很難說出究竟是哪一個部分,不過熱水還是少了那麼一點液體感。

我平常總是盡量不去意識到整個艾恩葛朗特與自己的身體都是由多邊形所構成。因為只要稍微覺得「是假貨」,就會莫名地有種可以重來的感覺。在戰斗、進食與睡眠時,都覺得自己與世界都相當真實,但偶爾還是會像這樣產生不對勁的感覺。我之所以不太重視洗澡,一定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不對,這也不過是藉口吧。即使在現實世界,我也不是很喜歡洗澡的小孩。在這邊洗澡不用洗頭、擦身體以及吹乾頭發,說不定還比較符合我的個性。

木板的角落雖然並排著裝有洗發精與沐浴乳的小壺,不過我當然沒使用過那種東西。不知道亞絲娜是不是有效利用了這些物品呢?這是屬于可以直接向她詢問的問題嗎……

當我想著這些事情時就經過了兩分鍾,我決定結束這場戰斗澡而站起身來。

這時帳篷入口處的帷幕也從外面輕輊被掀了起來。

——亞絲娜忘了什麼東西,現在回來拿了?不對不對,木板上沒有掉任何東西啊。

——其他玩家想來泡個澡?不對不對,這里是暫時性地圖啊。

——森林精靈的殺手來要我的命了?不對不對,走進來的人身上的肌膚是黑暗精靈特有的褐黑色……

來訪者注意到雙手握住浴池邊緣整個人僵在現場的我後,縞瑪瑙色的眼睛先是眨了一下,然後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說道:

「哎呀,你也在洗澡嗎,桐人?」

——抱歉,我等一下再來。

原本預料會有這樣的發展,但穿著鎧甲與披風的黑暗精靈騎士連表情沒有改變,流暢地鑽過帷幕後就一邊碰著左肩上的別針一邊繼續表示:

「我一起洗應該沒關系吧?」

立刻判斷目前的狀況,並且開始檢討所有能采取的行動,最後在預測接下來的情勢下展開行動。這是為了在SAO生存下去最重要的能力之一,在基滋梅爾等待我回答的半秒鍾里,我以前所未見的速度轉動著腦袋。因為這時候的選擇,可能會讓我被丟進第一層黑鐵宮的監牢。

對SAO開發陣容來說,導入性騷擾防范規則是相當苦澀的選擇。

我記得在剛開始封測時,曾經在雜志上看過這樣的訪談內容。

和攻擊他人或者竊盜不同,「不適當的接觸」這樣的犯罪行為其實相當難界定,游戲制作群原本打算把事情交給玩家的禮貌與道德感等自淨作用來處理。因為交給系統來統一判定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誤觸規則的情況,而且也可能會有玩家惡意利用這樣的規則。

但是,外表和玩家沒有分別的NPC的存在,以及VRMMO這嶄新的游戲類型,最後還是讓營運公司必須導入性騷擾防范規則。具體來說就是「完全潛行環境里可以盡情觸摸年輕女性型NPC」的情況,抵觸了審查機關的倫理規范。雖然有人會說那PK又怎麼樣呢,不過自古以來這方面的基准本來就很不合理了。回答訪談內容的不是茅場而是ARGUS開發小隊的成員們,但他們對于被現實世界

的各種情況拿來利用的倫理規范,似乎也有許多自己的想法。

總而言之,存在于SAO里的性騷擾防范規則,導入的主要目的不是防止對異性玩家的騷擾,而是為了制止對異性NPC的不適當行為。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系統將如何判斷這種NPC自己跑到浴室來的情況呢?只要不接觸就不會發動規則嗎?還是看見基滋梅爾解除全裝備的模樣就出局了呢——又或者是,因為是不規則的狀況,所以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呢?

從到達轉速極限的腦部冒出一大片幻想的白煙後,我就回答:

「請……請進,我已經要出去了。」

不用再想什麼系統方面的事情了,身為一個人類本來就應該這麼做吧。在這樣的判斷下,我迅速地想要離開浴室,不過還是有一個問題。就是我現在處于全裝備解除狀態,沒辦法戌接走出浴池。男性玩家當中有認為虛擬角色的裸體被看見也不會少塊肉的豪傑,所以就算在街卜也能毫不在乎地進行換裝操作,很可惜的是我沒有這樣的膽量。

因此,決定在基滋梅爾移開視線那一瞬間開始行動的我,就維持著握住浴池邊緣的姿勢計算著時機——

「這樣啊,那失禮了。」

輕輕點了點頭後,精靈騎士就一邊將身體轉向帳篷右側的沖洗身體處一邊按下魔法別針。

前幾天也聽過的「鏘啷」聲響起,防具與披風變成光粒消失了。底下只有一件絲綢內衣。雖然光豔褐色肌膚從漆黑緊身衣上面的精致蕾絲花紋露出來的模樣,已經帶著足以讓我全身僵硬的沖擊,不過這種景象我過去也曾看過一次。我拚命保持著集中力,等基滋梅爾背對我的瞬間就從浴池里跳出來。人還在空中就打開視窗,手指用電光火石般的速度裝備上內褲。一邊感覺腰部附近出現令人安心的著裝感,一邊繼續要穿上上衣與褲子——

鏘啷。

悅耳又危險的效果音再次響起。反射性抱視線往右移的我看見的是,緊身衣瞬間如粉雪般從背對我站在那里的基滋梅爾身上消失。

「嗚咿……」

我從嘴巴發出毫無意義的怪聲,然後身體在空中失去平衡。當然著地也就失敗,整個人陷入翻倒狀態當中。注意到以丟臉的姿勢緊貼在木板上的我之後,基滋梅爾就准備轉過身子。

「怎麼了桐……」

「沒……沒沒沒事啦!完全沒有問題!」

「真的嗎?浴室的地板很滑,要小心一點。」

像個母親叮嚀莽撞的小孩般說完注意事項之後,基滋梅爾在極危險的角度下把身體轉回去,然後坐在木制的浴室小凳子上。她接著又拿起並排在眼前台子上的一個小壺,把濃稠的液體倒在右手上,然後輕輕撫摸身上各處的肌膚。立刻有大量的純白泡沫湧出,蓋住了她整個外露的背部。

我當然也不是呆呆地看著這樣的情景。我甚至不願意浪費時間站起來脫離翻倒狀態,直接就想用匍匐前進的方式前往出口,但剛才跳出浴池時把木頭地板給弄濕,導致摩擦系數整個降低。即使如此我還是爬了兩公尺左右,就在這個時候——


⑧вook.СOm

「剛好你在這里,可以幫我刷背嗎?」

騎士大人從高處禦賜了這樣的貴言。

結果我雖然沒有因為「不適當的接觸」行為被送到黑鐵宮,但也沒辦法檢驗出是不是因為基滋梅爾的特殊性才會有這種例外。因為浴室帳篷里,備有擦身體用的大型刷子。

我之所以沒有拒絕坐在騎士正後方的椅子上,用刷子刷著充滿泡沫的背部這樣的行為,絕對不是因為有心挑戰性騷擾防范規則的緣故。全是因為不小心聽見了基滋梅爾又加了一句「蒂爾妮爾的靈魂被聖大樹召還後,就沒有人可以拜托了」。

不論是基滋梅爾的妹妹蒂爾妮爾喪命這件事,還是森林精靈與黑暗精靈的戰爭,說起來都不過是「基滋梅爾被賦予的設定」而已。沒有玩家在旁邊觀看,很難想像NPC之間會實際進行戰斗。在VRMMO的環境里「沒有任何人在的森林深處,樹木絕對不會倒下」。因此,基滋梅爾在野營地後面墓地跟我說的蒂爾妮爾的回憶,也不過是像這樣被創造出來的記憶罷了。

但如果要這樣說的話,那我敢斷言十四年又七十二天的回憶全部都是真實嗎?我實際的存在其實跟基滋梅爾同樣是程式,被關進艾恩葛朗特那天是首次被讀取,在那之前的「現實世界」的回憶全都是冒牌貨——我能說絕對沒有這種事情嗎?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在煩惱這樣的事情。或許只是希望我的記憶和基滋梅爾的記憶在本質上是相同的而已。

腦袋里想著這些事情的我,專心動著手里植入濃密軟毛的刷子。

「……我最近作了不可思議的夢。」

基滋梅爾忽然低聲說道。

「作……作夢?」

我當然不可能說「NPC怎麼可能作夢」,不過確實被嚇了一大跳。手上的刷子一瞬間停了下來,但馬上重新開始並問道:

「什麼樣的夢……?」

「嗯……應該是四天前,我和森林精靈的騎士戰斗時,桐人你們沖進來時的夢……不可思議的是,發生的事情和四天前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

基滋梅爾這時又緩緩對默默繼續擦著背的我說:

「首先……桐人的樣子就不一樣。而且伙伴也不同。雖然是人族的戰士,但並非亞絲娜,而是沒有見過的男人們……」

「咦……?我幾乎沒有和亞絲娜之外的人組……不對,應該說變成伙伴啊。」

「嗯……但這些都只是小地方。夢里面……桐人和伙伴們確實是幫助我和森林精靈戰斗。但是呢,這麼說可能有點失禮,夢里面的你和伙伴劍技都未臻純熟……所以完全不是森林精靈的對手。你們一個個倒了下去……我則是為了救你們而解放了所有成為我們精靈生命力的聖大樹的庇護。雖然打倒了騎士,但我也同時失去了生命。這時候桐人你就用悲傷的眼神往下看著倒地的我……這就是我作的夢了。你的模樣和伙伴們的長相每次都不一樣……只有你最後的表情都是一樣………………」

「這樣啊……」

簡短地呢喃完後。

我忽然瞪大了眼睛,發出了無聲的喘息。

那是……

那個夢不就是——

SAO封測時期的記憶嗎?

因為過于驚訝,我差點直接說出這個基滋梅爾應該無法理解的問題。

話快要脫口而出前阻止我的是,透過帳篷入口帷幕傳過來的一道語氣略顯尖銳的聲音。

「桐人先生,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啊?已經過了將近十分鍾啰。」

發言者當然就是應該先移動到食堂去的細劍使了。

——話說回來,我好像說過三分鍾就會出去。

雖然遲了一會兒才回想起自己的發言,但失去的時間已經無法倒轉了。更重要的是,在我和亞絲娜之間只隔著一片厚布的狀況下,拿刷子刷著一絲不掛的基滋梅爾背部這種情境已經超過我的應對能力,所以根本無法正常地回答對方。

當我維持雙手握住刷子的姿勢僵在現場時,入口處再次傳來更加氣憤的聲音:

「說句話好嗎?再三秒沒有回答的話我就要沖進去了。」

看來拖延到她吃晚餐的時間已經讓她不太高興了。我想今天晚餐定食的菜色應該是亞絲娜喜歡的香草烤白肉魚,不然就是加了一大堆根菜類蔬菜的棕醬燉肉。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精靈雖然不會砍伐活樹,倒也不是素食主義者。我記得以前看過的奇幻小說里,精靈族的女主角好像都沒有吃肉耶。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來逃避現實的時候了。經過了二·八秒時,我就下定決心用力吸了一口氣。

「抱……抱歉!我馬上就出去了,再等個一分鍾!」

這時已經掀開十五公分左右的帷幕又緩緩地放了回去。

「……我就好心一點給你兩分鍾吧,那我就先隨便幫你點餐啰。」

腳步聲就隨著這樣的聲音遠去。呼一聲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後,眼前的基滋梅爾才用似乎覺得很有趣的聲音呢喃道:

「嗯,人族的戰士不會一起洗澡嗎?」

「男……男生和女生之間不會。那精靈呢……?」

「城堡里的騎士館當中有男女分開的浴室,但這里是戰地,沒辦法有太奢侈的要求。」

「原來如此。那個……關于剛才作夢的事情,下次可以詳細地說給我聽嗎?」

那可能是殘存在基滋梅爾心中的——封測時期的記憶。老實說我非常在意這件事情,但我自己不先把情報做一定程度整理的話,我自己也無法決定要問什麼問題。

騎士稍微轉向我點了點頭後,有一半像在對自己說話般呢喃道:

「嗯。我也想知道……那個夢究竟有什麼意義……」

深夜,二十三點四十五分。

藉由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鬧鍾聲起床之後,我就暫時躺在床上等待意識完全清醒,然後悄悄撐起上半身。

掛在

帳篷中央支柱上的油燈以及下面火爐的火都已經熄滅,但從天花板上的煙囪透下來的月光讓這里不至于是一片黑暗。鋪滿厚厚毛皮的地板中央,可以看見基滋梅爾與亞絲娜靠在一起深沉地睡著。

幾乎所有的NPC都跟玩家一樣晚上會睡覺,但那只是躺在床上閉起眼睛然後一動也不動這種由程式設計出來的行動模式之一——我一路思考到這個地方。等等,應該說對基滋梅爾之外的NPC來說,這樣才是真實的情況。

然而,大概六個小時前,她曾經對我說過,每天晚上都作了不可思議的夢。

聽見那句話時,我就先舍棄可能是現實世界的某個人在扮演黑暗精靈騎士的懷疑了。提出封測時期的事情,對假扮成NPC的行為很明顯是反效果,何況我和封測時代的外表可以說完全不同。營運公司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麗既然知道的話,就不可能說出「只有你最後的表情都是一樣」這種話。

那麼,如果基滋梅爾是真正的NPC——對她來說「夢」究竟是什麼東西呢?雖然對現實世界的人來說,夢也還是個充滿謎團的東西,不過如果光是作夢這件事的話,至少可以知道基滋梅爾的本質,也就是程式本身在她睡著的時候也沒有停止演算。

我在封測時期總共挑戰了三次「翡翠秘鑰」任務,就像我記得每次都看見基滋梅爾的死亡這件事一樣,她的心中也還殘留著當時的檔案,然後想辦法要將「應該不存在的記憶」處理成有整合性的狀態……我想應該是這樣吧。

因為基滋梅爾是個例外的NPC,才會還保留著封測時期的記憶嗎?

還是說,就是因為殘留著記憶,才有現在這樣的特殊性呢?

保持坐姿想了許多事情後,從帷幕的縫隙間吹進來的夜風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那種感觸,讓我忽然想起這款死亡游戲剛開始的那天發生的事情。

舍棄最先交到的朋友克萊因離開起始的城鎮的我,毫不停歇地跑過草原,到達了在森林深處的小村莊霍魯卡。我的目標是以現在愛用的「韌煉之劍」做為報酬的任務。

接受小孩子遭受病魔侵襲的母親委托之後,當我正在進行前去狩獵植物型怪物來收集秘藥用材料的任務時,我首次遇見了自己之外的封測玩家。並且在對方的邀約下組成小隊一起戰斗,當收集到一人份的素材道具時,差點就因為他設下的MPK陷阱而喪命。


曆經千辛萬苦存活下來回到村莊的我,把藥品的材料交給母親NPC後就完成了任務。封測時期進行同樣的任務時,一拿到做為報酬的劍就馬上飛奔向新的戰場,但那一天不知道為什麼就看著母親煎藥,甚至和她一起到旁邊染病的孩子休息的房間里。

看著喝完藥後,臉色稍微變好一點的小孩子NPC——名叫阿卡莎的女孩時,我想起了很久之前,在現實世界里照顧生病妹妹時的事情。那個瞬間,知道被囚禁在死亡游戲後就一直壓抑下來的心情整個上湧,讓我忍不住把臉壓在眼前的床上哭了起來。這時NPC阿卡莎露出擔心的表情,溫柔地摸著我的頭。在我停止哭泣前,她就這樣一直摸、一直摸……

「………………」

緩緩地再次深呼吸後,我就停止繼續回憶。

像姊妹般靠在一起睡覺的基滋梅爾與亞絲娜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傍晚,洗完澡吃完晚飯後我們就再次前往森林,在基滋梅爾的幫助下完成了所有在主街區茲姆福特接受的任務。雖然已經把報告延後,但這四個小時里我們已經跟蜘蛛、樹妖以及野狼大戰過好幾個回合,所以她們兩個人應該是累了吧……雖然不知道NPC有沒有疲勞參數就是了。

老實說我也還沒睡飽,但今天晚上還剩下一個任務要執行。我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移動,一邊注意不讓帷幕產生較大的晃動一邊來到帳篷外面,然後再次深呼吸。

胸口吸滿冷空氣才好不容易把睡意趕走,接著我躡手躡腳地走在夜晚的野營地里。向住在這里四天後已經變熟的夜間警衛精靈輕輕點頭示意後就通過大門,最後穿越狹窄的山谷,在今天里第三次來到練功區。

在深夜的「迷霧森林」里,要是讓濃霧纏上的話視界就會變成一片藍灰色,這時森林也會變成危險地帶,不過來過這麼多次後我也差不多完全記住地形了。我一邊躲過怪物的氣息一邊穿越森林深處,移動不到十分鍾就來到第二層的往返階梯。

沉浸在藍白色光芒里的石造涼亭內部看似沒有人在,我一靠近後,原本看起來空無一物的柱子陰影處就有一道人影像滲出來般出現在眼前。這種高等級的隱蔽技能,已經足以媲美使用透明披風時的基滋梅爾了。

等待著我的人,整個往下拉的兜帽底下那三根胡須狀彩繪因為露出笑容而動了一下,接著又開口說道:

「桐仔,遲到了七秒鍾喲。」

「抱歉,因為電車誤點。」

聽見我絞盡腦汁才擠出來的幽默感後,灰色的兜帽像是很無奈般搖了搖頭。

「我可以賣給你比較有品味一點的玩笑啪。」

「……不用了,我不需要。抱歉馬上就進入主題……我用訊息拜托你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怎麼還是這麼急性子。俗話說著急的老鼠進不了洞喲。(注:日本諺語,即欲速則不達之意)」

碰面的對象無聲地笑了一下,接著輕飄飄地跳到附近半倒的石柱上,然後盤腿坐下。我也面對著她靠在另一根柱子上。

來者的外號是「老鼠亞魯戈」,目前是艾恩葛朗特里唯一而且擁有最高超技術的「情報販子」。雖然認識很久了(說起來也不過一個月而已),但我對亞魯戈這個人其實所知甚少。她的性別應該是女性,年齡大概是介于十字頭後半二字頭前半之間,而且應該跟我一樣是原封測玩家。把封測時代自己收集的情報,以及從包含我在內的封測玩家買來的情報彙集成名叫「亞魯戈的攻略冊」的小冊子,然後委托街上的道具店進行販賣。還有絕對不能忘記的是,她的座右銘是「能賣的情報絕不保留」。

也就是說,如果我要求亞魯戈賣給我關于她本人的情報,比如說身高體重、喜歡的食物與技能構成等等的資料,她應該也會賣給我吧。不過代價應該相當高就是了。

不過幸運的是,我這次委托她調查的情報,價格可以說相當合理。我從長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枚五百珂爾的金幣並叮一聲彈了過去,亞魯戈漂亮地用兩根手指夾住金幣,只兄金幣在她指尖繞了一繞後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

「謝謝惠顧,那就告訴你到今天晚上為止得知的情報吧。」

笑容從雙頰畫著胡須彩繪的臉上消失,她接著又低聲繼續說道:

「首先呢,來到第三層後才加入凜德隊,也就是『龍騎士旅團』的玩家好像只有一個人而已。名字叫作『摩魯特』,是一名男性單手直劍使,在城鎮里也不會脫下鎖子頭罩……目前就只有這些情報了。」

「摩魯特……」

我小聲重複了一遍聽起來像某種零食的名字。

戴著鎖子頭罩的單手劍使。他一定就是三天前早上,在凜德率領的五人小隊里看見的那個男人了。他應該跟我一樣是原封測玩家,而且向凜德提供了活動任務的知識……

這時我忽然注意到某種矛盾,于是皺起了眉頭。

「等等……但是,我想之前的攻略會議,你應該也在某個地方看著吧,DKB跟第二層魔王攻略戰的時候同樣是十八個人……這也就是說,摩魯特先生加入後,有一個人離開了嗎?先不管是主動走的,還是被除名了。」

亞魯戈馬上否定了我提出的問題:

「沒有,在會議場的十八個人,都跟魔王戰的時候一樣。」

「……你記住DKB所有成員的名字和長相了嗎?」

「這點小事都做不到的話,還跟人家做什麼情報販子。當然,ALS的人我也全記住了。」

「是我太小看你了。」

我輕輕舉起雙手,然後把話題拉了回來:

「……也就是說,來到第三層才剛加入的摩魯特先生沒有出席那場會議啰……那沒出席的理由……」

「很可惜,我不知道。」

「嗯,那也只能問本人或者是凜德才能知道了。」

我一邊說,一邊試著喚起三天前在茲姆福特會議場的記憶。但除了凜德之外,無論再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想起應該有十七人的藍衣集團究竟長什麼樣子。主要的理由是因為,我坐在階梯狀觀眾席最後方最上排的位置,所以只能看見出席者的背部而已。再加上會議途中就一直在擔心身邊快要爆發的亞絲娜。

但話又說回來了,游戲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天,到現在還沒辦法確實掌握住攻略集團——在魔王戰里必須互相把性命交到對方手里的同伴叫什麼姓名與長什麼樣子,這其實也是個大問題。

雖然不打算從事情報販子的工作,但接下來還是要稍微努力一下記住別人的長相。雖說這是我極不擅長的技能就是了。

我心里暗暗下定這樣的決心,然後再次開口:

「……那個摩魯特先生,加入公會

的過程你知道嗎?」

「好像是自願加入的。第三層開通的隔夭,凜德就對DKB的……當時還不是公會就是了,總之他就向主要的成員介紹說『這是志願加入的新人』。」

罩旭樣啊……這樣說來,應該是凜德直接接受他加入公會的申請。不過那個凜德竟然會答應讓他加入,這就表示摩魯特先生確實有這種實力嗎之…,亞魯戈你看過後覺得如何?」

我隨口提出的問題,卻讓盤腿坐在石柱上的亞魯戈一邊繃著臉一邊前後搖晃身體。

「問題是,連我也還沒直接看過那個傳聞中的摩魯特先生啊……即使在茲姆福特里面DKB做為據點的酒館里盯哨,還是沒有看見像他的人喲。」

「是喔……連亞魯戈都找不到的話,可能是故意躲起來了吧。」

「應該吧。如果是凜德的指示,那應該是打算把他當成超越ALS的王牌吧。我想魔王戰時一定會出現,到時候我會仔細觀察他。」

「那就拜托你了。不過到目前為止的情報,的確有五百珂爾的價值了。」

「那真是太好了。」

咧嘴一笑的亞魯戈在幾乎沒有腳步聲的情況下從高一公尺半的石柱上跳下來,然後在我面前舉起右手。我剛才支付的金幣再次出現在她指尖上,可以看見金幣反射淡淡月光後發出了亮光。

「順便問一下,桐仔想不想賣我情報啊?」

「咦?什麼情報?」

「來到第三層後,就一直和小亞一起住在某個地方嗎?」

「我才不賣哩。」

立刻回答完後,亞魯戈嘴角再次露出笑意,接著又說:

「原來如此。沒有否定『和小亞一起住在某個地方』這個部分嗎?哎呀,放心吧,我不會把這個情報當成商品喲。」



8bOoK.сΟ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