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別管那麼多,跟我交往就對了! 被討厭了!(Side.I)

2被討厭了!(Side.I)

我回來了。

祈梨的聲音回蕩在冷清的家中。

傍晚的白鳥家里沒有任何人在,媽媽今天仍在工作。

但現在的祈梨,卻連感到寂寞的力氣都沒有。

當關上家里的門後,祈梨累得就像是要崩塌的水泥牆般,軟趴趴地幾乎要癱了下去。

她用手撐住鞋櫃支撐著身體,將脫下的鞋子放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連爬樓梯回自己房間都懶了,她搖搖晃晃地穿過走廊,一踏進客廳,祈梨就噗地一聲倒進了沙發里。

她將臉埋進軟綿綿的坐墊里,無精打采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還是沒能對鼓太郎說出口)

我的眼中浮現了淚珠。

實在是忍不住了,我緊握住自己的手背;那是在學校里,碰到鼓太郎手指的部位。

上面還殘留著當時的感觸。光是回想起來,就令我感到胸口起伏不已。

我的心跳噗通噗通地高亢不已。

鼓太郎的聲音、鼓太郎的表情、動作、話語、留在我回憶中的溫柔,一個接著一個在我心中浮現,在我胸口滿溢著。

壓抑不住喜歡他的心情,我的心跳得好激烈。

祈梨將臉埋進坐墊,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直到感覺快無法呼吸她才將頭抬起來。

在玻璃窗上映照出自己的臉。

她滾燙的雙頰像是蘋果一般火紅。

好害羞祈梨心想。

(如果事情沒有變成這樣,我今天就熊和鼓太郎講話了。)

祈梨的眉頭一皺,幾乎要哭了出來。

事情發生在上星期六。

沒錯,就是和鼓太郎結合之日的隔天。

*心跳不已的週六

早上醒來時,胸口附近有種奇怪的感覺。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心髒不規則地跳動著。

以前也曾有過這種輕飄飄的感覺。

喜歡、幸福,但又帶點不舍的感覺。

他明明不在眼前,但胸口卻起伏不定,就像是他在看著自己一般。

當注意到這點時,全身的血液像是集結到了頭部一樣,讓她感到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就連呼吸也痛苦了起來。

(好想見他。我好想馬上就見到鼓太郎。)

之所以會感到不舍,大概是因為無法一直陪在他身邊吧。

一直以來,自己的心中只有不安。

在空無一人的家里,持續等待母親歸來的不安;不了解自己喜歡之人的心情的不安。

但現在存在于自己心中的那般不舍卻與以往不同。

而是內心被填滿後所產生的,期待。

(我和鼓太郎之間是連系著的。)

彼此是連系著的;即使現在不在身邊,她們相信兩人之間有條看不見的紅線存在。

這封祈梨來說是第一次。自從父親離開家之後,她本來以為再也無法得到的、那種對于愛的肯定。

只要對方不嫌自己麻煩,也就不會被討厭。

(不需任何猶豫,可以盡情去喜歡上對方!)

這對祈梨來說,是種渾然忘我的喜悅。

(好想跟他說話)

祈梨想馬上撥電話給他。

雖然沒什麼事,但身為他的女朋友,打電話去應該是沒問題的。

祈梨一邊想著,一邊拿起手機,按下鼓太郎的手機號碼。

接下來,就只要按下通話鍵。

只要按下去。

按下去。

拇指只要再向下移動一公厘,電話就能接通了,但祈梨卻全身無力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呀~~!)

祈梨倒在床上,開始往半空中踢起自己的雙腳。

其實聊什麼內容根本就無所謂。

只是單純地想聽聽鼓太郎的聲音而已。

想要待在喜歡的人身邊的這種心情,就算去解釋為什麼也毫無意義可言。

但對現在的祈梨來說,只要一聽到鼓太郎的聲音,就會讓她失了魂,只能像金魚一樣一開一合地動著嘴巴而已。

鼓太郎的聲音。

光是想像就讓她羞得像是要從頭上冒出熱氣來。

(還是傳簡訊好了。)

如果是傳簡訊,就不至于會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當她終于做出這決定時,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了。

打完了簡訊又刪除,打完了又刪除她一直重複著這動作。

祈梨困擾著簡訊該寫些什麼好?

若問她到底想跟鼓太郎說些什麼,其實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瑣事罷了。

喜歡的東西、昨天看的電視節目、學校的課業、星期一有什麼預定等。

只要普通的話題就好,微不足道的話題也好。

(我做不到啊~~~~~~~~~~~~~~~~~~!!)

祈梨終于發現自己為什麼害臊的理由。

(昨天才做了那種事,現在怎麼可能聊些普通的話題)

那種事指的就是兩人的結合。

和鼓太郎合而為一的體驗,對祈梨來說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大事。那是她鼓起了僅有的一絲勇氣,好不容易才做出的抉擇。

我並不後悔。

(我會這麼決定,雖然是為了幫助鼓太郎,但現在,我反倒覺得得救的是我自己)

在兩人結合前,我本來以為那是種因為會舒服所以才做的行為。

我本來覺得自己年紀還小,這種事也不應該在婚前去考慮的,更覺得這對自己來說還太早了。

但我錯了!

比起透過行為所得到的快感,更重要的是羈絆。

也可以說是安心感。

一絲不掛並不是單指兩人裸裎相見,更是讓雙方互相坦誠自己心意的機會。

若不是自己真正喜歡上的人,根本就無法放心讓對方看見自己的一切,更別說是要合而為一了。

透過兩人的結合,讓我了解到鼓太郎是真心信任著我。

若是對自己有自信的人,或許光憑言語就能信賴別人吧。

(但是我很膽小)

正因為對自己沒有自信,只要一點小事,就會讓我陷入不安。

對方是不是在顧慮我呢?我是不是給他添麻煩了呢?我心中總是會湧起這種消極的念頭,讓自己感到惴惴不安。

和鼓太郎在一起時,我也是這樣。

明明就是鼓太郎向我告白的,我卻無法完全信任他,自以為被他討厭了而想要逃離他的身邊。

明明就沒有這回事啊!

(鼓太郎只是不想傷害我而已呀!)

相信別人真是件辛苦的事。

在真正談戀愛前,我本來以為只要對方是我喜歡的人,我就能完全信任他。

但是,正因為是自己喜歡的對象,更會為了一點點小事就感到不安與擔心;我現在深深體會到如果對自己沒有自信,那只會給對方添麻煩而已。

(我就是這樣傷害了鼓太郎)

對于無法只靠片面言語就相信愛情的我,鼓太郎用盡他所能向我表達愛意。

他小心地不想讓我覺得痛。

他撫摸我的臉頰時,透過手心傳來的溫暖。

他緊抱著我時,讓我感覺到的甜蜜回憶。

在這之前,從未有人懷著這樣的想法和我接觸過。

我決定相信他。

我並不後悔,就算被媽媽和老師知道也無所謂。

對祈梨來說,兩人的結合已經成為她珍貴的回憶。

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寫出今天天氣真好這種淡而無味的內容給他;如果這麼寫,就好像是我在騙鼓太郎一樣,這會讓我感到十分愧疚。

話雖如此,自己也沒成熟到可以主動跟他談些色色的話題。

雖然祈梨並不後悔,但這不表示她不會不好意思;她根本沒辦法再做第二次了。

希望下一次會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後。

祈梨緊抱住放在床邊的布偶。

那只稍嫌老舊的熊布偶,是祈梨小時候爸爸買給她的。

(鼓太郎會不會主動傳簡訊給我呢?)

就在祈梨這麼想著的瞬間,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難道是,熒幕上顯示著鼓太郎的名字!

from:鼓太郎

我跟你借的英文筆記,你星期六會用到嗎?

from:祈梨

星期一再還我沒關系喔。

from:鼓太郎

謝謝!我星期一會記得帶去的=。

我應該騙他說我要用的,讀完簡訊後我才注意到這點。

(這樣一來就能見面了啊!)

我懊悔了起來。

按著,我開始對自己感到不爭氣我竟然會不惜說謊也想要見他一面。

根本用不著說謊啊!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呀!

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呀。

祈梨的臉又紅了起來。她將臉埋,緊抱著的布偶並倒在床上。

──祈梨就這麼度過了這個星期六。

到了晚上。

寫完作業的祈梨,將原本蓋著的相框重新立了起來。

那是她僅有的一張鼓太郎的照片。

那是她的朋友酒酒井小春在今年四月的新生宿營時拍的。祈梨從里面中挑出有鼓太郎的相片,特別請她讓給自己。

祈梨將這照片放在桌上,就是為了不管在房間的任何角落都可以看到。但為了避免分心,念書時就將它蓋了起來。

(我曾聽說過,只要把照片放在枕頭底下,就可以在夢中見到對方)

會是真的嗎?

祈梨想要試試看,于是將照片從相框里抽出來。

雖然這樣有點幼稚,不過就算是在夢中也想見鼓太郎一面。

而且如果是在夢里,或許就能不害羞地和他說話了。

(神啊,請讓我做個有鼓太郎的夢吧)

祈梨鑽進被窩,認真地祈禱著。

祈梨有點害羞了起來;她想起鼓太郎向她告白的那天,她也曾許過同樣的願望。

(或許我一點也沒有成長吧?)

祈梨紅著臉沉沉睡去。

但她的願望實現了。

那天晚上,祈梨做了一個鼓太郎的夢。

*惡夢般的星期日

我做了一個去郊游的夢。

我和鼓太郎在車站前會合。

我們沒有搭電車,走在通往海邊的小路上。

我們手牽著手。

雖然有點害羞,但我還是緊握著鼓太郎的手。

便當是我早上爬起來做的。

雖然我沒什麼自信,但是鼓太郎說很好吃。

然後我們兩人聊著天,睡了個午覺,又繼續聊天。

太陽在轉眼間西沉。當我注意到時,太陽已經有一半沉入海面。

已經傍晚了啊。我歎了口氣。

心中依依不舍,因為我覺得好寂寞。

當我抬起頭來,鼓太郎就站在我的眼前。

然後我們雙唇交疊。

當我回過神來,海灘上已經沒有其他人在。

當我回過神來,鼓太郎已經緊抱著我。

然後然後。

我猛然醒過來,發現這全是我自己的妄想而已。

()

我做了一個驚人的夢。

在夢里我和他做了第二次。

祈梨的腦袋里一片空白,只能緊緊地抓住毛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髒快要炸裂了。

(我怎麼會做這種夢呢。)

我兩手捧住臉頰,雙頰的熱度就像是會被燙傷一般。

好丟臉,丟臉到想挖個洞鑽進去。

雖然只是夢,不,正因為是要,所以一切的錯都出在自己身上。

之所以會和鼓太郎在夢里發生關系,也是因為自己妄想的緣故。

(對不起,鼓太郎)

祈梨為了拋開這段記憶而猛搖著頭,她跳下床直沖洗手台,用冷水潑灑自己的臉。

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得忘了才行啊!

可是我忘不了。

對祈梨來說,她那愈是想冷靜下來就自是緊張的個性,使得她愈是想要忘記,那個夢就愈是深深刻畫在她的心里。

帶狗出去散步時也會想越來。

幫早起的媽媽做早餐時也會想起來。

整個早上都無精打采的,只要一躺下來閉上眼睛,馬上又繼續做著那個夢。

那個夢就像是關不掉電源的電視一樣,不管怎麼關掉它,就是無法停止自己的想像。

祈梨,你怎麼了嗎?

嗚哇!

當媽媽碰到我的肩膀時,一陣酥麻的甜美感覺在、體內流竄。

這不是第一次了。

這感覺跟星期五那天我和鼓太郎同學親密時,他摸著我的頭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就好像一道帶著酥麻感通過體內的電流中,混雜著一股快要溶化的甜蜜那樣。

(我究竟是怎麼了)

看到祈梨的臉色忽紅忽白,媽媽關心地問道:

一大早就流那麼多汗,去沖個澡吧?

呃、好。

祈梨逃也似地飛奔到浴室。

這時,她才注意到剛才那種感覺,其實就是快感。

當她解開扣子要脫下睡衣,手腕要從袖子里抽出來時,一種和媽媽摸到肩膀時相同的感覺在肌膚上竄流,她打了個寒顫。

這股刺激使祈梨眼前一黑,雙腳一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

不論再怎麼想去否走,在脫下內衣的那瞬間,自己的確是有感覺。

因為胸前櫻花色的突起,正大量充血著。!

真想就這樣昏過去算了。

我從沒想過,洗澡會是件這麼辛苦的事。

當沾有香皂的刷子碰到肌膚的瞬間,我全身就像被電到一樣。

本來想說洗個頭發應該不會有問題,但當我將手上洗發精的泡沫住頭上抹去時,又感受到了一陣酸麻。

光是碰觸到東西,就讓我受不了。

祈梨像是在求救一般軟趴趴地靠在浴缸上。

之所以會對這感覺感到害臊,並不是因為快感的緣故。

而是因為會不禁想起鼓太郎。

那時被他所觸摸的地方,交握的指尖、幸福的心情,還有對太早初嘗禁果所感到的種種難為情一次全部冒了出來。

祈梨並沒有成熟到可以單純地肯定和愛人間的親密結合是一種正當的行為。

她的反應正好相反。

祈梨心中的罪惡感讓她感到非常難過,因為好不容易到手的純愛,卻被滿腦子妄想的自己親手玷汙了。

(我其實是一個好色的女孩吧)

突然覺得好想哭。

這種事其實很普通的不是嗎?若是再過五年長大成人後,她或許就能笑著這麼說吧。但對十五歲的祈梨來說,卻只讓她感到自身想法的汙穢。

(這樣會被鼓太郎討厭的~~~~~~!)

雖然追根究底原因都出在鼓太郎身上,但祈梨卻毫不懷疑地深信著鼓太郎一定很討厭色色的事情!

當然,這只是她的純情少女心所擅自做出的想像。

祈梨一口氣將水龍頭開到最大,讓冷水從自己頭上直灑而下。

明天要去學校。

祈梨無力地垂下頭,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鼓太郎呢?

(希望到了早上,一切就能回複原狀)

祈梨心中抱著一絲期待。

*更如惡夢的星期一

肥皂泡迸裂消失。

晚上一進入夢鄉,又做了和昨天一樣的夢,直到清晨都無法安眠。


(再這樣下去,我明天會連鼓太郎的臉都不敢看。)

祈梨認真地合掌向神明祈禱,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祈禱有了效果,祈梨整整一夜沒睡。

但是卻睡眠不足。

早上映照在洗手台前的,是一張糟糕至極的臉。

眼球布滿血絲,連黑眼圈都浮了出來。

(我怎麼能讓鼓太郎同學看到這張臉呀~~)

人生總是不能盡如己意。

為了不在路上碰到鼓太郎,祈梨選在社團進行晨間練習的時間出門。

走到了車站前那塊祈求姻緣的石碑:當然,鼓太郎並不在那兒。

上星期,兩人曾經約好要在這里會合,然後一起去上學。

但那已經是兩人和好前的事了,在鼓太郎重新邀她之前,祈梨決定先當作沒這回事。

(忍耐,忍耐,忍耐)

祈梨在教室里等鼓太郎來,但一直等到他平常到校的時間都還沒見到他的蹤影。他該不會還在車站那里等吧?當祈梨正想發簡訊告訴他說自己已經在教室里時,才發現她把手機忘在家里了。

雖然祈梨的朋友酒酒井小春和小山內水守正跟她聊著天,但祈梨的心其實早就不知跑哪兒去了。

(如果他因為我而遲到,那該怎麼辦)

上課鍾聲響起,早上的班會時間即將開始。

趕上了!

是鼓太郎!

太好了,祈梨邊想著邊低下頭。

之所以會低下頭,是因為她根本無法直視鼓太郎的臉。

看到本人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僅僅只是是看到他的臉,就讓祈梨的心髒劇烈跳動,幾乎就快到達臨界點一樣。

(怎麼辦)

課堂上到底做了什麼,她根本不記得。

祈梨。

下課時,祈梨聽到小看叫她的聲音。

什麼事?

在起身的那一刹那。

祈梨的那兒撞到了桌角。!!

怎麼了嗎?

祈梨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像是按下開關一般。

只是被拍到肩膀,她就已經忍不住了。

只是動了動手腕想要移開椅子,袖子摩擦著肌膚的感覺,就使得那甜美的酥麻感傳遍了全身。

只是微風輕拂過自己的頭發,就讓她全身打顫。

身體快受不了了。

(還是去保健室吧)

當祈梨的鉛筆盒掉落在地上,手碰觸到鼓太郎的手指瞬間,她幾乎要哭了出來。

呀啊!

祈梨只能逃跑。

午休時,祈梨一邊和朋友在教室角落聊著天,一邊偷偷看著鼓太郎。

如果能靠近他的話。

這時祈梨發現自己正不自覺地注視著他的雙唇。

好想吻他:。

(我到底在想什麼呀=)

祈梨,怎麼了嗎?你的臉好紅!

還是去一下保健室比較好吧!

*回憶之地

我本來以為只要兩人相愛,自己就能變得什麼都不怕。

我本來以為只要兩人相愛,我就什麼話都能向對方訴說;就算不說出口,彼此也能心意相通,兩人間從此不再有煩惱、迷惑和猶豫。

但實際上卻是。

(別說是和他說話了,我連直視他的眼光都做不到,只能在保健室里)

實在是太難看了。

(或許在全世界的男女朋友中,就屬我們最遜了吧。)

應該沒有人會像我們兩個一樣這麼淒慘吧?

鼓太郎,對不起你的女朋友居然是這麼沒用的女孩。

(我是不是太自我膨脹了呢?)

或許就是因為我怕生、膽小、不擅長社交,一直以來過著完全與愛情、戀愛無緣的學生生活。因此才會在遇見鼓太郎之後,內心的感情一口氣爆發了出來吧。

(或許我也有大膽的地方吧?)

之前也是我主動問他手機號碼,想要跟他互傳簡訊的。只不過一起上學過一次,我卻連隔天都在那里等他。

平常明明膽小的不得了,卻在這種時候大膽了起來。

(我只是想做些普通情侶會做的事而已)

我只是想和他講講電話,只是想和他互傳簡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我想做起色色的事情來了呢?

(我根本就沒在想呀!!)

但是,身體卻明顯有了反應。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好想就這麼昏過去。我好想從上星期六開始重頭來過,連同當時的記憶一同消去。

離他愈遠,我就愈是想握住他的手、緊緊抱住他,確認彼此間的羈絆。

(我不想讓鼓太郎看到這樣的我~~~~~~~~~~~!!)

真是惡性循環。

(我得想個辦法!!)

再這樣下去,我會離鼓太郎同學愈來愈遠的。

我要栓緊腦袋里的螺絲,將那些色色的想法趕出自己的內心,和鼓太郎同學重拾純潔正常的男女交往關系。

保健室內特有的氣味搔弄著我的鼻腔。

一切都是從這里開始的。

第一次是在這里接受鼓太郎的告白。

第二次是在這里和鼓太郎結合。

(在那之後,琴子告訴我了。)

那天鼓太郎向我告白的樣子,至今我仍記得很清楚。

那是鼓太郎在體育課時,因為流鼻血而被抬進保健室之後發生的。

哥哥很喜歡你,真的真的很喜歡喔!

琴子緊握住我的手對我說。

就當作是被我騙了也好,你就和他交往看看吧!雖然他看起來不太可靠,但是他一定好好珍惜你的:我哥哥就麻煩你照顧了=-

我第一次看到琴子這麼認真的表情。

事實上,當時我根本不知所措。

原因並不是出在鼓太郎身上。

而是我那麼膽小沒用,一定會讓鼓太郎感到失望的。

既然如此,如果我一開始就拒絕它的話,我和鼓太郎就不會受到傷害了吧?

但被琴子在背後這麼推了一把,我也試著鼓起勇氣來。

(其實,我早就讓鼓太郎失望過好幾次了)

鼓太郎也給了我勇氣。

我無法忘記他那時曾握住我的手。

當我被霧崎捉弄而快要哭出來時,是他保護了我。

那時從鼓太郎手心傳來的溫暖,我永遠忘不了。

直到現在,那感觸仍記憶猶新。

我又回想起那時他緊握著我的手,兩人結合時的樣子。

就是在這張床上;我還記得那毛毯的觸感和床墊的硬度。

那時正處傍晚,雖然當時天空的顏色和現在不同,但窗外的景色是一樣的。

我也還記得天花板的樣子、衣服的摩擦聲、冰冷的毛毯、心髒的鼓動、鼓太郎的體溫、喘息聲、緊抱著我的手腕以及對我說的一字一句。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等等。

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的手正無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好在還沒碰到。

但是我手伸向胸口的理由,既不是因為癢,也不是因為痛。

而是想要回憶起鼓太郎的關系。

我剛才想趁亂做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呀!

(!)

該怎麼形容現在的狀況才好。

祈梨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里。


好丟臉啊。

(我到底會變成怎樣啊)

我根本無法讓鼓太郎看到這樣的自己。

*和好的考驗

放學後,祈梨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家里。

她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又咚地一聲倒在床上。

祈梨連衣服都忘了換,就這樣在床上蜷曲起身體躺著。

祈梨禁不住寂寞而抱起了身旁的布偶。

那布偶雖然很漂亮,但從上面到處都是縫過的痕跡判斷,應該是相當有曆史的東西。

那是爸爸還沒離開這個家時買給祈梨的珍貴回憶。

祈梨緊抱著布偶,輕輕咬了咬下嘴唇。

(我一定被他討厭了)

其實自己也不願意就這麼逃了回來,其實心中還有好多話想要對他說。

雖然為自己找盡藉口,但心中悔意卻更是隨之升高。

(該怎麼辦才好)

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盡管不斷地思考,仍找不到這迷宮的出口。

(如果繼續這樣被鼓太郎同學討厭下去的話)

突然,眼淚從臉頰滴下。

打擾了。

就在這瞬間,鈴蘭穿越空間出現在祈梨的房間里。

哇啊啊啊!

祈梨被嚇得幾乎要站立不住,她緊貼著牆壁看著突然出現的鈴蘭。

嗯?你剛剛在哭嗎?

被鈴蘭這麼一問,祈梨慌慌張張地擦了擦眼。

我、我沒事,請不要擔心我!

祈梨搖著頭,故意爽朗地裝出大笑的樣子。

但遺憾的是,祈梨的演技差勁透頂。

別逞強了。

祈梨一下就被看穿了。

說來讓我聽聽吧。

祈梨並不是那種找人談談就能走出陰霾的女孩,她根本沒那麼有骨氣。

什、什麼事都沒有啊,我沒事的。

雖然她低下頭想要隱藏自己的表情,但藏在瀏海後的雙頰早就已經一片通紅。

是嗎。

鈴蘭點點頭,然後向祈梨摸去。

啊!

祈梨像是觸電般全身震了一下,逃也似地從鈴蘭身邊退開。

只是被鈴蘭用指腹摸了一下手心而已,祈梨的臉就已經紅得像蕃茄一樣。

我猜的沒錯。

看到鈴蘭一臉認真思考的模樣,祈梨開始不安了起來。

我是不是生病了?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很正常。

──在鈴蘭的催促下,祈梨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光是看到鼓太郎同學的臉,就讓我感到心跳不已。我根本就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光是聽見他的聲音,雙頰就變得火熱。

光是感受到他的存在,心跳就開始加速。

胸中好似有著千言萬語,多到幾乎讓我要哭了出來;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就像是一顆無法言語,只能呆立在那兒的石頭。

如果他觸摸到我。

如果他握住我的手。

如果他緊緊抱住我。

僅是想像而已,心情就悸動不已。

我好害怕!

(或許我已經做出會讓鼓太郎討厭我的事了!)

所以我逃開了。

(我明明那麼喜歡他)

我明明比誰都喜歡他。

明明不想逃卻逃開,不想被誤會卻還是被誤會了。

我好難過,難過到胸口幾乎要被這份悲傷壓碎一樣。

光是回想起來,眼淚就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別在意,這不是你的錯。

鈴蘭像是在鼓勵著她一般將手放在祈梨的肩膀上,並且向祈梨說明了一切。

鼓太郎在莉莉斯覺醒後,也遭遇到了和她同樣的變化。

祈梨的身體之所以也產生了變異,正是因為接受了鼓太郎之故。

也就是說,這是因為體內的賀爾蒙失去了平衡,才將身心都往情色的方向推去。

這與個人的性格及天性無關,只是身不由己的症狀罷了。

鼓太郎也是

祈梨在小聲說了這句話後,就安靜了下來。

只要你願意說出理由,主人也會協助你的。

咦?鼓太郎同學他可以幫我?

沒錯,你們也可以藉機和好。

那我該怎麼做?

和他做愛。!!

光是聽到鈴蘭這句話,就讓祈梨差點暈了過去。

她緊貼著背後的牆壁,全身不停顫抖著。

對于祈梨意外的反應,鈴蘭困惑了起來。

你討厭主人嗎?

沒、沒這回事!祈梨使盡全力否走。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這麼害怕?

因、因為

對今年才十五歲的祈梨來說,在她喜歡上某人的心意里,含有想要否定自己對性方面萌生的情感。

那、那時候是因為不得已才

祈梨,你那時根本不想做嗎?

呃也不是

當然,對于兩人之間的結合,祈梨一點也不後悔。

她反而覺得高興。

能和鼓太郎親密接觸、讓對方看見自己的一切、讓自己最喜歡的人接受自己的所有,不論優劣好壞,這使她了解到這就是屬于自己至高無上的幸福。

但是,她的心中也有著一切發生得太早的罪惡感。

她才只有十五歲。

把鼓太郎看得愈是重要,心中就愈是想以純真來證明自己的心意;這種想法愈深入,自己也就愈感到痛苦。

精神的成長根本就趕不上身體的變化。

這種事要等長大成人後

長大成人後就可以做了嗎?!

祈梨被逼問到無話可說,臉紅得像是要冒出火來一般。

看起來雖然有趣,但也有點可憐。

祈梨也很清楚自己的態度充滿了矛盾。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歡鼓太郎。

對于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無法好好說明的自己,祈梨心中感到不耐、憂愁、無法原諒,甚至想哭。

不過鈴蘭看到祈梨眼中再次浮現的淚水,卻似乎完全會錯意了,

我去替你拜托他也行啊。

請不要這樣做!

祈梨搖著頭大喊。自出生以來,她從來沒用過這麼大的音量說話。

有什麼不妥嗎?我覺得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不管能不能解決,絕對、絕對不可以!!

現在的狀況不是和上次正好相反嗎?反正是彼此幫忙,到底有什麼好猶豫的?

我當然會猶豫!

祈梨拼命搖著頭,她滿臉通紅,甚至紅到了耳根。

我覺得沒什麼不妥啊。

男生和女生又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鈴蘭唐突地詰問起祈梨:

男女之間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