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建州女真的統一(2)



努爾哈赤一舉攻下圖倫,再下嘉班,卻兩次撲空,未報大仇,不能不對族中內奸及背信棄義的諾米訥恨之入骨。


諾米訥有恃無恐,竟然得寸進尺,狂妄地要求努爾哈赤為他攻打他的“仇敵”東加、巴爾達二城,否則,即以“邊路設阻”、不容努爾哈赤行兵相威脅。


努爾哈赤聞言愈恨。他應允攻城,但附帶條件,要求諾米訥借給盔甲、器械。諾米訥不知是計,將全部器械拱手交給了努爾哈赤。于是,努爾哈赤輕而易舉地將解除武裝的諾米訥兄弟執而殺之,克取薩爾滸城而還。


“六祖子孫”不能阻止努爾哈赤用兵,再次聚集廟堂,立下必殺努爾哈赤的誓言,隨後,制造了一起起劫寨、謀殺事件。


一天,外出行獵的努爾哈赤回到所居的瑚濟寨,發現寨子遭哈達部襲擊,人畜被搶劫一空。後來,勇將雄科洛奮騎將人畜追回,努爾哈赤雖沒有受到大的損失,但他心中的憤恨和惱怒無可言狀。因為是他的叔叔們、他的堂兄弟康嘉綽其達和覺善策劃了這次偷襲,是他們鼓動渾河部兆佳城主里岱擔當了哈達部劫寨的向導。


一夜,“六祖子孫”派來的刺客們拔掉木柵,悄悄潛入努爾哈赤的院落,眼見逼近房門,努爾哈赤的狗發現了刺客,狂吠起來。努爾哈赤從熟睡中驚醒,一躍而起,他機敏地將三個孩子藏到櫃下,手執大刀高聲喝道:


“何處之賊,敢來相犯?休要逃走!”


一邊用刀背敲擊窗欞,作出跳窗之勢,卻猛轉身自門飛速閃出,如猛虎撲食沖向刺客。刺客未及提防,倉皇逃散。


一次又一次,“六祖子孫”派來的刺客越寨偷襲,努爾哈赤時刻戒備,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警覺地披衣而起,手執弓箭、腰刀登高觀望。刺客見無計可施,只得悄悄溜走。


劫寨、謀殺接連失敗,“六祖子孫”決計先剪除努爾哈赤的羽翼——與努爾哈赤最為親善、並已做了他妹夫的嘉木湖寨主噶哈善。


努爾哈赤的堂兄弟“六祖子孫”龍敦派人乘努爾哈赤之妹不在之時,將毫無戒備的噶哈善殺于路邊,藏尸匿跡。努爾哈赤聞訊,邀集族人尋尸。不料同族兄弟多與龍敦同謀,無人回應。族叔尼馬蘭寨主棱敦勸努爾哈赤道:“族人若不恨你,怎會殺你妹夫?萬萬勿去,恐被人害。”


郁積的憤怒如火山般爆發了,努爾哈赤發瘋似地披甲躍馬,馳奔城南山岡,在高岡禿坡上彎弓盤旋,將利箭嗖嗖射向遠方。而後疾馳城中,將馬勒得直立起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有害我者,有種你便站出來!你便站出來啊——”


山河變色,族人震恐,無人敢應。


努爾哈赤收回噶哈善的遺骸,脫下自己的衣服鞋帽,裝裹厚葬了噶哈善。


萬曆十二年(1584年)正月,努爾哈赤一舉攻占兆佳城,生擒里岱。


六月,努爾哈赤攻克馬爾墩城,捕殺了殺害噶哈善的凶手。


九月,努爾哈赤攻占翁鄂洛城。


萬曆十三年二月,努爾哈赤進攻界凡城,大敗界凡、東加、巴爾達、薩爾滸四城聯軍,射死界凡城主巴穆尼。


四月,努爾哈赤征討哲陳部,敗托漠河、張佳、巴爾達、薩爾滸、界凡五城聯軍。


九月,努爾哈赤攻占安圖瓜爾佳城,殺城主諾謨琿。隨之攻克渾河部克貝歡城、哲陳部托漠河城。


萬曆十五年八月,努爾哈赤派額亦都率軍攻取哲陳部巴爾達城,隨之親領大軍攻占哲陳部洞城,滅哲陳部。


萬曆十六年九月,努爾哈赤率兵攻克完顏城,滅完顏部。


萬曆十九年正月至萬曆二十一年,努爾哈赤兼並了長白部的納殷部、珠舍里部、鴨綠江部。


至此,努爾哈赤統轄區域西起撫順,東至鴨綠江,北接開原,南連清河,建州女真實現了統一。


環滿洲而居者,皆為其削平,滿洲國勢日盛。


這一時期,努爾哈赤對明朝采取兩面政策。他表面向明朝表示忠順、互市通好,獲明都督僉事之封,後又加封“龍虎將軍”,成為繼哈達貝勒王台之後第二個受此封號的女真人;同時又借明朝敕封號令女真,在費阿拉築城,定國政,頒法律,自稱“淑勒貝勒”(漢譯“聰睿王”),暗暗積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