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圍什麼都沒有.
雖說本來周邊就都是一片雪原,但右方所在的基地周邊把所有能隱蔽的東西全部徹底清除了.人工的建築物自不用說,連針葉樹也一個不剩.這樣純粹的一片廣闊雪原,就是為了立刻確定接近者的位置,准確地把導彈打過去而特意設計的.
就在這樣的火力之壁效果范圍的邊緣上,上條當麻正在朝白雪覆蓋著地面里窺探.
是一個巨大的空洞.
原本大概是一個小丘一樣的地形吧.在這個斜面下,大致有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空洞.空洞並不是筆直,而是朝著更加下方延伸下去.
"……還真有啊."
他有點呆呆地嘟囔到.
"這樣的話這下面不就全部都是秘密基地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日本的學園都市的話可不只這樣的東西吧,學園都市的話就算是湖分成了兩半,冒出來一個巨大的機器人,我都不會驚訝的."
蕾莎隨意地答道,一邊從上條胳膊下鑽了過去,潛入了空洞里.
上下左右完全都被雪覆蓋著的空洞里,並不是完全黑暗的.牆壁上每過一定間隔還裝著燈泡.走得越深,空間也一點點地擴大了.走了五十米以後,到達了貨運列車的發車站.
但是,
"……什麼人也沒有啊."
"連列車都沒有呢."
一開始兩個人還在藏在物體的陰影里窺探著,後來發現周圍完全沒有人的氣息.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于是朝著發車站中間走去.
雖然以前潛入的是另一個發車站,和這里的建造也很相似.不同的只是完全沒有貨運列車和堆積的貨物木箱之類的東西,僅此而已.大量燈泡光照下的空間,就好像居民忘了關燈就出門的家里一樣,有一種不自然的違和感.
上條在延伸出去的金屬制鐵軌前跪下身子,試著把耳朵貼到了冰冷的鐵軌上.
"完全沒有震動,也沒有柴油發動機排氣的味道.……連在最近行駛過的跡象也沒有."
"……難道說,右方的基地已經把最後的物資都搬運完成了嗎?"
"這麼說來的話……"
上條和蕾莎對視了一眼,臉色變得難看了.
從這里到右方之火的基地,大概還有四十公里左右.在沒有貨運列車的情況下,就只有在雪之洞窟里步行了.就算腳下是柏油路,這也是在大地震的時候鐵定回頭無門的距離.
蕾莎把「鋼之手套」重新在肩上架好.
"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有一個提案."
"是,是啊.不愧是專業的魔法師,果然有著代替方案啊.在這種地方無謂地消耗體力的話,帶著浮腫的小腿肚子和右方之火開打什麼的,這也太丟臉了."
"請你背我吧."
"踹飛你噢這個混蛋!"(罐子:這兩人真是一對天然漫才組合啊)
為了自己居然在一瞬間會有所期待而感到後悔的上條,朝著長長的鐵軌方向望去.
果然只能步行的樣子啊.
總比冒著基地里警戒著的榴彈炮之雨在地面上前進要好,這樣推論下來,上條就算是硬來也拿出了干勁.
"要出發了哦蕾莎,還是說你在這里留守嗎?"
"好吧好吧,你可要好好銘記在心啊.您的蕾莎可是一句抱怨都沒有,勇敢地跟著就走了呢."
雖然蕾莎這麼說著走到了上條的旁邊,不知為什麼,她把「鋼之手套」倒轉過來,像魔女的掃帚一樣騎在了握柄的部分,保持著不錯的平衡.四條刀刃像手指一樣咔嚓咔嚓地蠕動著,帶著她的身體向前行進.
上條好像發現了背叛者一樣看著她,
"……蕾莎,這是什麼?"
"怎麼了,「鋼之手套」就是有這種使用方法的啊.雖然可能會陷到各種各樣的東西里有點那個啦.貝洛蒲以前還坐著這個在倫敦的地鐵里巡邏呢————喂住手啊住手啊!!你是不行的啊右手一碰到就要四分五裂了忍耐著一個人慢慢走吧!!"
爭執成一團的上條和蕾莎並沒有持續很久.
盡管如此,並不是幻想殺手把「鋼之手套」給破壞掉了.
而是前方的道路崩壞了.
咚!!伴隨著巨響聲,突然雪就從頂上崩塌了下來.
就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很可能原本是魔法的什麼東西所支撐著的吧,厚厚的白色天頂就像是巨大的閘門一樣突然落了下來.
轉眼之間通道就被堵住了.
這還不算完.
緊接著又響起了仿佛要打破鼓膜的爆炸聲.
通道的天頂一塊接一塊崩塌下來,簡直像是接近中的巨人的腳步一樣.
這樣下去的話就要被卷進去活埋了.
"糟糕!!總之先回到出口去!!"
"就算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上條和蕾莎轉頭就開始全力狂奔,與此同時,通道和鐵軌都帶著低沉的震動,白雪的頂部仿佛要把他們吞進去一樣不斷發生雪崩,基本就是被怪物的大口在後面狂追的場景.
"什麼啊!?難道是我的右手把支撐著雪頂的魔法給打消了嗎!?"
"說不定是右方之火准備的精彩節目吧!!使用同一個招數果然不太妙啊……!!"
茲茲……低沉的震動還在繼續著.
上條和蕾莎也在全力狂奔.
因為近處崩塌下來的關系,細小的冰粒像粉塵一樣彌漫起來,追上了上條他們.
要被卷進去了.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上條的身體飛出了出口.旁邊是刹不住腳的蕾莎華麗地滾倒在了雪地上.連內褲都看見了這究竟是偶然嗎.
"得,得救了……?"
撐著兩手跪在地上的上條松了一口氣,朝正仰面躺著喘著氣的蕾莎伸出了手.
但是,他的動作在中途停滯了.
因為察覺到了.
崩塌的原因並不是上條的右手把支撐著雪層的魔法給打消了,不僅如此,也不是右方之火為了阻止上條他們的潛入而把通道給爆破了.
"可惡啊……"
上條聽著刺耳的笛音,呆滯地嘟囔著.
真正的原因是,
"是學園都市的炮擊啊!!"
上條一把抓住還躺在地上的蕾莎的前襟,回到空洞的入口處的小丘斜面下,硬是把身體塞了進去.
緊接著.
白色云層覆蓋著的上空,什麼東西一明一滅.不只是一個,最少也有五十個以上.刺耳的笛音的本體,其實是金屬塊以超過音速的速度撕裂空氣的聲音.砸下的炮彈直徑十五厘米,全長七十厘米,火藥的瞬間威力達到了五百米的范圍,通過尾翼的動作准確地誘導向地面上的目標進行爆破.(罐子注:河馬版誇張武器再現,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跟自己大腿一樣粗一樣長的炮彈,不過這種長度……應該是導彈吧.)
根本就沒考慮過炮彈大概會落在哪里.
說到底,根本就沒有必要指定精確的目標,這個炮擊純粹是把基地本身連同周邊配備的傳感器什麼的全部炸成碎片.(罐子:威力都有五百米了……還小家子氣地裝什麼尾翼.)
在超越了五感承受極限的強光和爆炸聲中,上條和蕾莎的身體顫抖著.強光帶來的劇痛,聲音帶來的沖擊.在過于壓倒性的白色閃光面前,上條連自己的眼睛是睜開的還是閉著的都判別不出來了.盡管身體緊緊地貼在小丘的斜面之下,兩手抱著的蕾莎身體上還有一種一點點滑走的感覺.哦不.即使是把蕾莎掩護在自己身體下面的姿勢,上條的身體還是在爆風中飄動著.
這種茫然的狀態持續了三十秒以上.
不,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可能是強行燒灼出來的殘像持續地奪取了五感的關系.
"蕾……莎……"
硬擠出來的聲音帶著異樣的嘶啞.好像長時間盯著熒光燈一樣,太陽穴的附近還在刺痛著.
沒時間讓自己受損的身體慢慢恢複了.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沉重的履帶車的聲音傳到了上條的耳朵里.
白色的雪景中,混合了讓人反胃的排氣的味道.
(學園都市的機甲部隊……!!)
顧不上體溫的損耗,上條把身體埋進了深深的雪里藏了起來.
上條是偷渡到俄羅斯的,這個狀態下如果被發現的話一定會被關押起來的.而且為了去救茵蒂克絲,也絕對不能就這樣被捕.
履帶的聲音和排氣的味道,並不只有一種.
很可能是因為從運輸機和轟炸機上面投下來的吧,小型的空降坦克布置在前面,裝載著射程遠的導彈和火箭炮的特殊車輛跟著後面,能夠裝載二十個以上驅動鎧的運兵卡車也有很多.沒有武裝的八輪裝甲車或許是給驅動鎧和UAV(譯注:UnmannedAerialVehicle,無人機)之類的供應電力的特殊車輛吧.安裝了大量的天線的,大概就是向周圍展開的無人機的控制車輛.
仿佛要抵抗一般,基地方面開始了零散的炮擊.
俄羅斯軍的反擊.
但是完全靠不住,學園都市的第一撥攻擊,就嚴重消減了對方的一般兵力.不過,只要有一發爆炸物劃著拋物線落在附近的話,上條他們大概就要被炸成肉醬了.
"(……機會!!)"
不注意的時候,蕾莎靠近過來,也同樣把身體埋入了小丘斜面下的雪中,對上條說到.
上條眯起了眼睛,不明白蕾莎說的什麼意思.
"(……你在說什麼啊!!俄羅斯軍方面不是開始炮擊了嗎,這樣下去的話馬上要演變成坦克大戰了!!)"
"(……所以才要趁著這一團亂,潛入右方之火的基地啊.)"
蕾莎一邊盯著從卡車上下來進入戰斗姿態的驅動鎧,一邊說到,
"(……你覺得為什麼俄羅斯軍不為了防禦而出擊呢?因為右方之火不想行動.他是不想讓自己潛伏在這里的事被人知道呢,還是說正在進行著某種魔法的作業?總之現在的話就從地面上向基地前進吧.既然地下的通路已經被封死了,現在只有從地面上走了.)"
學園都市和俄羅斯軍開始了炮擊戰.
但是,幾十公里以外暫且不談,光是基地已經被納入了兵器射程這一點,就已經分出勝負了.原本,防衛線還是設置在前面的.但是學園都市用超音速轟炸機在防衛線內側進行緊急空降,已經把防衛線部隊擊潰了.
確實,乘著進攻時的混亂說不定可以進入到設施內部.
"(……具體該怎麼做?就算他們再怎麼埋頭于戰斗之中,這個樣子朝基地前進的話,立刻就會被察覺到,然後被攻擊的.)"
"(……奪取驅動鎧吧.)"
蕾莎用兩手重新拿好「鋼之手套」.
"(……那並不需要什麼複雜的操作技術.手腳協調動起來的話,就算是沒經過訓練的我們應該也是能做得到的.)"
"(……你說的倒簡單,那可是連三十毫米的加特林機關炮都基本能抗得住的等級,連我的右手都沒用,到底要怎麼打倒它啊.)"
"(……當然是由我來打倒它啦.)"
緩緩地,蕾莎就像是獵物唾手可得的肉食野獸一樣,壓低了身子.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明白那個基地的重要性,但是那種裝備是贏不了右方之火的.即使現在的右方之火因為某種理由不想出手,真的到了基地處于完全劣勢的情況下也就會出來了.如果是那樣,在那之前沒有成功潛入的話,他們可就會全部被殺掉的哦.)"
"(……蕾莎!!)"
"(……如果是誇獎的話,等到了床上的時候一邊相互蹭著腦袋一邊聽你說.)"(罐子:最晚出場的蕾莎卻最有正宮相啊……)
無視上條的制止,蕾莎無聲地開始移動.目標似乎就是剛剛通過近處,背朝這里一只驅動鎧,它的機械手上握著巨大的霰彈槍.在法國的阿維尼翁見到過,對掩護所用的兵器.
只要挨上一發,人類的話就連葬禮都不需要了.
現在蕾莎,不過就是用原始的槍和棍棒干掉大型食肉動物的程度.雖然這種傳統技術可能確實有,但是在旁人看來基本和雜耍差不多了.
"(……可惡.)"
身體還埋在雪中的上條嘴里嘟囔到.
除了蕾莎以外,還有別的擔心.
是的,
"(……右方的基地里應該也有俄羅斯軍的魔法師.先前潛入的時候,右方之火所在的大房間里就有將近兩百個俄羅斯成教的魔法師.那些如果出動的話,學園都市的優勢或許也就沒有了.盡管如此,卻沒有那個跡象.沒有跡象是因為已經投入到戰線上了嗎?還是說,俄羅斯成教還沒有出動?如果是那樣的話,理由呢?就算是右方之火,應該也不希望那個基地陷落吧.那他為什麼非要眼睜睜地用那種把學園都市的軍隊招引來的做法「自閉」起來?)"
這句話並不期待得到回答.
只不過是把自己頭腦中的疑問,用自己的話語再確認一次的過程而已.
然而,
【嗯?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為了把擁有重要的右手的你給吸引過來嘛.】
居然得到回答.
吃了一驚的上條尋找音源,前後左右都沒有.聲音是從上條的衣服里發出來的.
【雖說是本大人誘導出來的大戰,如果你在那里被隨隨便便的炮擊卷了進去,失去右手的話可就麻煩了啊.「雖然不知道是要做什麼用,不過對于右方之火的計劃來說似乎是不可缺少的,總之先把那個小鬼給殺掉吧」這樣主張的家伙冒出來的話可就麻煩了.為了早點下手完成回收,所以才特地把「洞」空出來的.】
上條慌忙把手伸入上衣,那里有一個小麥粉構成的小小人偶.
就在上條右手握住的瞬間,人偶嘩啦嘩啦地碎掉以後隨著冷風飄走了.
"……"
過去在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里,上條碰見了右方.姑且算是以不分勝負結束.然而莎夏·克洛伊潔芙被奪走,同時還被打得狼狽不堪,實際上就等同于輸了.
那個時候.
他還很奇怪地退卻了啊,上條想著.
右方想要上條的右手,戰斗起來也占據壓倒性的地位.盡管如此,他卻因為說同時搬運莎夏和上條的右手效率不高,就把上條放跑了.
很難想象右方之火在那次接觸中沒有考慮過某種計策.當然他也給人留下了惡趣味的印象,但是不可能只是為了這個目的.
去找他所在的地方吧.
找到的話,就什麼時候都可以攻擊了.
准確地,精確地.
(糟糕……!!)
在頭頂上聽見好多重刺耳的笛音.
上條試著向上瞄了一眼.
但是遲了.
咚!!就從腳下開始,白色的大地整個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
2
塞利克·G·基魯諾夫呻吟了起來.
這里是哪里?
昏暗的房間中央放著一把椅子,塞利克的身體被綁在上面.前方少許離開一點的地方,有一個四方的發光的框子,大概是扇門吧.從門縫里面光線漏了出來.光源只有那里一處,沒有窗戶沒有燈泡,周圍的東西連影子都看不到.
一股又像是鐵又像是血的味道.
沉重的氣味讓塞利克有種不詳的預感.
原本.
他就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回事.
"……要簡單地給你說明一下嗎."
聽見了這樣的聲音.
這個咯啦咯啦的聲音繼續道.
聲音是前方傳來的,放在床邊的一把木頭椅子上,坐著一個人.光源基本照不到那里,有一對赤紅的眼睛,從正面盯著塞利克的臉.
"說實話也行,說謊也行,保持沉默也沒問題.不管你說什麼,對于我的問題的反應,會從你的腦袋里被測量出來,這是由測謊器發展而來的.無論怎樣,很快就會結束."
啪!!銀白的閃光有一瞬間完全覆蓋了塞利克的視野.
塞利克以為是照相機的閃光燈.
但卻不是,那個閃光是高壓電流的火花.就在赤紅眼睛人的身後,還站著另一個少女.
紅眼人用自己的大拇指,越過肩膀指了指身後.
"她能夠操縱電氣,就是這類的能力者.能力者,你懂嗎?大霸星祭之類的你們這樣也有轉播的吧……更何況,是你這種職業的話,當然應該知道的吧."
"……"
嘩地,塞利克的臉上開始冒汗.
紅眼人無視他繼續說到.
"我想知道,你這樣的家伙為什麼會潛入到這個附近.……哎呀呀,所以不管你回答什麼都沒關系哦.反正後面的小鬼會把你腦內的電氣信號全部測量出來的.對,對了.這樣辦吧.按照這個流程來.我來提問,你是為了尋找什麼而來到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呢?你這樣回答,是因為上司的命令來尋找重要的東西的.這樣就行了.後面把自己的說出的話,在腦子有多少程度肯定和多少程度否定,以這個程度作為關鍵,後面的小鬼把你的記憶領域搜索一下就結束了.雖說是多少有點不體貼的調查方法,你就別去在意了."
他受過什麼都不說的嚴格訓練.
同樣也受過讓對方以為自己在坦白,透露出虛假情報的訓練.
但是.
不管是贊同還是拒絕,最後自己的腦中還是會被搜索的情況下,該如何阻止呢?
塞利克·G·基魯諾夫暫且思索了一下.
不能按照他們的流程.
如果敵人能夠無條件地讀取思維的話,在失去意識的時候應該就已經取得了情報才對.那樣就沒有必要特地「提問」了.那麼,只要不走進他們獲取情報的步驟里,說不定就能死守住情報了.
抵抗的意志產生了.
找到了反擊點.
就是這.
紅眼人似乎是看穿了一言不發的塞利克的內心,突然用食指指向了塞利克的臉.
不.
嚴格的來說,是指向塞利克的身後.
(什麼……)
身體被綁在椅子上,就算回頭也看不太清楚背後.視野的邊緣映出了一閃一閃的什麼東西.
這時聽見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有點像是細繩像把人勒傷一樣綁緊的聲音,但那個聲音更沉重,讓人發毛.
帶刺鐵線.
又像是鐵又像是血的味道,再一次從塞利克的鼻子竄入肺里.
同時,他看見了那個一閃一閃的東西.
是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金屬物,好多根帶刺鐵線.那個尖銳的針頭上,還帶著一縷肉塊.不知道是什麼肉,赤黑色的,表面的皮似乎全部都被連帶了下來.在聳拉著的肉塊上,還到處沾著一點布料一樣的東西.
是的.
簡直就像是.
把人的頭和手腳砍斷,皮膚剝下來,綁在帶刺鐵線上掛起來一樣.
"————!!!???"
塞利克·G·基魯諾夫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仔細再看的話,帶刺鐵線上還掛著其他的東西.那邊的不是肉塊.在床上還有裂成了七塊的什麼東西,懸掛的東西大概是承受不住重量了,掉落在了床上,變成了八塊.這個數字讓塞利克想起了什麼.是塞利克他們小隊的人數.無論哪一個肉塊帶著赤黑色的布料,都變色得相當嚴重,但是還是能分辨出來,正是原本他們所穿著的衣服.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赤紅眼睛的怪物,靜靜地說到.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都不肯好好協助啊.明明應該很清楚的,讓後面的那個小鬼直接從腦中讀取才是最快的辦法,結果最後還是演變成暴力的方式啊."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聲音是從塞利克的腳邊發出的.就好像不明的震動連帶著讓他動了起來一樣,椅子的腳撞在了床邊的上.
無視這個聲音,赤紅眼睛的人的嘴巴像裂開一樣笑了,臉湊到了塞利克眼前說到.
"已經沒有人質了,別讓我太困擾了."
一方通行和番外個體兩個人打開門走了出來.
他們先前一直呆著的地方並不是陰慘的拷問室,而是保存肉類的倉庫.話說回來了,在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里,似乎本來就不存在拷問室.
"話說回來啊,還真是爽快地就招了呢,好無聊的喵嗚."
番外個體這樣說到.
"就算是扭曲了,不也是接受過針對拷問的訓練的俄羅斯間諜嗎?想來他們在肉體上對暴力的耐性也是很強的."
"欺詐的手法自古就沒變過,都是不給予他們恢複正常判斷力的空閑."
用單純的毆打和腳踢的暴力拷問,大概是沒法把那個間諜的所知道的事情扒出來的.實際上,說不定就算用刀子把皮膚剝下來都問不出來.
正因為如此,就有必要虛張聲勢了.
就算是久經戰斗磨練的俄羅斯間諜,也不可能知道對抗學園都市的能力者的策略.但是,他們因為不知道,也會因此去構築抵抗未知的存在的思維邏輯.
就在這時,給予他們完全不同方向的震撼.
為此,還特別把牛肉和切成塊狀的衣服碎片沾到一起,綁到帶刺鐵線上.
如此一來,強烈動搖的間諜的精神馬上就超過了極限,陷入了恐慌狀態.不管是軍人也好,間諜也好,他們能夠忍受苦痛並不是因為他們的痛覺遲鈍,只不過是事前處理好了能夠忍受苦痛的精神狀態而已.反過來說,只要打亂他們的根本,就可以把他們的耐久力變得和愛哭的小孩一樣了.說穿了,軍人也好平民也好,生物上的構造都同樣是人類.
一方通行把背靠在牆上.
番外個體用開玩笑的口氣對他說.
"嘻嘻,還真是溫柔啊."
"啊?"
"禦坂為了對付你,在你的行動模式上也是下過一些功夫的.最終信號和平民之類的暫且不提,你在面對敵對的專業人士的時候,不使用暴力來獲得結果這還是第一次吧?"
"低效率的事情就算做了也沒什麼意義吧.而且現在也沒什麼興致去玩弄人肉."
一方通行像歎氣一樣答到.
"還是說怎麼,對這位小姐來說刺激太少了欲求不滿嗎?"
"不啊,禦坂最喜歡騙人了☆尤其是自尊心很高的專業人士,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恐懼控制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最棒了!咿呀☆"
番外個體臉上浮現出了像被擠破的果實一樣的奸笑.
一方通行略微咂了咂嘴.
"……對于那個愛哭鬼,你怎麼看?"
"到處都是不自然的地方,原本,俄羅斯軍是要乘著這場戰爭,對覬覦很久的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展開包含了空中轟炸的動真格的侵略作戰.在這個節點上還把間諜送進來,這事本身就很奇怪了.一般在空中轟炸前,應該都會讓間諜撤退的吧.……就算用完了就舍棄也該有個限度咯,嘻嘻."
"原本預定要撤退的間諜們,在幾個小時以前被緊急下令要駐留.不僅如此,最後還增派了間諜潛入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
"哇,簡直就像是配合著禦坂們進入到這個國家的時機嘛."
確實也有這種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潛入了這個軍事設施里間諜們並不是心里沒底的.
本想在空襲前離開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但是目標卻自己走進了最危險的場所.為了達成目的,間諜們不得不跟在一方通行的後面.
但是.
"……這麼說來的話,那個間諜上套得也太過于簡單了.與其說是沒有在心中想象著和能力者戰斗,不如說是根本就沒有考慮和能力者戰斗的可能性,這樣才大致能夠吻合吧."
"因為機密等級的關系,盡管我們被跟上了,不過估計他們沒有被告知對目標的詳細說明.等到了現場再用無線電通知之類的?"
番外個體悠閑地說到.
"那個間諜所接到的任務內容是什麼來著喵?"
"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軍事設施內部的攝影,使用小型照相機的偷拍任務."
"為了什麼目的?"
"真正的空襲之前,從設施內部獲取機密文件,送到指定的地點.具體的指示,應該會從監視屏的另一邊的某人那里傳來吧."
一方通行一邊自語著,一邊扭著自己的脖子.
他所持有的「文件」,也就只有那些羊皮紙了.對于俄羅斯軍的上層部來說,這應該是重要的東西吧.
"不管怎麼樣,"
一方通行從牆壁上把背挺了起來,重新把中心放在了手杖上.
"到了那個指定地點的話,就可以見到需要這個羊皮紙的人了.也就是說,知道解讀方法和使用方法的人."
這個,或許就是連系著拯救至今昏迷的最終信號的關鍵點.這樣的話,就沒道理不去那個地方了.無論自私也好什麼也好,就算襲擊軍用設施,也有必要把羊皮紙里面的秘密搞清楚.
"禦坂,對這些事情的進展在各種方面都興奮起來了呢☆"
"煩死了,所謂運送羊皮紙的指定地點,就是在國境附近的一個俄羅斯軍的前線基地.我打算襲擊那里,你就隨你自己喜歡愛怎樣怎麼樣."
"還用問嗎,我當然要跟著往更容易流血的地方去了.說起來,最終信號要怎麼辦?"
"拜托給你怎麼樣?"
"我覺得就算是為了消磨時間,這個都不作考慮."
看著嘻嘻笑著的番外個體很想一拳打過去,正在這個時候,一方通行的視野開始搖晃了.
哦,不.
搖晃的不是一方通行的視野.
這個是……
3
俄羅斯和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國境附近的軍事基地.在基地深處的右方之火,正在使用書本形狀的靈裝進行通信.
對方是俄羅斯成教的重要人物,尼古蘭·托爾斯泰司教.
"接下來,終于開始變得有趣了呢."
右方之火坐在樸素的椅子上,對著放在桌子上的靈裝說到.
"說實話,雖然有了你的協助,從你在俄羅斯所取得的戰果來看,就算是恭維也不值得誇獎.雖說麻煩,本大人在這邊還是對得分板再進行一點調整吧."
【你怎麼說我都沒關系.】
尼古蘭口氣很強硬.
【別顧左右而言他了,是你自己說的已經確保了莎夏·克洛伊潔芙.既然這樣,就馬上把那個兵器投入使用!!別忘了至今為止都是俄羅斯方面的兵力在被消耗著!!】
"出擊准備已經完成了,馬上就出發了嘛.這樣一來戰況就再一次「變得模糊不明」了.學園都市所得意的控制力也就不聽使喚了,因為這是真正的戰爭了."
【無論怎樣,我只要達到我的目的就行了.如果這是一條近道的話,我會繼續協助你這家伙的.】
"總大主教嗎,就這麼想要那個位置啊?就本大人所知道的羅馬教皇而言,他在那個位置上做得可並不怎麼高興啊."
【那只不過是羅馬的首席而已,不要把它和我們俄羅斯的首席混為一談,不然我會很困擾的.】
"是嗎."
【比起這個】
尼古蘭·托爾斯泰壓低了聲音,用緩緩的口氣問到.
【你,現在在哪里?】
"知道這個干什麼?"
【不在那個基地里了,你在那個坐標上的反應消失了.】
"哈哈"
確實處于「基地」深處的右方之火,笑著回答說.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即使你不願意知道."
或許目擊發生的現象是容易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個現象到底具體意味著什麼.
最早注意到的人,大概就是佛羅倫薩(譯注:意大利城市)的市民團體的男人們吧.
他為了保護曆史遺產,和他的同伴一起來到了古老的教會前面.雖然現在是大戰之中,意大利還沒有被大規模的戰火包圍.但是市內已經被劍拔弩張的空氣包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為某種契機觸發大規模的暴動.
偶爾會感覺到某些震動,這個中年男人想到,傳聞這都是強盜趁亂搶劫以後在建築物里放火,結果把城市瓦斯給點著了.
然而,中年男人忽然察覺到的「那個」,和以前的東西都有所不同.
從稍微離開街道一點的地方……也不是從「外面」傳過來的.
是「內部」.
也就是說,從教會中響起的東西.
"……?"
中年男人慢慢回過了頭.
帶著某種不好的預感.
還能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本想守護住的東西.
甚至可以說是莊嚴教會的核心,那個曆史悠久的尖塔,從中間折成了兩半.那個建築物無視了重力,輕飄飄地浮了起來,里面還帶著通知城市時間的巨大的鍾.
為什麼會被破壞.
為什麼會浮起來.
在他的心中,常識已經被徹底粉碎了.
接著,
就在這時,法國的聖米歇爾山修道院的巨大尖塔被撕裂了.
就在這時,意大利的聖瑪麗亞教會的大量柱子被拔了起來.
就在這時,印度的聖約瑟夫教會的莊嚴的巨大管風琴飛了出來.
擁有二十億以上信徒的羅馬正教,長年曆史之中在世界各地建造了大量教會和修道院.無論是樣式還是設計思想,土地,時代,文化,都是各種各樣的,最後誕生了迥然不同的建築風格.
從這些教會和修道院里,最為重要的東西都飛了出來.
簡直就像是被磁石吸引過去一樣,各種東西就這樣朝一點飛去.
朝著俄羅斯.
朝著右方之火所在的,極寒之地的基地.
數千,數萬,數十萬的四處收集來的各種文化的結晶,都集中到了一處,並複雜地交織在了一起.不是像那種重頭開始整理的拼版玩具一樣,而是像自己產生出微小的齒輪來修複壞掉的精密時鍾一樣,把那些本來絕對不是這樣用法的部件,都強行鑲嵌在一起,產生出新的機能.
這座巨大的構造物之山,並沒有止步于方圓十公里以上基地范圍內.
而是更加巨大地膨脹起來.
而且,變化也沒有停止.
更加變化……
轟!!從上條的正下方響起了轟鳴聲.
當上條注意到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浮到了空中了.
帶著這樣一種錯覺.
但實際上也不是錯覺.上條至今為止所站立的雪之大地,像地盤大崩裂一樣被抬了起來.地面下所埋藏的是被學園都市的大炮轟塌的地鐵線路.那里大概也配合著右方之火的基地產生了某種變化吧.
輕飄飄的感覺.
只有那麼一瞬間,上條的重力感消失了.
緊接著.
上條所站著的地方,像懸崖一樣被孤立了出來.就在旁邊正打算襲擊驅動鎧的蕾莎,失神地回過頭看向這里.她試著伸出了手,但是距離實在太遠了.蕾莎被留在了「懸崖」下面.
"怎麼……回事!?"
在劇烈的震動中,上條再也站不住了.同樣被抬了起來的學園都市的坦克和驅動鎧,開始零零散散地從懸崖邊緣上掉了下去.
上條現在飛了起來.
他所站著的那塊地面,連同右方應該呆著的那個基地的地盤,一起飛了起來.
中央的俄羅斯軍基地的設施和兵器,和雪一起都在往下掉.
一口氣上浮動了十米左右以後,最後的一份牽引的力量也被扯斷了.轟!加速度激增,上條的周圍被霧氣一樣的東西包圍了起來.異樣的重壓把上條的身體狠狠按倒在地面上.根本就沒有混亂的閑暇,兩眼一眨之間,周圍的霧氣突然就消失了.
一眼望去就是藍天了.
到剛才為止都一直被白色的云層包圍著看不清周圍的景色.
冰冷的空氣使喉嚨刺痛著,沒法很好地呼吸.
上條明白了這個意味著什麼.
(沖到了……云層的上面!?)
咚!!轟鳴聲震撼著上條的耳朵.
就在剛才,空中看上去只有一個點而已的超音速轟炸機,一下子看起來變得很大了.對方大概也面對著突然的狀態,慌忙采取回避行動了吧.
不僅是聲音.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仿佛石頭齒輪咬合在一起似的低沉的轟響聲.上條所站著的位置,是石頭組合而成的巨大的橋一樣的地方.在橋的前面數十米開外,可以看見一塊巨大的東西.這塊東西被映照得很鮮明,不僅因為地點在空中,沒有地平線和建築物之類的東西阻擋視線,而且這個構造物本身就實在過于巨大了.(罐子注:地平線也能擋視線?!原文還真就是這樣寫的……這哪門子冷笑話啊)
像城堡一樣的「本體」在中央,然後向四方延伸架起了長長的橋.長度並不是完全一樣的.有一個方向大概有兩倍以上的長度.如果把要塞前進的方向算作是「前方」的話,上條所在的位置就是「後方」了,唯一一條長度異常的方向是「右方」.文化和時代各不相同的教會和牆壁,門和尖塔之類的東西都被強行聚集起來,就連現在也還在繼續變化著複雜的形狀.
在那里有以數百年為單位的古老建築物,其他還有鐵骨和管道,照明器具之類的近代的物體被聚集在一起,那些本來應該是地面上基地里的備用品之類的吧.整體上來看,就像是古老教會的修複工程一樣的場面,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到底是在成長,還是在互相侵蝕.
上條完全找不出眼前的這副光景的意義,這時他的耳朵里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這個空中之城的各個地方,或許都裝著擴音器.和以前所使用的小麥粉的人偶不同,聲音中混雜了噪音.
【我所准備的,既不是巨大的靈裝也不是設施之類的東西.】
右方之火.
大概是對于已經把目標的幻想殺手關在了空中而感到滿足,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快樂的語調.
【這里就是為了組裝那個而准備的空間.儲備之類的全世界各地都有嘛.本大人只要自己的積蓄分出去一點就行了.只不過,為了進行構築,必須整理出一個無菌室一樣的作業現場啊.為了達到這樣一個聖級,所以才需要巨大的費用,時間和人手.】
這也就是現在上條所看見的,正在眼前膨脹著的迷之要塞.
簡直就像是石塊的風暴一樣.
【素材的量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制作自我膨脹的循環.只要完成這個循環,以後不用補給也可以擴張出必要的部分了.】
轟!!石塊風暴通過了上條所在的地方.
就在剛才還站在石橋上的上條,眨眼間就處于陳舊的室內了.從右方的基地到這里,大概有幾十公里的距離.難道說右方的要塞,一下子擴張了這麼大了嗎?
"……讓我乘上了這個地方,你沒有搞錯吧?"
【正相反,為了本大人的目的,你的右手絕對是必須之物.】
帶著笑意,右方之火的聲音說到.
【那麼歡迎你,來到本大人的城堡,「伯利恒之星」.】
伯利恒之星.
既然是右方之火拿出來的東西,它的名字肯定灌注了宗教上和魔法上深遠的意義吧.
按照他的口氣來看,操縱羅馬正教,奪取茵蒂克絲和莎夏,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搶奪上條的右手,這一連串的行動全部都有這深刻的關聯.
這個空中三千米以上,甚至到達云層之上的要塞.
半徑幾十公里.
從下面來看,簡直就像是學園都市浮到了空中一樣,壓倒性的不可思議情景.
當然.
相對于以目前的質量和重量,為了獲得足夠的浮力,必須裝備好相應的機構,這樣才能讓尺寸膨脹的同時也能浮起來.就像氣球一樣,不管小也好,大也好,總是能浮起來的.這也是所謂的科學.所以,僅僅因為巨大的物體浮在空中就大驚小怪,這未免有點荒謬.
但是,先不論這樣的理論是否成立,如此的一個人工物體,很穩定地浮在高空……這樣的一個事實,在人類至今的曆史上存在過嗎?
史上首例.
船舶誕生的時候,自行車誕生的時候,飛機誕生的時候.
都是同樣的.
不知為什麼,人類這種生物,就是會產生出足以把可以支配的領域決定性地扭曲的破壞力的「契機」.
即使不願意也會這樣想的異物感,包圍了上條的全身.
雖然這可能確實是一項偉大的功績,但同時也擁有著與功績匹敵的負面感,這種巨大的不安不由地襲來.
"……"
然而,上條的心並沒有因此退卻.
並沒有拘泥于此.
所要做的事,只有打倒右方之火,破壞茵蒂克絲的遠程控制靈裝.
雖然被關進了完全不同等級的要塞大吃一驚,但冷靜下來以後,比起被留在地面上,現在這樣才更存有希望才對.
上條呼了一口起,終于站了起來.
雖然擔心突然被送到了高空會不會得高山病,只是太陽穴稍微有些疼痛的程度,深呼吸也沒有引起呼吸障礙和視野變窄的現象.行動起來應該沒有問題.
(……氣壓和氣溫和地面上一樣……?要塞外面張開了什麼奇怪的結界了嗎?)
這麼說來,要塞突破云層的瞬間,好像感覺到……云層以不自然的方式裂開了.難道說,用了某種東西保護了這片像是把一個球壓成扁平形狀的區域.
這在魔法上到底要花費多少力量,無法進行具體的計算.
但是,讓要塞浮起來的事同樣,需要巨大的資源和勞力.
就如同束縛二十億信徒巨大組織的力量的象征一樣.
(……專門准備這麼一個大得離譜的設施,雖然不知道右方最終想得到什麼,但他為了成功,這個「伯利恒之星」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上條一邊思考著,一邊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輕輕地把手掌貼到牆壁上,立刻產生了桔紅色光芒的龜裂,四周大約有一米左右都碎掉了.但是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落下的碎片浮在了空中,再度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很可能,有著某個核心一樣的東西.
(……這樣的話,只要破壞那個核心,就算右方也得承受損失了.在尋找右方的同時,也把各處的東西都破壞一遍吧.敵人作為戰斗力所配備的東西,沒有必要就那麼放著不管.)
就在他決定了當前的方針的時候.
咚!!爆炸聲砸向了他的耳朵.
石頭的房間上原本嵌有窗戶,上面的玻璃被震得粉碎.上條不由地塞住了耳朵,看向了窗外,藍天上有大量的戰斗機在飛舞著.
學園都市制的戰斗機.
在俄羅斯的天空上縱橫馳騁,最先進的科學結晶.
右方之火也看見了那些機體,略微壓抑了一下感情的起伏,用一口氣順流而下似的口氣,這樣說到.
【天使的媒體莎夏·克洛伊潔芙.十萬三千冊的遠程控制靈裝.作為儀式場的伯利恒之星.還有能和施展本大人力量所相配的你的右手.需要的東西全部都到手了,是時候讓配角都退場了.】
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廣闊的要塞里都不知道右方之火在哪里,上條也不具備阻止他話語的術式.
接著.
右方之火,平靜地宣告說.
【出擊吧,大天使「神之力」.把他們全部掃平.】
轟!!!!!!
世界變成了夜晚.
一瞬間仿佛是打翻了黑色塗料一樣,整個天空全部變成了黑夜.
"騙人,的吧……"
地球,月球,太陽的位置關系都掌控在手中的強大魔法,目睹了這一切,上條完全楞了.
不是無法理解眼前的現象.
上條當麻盡可能地放眼望去,正是因為他理解了,所以才會帶著微微的顫抖.
他見過這樣的情景.
天使的術式.
連天體的運動本身都進行干涉,以此強化自身的力量,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就足以毀滅地球和人類.而且這個強大的術式還具備借「一掃」產生的超常現象.說到底,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使術式.那麼,該如何稱呼能夠使用這個術式的存在,已經很明白了吧.
上條的臉比夜空還蒼白,這時右方之火的話語傳了過來.
非常愉快地.
就像演示自己自豪的武器給人看的軍人一樣.
【哎呀,這個情況下應該稱呼為米夏·克洛伊潔芙比較好吧?】
緊接著.
漆黑的夜空中,可以從縫隙中看見某種藍色的光點.
仔細凝視之下,可以看出那似乎是個人形的東西.因為隔了很遠的距離,所以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光點.
但是.
聲音消失了.
藍色光點伸了巨大的雙翼一樣的東西,放眼望去好像是把天空水平地切成兩半一樣.
遲了一會,爆炸聲傳到了上條的耳朵里.
席卷俄羅斯的高空的無人戰斗機編隊,有數十架完全爆炸碎裂了.還有一架帶著生物規律的動作的應該是有人機吧,主翼已經被切成了好幾段,降落傘慌忙地從飛機里跳了出來.
破壞並沒有停止.
那個藍色的光點,應該只是為了掃蕩無人戰斗機編隊才伸展出巨大雙翼的吧.但是巨大的雙翼在中途卻自己毀壞了,半截折下來以後繼續飛了出去,最後砸在地平線的附近,引起了巨大的爆炸.
巨大的土塊飛舞起來.
整一座山都被吹飛了.
【嘛,作為基礎的「天使墜落」本身,只不過是偶發性的術式.從那里開始再派生出來的召喚術,多少有點安定性的問題.】
完全沒有分寸.
數量的差距一瞬間就打破了.
這才是天使.
壓倒性的君臨者.
【話雖如此,這樣一來多少會變得有趣一點吧?科學陣營已經把各種各樣秘密武器展示出來了,所以魔法陣營的話,也差不多該拿出真本事了吧.】
于是右方之火在要塞的深處笑了.
(……「伯利恒之星」還不完全,是在學園都市的地面部隊催促下浮了上來的,不過既然米夏·克洛伊潔芙已經出動了,本大人的勝利已經無法動搖了.)
是的.
還少一樣東西.
「那個羊皮紙」
右方之火所拿到手的靈裝,是能夠自由地連接上收錄了十萬三千冊魔法書的茵蒂克絲的東西.但是,僅此還是不夠的.「天使」和「神之右席」什麼的,與之相關的深奧的知識還有遺漏了些東西.為了補全這些知識,所需要的就是羊皮紙.掌握那個相當于橋梁的知識,再反饋到「伯利恒之星」之上,這樣右方之火的計劃才算完成.
"接下來,"
右方之火暢快地說到,
"就開始「回收」吧,米夏·克洛伊潔芙.即使是弱者也沒理由同情,不用顧慮,盡全力把那個拿過來."
行間四
禦坂美琴目睹了那個變化.
她乘坐在學園都市的超音速轟炸機HsB-02里面.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上層部的命令來參加軍事作戰的.她所做的事基本上就是……不,完全就是劫機了.本來應該乘坐這架飛機的暗部的特殊部隊的人,都被扔了在第二十三學區的機庫里.
雖然具備轟炸機的特性,但除了全長超過八十米的巨大機體以外,窗戶只有最前部的座艙里才有.美琴只是偶然來到這個座艙的,除了窗戶之外,能有像樣坐席的地方也只有這里了.
美琴把攜帶終端的畫面給飛行員看,
"總之,差不多飛到這里.然後我自己用降落傘降落.達成目的以後就隨便你們了."
畫面上映出的,是把新聞節目錄下來以後的靜止畫面.
雪原背景下,播報員正在做著什麼報告,畫面的邊緣可以映出平民的東洋人少年.
詳細級別的放映機,會把從哪個城市進行轉播的信息顯示出來.于是這個可愛的暴君就命令飛到那里去.(罐子:看到這里我突然想到,如果問誰願意來被炮姐電,肯定會有無數人舉著手跳出來……)
"……你做了這,這種事,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你明白嗎?"
"這種事?"
美琴眉頭皺了起來.
"你才是,居然打算要做這種事,自己怎麼想的啊?作為專業的暗殺部隊,現在卻要對一介高中生出手對吧?對這件事,你就沒點想法嗎?"
"……"
"和風險什麼的這個那個的都沒有關系啦.為了殺一個隨處可見的高中生而全力出動,還有為了救一個隨處可見的高中生而全力出動.你想選哪一樣?哪邊更值得挺起胸膛去做?"
平淡的問題,讓飛行員沉默了下來.
美琴並不覺得自己是善人,也不認為所見到人們都是毫無例外的善良.經過了「妹妹們」和一方通行的那次事件,圍繞著學園都市的環境是多麼的漆黑,人類這種生物是多麼的無情,這些她都已經明白了.
但是.
同時她也這樣想到.
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各種各樣的人,並不是沒有例外全部漆黑一片的.在那個地獄的「實驗」里,伸出了右手把美琴她們救了出來的少年大概就是這樣的,還有響應了美琴的呼喚,再次站上前去的「妹妹們」,在大部分人們心中都有著無可奈何的黑暗和欲望,但與此同時也寄宿著微小而強大的光明.
實際上,沉默的飛行員大概也是這樣的.
浸沒在暗部組織的「黑暗」之中的人,是無法笑得出來的,他們也是同樣的.
(……唉.這種模式不符合我的作風啊,被感染了奇怪的東西了嗎.)
美琴咝啦咝啦地撓了撓頭.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全部都是那個笨蛋的錯!總而言之,找到以後下一步就是扁他!!作戰會議結束,以上!!)
這個時候.
非常突然.
咚!!眼前的白云中,有某個巨大的物體飛速沖了上去.這架超音速轟炸機也算是全長超過八十米的大型飛機了,在那個東西面前就好像小小的飛蟲一樣.那是以十公里為單位的巨大構造物.好像城市整個浮了起來一樣,(明明已經被認為處于常識以外的學園都市的)科學的常識被完全無視的光景.
亂七八糟的設計.
把時代和文化都不同,石造的建築物都強行剝離以後像捏黏土一樣撮合在一起,十足就是一塊「疙瘩」.而且,這樣一個又像齒輪又像生物的東西,還一刻不停地變化著形狀.
(……那東西,是什麼啊.)
美琴靠近強化玻璃,凝視著這個「疙瘩」.
如此的構造物漂浮在空中,這已經是連吉尼斯記錄都不曾記載的了.翅膀或者火箭引擎之類的東西都看不到,它到底是怎麼確保浮力的啊.中空的結構,像氣球和飛艇那樣的嗎.
更有甚者.
(……為什麼一直在蠕動的樣子,還是說像是自律型機器人的集合體一樣的東西?)
但是,美琴真正驚訝的,還不是這個巨大的「疙瘩」本身.
在「疙瘩」的邊緣.
像石橋一樣延伸出去的構造物的前端,好像看見了……熟悉的刺猬頭的少年的面孔似的.
(不,不會吧……!?)
美琴正想要慌慌張張地確認的時候,超音速轟炸機已經以猛烈的速度通過了那個點了.因為窗戶位置的限制,就算把頭轉過去也已經看不到了.
做夢也沒想到的光景出現在眼前,美琴一時呆住了.不過飛行員那一邊可是完全怠慢不起來.
從「疙瘩」上突然橫穿出來一個尖塔,馬上就要撞到超音速轟炸機機體上了.
飛行員慌忙移動操縱杆,咚!!隨著突然的慣性作用,對于沒系安全帶的美琴來說,基本就沒有無重力狀態的經驗.但在那數秒間,她確實浮在了空中.
咕咚一聲落到座位上的美琴,連抱怨的工夫都沒有.
變化還沒有停止.
這一次,本來在云層之上可以無視各種天氣的藍天,突然像是電燈的開關被切換了一樣變成了漆黑的夜晚.加上以十公里為單位的巨大構造物,簡直像是胡扯出來的光景一樣.
在黑暗之中,還有著光.
在夜空中還浮著一輪明月.
不對.
那個東西是……無視重力輕輕地漂浮起來,像人一樣的輪廓.距離實在太遠了,臉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斷言,那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
要說為什麼的話.
它的背上,生出了羽翼一樣的東西.
像水晶一樣,像孔雀一樣,不可思義的羽翼.短的羽翼不到十米,長的超過一百米.這樣長短不一的羽翼,大概有幾十根.
連感到疑問的工夫都沒有.
羽翼揮舞起來.
雖說是巨大的尺寸,但是一百米左右的東西,在天空的規模之下也不怎麼顯眼.現在,超音速轟炸機應該在距離相當遠的地方飛行著.
然而.
啪哐!!
最新非金屬材料制作的HsB-02的機體,突然就被切成了兩半.
從縱向劈開座艙的斬擊,不,剛才的一擊,就已經把八十米長的巨體完全劈開了.
"騙人的吧!!"
美琴臉上感到了高空特有的刺骨的冷空氣.
下一個瞬間,她的身體從機內被拋出到了三千米的空中.
連尖叫都做不到.
視野的邊緣可以看到同乘的飛行員背著降落傘包旋轉著向下墜落.他就算想來救,這個情況下也做不到吧.而且說到底,他也沒有來救美琴的理由.
不過美琴比起墜落的的恐怖,對于遠離了那個巨大的構造物更感到憤怒.她嬌小的身體,穿過了云層向地面墜落.本來覺得終于抓到手的東西,突然就從手里滑走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這樣墜落下去摔死了就全沒了.
(嗚!!怎,怎麼辦呢!?)
美琴的意識回到了現實,看著下面的大地.離著地已經只有一千米不到了,而且下面可以看見金屬物體.
是攻擊直升機.
學園都市的還是俄羅斯的,分不清楚是哪一邊的直升機,不過就盡可能地利用它吧.
美琴操作磁力.
並不是要貼上攻擊直升機,以這個高度和速度,接觸到的話普通肉身就會摔壞的.最需要的是貼不上去的半途程度的磁力.
同時她把自身和攻擊直生機的磁力線連系在一起,進行強力的干涉.
不是直接貼過去,而是確實地把美琴的身體往攻擊直升機的方向拉過去的力量,像軟墊一樣減緩美琴墜落的速度.階段性的力量強度,一邊細致地調整「使減速以後的沖擊不會傷到身體,但是能夠確實地回避墜落致死的程度」,美琴毫不迷茫地朝白色的雪原下落.
哐鐺!!攻擊直升機略微下降了一點高度.
從旁邊來看的話,就好像透明的繩子把直升機往下拉了一下一樣.
美琴兩腳在雪地上著陸以後,完全切斷了磁力.
"接下來……"
這里是戰場的正中央.基本不存在人工物體的原野上,到處都是學園都市和俄羅斯軍的坦克和裝甲車什麼的.不過果然被破壞的都是俄羅斯方面的兵器.
美琴聞著了燃料燃燒後的討厭的氣味,抬頭向上看去.
她雖然使用了強力的磁力,不過畢竟從三千米的地方飛了下來有點太亂來了吧.
"該怎麼才能到達云層上呢."
美琴低聲呢喃著.這時背後聽見了踏在雪上的聲音.
通過磁氣的狀態,還確認到了十米左右的後方有人體的反應.
美琴敏捷地回過頭去.
"……你……"
美琴的動作停止了.
對方的表情毫無變化.
少女手上拿著的不是學園都市制的F2000R,而是叫做卡拉什尼科夫的木頭和鐵塊組合成的突擊步槍.(譯注:即AK-47)少女開口說到.
"禦坂的識別號碼為10777號,禦坂對于張口無言的姐姐大人誠懇親切地回答到."
"難道說,是在俄羅斯的學園都市協力機關里的!?"
"因為那里的撤退戰已經結束了,所以後面度過了一些私人的時間,禦坂單手拿著危險的步槍,一邊帶著休假的心情報告說."
"私人的時間……"
美琴呆然地說著.10777號指著上方.
"姐姐大人也是在私人的時間里嗎?禦坂進行確認."
"……這個呃,倒確實不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