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鐵匠讓人盯著看,哪怕看幾年幾十年,他也不怕這技巧被人學了去,因為不僅黑液配方獨特,灑黑液的手法更是獨此一家,不聽他講解的話斷然不可能學會,所以他才自信滿滿,不怕別人在一邊觀看.
但甯凡的神情那麼專注,似乎看出了眉目,這讓老鐵匠心里很不是滋味,總覺得衣服被人扒了,光著身子,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莫不成能你看懂我的鑄造法?"老鐵匠終于被甯凡看得受不了了.
"哦,沒看懂,但打鐵應該心無旁鹜,你不該受到我的干擾."甯凡用一付教訓的語氣道,他才不在乎老鐵匠會不會生氣,他只希望老鐵匠能認真干活,把他要的飛刀早點打出來.
老鐵匠羞惱地橫了他一眼,責怪他口無遮攔,但礙于北域聖女的面子,不好發作,于是甕聲甕氣地道:"這邊要打好天,你要是沒事的話還請去別處等待,待我打造好了讓你去通知你來取."
他已經盡量讓自己說得很客氣了,但是語氣之間難免還是有些怨氣.
甯凡搖了搖頭:"我哪也不去,就看你打鐵,我的玄精鐵我當然要看著一點,萬一被人偷了去,那就虧了,你打你的鐵,不用管我."
"誰稀罕你的東西,真是沒事找事!"老鐵匠氣得真想掄起鐵錘給他一下.玄精鐵雖然非常珍稀罕見,但也不至于讓他生出貪念,這小子說話太難聽了.
"呵呵,注意力集中,不要分心."甯凡再次提醒他.
"啊,不好!"老鐵匠扭頭朝火爐里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看他的表情是出了問題.接下來他手忙腳亂地調整了一番,直到鐵片上的黑紋恢複正常,他才長長地松了口氣,轉而狠狠剜了甯凡一眼,顯然是怪他多事.
但鐵匠鋪沒有趕人的規矩,所以甯凡要看,老鐵匠也沒有辦法,只好眼不見為淨,只當他不存在.他斂斂神繼續用力拉動風箱,讓爐火燒得更旺些.
就這樣,甯凡蹲在一邊,比小學徒還要認真,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在他的海腦之中,那些被烈火鍛燒的黑紋仿佛在不停地流動,不斷地變幻著形狀,從而散發出逼人的熱力,鍛煉鐵皮中的玄鐵精,讓它逐漸軟化.但想要把玄鐵精燒化,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在這一點上,老鐵匠確實沒有欺騙他們.
甯凡專注地盯著黑紋,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悄悄跟著驀劃,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因為這是他的下意識行為,並沒有經過大腦.他一下一下地劃動,直到他的體內血脈沸騰起來,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心中不由得又驚又喜.
他居然在無意之間,掌握了黑紋上的符術,那是鍛造融化玄精鐵用的,卻引發了他體內的血脈,讓他的血脈流速大大加快,從而產生絲絲精氣.甯凡想學的功法,不曾想在這里無師自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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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又是潛意識發揮了作用,在誤打誤撞無意中觸動了血脈之後,他很自然地明悟這是一種修煉功法,不知道是不是適合他,但目前而言是非常有用的.
就這樣,甯凡一邊看著老鐵匠打鐵,一邊任由體內血脈跟著符紋運轉,在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生澀,在幾十個周天之後,越來越嫻熟,也越來越融通,這對甯凡的信心是一個極大的鼓舞.
甯凡有一個奇怪的直覺,他感覺鐵爐中黑紋的來曆非常不一般,老鐵匠只是對它最簡單的運用,事實上它應該是一個很高明的功法.從這個角度上說,老鐵匠是在暴殄天物,完全不了解黑紋的珍貴.
在利用黑紋的路徑運轉血脈的時候,甯凡也不是生搬硬套,而是任其適應自身,這也讓他得到驚喜,就是黑紋的路徑有所改變,似乎越來越適合他了.
隨著體內不斷有精氣生成,甯凡的體魄和精神也得到進一步的滋養.他的頭腦隨之越來越靈活,看鐵爐黑紋也越來越清晰,這讓他能夠更進一步地挖掘它利用它,從而修正所得到的黑紋功法.
毫不誇張地說,甯凡走上了一條不斷疊加的正途.黑紋功法讓他不斷得到更多的精氣,而精氣滋補後,又讓他能反過來提升完善黑紋功法,然後得到更加多的精氣,讓他的體魄神魂受益.
老鐵匠開始幾天對甯凡還有些不耐煩,但在甯凡堅持不懈的關注下,他也懶得再多管,任由甯凡跟著看.後來看到甯凡一直在盯著,又沒看出個所以然,也就索性不再和甯凡較勁,潛下心來鍛造玄精鐵.
甯凡看出了很多東西,但是也沒說破.按照甯凡現在對黑符的理解,老鐵匠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做到位,他完全可以利用現有的條件將玄精鐵鍛造得更精純,可惜老鐵匠的能力有限,並沒有能做到.
在忍了又忍之後,甯凡終于忍不住了,畢竟是在打造他要用的東西,他當然希望做得更好,甚至做到最好,于是開口道:"老師傅,你應該如此這般……這樣的話能將玄精鐵的雜質去得更乾淨,得到鍛胚品質也更高."
剛開始的老鐵匠很不以為然,然而聽著聽著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到了最後變得目瞪口呆,因為他聽懂了甯凡的意思,而且內心也認可了甯凡所提出的方案,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方就這麼蹲著看他打鐵,沒有得到絲毫指點,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看出他的問題所在,還能提出讓他能夠做到的改進意見,這簡直匪夷所思.
"你難道是傳說中的鑄神?"老鐵匠迷惑地看著他.
在老鐵匠的心目中,甯凡的地位已經無限拔高,甚至連北域聖女聽到動靜趕來他都沒有理會,可見他此刻心里已經震驚到了何種程度.
"不是,我只不過偶然看懂了黑符."甯凡笑著摸了摸鼻子,"畢竟玄精鐵難得,飛刀又是我自己所用,所以就比較用心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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