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9 孩子(2)



“沒有。我了解約翰,他才不在乎人家給他壓力,所以我只好放輕松。我有時會故意談論我們認識的人所生的孩子,也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開一些玩笑。有一次,我們還玩起游戲,想象什麼名字最不適合我們自己的孩子,結果獲勝的是‘泰碧拉’(Tabula)這個女孩名。你聽出來了嗎?這個名字再加上我的姓,就變成‘泰碧拉?拉莎’(Tabula Rasa),和教室里的‘白板’(tabula raza)同音。”

我笑了起來。

“後來,”她繼續說,“有一天,當我們在看某個表演的時候,他突然轉過來對我說:‘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真是太好了。”我說。

“是啊,而且他話一出口就迫不及待了,後來他看的嬰兒書籍比我還多。”

我們聊到這里,又有兩個學生走進教室,于是話題便轉到別的地方去了。那天晚上,我回家後便決定試試安琪莉嘉的方法。

我先把“泰碧拉”這個名字的笑話講給露西聽,她聽完便笑著說:“哈,你們這些語言學家,永遠都是這麼敏感。”

“聽完這個笑話後,”我說,“我不由得也跟著思考,有哪些名字不能配我的姓‘艾弗森’,不過好像沒那麼容易。目前我想到最糟糕的就只有‘伊凡?艾弗森’(Ivan Iverson)。”

“這個名字還沒有‘史汀奇?艾弗森’(Stinky Iverson)難聽,”露西說,“不過這和姓氏無關,我覺得如果給孩子取名為‘惡臭’(stinky)的話,肯定讓他這輩子都不好受。”

事情進展得似乎相當順利,我心想。“那麼你的姓‘藍森’(Ransome)呢?”我說,“有什麼名字不能取在‘藍森’前面?我想到了,‘金斯’(Kings)這個名字不能取。你一定不樂意見到孩子的名字被取為‘金斯?藍森’吧?聽起來跟‘高額贖金’(king?蒺s ransom)一模一樣。但話說回來,這畢竟不是一個真正的名字。”

“我爸爸也講過一些類似這樣的笑話,不過那時我太小了,記不得為什麼他說應該生兩個兒子,並同樣取名為威廉。天啊,我真希望能想起來,這樣你就會知道我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總之,這個名字最妙的地方是用小錢支付贖金①。”

我又笑了出來,但這次好像笑得太假了。

露西看著我,臉上突然出現嚴肅的表情。“親愛的,我知道你說這些事的用意,”她說,“老實告訴你,這樣做是完全沒有效果的。”

“沒有嗎?”我握住她的手。“露西,我不想給你壓力,但你難道沒有任何改變心意的可能嗎?”

“人們常說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可我不這麼認為。”她把臉扭開。“也許,這個問題我們在結婚之前就該攤開來談。”她說,仿佛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早點講清楚,說不定就會改變一些事情。”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又細又弱,像個小女孩似的。

“不會,絕對不會的,”我急忙說,“沒有任何事能改變我娶你的決心。”這句話讓她又露出了微笑。“我不否認我是有點失望,也不否認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但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就這樣,我接受了露西的決定,同意不生孩子,同意過著沒有孩子的二人生活。盡管我還是有點懷疑未來,不知這個空間該如何填補———夫妻之間不是應該有個屬于孩子的空間嗎?不是應該有個孩子走在兩人之間,一左一右握著我們的手嗎?不過,我還是釋然了,決定就讓我們彼此占滿未來的日子。我們會緊緊依偎前行,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雖不是那熟悉的字母H———兩個大人中間夾個小孩牽手漫步的形象,但我們仍會堅強地走下去。我們會過得舒舒服服,沒有孩子的嬉鬧尖叫聲,沒有孩子造成的破壞,也不必調解他們搶奪玩具的爭執。我們完全不會受干擾,就這麼日複一日過著平靜安逸的生活。我們可以就這麼走下去,兩人的愛情將如藍天恒久如新。為了她,我可以這麼做,而且不見得會有多糟。當然,未來可能會有不好受的時候,但既然是兩人一起,我又何必在乎呢?我對她的愛早已開枝散葉,足以承接遮擋任何風霜雨雪。我們會過得很好的,只要兩人一起。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