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靜坐戰爭

靜坐戰爭(上)

英國和法國已正式向德國宣戰,聲明要援助他們的盟國波蘭,但當納粹匪徒肆意踐踏波蘭國土、殘酷屠殺波蘭人民時,英法卻無動于衷,西線出現了驚人的平靜。德國的老百姓開始把這種戰爭叫做”靜坐戰爭”。在西方,人們也很快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假戰爭”。正如一位名叫富勒的英國將軍所說的,”世界上最強大的法國陸軍,對峙的不過26個德國師,卻躲在鋼筋水泥的工事背後靜靜地坐著,眼看著一個唐-吉訶德式的英勇的盟國被希特勒消滅了。”

對這種情況,德國人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陸軍參謀長哈爾德,在8月中旬,曾詳盡地估計了一旦德國進攻波蘭時,西線方面可能出現什麼情況。他認為法國”多半不會”采取攻勢。他相信法國絕不會”不顧比利時人的意願”,假道比利時出兵。他的結論是,法國方面會繼續采取守勢。9月7日晚上,他還記下了希特勒那天下午同陸軍司令勃勞希契對戰爭形勢的分析。他們認為,西方的動向尚不清楚。從某些跡象來看,英、法沒有真想打仗的意圖。”法國內閣缺乏果敢的氣魄。英國方面也開始透露出在進行清醒考慮的跡象。”希特勒正是出于這種估計,過了兩天就發出了第三號作戰指令,命令作好准備,讓陸、空軍部隊從波蘭調往西線。但是,不一定就打。要求部隊嚴陣以待,即使在英國和法國遲疑地啟釁之後,”我軍地面部隊或飛機,每次越過西部國境,以及對于英國的每一次空襲,都必須有我的明確命令”。

按照法國和英國對波蘭作出的保證,英國的保證是泛泛的,一般性的。但法國的保證是明確的,具體的。1939年5月19日的法波協定明確規定,法國方面將”在總動員令下達後不出三天的時間內,逐步對有限目標發動攻勢”。如今,總動員令已在9月1日宣布。條約還進一步規定,”一旦德國以主力進攻波蘭,法國將從法國總動員開始後第十五天,以其主力部隊對德國發動攻勢”。當波蘭副總參謀長雅克林茲上校問到法國能夠派出多少部隊參加這一大規模的進攻時,甘末林將軍曾經告訴他,法國屆時大約可以派出35個到38個師。但當希特勒對波蘭的進攻眼看就要爆發的時候,那位膽怯的法國統帥卻告訴他的政府說,要到大概不到兩年以後,也就是在”1941至1942年之間”,他才可能發動一場真正的攻勢。他還說,這是假定到那個時刻法國能得到”英國部隊和裝備的幫助”。的確,在戰爭一開始的幾個星期內,英國能派到法國去的部隊是少得可憐的。到了10月11日,波蘭戰事結束了3個星期以後,英國才派了4個師,共15.8萬人到法國去。丘吉爾諷刺為”象征性的幫助”。

那些納粹將領們在紐倫堡法庭上追溯往事的時候,一致認為,波蘭戰役期間,西方國家沒有在西線發動進攻,是錯過了千載難逢的良機。哈爾德將軍說:“只有幾乎完全不顧我們的西部邊境,我們才有可能在對波蘭的進攻中取得勝利。如果法國人當時看出了局勢的必然規律,利用德軍在波蘭交戰無暇分身的這個機會,他們本來是有可能在我們無法防禦的情況下跨過來因河,威脅魯爾區的,而魯爾區對德國作戰具有莫大的決定性意義。”約德爾將軍也說:“如果我們沒有在1939年崩潰,那僅僅是由于在波蘭戰役期間,英法兩國將近110個師在西方對德國的23個師完全按兵不動的緣故。”

對此,最高統帥部長官凱特爾將軍補充道:“我們軍人一直擔心法國會在波蘭戰役期間發動進攻,結果感到非常驚訝,因為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那麼,在西線對德軍具有壓倒優勢的法軍,為什麼沒有像甘末林將軍和法國政府以書面保證的那樣發動進攻呢?最根本的原因是,法國最高統帥部和法國政府當權派深染失敗主義情緒,他們對德國武器和空中優勢懷有恐懼,在納粹匪徒瘋狂進攻面前嚇破了膽。果真,法國政府從一開始就堅決要求英國空軍不去轟炸德國境內的目標,生怕法國工廠會遭到報複性的打擊。殊不知對德國的工業中心魯爾如果進行全力轟炸,很可能使希特勒遭到致命性的打擊。許多納粹將領後來承認,這是他們在9月間最擔心的一件事。

從根本上來說,對于法國為什麼沒有在9月間對德國發動進攻這個問題,丘吉爾在他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中作了最好的解答。他寫道,”這場戰爭實際上早在幾年以前就已經輸掉了。”1938年在慕尼黑的時候,1936年在德國重新占領來因蘭的時候,以及1935年在希特勒悍然不顧凡爾賽條約、宣布實行征兵制的時候,就輸掉了。由于盟國方面,幾次可悲地畏縮逡巡,如今就不得不付出代價,可是巴黎和倫敦卻仿佛以為靜坐不動就可能把那筆債躲過去似的。

英國和法國雖然高掛免戰牌,但德國的海軍卻不像西線的陸軍那樣受到禁令的限制。在宣戰的第一個星期內,就擊沉了11艘英國船艦,總噸位為64595噸,幾乎等于1917年4月德國潛艇戰最猖獗時英國在一周中所損失的半數。當時英國的處境岌岌可危。但英國的損失往後逐漸減少。第二個星期損失了53561噸,第三個星期為12750噸,而第四個星期只損失了4646噸。9月份總計被潛艇擊沉的船只為26艘,共135552噸;被水雷炸沉的為3艘,共16480噸。

這種損失陡然減少,有一個原因是英國人所不知道的。9月7日,雷德爾海軍元帥同希特勒作了一次長時間的商談。由于在波蘭旗開得勝,以及法國並未在西線發動進攻而大喜過望的希特勒,叫海軍把步子放慢一些。法國表現了”政治上和軍事上的克制”,英國人也在”舉棋不定”。鑒于這種情況,德國人決定大西洋上的潛水艇毫無例外地放過一切客船,完全禁止對法國船只進行攻擊,並命令在北大西洋的”德意志”號和在南大西洋的”斯比伯爵”號兩只袖珍戰艦暫時撤到”待命”的基地。雷德爾在日記中寫道:“總的政策是實行克制,等待西方的政局進一步明朗化,這大約需要一星期。”

對9月3日被德國U30號潛艇擊沉的英國”雅典娜”號郵船,希特勒采取了賊喊捉賊的辦法。9月3日晚上9點,也就是在英國宣戰10個小時以後,滿載1400名乘客的英國郵船”雅典娜”號,在赫布里底群島以西約200英里處未獲警告就被德國魚雷擊沉了。當時造成了112人死亡,其中有28名美國人。對此,希特勒不僅矢口否認是德國人干的,而且在10月22日晚上,宣傳部長戈培爾竟親自在電台上指控丘吉爾自己炸沉了”雅典娜”號。第二天官方報紙《人民觀察家報》,在第一版上以《丘吉爾自己炸沉了雅典娜號》為題發表了一篇報道,聲稱英國海軍大臣在那艘船的船艙里安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在紐倫堡的審訊中證實,這篇廣播和文章是直接出自希特勒的命令;同時也證實了,盡管雷德爾、鄧尼茨和威茲薩克對于這種厚顏無恥的彌天大謊感到難堪,卻不敢表示什麼意見。只要納粹元首一聲令下,就會立刻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希特勒在基本上消滅波蘭主力之後,一方面加緊作入侵西方的准備,一方面又竭力鼓噪”和平”。這位惡魔在9月19日的國會上說,”我無意同英國和法國作戰”,”我同情那些在前線上的法國士兵,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戰”。最後他祈求”保佑我們取得勝利的萬能的上帝讓別國人民認清這場戰爭是多麼的無謂……讓他們想一想和平的幸福”。

9月26日,華沙陷落的前一天,德國的報紙和電台又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和平攻勢,極力表白”德國對西方並無野心”。同一天,希特勒又同仍然沒有放棄和平努力的達勒魯斯作了一次長談。兩天以前,這位不知疲倦的瑞典人,在奧斯陸會見了老奧吉爾維-福比斯。福比斯是前英國駐柏林大使館的參贊,現任挪威首都英國公使館參贊。據外交部翻譯官施密特博士的一份秘密備忘錄說,達勒魯斯報告希特勒,福比斯曾經對他說,英國政府在尋求和平。唯一的問題是:怎樣才能保全英國人的面子?

“假使英國人果真希望和平,”希特勒回答道,”他們能在兩星期內得到和平而又不會喪失面子。”納粹元首說,他們必須承認一個事實:“波蘭已經不可能重新站起來了。”除了這一點必須承認之外,他准備保證”歐洲其余部分的現狀,包括保證英國、法國以及低地國家荷蘭、比利時、盧森堡的安全”。接著就討論到如何提出和談的問題。希特勒主張由墨索里尼出面。達勒魯斯認為,荷蘭女王可能更為”中立”一些。當時也在場的戈林建議,英德兩國代表先在荷蘭秘密會見,如果他們取得了進展,然後再由女王正式邀請兩國參加停戰談判。希特勒曾經好幾次表示他懷疑”英國是否有意于和平”,但最後還是同意了那位瑞典人的辦法,由後者在第二天就到英國去按指定的方向進行試探。

“英國人可以得到和平,如果他們想要的話,”希特勒在達勒魯斯臨走的時候對他說,”不過,他們得要趕快。”與此同時,9月27日,也就是希特勒剛剛向達勒魯斯保證他准備同英國講和的第二天,他就在總理府召集武裝部隊的司令官們開會,決定趁英法還沒有作好准備,盡快地在西線發動進攻。但為了欺騙人民,麻痹對方,10月6日中午,希特勒又假裝誠摯的樣子,再次提出”和平”的建議。

在這個天高氣爽、陽光燦爛的秋日,希特勒又像往常那樣鼓起如簧之舌,擺出偽善的面孔,重彈老調。那是一篇冗長的演說,他先用了一個多小時對曆史作了典型的歪曲,並且把德國在波蘭的赫赫武功大大吹噓了一番,然後在快要結束的時候,提出了他的和平建議。”我的努力主要是使我們同法國的關系擺脫一切惡意的痕跡,使這種關系能為兩國所接受”,他說,”德國對于法國不再有進一步的要求,我甚至已經不願再提阿爾薩斯-洛林問題,我一直向法國表示願意永遠埋葬彼此之間的舊仇宿怨,並使這兩個具有光榮曆史的國家互相接近”。對于英國”我也作了同樣多的努力來爭取英德之間的諒解以至友誼”,他說,”我從來沒有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作過任何違反英國利益的事情”,”我在今天仍然相信,只有德國同英國達成諒解,歐洲和全世界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他反唇相譏,質問英法,為什麼要在西方打這場戰爭?是為了要恢複波蘭這個國家嗎?希特勒狂妄地說,凡爾賽和約的波蘭是不會再出現了;波蘭在剛剛誕生的時候,就被一切非波蘭血統的人稱為先天不足的流產兒;為了重建這樣一個國家而犧牲千百萬人的生命和破壞價值億萬的財富,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有的,希特勒開了一大張清單,諸如”解決和了結人的問題”,解決歐洲少數問題,解決德國的殖民地問題,恢複國際貿易問題,”無條件地保證和平”,裁減軍備,對于空戰、毒氣、潛艇等問題的限制。他建議歐洲幾個大國舉行一次經過最充分准備的會議,來解決這些重大問題。

“這樣一個會議行將決定本大陸今後許多年的命運。在大炮轟鳴下,在軍隊被動員起來對它施加壓力時,是決不可能深思熟慮地審議問題的。”希特勒繼續說道,”可是,如果這些問題遲早一定要解決,那麼,在千百萬人被送去作無謂的犧牲和數以億計的財富化為灰燼之前來解決這些問題,是比較明智的。讓西方目前的事態發展下去,其後果是難以設想的。不久,每天的犧牲將不斷增長……歐洲的國民財富將為炮彈消耗殆盡,各國的元氣將在戰場上耗竭。”希特勒呼籲那些持有相同見解的人及其領袖現在就作出響應,並對主張抗戰的丘吉爾進行了攻擊和恫嚇。他說,”如果丘吉爾先生及其追隨者的意見占了上風,這番話將是我最後的一次聲明。這樣一來,我們就將打下去”,”在德國曆史上永遠不會有第二個1918年11月1918年11月11日,德國與協約國在巴黎東北貢比涅簽訂投降協定。規定德國停止軍事行動,交出部分陸海軍武裝,德軍撤出占領的土地和退出萊茵河左岸地區等。它後來成為《凡爾賽和約》的基礎。”。

當天出版的《人民觀察家報》對”和平”也作了一番”精彩”的鼓噪。這家納粹機關報的標題是:《德國希望和平》,《德國對英法沒有戰爭意圖》,《除殖民地外德國再無其他修正凡爾賽和約的要求》,《裁減軍備》,《同歐洲國家合作》,《建議舉行談判》。事後盟軍從繳獲的納粹的秘密檔案中知道,當時希特勒就陸續通過西班牙和意大利駐巴黎的大使為他的和談陰謀進行活動。早在9月8日,西班牙大使就暗中通知德國人說,龐納”鑒于法國人民普遍厭戰,打算一俟波蘭戰事結束就設法達成一項諒解。有可信的跡象表明,他正在為此目的同墨索里尼保持接觸。”10月2日,阿托利科把意大利駐巴黎大使最近打來的一份電報的抄件交給了外交部國務秘書威茲薩克,內中說,法國內閣大多數閣員贊成和談,目前主要的問題是如何”使法國和英國能夠保全面子”。

這是可靠的情報。10月7日,達拉第答複了希特勒。他宣布,法國在沒有得到關于”真正的和平與普遍的安全”的確實保證以前,將不放下武器。不過,希特勒更關心的並不是這位法國總理的答複,而是張伯倫的反應。10月10日,在體育館主持冬賑活動的開幕典禮的簡短演說中,他再一次強調聲明,他”隨時准備接受和平”。他補充道,德國方面”沒有理由要同西方國家打仗”。

張伯倫于10月12日作出了回答。這個回答對希特勒來說不啻迎頭一盆涼水。那位首相在下院發表了一篇演說,說希特勒的建議是”含糊而不可靠的”,並且指出,”這些建議沒有提到如何糾正對捷克斯洛伐克和波蘭所犯下的錯誤問題”。他說,德國政府的諾言是不能信賴的。如果他們果真要求和平,”就應該有行動上的表現,而不僅是在口頭上說說”。他要希特勒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來表明自己對和平的誠意。

希特勒的諾言再也不能欺騙這位慕尼黑妥協者了。第二天,10月13日,德國發表了一份正式聲明,宣布張伯倫拒絕了希特勒的”和平建議”,執意選擇了戰爭的道路。這位納粹獨裁者現在算是有了進行戰爭的借口了。

就在希特勒大唱和平經的同時,卻又指示納粹匪徒們對波蘭人,尤其對猶太人,橫加殺戮。10月18日,希特勒對軍需總監愛德華-瓦格納將軍說,”我們無意重建波蘭”,”絕不能讓波蘭知識分子成為統治階級。必須保持低生活水平。保持廉價的奴隸勞動。”希特勒惡狠狠地說,”必須使波蘭徹底解體!德國將給予波蘭總督必要的手段來實現這一計劃。”

德國確實這樣作了。9月10日,當波蘭戰役方酣之時,哈爾德在日記里記下了這樣一個事例:有幾個屬于黨衛隊炮兵團的惡棍,讓50個猶太人修補了一天的橋梁之後,把他們趕進一座猶太會堂殺害了。納粹波蘭總督漢斯-弗朗克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他有42本生活和工作日記。這部日記顯示出它的作者是一個殘忍冷酷、嗜血成性的人。看來他把他平日那些暴戾的言論一字不漏地都寫進去了。他在任職的第二天就宣布,”波蘭人應該成為德意志帝國的奴隸”。有一次當弗朗克聽說波希米亞的”保護長官”牛賴特張貼告示宣布處決七名捷克大時,他便對一個德國記者叫著說:“如果我要每槍斃七個波蘭人就貼一張布告的話,恐怕波蘭的森林還不夠用來制造寫那些布告的紙張呢!”

為了消滅波蘭的知識分子,弗朗克在一次對下屬的講話中說,”先生們,我要求你們,盡可能采取最嚴厲的措施來幫助我們執行這項任務。”他還對他們透露,這是”元首的命令”。他說,元首是這樣指示的:

“凡是有可能成為波蘭人民領袖的人都必須予以消滅。那些追隨他們的人……也必須接著加以清除。沒有必要給德國加上這種負擔……沒有必要把這些分子送到德國的集中營去。”

靜坐戰爭(下)

他說,這些人將在波蘭就地消滅。

弗朗克並沒有放過猶太人,他的日記里充滿了他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和他在這方面的罪行。1940年10月7日的日記,記載了他那天在波蘭一個納粹集會上的講話,其中總結了他在第一年中所作的努力。”親愛的同志們,”他說,”我不可能僅僅在一年之內就把所有的跳蚤和猶太人全部肅清。但是,如果諸位肯幫助我的話,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個目標是一定會實現的。”第二年聖誕節前兩個星期,弗朗克在克拉科夫總督府舉行的一次高級行政人員會議上致閉幕詞時說,”至于猶太人的問題,我可以十分坦率地告訴你們,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們消滅乾淨”;”先生們,我要請你們收起你們的憐憫心。我們必須消滅猶太人。”他承認,要把總督轄區內的350萬猶太人一下子槍斃或毒死是相當困難的。但是,”我們終將能夠采取一些措施,把他們消滅掉。”這話和後來的實際情形完全符合。

波蘭的戰事一結束,就開始把猶太人和波蘭人從他們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園趕走。1939年冬天,大雪紛飛,”遷移”的工作常常是在零下40度的氣溫下進行的,因此而死掉的猶太人和波蘭人,實際上比死在納粹行刑隊槍口下和絞刑架上的人還要多。

為了加強對波蘭人和猶太人的鎮壓和毒害,希特勒于1940年在奧斯威辛建立了一所集中營,由黨衛隊精選的一批惡棍負責監督管理;在這群野獸中,有一個名叫魯道夫-弗朗茲-霍斯的,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1946年,他在紐倫堡法庭上供認,在奧斯威辛由他監督消滅的就有250萬,還不算另外”聽任餓死”的50萬人。

希特勒這個殺人魔王,在波蘭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但他卻老虎帶佛珠,偽裝慈悲,侈談和平,其目的只不過是欺騙麻痹人民,更好地掩護其侵略擴張計劃而已。不過,希特勒的侵略計劃走得愈遠,反戰情緒也愈加嚴重。

希特勒一面口念和平經,一面加緊准備在西線發動進攻。就在納粹元首在國會提出”和平倡議”的第四天,10月10日上午11點,他召集高級將領舉行會議,會上根本沒有征詢他們的意見,就發布了西進的絕密的第六號作戰指令。

希特勒命令部隊為穿越盧森堡、比利時和荷蘭地區的攻擊戰作好准備,並要求必須盡早實現這一攻擊;進攻的目標在于盡量殲滅法國作戰部隊以及與其並肩作戰的同盟國部隊。同時,在荷蘭、比利時以及法國北部盡可能多占領土地,以便作為對英國進行有利的空戰和海戰的基地。希特勒要求三軍總司令盡快根據本指令制定計劃,並將進行情況隨時向他報告。希特勒在把命令交給他的軍事將領們之前,還向他們宣讀了10月9日簽署的一項秘密備忘錄。

將領們對這樣倉促地在西線發動進攻,曾經表示反對。可是希特勒告訴他們,時間是站在敵人那一邊的。他提醒他們,波蘭的勝利之所以可能,是因為德國實際上只有一條戰線。這種形勢仍未改變,但是又能維持多久呢?

至于意大利,備忘錄說,”意大利支持德國是否有希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墨索里尼是否活著,以及德國是否能有更大的新勝利去吸引那位領袖。在這里,時間也是個因素。比利時和荷蘭的情況也是如此,這兩個國家有可能在英法的壓力下放棄中立,這是德國不能坐待其發生的事情。甚至對美國來說,”也應當認為時間是不利于德國的”。

希特勒承認,持久戰對德國有很大的危險,他列舉了好幾個危險的因素。友好的和不友好的中立國家,有可能像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那樣被拉到敵對的一邊去。而德國”有限的糧食和原料基地”,也會使德國難于取得”物資進行戰爭”。他說,最大的危險是魯爾的地理位置易受攻擊。一旦德國這個工業生產的心髒遭到破壞,就會”導致德國戰爭經濟的崩潰,從而喪失抵抗能力”。

在這篇備忘錄里,那位前奧地利下士對戰略戰術進行了分析,論述了納粹坦克和飛機在波蘭戰役中所發展的新戰術,並且詳細說明這種戰術如何在西線戰場上運用,以及具體地在什麼地方上運用。裝甲部隊必須用來進行決定性的突破,保持大軍通暢無阻地前進,以打破戰線僵持不下的局面。他說,”唯一可能進攻的地區”是通過盧森堡、比利時和荷蘭。首先應該記住兩個主要的軍事目標:摧毀荷、比、法、英的軍隊,從而在海峽沿岸和北海之濱取得立足之地,這樣德國空軍就可以從這里起飛對英國進行”無情的轟炸”。

至于進攻的時間,希特勒告訴他的那些滿心不情願的將領們說,”不能開始得太早。但是只要有可能,無論如何必須在今秋發動。”

德國的海軍將領們與陸軍將領們不同,盡管英國艦隊占有壓倒優勢,但是他們在采取攻勢方面卻無須希特勒的任何催促。事實上,從9月末到10月初的那些日子里,雷德爾一直不斷地在要求”元首”解除對海軍活動的限制。這一點是慢慢實現的。9月17日,一艘德國潛艇在愛爾蘭西南擊沉了英國的航空母艦”勇敢號”。9月27日,雷德爾命令袖珍戰艦”德意志”號和”斯比伯爵”號離開待命地區,對英國船運開始進攻。到10月中旬,它們就已經擊沉了七艘英國商船,擄獲了一艘美國船”弗林特市”號。10月14日,德國潛艇U47號在古恩特-庇里少校指揮下,突破了英國重要的海軍基地斯卡帕弗羅港看來無法突破的防禦,用魚雷擊沉了停泊在港內的皇家”橡樹”號,這艘戰艦上有官兵786人殉難。這一了不起的成就,提高了海軍在希特勒心目中的地位,戈培爾博士利用這件事大吹大擂了一番。

但是陸軍方面的情況仍然是一個問題。盡管希特勒給他們寫了一長篇考慮周密的備忘錄,盡管發了第六號作戰指令要他們做好准備,以便立即在西線發動攻勢,他們仍然想方設法地規避。這倒不是因為他們對于侵犯比利時和荷蘭有什麼道德上的顧慮,而只是因為他們對在這個時候進攻是否能取得勝利深為懷疑。但是也有一個例外。在萊茵河上和沿著馬奇諾防線與法軍對峙的C集團軍司令威廉-里特-馮-李勃將軍,不僅對于西線的勝利深為懷疑,而且就戰後盟軍獲得的材料看,當時唯有他至少部分地從道義立場出發,反對進攻中立的比利時和荷蘭。在希特勒召見陸軍將領們的第二天,即10月11日,李勃自己寫了一份長長的備忘錄,把它分送給勃勞希契和其他將領。他寫道,全世界都反對德國,因為”它在25年之內第二次進犯中立的比利時!德國政府僅僅在幾星期以前還信誓旦旦地保證維護並尊重這種中立!”當他從軍事上詳細申述了不能在西線發動攻擊的理由之後,最後他發出了和平呼籲。他說,”全國都渴望和平。”

這時候,希特勒正迫不及待地發動進攻,他認為將領們的那種怯懦是不可原諒的,使他感到膩煩。10月14日,勃勞希契同哈爾德聚首長談了一次。那位陸軍司令覺得目前有”三種可能:進攻、觀望、根本性的變化”。哈爾德在戰後解釋說,所謂”根本性的變化”指的是”除掉希特勒”。但是生性怯懦的勃勞希契認為,這種激烈的辦法”本質上是消極的,並且會使我們處于挨打的地位”。他們最後認為,這三種選擇都不能提供”決定性勝利的前景”。唯一可做的是繼續在說服希特勒身上下功夫。

勃勞希契于10月17日再次謁見了”元首”,但是他的爭辯毫不起作用。希特勒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英國人只有在挨了打以後才會坐下來談判。我們應當盡快地給他們幾下子。進攻日期最遲不得超過11月15日到20日。”

在希特勒發瘋似的准備西線進攻的面前,密謀分子們認為,再一次立即開始行動的時刻到來了。戰爭爆發以來,他們已經遭到過一次挫折。在進攻波蘭前夕,早已退休的馮-哈麥施坦因將軍又暫時被起用,在西線擔任一個司令官的職務。戰爭開始的第一個星期,他曾經竭力邀請希特勒到他的司令部去視察一下,以表示在進攻波蘭的時候,他並沒有忽視那條戰線。實際上,哈麥施坦因將軍,這個希特勒的死對頭,是想要把他抓起來。但是那位”元首”已經嗅出氣味不對,謝絕了那位前陸軍總司令的邀請,並且過了不久就把他撤職了。

當時陸軍總司令部和參謀總部所在的佐森,成了醞釀陰謀活動的溫床。這次的中心仍然是陸軍參謀總長哈爾德將軍,但是他忽冷忽熱,猶豫不定。他的上司勃勞希契甚至比他還要膽小怕事。

11月5日是關鍵性的一天。部隊將在這一天開往與荷蘭、比利時、盧森堡交界處的出擊點,同時勃勞希契也約定在這一天向希特勒攤牌。他同哈爾德曾經在11月2日和3日視察了西線的各高級指揮部,戰地指揮官們反對進攻的意見增強了他們的決心。哈爾德在自己的日記里暗自寫道,”沒有一個指揮部認為進攻有任何可能取得勝利”。于是,陸軍總司令帶著把從前線將領們那里得到的大量論據,再加上他自己和哈爾德等人的意見彙集成一份備忘錄;另外還帶了一份”反備忘錄”,那是對希特勒10月9日那份備忘錄的答複。在10月5日這一天,他驅車前往柏林總理府,決心說服希特勒放棄在西線立即發動進攻的計劃。如果勸說無效,勃勞希契就將參加推翻希特勒的密謀——至少密謀分子們是這樣認為的。他們興高采烈,非常樂觀。但是結果跟以前一樣,他們的估計全錯了。

勃勞希契一無所獲,他的備忘錄也好,前線指揮官的報告也好,他自己的論據也好,都沒有發生作用,這本來也是意料中的事。當勃勞希契提出當時是西方一年之中天氣最惡劣的季節時,希特勒反駁道,對德國人來說是惡劣的氣候,對敵人也同樣惡劣,何況來年春天天氣也未必就好。最後這位沒有脊梁骨的陸軍統帥無計可施,便告訴”元首”說,西線部隊的士氣同1917至1918年的情況類似,當時軍隊里充滿了失敗主義情緒,發生不服從命令的情況,甚至有兵變。

希特勒一聽這話,勃然大怒。他要勃勞希契說出來,”哪個部隊出現了這種沒有紀律的情況?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什麼地方?”他要在第二天親自坐飛機到那里去調查。可憐的勃勞希契本想故意誇大一下事實,以便”嚇唬希特勒”的,現在卻惹得”元首”大發雷霆地訓了一頓。”陸軍司令部采取什麼行動?”“槍斃了多少人?”希特勒咆哮道,事實上”是你們陸軍不想打”。

“已經沒有辦法再談下去了”,勃勞希契在紐倫堡追憶那次不愉快的會見時在法庭上說,”于是我只好退了出來”。據別人回憶說,他踉踉蹌蹌地回到18英里外佐森司令部時還驚魂未定,甚至在敘述會見經過時都有點語無倫次。

“佐森密謀”就這樣完事大吉了。希特勒沖著勃勞希契發了那一通雷霆,把他嚇得要死之後,第二天就著手草擬一個宣言,對入侵荷蘭和比利時的行為提出辯解。哈爾德日記中提到的借口是”法國軍隊必將開進比利時”。

希特勒雖然急著要對西線發動進攻,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一再推遲了。整個秋天和冬天希特勒發布了十四道推遲進攻的命令。他第一次推遲進攻,是因為11月7日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一天,比利時國王同荷蘭女王發表了一個聯合聲明,表示願意在西歐戰爭開始激烈進行以前斡旋和平,這一來使德國人大大地陷入了窘境。希特勒在他所草擬的宣言中,本來打算說,德軍開入這兩個低地國家是因為獲悉法國軍隊即將開進比利時,但是在比利時和荷蘭發表了這個聯合聲明之後,這個借口很難取信于人了。

接著在11月8日晚間和11月9日那天下午,一連發生了兩樁怪事:一樁是險些使希特勒送命的炸彈爆炸事件,另一樁是德國黨衛隊人員在靠近德國邊境處綁架了荷蘭境內的兩名英國間諜。這兩起事件雖然最初分散了那位納粹統帥的注意力,使他無暇考慮在西線發動進攻的計劃,但最後卻提高了他在德國的威信,同時嚇壞了那些實際上同這兩起事件全然無關的佐森密謀分子。

事情是這樣的。11月8日晚間,希特勒在慕尼黑的貝格勃勞凱勒酒館里,為紀念1923年啤酒館政變而對黨內”老衛隊”戰友發表每年一度的演說。這篇演說比他往常的演說都短,在他講完之後12分鍾,預先安置在講壇後面的柱子內的一枚炸彈爆炸了,死傷70人。這時候所有的納粹要人都跟著希特勒匆匆地離開了會場。第二天早晨,希特勒的報紙《人民觀察報》獨家刊登了謀刺”元首”的新聞。這家報紙說,這樁肮髒的勾當是”英國特務機關”、甚至說是張伯倫干的。除戈培爾的狂熱腦袋中所想象的以外,英國特務機關同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關系呢?于是納粹立即設法制造這樣一種關系。

慕尼黑的炸彈爆炸後一兩個小時,黨衛隊和秘密警察頭子海因里希-希姆萊,打電話給杜塞爾道夫的一個年輕的特務瓦爾特-施倫堡,根據”元首”的指示,命令他第二天越過荷蘭邊境,把兩個同施倫堡保持聯系的英國特工人員綁架過來。

施倫堡同瑙約克斯一樣,也是一個受過的流氓知識分子。一個多月以來,他同荷蘭境內的兩名英國諜報官S-潘恩-貝斯特上尉和R-H-斯蒂芬斯少校建立了聯系。在他們面前,他自稱是最高統帥部里的反納粹軍官”夏梅爾少校”,並且編造了一套活龍活現的故事,說明德國將領們如何決意推翻希特勒。他說,他們希望英國方面保證倫敦政府將公正地對待未來的反納粹新政權。雙方約定,發展進一步的聯系。貝斯特和斯蒂芬斯給了他一部小型無線電收報機。隨後雙方在無線電上往來頻繁,並且在荷蘭不同的城市里見了若干次面。

直到這時為止,雙方的目標是明確的。英國方面打算同德國密謀分子建立直接聯系,以便鼓勵和幫助他們。希姆萊則打算通過這兩個英國人來發現德國的密謀分子是哪些人,以及他們同英國間諜機關有什麼關系。顯然,希姆萊和希特勒對于某些將領以及諜報局里的奧斯特和卡納里斯這樣一些人已經有所懷疑。但是到了11月8日的晚上,希特勒和希姆萊感到需要改變他們的目標。現在他們的新目標是:綁架貝斯特和斯蒂芬斯,並把貝格勃勞凱勒酒館爆炸案的罪名加在他們身上!

現在,流氓特務弗雷德-瑙約克斯又登場了。原先他曾在格萊維茨地方對德國電台表演了那次”波蘭襲擊”,現在又率領了十幾個黨衛隊保安處的打手來幫助施倫堡完成綁架的計劃。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11月9日下午4點,施倫堡在文洛鎮的一家咖啡館的涼台上啜飲著開胃酒,等候貝斯特和斯蒂芬斯來赴約。最後,那兩位英國間諜駕著他們的別克牌汽車來了。他們把車子停在咖啡館的後面,剛下車就遭到等候在黨衛隊汽車上的瑙約克斯那群暴徒一陣槍擊。曆來陪同這兩個英國人去會見施倫堡的一位荷蘭諜報官克洛普中尉受了致命的重傷。據瑙約克斯後來說,他們把貝斯特和斯蒂芬斯連同受傷的克洛普,”像一捆草似地”扔進了那輛黨衛隊的汽車之後,汽車便開足馬力,沖過邊界,進入了德國境內。

于是,在11月21日,希姆萊對公眾宣布,在貝格勃勞凱勒酒館謀殺希特勒的陰謀案,已經真相大白。這件案子是出于英國諜報局的主使,主謀的兩個英國人斯蒂芬斯和貝斯特,已于爆炸發生後的第二天”在荷德邊境上”被捕。實際搞爆炸的據說是住在慕尼黑的一個德國共產黨員,一個名叫格奧爾格-艾爾塞的木匠。但是,有關這件爆炸案的具體情節沒有公布,因此迄今仍然是一個沒有完全弄清楚的謎。希姆萊由于做賊心虛,不敢舉行這次審判。後來格奧爾格-艾爾塞就被秘密警察無聲無息地殺害了。

幸免于難的希特勒,壓下了將領中的反抗之後,便來進行他在西線大舉進攻的計劃。11月20日,他發下了第八號作戰指令,命令保持”戒備狀態”,以便”隨時利用有利的氣候條件”,並且制定了入侵荷蘭、比利時的方案。接著,希特勒為了給那些膽怯的將領們打一打氣,使他們具有在大戰前夕所必須具有的勁頭,便在11月23日中午,把那些擔負指揮的將領和參謀總部的人員召到總理府來。”這次會議的宗旨”,希特勒一開始便說,”是要你們了解一下我的思想境界,因為這支配著我對未來事態發展的態度;此外,我還要把我的決定告訴你們。”

他的腦子里充滿了關于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想法。他在這次與會人數不多的會議上,說話口若懸河,肆無忌憚,異常露骨,使人清楚地看到了他那想像力豐富而極不正常的腦子里的一切思想活動的輪廓。

在談到早年的奮斗時,他說:

“我對于曆史事態的可能發展有清楚的了解,對于做出無情的決定有堅定的意志……作為最終決定的因素,我可以毫不誇大地說,我是不可代替的。沒有一個軍人或是文官能夠代替我。謀刺我的陰謀以後可能還會有。我對我的才智能力和決斷能力是深信不疑的,從來還沒有一個人取得過像我這樣的成就,在我的領導下,德國人民的地位空前提高了,即使現在全世界都在恨我們……國家的命運全在我一個人身上。我自然當仁不讓。”

他斥責將領們對他做出”堅決的決定”要退出國聯、宣布征兵制、占領來因蘭以及吞並奧地利等不該表現懷疑和動搖。他說,”在那時候相信我的人是很少的”。

“接著下一步是波希米亞、摩拉維亞和波蘭。”他在敘述他的征服業績時,態度極為寡廉鮮恥:我開始就明白,我是不能以取得蘇台德日耳曼人區為滿足的。那僅僅是局部的解決辦法。于是,我便做出了進軍波希米亞的決定。隨著建立了-保護國-,這樣征服波蘭的基礎就奠定了。但是,當時我還沒有十分明確,是應該先解決東方再打西方呢,還是先征服西方再來收拾東方?由于事態的壓力,最後還是先打波蘭。可能有人指責我,說我打了又打。但我認為,斗爭是所有人的命運。任何人,只要他不甘心失敗,就不可避免地要進行斗爭。

日益增長的德國人口,要求有更大的生存空間。我的目標在于使我國的人口數目和所需的生存空間之間有一個合理的比例關系。斗爭就必須從這里開始。沒有一個民族能夠回避這個問題。不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俯首退讓,逐漸衰亡……在這里,一切巧計良策都無濟于事,刀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拿不出力量來進行斗爭的民族是必然要退出曆史舞台的……。

希特勒說,包括俾斯麥和毛奇在內的過去那些德國領導人的毛病是”不夠堅強。只有在一個有利時機,對一個國家發動進攻才能解決問題”。由于認識不到這一點,結果1914年的戰爭”多面受敵。因而未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的決心是不可變更的”,他繼續說道,”我要盡快地在最有利的時機進攻英法。破壞比利時和荷蘭的中立並沒有多大關系。在我們取得勝利以後,不會有人提出這個問題的。關于破壞中立的行為,我們不會提出1914年那樣笨拙的借口。”

希特勒最後要求全體將士要鼓起勇氣來。他說,”命運所要求于我們的,並不比對德國曆代偉人所要求的更多。只要我活著,我所想到的將只是我國人民的勝利。我不會在任何困難面前退縮,我將消滅一切反對我的人,我要消滅我的敵人!”

從各方面來說,1939年11月23日,標志著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甩開德皇威廉二世而掌握了德國軍政大權的陸軍,已被希特勒最後決定性地制服了。從這天起,這位前奧地利下士不僅認為自己的政治見解比他的將領們高出一籌,而且認為自己的軍事見解也是如此。所以他從此不再聽他們的意見,而且不許他們批評,其最後結果為全人類帶來了災難。

希特勒在那個蕭瑟的秋天,對將領們所發表的這一篇氣勢洶洶的演說,對哈爾德和勃勞希契不啻當頭一棒,使他們不敢再懷有一點點推翻這位納粹獨裁者的念頭。希特勒已經警告他們,他將”消滅”一切礙他手腳的人。過了不久,哈爾德和勃勞希契就完全變成希特勒聽話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