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沃德醫生的日記之繼續(3)

我們一起吃了飯,我能看出來,可憐的亞瑟在努力地振作起來。范海辛一直很沉默,但是,當他點起一支雪茄後,他說:“勳爵……”但是亞瑟打斷了他:

“不,不,不要這樣,看在上帝的份上!無論如何不要。原諒我,先生,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只是因為我剛剛的失去。”

教授溫和地說:“我用這個稱呼只是因為我在懷疑,我不能叫你‘先生’,我已經愛上你了,我親愛的孩子,是對亞瑟的愛。”

亞瑟伸出手,親切地握住教授的手,“你想怎麼叫我都可以,”他說,“我希望我可以一直被像朋友一樣的稱呼,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來感謝你對我的愛人所做的一切了。”他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知道她比我更能領會你的仁慈,如果我在你那樣做的時候,有什麼無禮或是不足,你知道的,”——教授點了點頭——“你一定要原諒我。”

他仁慈的回答道:“我知道,那時候讓你相信我很困難,因為要相信這樣的暴力,需要理解,我認為你不、也不能現在就相信我,因為你還不了解。可能以後,還有更多的時候我需要你在不能理解、可能不理解、或者還不理解的情況下相信我。但是一定會有這一天,你會完全的信任我,你還會像太陽普照大地一般的理解一切。那時,你會從始至終的祝福我,為了你自己,為了別人,也為了那個我發誓要保護的人。”

“確實是這樣,確實,先生,”亞瑟親切地說道:“我無論如何都會信任你的。我知道,也相信你有一顆高尚的心,你是約翰的朋友,也曾經是她的朋友。你想怎麼做都可以。”

教授清了好幾次嗓子,好像要說什麼,最後還是說了:“我現在就能提出一些要求嗎?”

“當然。”

“你知道韋斯頓拉夫人把財產都留給你了嗎?”

“不,那個可憐的人,我從沒想過。”

“因為東西全都是你的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處置它們。我想讓你允許我閱讀露西小姐的所有文件和信件。相信我,這不是因為無用的好奇心。我有一個她一定會贊成的動機。我把它們都留在這里。我是在知道這些都是你的東西之前拿走的,這樣就不會有陌生人看到它們,不會有陌生人能窺探她的心靈。我會留著它們,如果我可以的話。甚至是你也還不能看它們,但是我會好好保留它們的。不會有什麼丟失的,在合適的時間,我會把它們歸還給你。我的要求或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你會答應的,你會嗎,為了露西?”

亞瑟由衷地說,像他以前那樣:“范海辛醫生,你想怎麼做都可以。我感覺這麼說是在做我的愛人允許的事情。我不會問問題麻煩你,直到時機成熟。”

教授站起來莊重地說道:“你是正確的。對我們來說,這都很痛苦,但不會總是痛苦,最後也不會是痛苦。我們和你,尤其是你,我親愛的孩子,必須在我們得到甘甜之前穿越苦水。但是,我們必須要有勇敢的心和無私的奉獻,盡我們的責任,然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晚,我在亞瑟的房間的沙發上睡了。范海辛一點都沒有睡。他來來回回的走著,就好像是在巡視房間,一直在盯著放露西的棺材的房間,里面放了大蒜花,它穿過百合和玫瑰的香氣,在黑夜里散發著濃重的氣味。

米娜?哈克的日記

9月22日在開往埃克希特的火車上。喬納森正在睡覺。我就好像是昨天才記過日記,可是在這之間發生了多少事情啊。在惠特白發生的一切,喬納森走了以後杳無音訊,現在,和喬納森結婚了,喬納森成了一名律師,一個合伙人,一個富有的老板,豪金斯先生的去世和下葬,喬納森又有了一個可能傷害到他的刺激。某天他會問我的。讓他去吧。我的速記本領都荒廢了,看到我們的出乎意料的富足,所以無論如何要練習一下恢複它。

葬禮很簡單和莊重。只有我們,仆人,他在埃克斯特的一兩個老朋友,他的倫敦代理人,還有一位代表律師聯合協會主席約翰?帕克斯頓的紳士。我和喬納森手拉著手站在一起,我們覺得,我們最好最親愛的朋友離我們而去了。

我們回到了鎮上,搭上一輛到海德公園拐角的巴士。喬納森覺得那里會讓我感興趣,所以我們坐下了。但是那里沒有什麼人,看到這麼多空椅子讓人覺得很悲傷和淒涼,讓我們想起了家里的空椅子。所以我們站起來沿著皮卡迪利大街散步。喬納森攙著我的胳膊,在我去學校工作之前,他就經常這樣做。我覺得這樣很不合適,因為你不能教了別的女孩那麼多年的端莊和禮節,自己卻還一點不遵守。但這時喬納森,他是我的丈夫,我們不認識看見我們的人,我們也不在乎他們是否看見,所以我們繼續走著。我看見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戴著一頂大馬車轱轆帽子,坐在圭里亞諾外面的維多利亞那里。這時,喬納森突然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幾乎把我弄疼了,他屏住呼吸說道:“我的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