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凶變 第二十章 出軌(上)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穗穗娘跟她兄妹倆說:“走吧,這地方不適合我們了。”

但是不管是在縣里還是鄉里,人們對他們的看法都沒有多大的差別,只不過,縣里的人稍微斯文些,不跟他們家套近乎也不起哄。

他們很滿足了。

穗穗娘也不奢求什麼,只圖兩個孩子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日子。

整個寨子也許只有黃博對他們的離去戀戀不舍。

其實老田媳婦罵寨的時候,他已經想去幫忙了,他丈人連哄帶威脅的說:“女人家的事,你個大男人插什麼手?你看哪家的男人站出來了?再說了,你是他們家什麼人?做事不動腦筋,犟!”黃博急歸急,但又不願意破了規矩,等他第二天去探望的時候,穗穗家鎖上了門,一連幾天空無一人。寨里面的人都猜測他們是去了縣里,可是誰也不願意去求證。

寨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就好像穗穗他們家從來就沒有在寨子里生活過一樣。

黃博不爽極了,有幾次一個人悶悶地喝酒,張福問他他也不回答,在他眼里,張福沒有哪一次看他順眼過,從早上起床到晚上上床睡覺,張福總要找個茬說一頓。春兒呢,雖說是向著他的,但又不敢跟她爹公開對抗。每次安慰她都使那句話——爹是為了你好,你什麼見過爹說別人家的女婿了?黃博真想跟她大吵一架,又怕春兒動了胎氣;想要云雨春宵,也顧忌著孩子。在屋里待了幾個月,憋得他的神經都快出問題了。

這天,他接到通知,說是商業街修好了,讓他趕去縣里參加開張典禮。黃博心里那個樂哦,終于能透透氣了!第二天他起得比誰都早,出門前還特意呷了兩口小酒,那派頭弄得跟出門領獎差不多。

到了縣里,拿了合同,兌了店鋪的鑰匙,也就沒事了。黃博不願意那麼早回去,想去看穗穗他們,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就在縣里晃悠晃悠。

地方小了,抬頭都能遇見熟人。這不,黃博正無聊的時候遇見了出門打酒的大偉,他一個樂哦,笑臉迎上去:“哥,出門干什麼呢?”

大偉其實早就看見他了,他估計黃博也會像寨子里其他人那樣對他退避三舍,如果不是黃博的主動,他一定會裝作視而不見的。

好久沒有聽見那麼親切地招呼了,大偉有些興奮:“來打兩斤酒的,你呢?”

黃博說:“來取商業街的鑰匙的。”

大偉笑道:“取到沒?要不去我家喝兩杯,兄弟兩個敘敘舊啊。”

這真是求之不得,黃博樂得像朵向日葵。

在家里,二人互相傾訴了最近的苦悶。大偉告訴黃博,寨子里對他們的態度讓他們心灰意冷,鄉里的房子就拜托他照顧了。黃博連連點頭,說:“那是自然,住在哪里都無所謂,你們開心就好了。”

三杯兩盞苞谷燒下肚了,還不見穗穗的蹤影,黃博等得心亂如麻。

大偉見他有些心不在焉,說:“望什麼呢?”

黃博怕被看穿了,打了個幌子說:“沒什麼呢,好久沒見伯伯了,她們干什麼去了?”

大偉說:“知道有你惦記著,我娘都會樂瘋的。”

黃博笑笑。

一會兒鐵門響了,大偉起身迎門:“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娘呢?”穗穗回來了!黃博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

“娘打算在商業街買房子,現在在打聽情況,要晚上才回來。”穗穗聲音像山上的愉悅的小黃鶯。

黃博已經有些許醉意了,眼睛紅了一圈,不仔細看還以為剛剛哭過了嘞。穗穗進門看見他,又驚又喜:“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黃博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說:“好不容易來縣里一趟,當然要看看你們了,怎麼,你們也打算在商業街弄個店子?”

穗穗笑道:“可不是,娘說了,家里裝修,本來就為了那些游客,干脆在弄個店子,要做就做大的。”

恍恍惚惚,黃博想起了春兒,同樣是女人,春兒就像春季下不夠的雨水,陰陰綿綿,有時候讓人厭煩甚至害怕;而穗穗卻像三月豔陽天,照得人心里舒舒服服,永遠都不嫌多。思緒不斷延伸,黃博在回憶里慢慢找尋著親娘的影子。每次想起娘就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娘應該是很疼他的,不同于記憶中的爹,每次想起,背上仿佛還留有被打的傷痕,隱隱作痛。”穗穗笑起來,跟娘笑起來一樣好看。”——黃博被自己的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