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政權建設鋪路(2)



後金人的奴仆亦編入八旗包衣(滿語音譯,意為“奴仆”),每旗設五甲喇(參領),下轄有牛錄(佐領)、渾托和(漢名管領)若干,分隸于內務府(上三旗包衣)和各王府(下五旗包衣)。


八旗制度下,以地緣為主、血緣為輔組成的牛錄,是基層單位。牛錄額真下,設二名帶子為副職,再置四名章京、四名撥什庫,並把三百人組成的牛錄,分編成四個塔坦(村或部落),由一章京、一撥什庫管理一個塔坦的各種事務。


八旗制度是“以旗統人,以旗統兵”、“出則備戰,入則務農”,兵民一體的社會組織形式,是將後金“一國之眾”,即女真族全體成員及少數蒙古人、漢人和大量奴隸盡行編入,予以嚴格控制、管理,政治、經濟、軍事合一的社會組織形式,是後金統治的基礎。


努爾哈赤作為後金國汗,是八旗的最高統帥,擁有八旗的一切。他將八旗作為私產,賜與子侄,使之充任和碩貝勒、旗主貝勒(滿語“和碩”為“一方”之意。相當長的時間里,和碩貝勒是旗主貝勒、固山貝勒的同義語,絕大多數和碩貝勒充任一旗之主的旗主貝勒),即八和碩貝勒。


各旗旗主是後金國汗努爾哈赤之下最為顯赫的人物,掌握本旗軍政大權及旗下全體旗人(全體旗人均為本旗旗主屬人,雙方是主奴關系)。然旗主的權力、爵位、財產、屬人均為努爾哈赤所賜,隨時可被努爾哈赤剝奪或重新分配。


各旗旗主互不統屬,只聽命于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對八旗的絕對控制,是其得以掌握後金最高權力,實行專權統治的重要前提。


八旗不僅出兵作戰、負責贍養旗下屬人,還承擔後金的各種勞役以及各項財政支出。後金國各種收入及一切俘獲(包括人畜)都按八旗統一分配。八旗實力基本相當,承擔國家部分職能,具有相對的獨立性,這是八和碩貝勒據以參與政務、並擁有發言權的主要資本。


努爾哈赤子、侄、孫中大部分人不是旗主,只是一般貝勒。他們分別隸屬于其父兄所掌旗內,受制于父兄,僅領有少量牛錄,他們與其父兄之間不可避免地存在矛盾。然這些貝勒參與議政,並時常率軍出征,具有一定實力,因而又成為牽制本旗旗主的力量。


建立政權機構


努爾哈赤在創建八旗制度的同時,設立理政聽訟大臣五人、劄爾固齊十人“佐理國事”,每五日集朝一次,協定國政。軍國大事,均于此決之。


五大臣、十劄爾固齊不僅參加議政,而且負責審理案件。凡有訴訟,先由劄爾固齊審理,然後五大臣複審,再上告諸貝勒。一般案件經諸貝勒討論後即可結案。若是重大案件,“眾議既定”、“猶恐尚有冤抑”,還要由擁有最高裁決權的努爾哈赤親自審問定奪。


此外,又設置四十名判官,薦舉八員辦事大臣,管理城防和鄉間事務等。


努爾哈赤的絕對專權,始終以諸貝勒大臣議政會議為輔助,這既是女真氏族社會民主制的殘余,也為努爾哈赤在頻繁征戰中集思廣益而後決策所必需。


後金建立前,努爾哈赤的主要輔佐者,最初是他生死之交的開國功臣額亦都、費英東、何和里、安費揚古、扈爾漢等“五大臣”。


有這樣一個傳說:努爾哈赤的母親懷胎十三月不生,被族人疑為惡鬼鑽入腹中作祟,將她投入了數月隆冬的深山。努爾哈赤降生時,風雪大作,山林呼嘯。五只斑斕猛虎突現,像五只溫順的大貓,環繞在產婦和嬰兒四周。它們睜大燈籠般的眼睛,吹出融冰化雪的熱氣,以柔軟厚密的皮毛簇擁著努爾哈赤母子,小心守護,使他們在冰天雪地得以生還。


努爾哈赤在統一戰爭、開疆拓土的征程上,正得到了猶如猛虎般的五位股肱重臣。額亦都、費英東、何和里、安費揚古、扈爾漢,無一不是“忠勇忘身”、雷霆萬鈞、所向披靡的猛將,無一不是忠貞事主、俠肝義膽的佐才。


以額亦都為例。額亦都隨努爾哈赤出生入死四十余年,“凡有征戰,未曾敗衄”。萬曆十五年,征伐哲陳部巴爾達寨時,額亦都身被五十余創,飛矢穿透大腿,他揮刀斷矢,率軍前沖,拿下了巴爾達。他的二兒子達啟,自幼被努爾哈赤養在宮中,長大又做了努爾哈赤的女婿,未免恃寵而驕,不把努爾哈赤諸子放在眼中。額亦都設家宴執而殺之,道:
“天下安有父殺子者?只為此子傲慢,及今不治,他日必負國敗家!”


為努爾哈赤打下遼東後,五大臣于天命年間先後故去。諸貝勒大臣議政會議的主要成員,以努爾哈赤四位年長子侄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即所謂“四大貝勒”為核心,包括諸小貝勒組成。後金高級官員退居次要。


議政大權日益集中在努爾哈赤家族之手。


創制滿文


女真金國統治者曾參照契丹文字創制過女真文。經元明兩朝,金國女真文逐漸廢棄。努爾哈赤時,建州地區女真文已不通行。“凡屬書翰”,十之六七“用蒙古字以代言者”,十之三四“用漢字以代言者”。這種狀況不利于努爾哈赤政令文書的下達通行,也與一個正在崛起的民族不相稱。


萬曆二十七年(1599年)二月,努爾哈赤“欲以蒙古字編成國語”,命額爾德尼和噶蓋兩人,以蒙古文字母與女真語音拼成滿文,作為滿族統一的文字。


滿文的創制和頒行,使滿族從此有了本民族的文字,可以用來交流思想、記載政事、翻譯漢籍等,對政權建設起了重要作用。


政權建設的措施為努爾哈赤統一戰爭和建國稱汗鋪平了道路。


但這絕不是唯一的和最重要的因素。


最重要的因素是權力,是通過與人——包括親人——流血斗爭而高度集中在努爾哈赤手中的權力。