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沃德醫生的日記之繼續(4)

我一直很擔心喬納森,因為我害怕一些緊張因素會再次讓他不安。所以我快速將頭轉向他,問他是什麼事。

他非常蒼白,眼睛像是要凸出來,一半是恐懼一半是驚訝,他盯著一位又高又瘦的男人,他長著鷹鉤鼻,黑色的小胡子和尖尖的胡須,他也在觀察那個漂亮女孩。他死死地盯著那女孩,沒有看見我們倆,所以我好好觀察了他一下。他的臉長的不太好看。神情很嚴肅、冷酷、色情,白色的大牙齒因為嘴唇的紅色而顯得更白,伸出的嘴巴像猛獸一樣。喬納森一直盯著他,讓我害怕他會注意到我們。我怕他會生氣,因為他看起來那麼凶殘和討厭。我問喬納森為什麼這麼不安,他回答道,顯然認為我和他對這件事知道得一樣多:“你沒看見他是誰嗎?”

“不,親愛的,”我說道,“我不認識他,他是誰?”他的回答讓我震驚,因為他好像不知道是在和我說話:“這就是那個人!”

親愛的喬納森顯然是被一些什麼東西嚇住了,嚇得要死。我相信,要不是有我可以讓他倚靠和支持,他就會癱到在地上的。他還在盯著他看。一個男人拿著一個小包裹從商店里出來,把它給了那位小姐,于是他們駕著馬車走了。那個陰沉的人眼睛一直盯著她,當馬車在皮卡迪里大街上跑時,他也向著同樣的方向跟過去,叫了一輛馬車。喬納森一直看著他,好像在對自己說:

“我相信那就是伯爵,但是他變年輕了。我的上帝,如果是這樣的話!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但願我知道!但願我知道!”他是這麼痛苦,我懷疑不管我問他什麼問題,他都不會集中精神回答我的,所以我保持著沉默。我靜靜地走了,他,挽著我的胳膊,也跟來了。我們走了一會兒,然後走進格林公園坐了一會兒。今天是秋天中很熱的天,在樹陰下面,有一個很舒服的座位。盯著空氣想了幾分鍾之後,喬納森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想,這對他是最好的事情了,因為這樣不會讓他不安。大約20分鍾後他醒了,很高興地對我說:

“米娜,我睡著了嗎?原諒我這麼無禮。來,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茶吧。”

他顯然把那個神秘的陌生人完全忘記了,就像在病中,他忘記了所有剛才那個片段提醒了他的事情。我不想讓他忘記,但這樣會繼續給頭腦造成傷害;我也不能問他,害怕這樣做的壞處會大于好處。但是我必須要知道一些他在國外的經曆。當那一時刻到來時,我恐怕必須打開那個包裹,看看里面寫的是什麼。哦,喬納森,我知道,如果我做錯了什麼請原諒我,但是,這全是為了你。

過了一會兒無論從哪方面說,我們都是傷心地回了家,房子里沒有了曾經對我們那麼好的善良的靈魂。喬納森因為他的舊病複發,仍然蒼白和頭暈,現在來了一封范海辛的電報,不知道這人是誰。“你們會很悲痛的得知韋斯頓拉夫人在5天前去世了,露西也在昨天去世了。她們今天下葬。”

天啊!短短的幾個詞里面有多少悲痛啊!可憐的韋斯頓拉夫人!可憐的露西!去吧,去吧,再不要回到我們身邊!可憐的亞瑟,失去了他生活中這麼重要的人!上帝,幫助我們度過難關吧!

西沃德醫生的日記之繼續

9月22日一切都結束了。亞瑟已經回去了,還帶上了昆西?莫里斯。昆西是多好的人啊!我打心眼里知道他因露西的死受到的打擊不比我們任何一個人少。但是,他自己承擔著這一切,像一個北歐海盜。如果美國人都像他這樣,那麼,美國一定會變成世界上的強國。范海辛躺下了,為未來的征程做著准備。今晚他回了阿姆斯特丹,但是說明天晚上返回,他只是想回去做一些安排,並且只能是自己來做。然後就會和我在一起,如果他可以的話。他說他在倫敦有工作要做,這可能會讓他花上一段時間,可憐的老人!我怕上周的壓力會把他的鋼鐵一般的神經也壓垮了。在葬禮中,我能看出他一直非常拘謹。當一切都結束時,我們站在亞瑟身邊,這個可憐的人正在說著自己在那次輸血中,把自己的血輸進了他的露西的血管中。我可以看見范海辛的臉一會兒變成白色,一會兒變成紫色。亞瑟說,自從那一次,他就覺得他們兩個人好像已經結婚了,她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我們誰也沒提另外的幾次輸血,我們誰也不能。亞瑟和昆西一起去了火車站,范海辛和我則到了這里。就在我們單獨待在馬車里的那一刹那,他變得歇斯底里。他不承認那是歇斯底里,堅持說那只是他的幽默感在非常糟糕的處境下的表現。他大笑著,後來又哭了,然後又笑了,最後又哭又笑,就像一個女人。我試圖讓他鎮定下來,就像在這種情況下對待一個女人一樣,但是沒用。男人和女人在表現自己的緊張和虛弱時,竟是如此的不同!當他的表情再次變得莊重而嚴肅以後,我問他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在此時發作。他用自己典型的回答方式——有根據的、有說服力的、充滿神秘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