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沃德醫生給漢-亞瑟的信(2)

當我們出現時,韋斯頓拉夫人見了我們。她受驚了,但是不像我想象的那麼嚴重。她的慈愛的本性認為,即使是死亡,也有對付自己恐懼的辦法。這時,在任何刺激都可能給她帶來致命打擊的情況下,所有的事情仍然做的井井有條,因為某種原因,而非個人的事情,甚至是露西的可怕變化,好像也沒有影響到她。這就像是貴婦人的本性在自己的外面包裹了一種不敏感的組織,可以保護其不受邪惡勢力的侵害,否則,一接觸就會造成傷害。如果這是一種自私,那麼,我們必須暫停把任何人定罪為利己主義;因為,這可能有比我們所知道的更深層次的原因。

我用我自己的知識,思考現在這種精神疾病的形勢,為她定下了一個規則:她不能和露西在一起,也不能把自己的病想得比實際要嚴重。她欣然地接受了,如此的輕松,讓我再次看到了在為生命作斗爭時,本性所顯現出的巨大力量。隨後,范海辛和我進了露西的房間,如果說昨天我看見她是震驚的話,那麼,今天看見她,我就是毛骨悚然了。

她像鬼似的,白粉一樣的蒼白。甚至是她的嘴唇和牙齦也不再有血色,她的臉瘦骨嶙峋。呼吸看上去和聽上去都很困難。范海辛的臉像大理石一樣嚴肅,,他的兩條眉毛擰在了一起,幾乎快要在鼻子上方相遇了。露西無精打采的躺著,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很沉默。然後范海辛示意我,我們輕輕地走出了房間。就在我們關上門的一刹那,他快速地沿著走廊走到旁邊的門,門是開著的。他很快的把我拉進去,然後關上了門。我的上帝啊!他說,太可怕了。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她會因為心髒跳動需要大量的血液而死的。必須馬上輸血。你來還是我來?

我更年輕,也更強壯,教授。我來吧。

那你馬上做好准備。我把我的包拿上來,我已經准備好了。

我和他一起下了樓,這時,大廳的門響起了敲門聲。當我們到了大廳時,女仆剛剛把門打開,亞瑟快速的進來了。他沖向我,急切地低聲對我說:

約翰,我太擔心了。我讀了你的每一行字,非常痛苦。爸爸好多了,所以我自己跑來看看情況。這是范海辛醫生嗎?先生,非常感謝您能過來。

教授的眼睛一開始還新奇的看著他,然後就生氣地說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但是現在,當他注意到他強壯的身體和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的年輕人的朝氣時,他的眼睛開始發亮。他一刻也沒有停頓,一邊拉住他的手,一邊說道:

先生,你來得正是時候。你是我們親愛的小姐的愛人。她很糟糕,非常非常糟糕!不,孩子,不要這樣。因為亞瑟突然臉色蒼白,幾乎暈倒在椅子上,你要幫助她,你比任何人能做的都要多,你的勇氣就是你最好的幫手。

我能做什麼?亞瑟用嘶啞的聲音問道,告訴我,我會做的。我的生命是她的,我甯願給她我身體里的最後一滴血。

教授有很強烈的幽默感,根據以前的經驗,我能從他的回答里看出這一幽默感的痕跡。

我年輕的先生,我要不了那麼多,不會是最後一滴。

那麼我該做些什麼?他的眼睛里冒著火,他張開的鼻孔因為強烈的欲望而顫抖著。范海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來吧。他說,你是一個男人,我們想要的就是一個男人。你比我更合適,也比我的朋友約翰更合適。亞瑟看起來被搞糊塗了,教授繼續親切地和他解釋。

年輕的小姐情況很糟,非常糟。她需要血,如果沒有血的話,她就活不了了。我和我的朋友約翰已經商量過了,我們正打算進行我們稱之為輸血的補救措施,從充滿的血管向空的血管輸送血液。約翰正准備貢獻出自己的血,因為他比我更年輕和強壯。這時,亞瑟拿起我的手緊緊地握著但是現在你來了,你比我們都合適,不管是老的還是年輕的,我們在思考的世界里太辛苦了,我們的神經不像你那麼冷靜,血液也不像你的那麼透明。

亞瑟轉向他說道:只要你知道我會有多高興為她而死,你就會明白的他的聲音哽咽了。

好孩子!范海辛說到,不久你就會很高興,你已經為你愛的人做了一切。現在保持安靜,你應該在這之前親吻她一下,然後你就必須走了,你要在我的示意後離開。不要跟夫人說什麼。你知道這對她意味著什麼。她不能受刺激,知道這件事的任何一點信息都會是一個刺激。來吧!

我們都進了露西的房間。亞瑟根據指示,一直呆在外面。露西轉過頭看著我們,但是什麼也沒說。她並沒有睡著,只是太虛弱了。她的眼睛在對我們說話,情況就是這樣。

范海辛從他的包里拿出一些東西,放在視線之外的一張小桌子上,他將麻醉劑混合好,來到床前,愉快地說:現在,小姑娘,這里是你的藥。把它喝下去,像一個乖孩子一樣。看,我把你扶起來,這樣你就能更容易的咽下去了。對,做得很好。她努力地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